第十五章 食肉（九）规则
“好啊。”男孩点头道，“哥哥想和狗娃玩什么游戏啊？”
司契没有立刻回答。
他从口袋里摸出剔骨刀，将木桶中的肉切成了二十份，才看着男孩说：“这儿有二十块肉，我们每人每次可以从中拿一到三块，拿到最后一块肉的人获胜。你看怎么样？”
男孩歪着头，似乎正在尝试理解游戏规则。
半分钟后，他坏笑着拍手：“好啊好啊。”
上钩了。
司契压下上扬的嘴角，垂眼道：“你是第一次玩，哥哥让让你，你先拿怎么样？”
男孩想都没想就从桶里拿了三块肉，塞进嘴里，还狡黠地冲司契龇了龇牙，意思很明确：我先吃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司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低垂的眼眸中笑意却更加浓郁，他用刀拨了一块肉到自己这边，示意男孩继续。
张立财站在一旁探头探脑，这会儿看明白了，司契这是在欺负鬼孩子没学过数学呢。
五分钟后，男孩如愿吃到了十五块肉，司契如愿赢了游戏，皆大欢喜。
男孩心情不错，蹦蹦跳跳地跑到门边，瘦小的手爪对着中间一推，门便缓缓打开，像被风吹的一样。
“谢了。”司契笑着说了声，扯着张立财快步走出祠堂。
站在门口，他微微侧身，用不轻不重的声音道：“越靠近食物链顶端的生物蕴含的毒素越高……”
张立财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却听他粲然笑着，轻吐一句：“人肉好吃吗？”
司契话音刚落，香案上的牌位噼噼啪啪落到地上，歪歪斜斜地向门口移动，阴森的气氛中漫溢着愤怒的情绪，扑面而来。
张立财“蹭”地一下窜出老远，撒丫子就跑。司契兀立原地，岿然不动。
只见牌位们聚集在门槛处，一下下撞着木槛，却怎么都越不过去。
想来是封印的缘故。
司契看了一会儿，才笑着抬脚，负手走向来时的泥路。
祠堂的门在身后关上，“咣咣”的撞门声不绝于耳，好像里头关押着的东西随时都会破门而出。
张立财早便先一步跑到路边，这会儿忙跟上司契。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青年侧过脸看着他笑：“那个小鬼推了你一把，我这算是帮你报仇了呢。”
张立财：谢谢，我不需要。
大佬虽然厉害，但是太能作了。他觉得他要是再跟着司契，不是被吓死，就是被作死。
天黑了一半。乡间的道路两旁没有路灯，只能借着天边将暗未暗的微光看清来时的路。路两旁的房屋和杂草隐没在黑暗里，无风自动，不知潜藏着什么怪物。
一路上张立财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就在他终于忍不住要去抱司契的手臂时，前面终于有了村长家房子的影子。
院门没锁，司契推开门走了进去。
饭已经做好了，摆在餐桌上。村长夫妇站在一旁，见二人回来，连忙问：“大师，怎么样？”
司契安抚性地笑了笑：“成了，你们以后都不用担惊受怕了。”
村长夫妇喜笑颜开。
司契和张立财在桌边坐下，草草往嘴里挖了几口饭菜。司契又给朱玲送了饭，确保她饿不死。
天终于全黑了，惨白的月光投到院子里，在地面上投下可疑的阴影。
司契似乎是累着了，不声不响便进了房间，躺到床上和衣而眠。
张立财不敢吵着他，也躺上了床。
经历了一整天的惊吓，心绪起伏不定，张立财睡不着，思维反而活跃起来。
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出声问道：“司哥，按你说的死亡规则，村长老俩口吃了牛肉，不是应该被牛索命吗？我们去对付那些鬼怪有用没有？”
司契仰躺着，微微勾起唇角。
看来这个临时队友也不是太蠢嘛。
“当然没用。”他坦白道，“除非我们杀了世界上所有牛。”
“哦……啊？”张立财闻言，直挺挺坐起，“那咋办？那两个老东西要是死了，我们都得死啊！”
司契翻了个身背对张立财，反问道：“谁说村长夫妇吃了牛肉了？”
“不是你说……”
“我就不能骗他们吗？”司契嗤笑一声，“那么短的几分钟，还有村长老婆盯着，我就是想动手脚，也做不到啊。”
张立财：……你是真的6。
心绪安定下来，再加上昨晚一夜没睡，张立财很快就陷入黑甜的梦境。
后半夜，一片凝实的漆黑中，司契缓缓睁开眼，眸光亮得逼人，不见丝毫困意。
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蛇虫迁徙，百兽爬行。
而身边，张立财鼾声如雷，睡得格外憨实。
司契从床上坐起，整了整衣服，轻手轻脚走到窗边，向主屋的方向看去。
看不到分毫异常，他微微皱眉，片刻后才偏移视线，看向整个庭院。
黑夜中的庭院闪烁着一片片的红点，分散又聚合，乱七八糟地攒动，都是老鼠的眼睛。
成群的杂毛老鼠在院子中漫无目的地乱窜，等待着用同伴的尸体换来美味的人肉。
可今晚，它们注定不会如愿。
房门紧闭，没有人出来。
老鼠们越来越焦躁，“吱吱”声此起彼伏。
司契不由弯了眉眼，轻声念道：“今晚的肉可没有你们的份儿。”
一片混乱中，他感到一道冰冷的视线直勾勾地射向他。
他抬眼望去。
只见不远处院子一角一只巨大的老鼠漠然站立，长着一张老人的脸，前爪收在胸前，站靠在墙根，比起动物更像一个人。
它冷冷地看着司契，毫无预兆地咧开嘴，露出沾满血肉的细密尖牙。
司契也看着它，许久露出微笑，酒窝浅浅：“你杀不了我，这可怎么办啊？”
大老鼠不动不声不响，就那样站在那儿，注视司契。
老鼠们在院中肆虐了一夜，清晨鸡鸣后才像潮水一样四散。大老鼠也隐入阴影中，凭空消失。
司契在窗边站了半夜，腰有些酸，心情却是不错。
让鬼怪恨得他牙痒痒却弄不死他，这充分满足了他的恶趣味。
诡异游戏真有趣，真好玩，如果有一天不小心死在里面，也是不错的呢。
身后张立财幽幽醒转，一睁眼就看到窗边立着一道修长的白影，差点没吓撅过去。
意识陡然清醒，他才意识到那是司契，当下疑惑地问：“司哥，你站那儿干啥子嘞？”
“守夜。”司契说，“昨晚后半夜我都守在这儿。”
张立财吐了口气：“辛苦您了！那昨晚没发生什么吧？”
司契转身，低笑一声，眼帘遮住眼底的晦暗：“鬼怪来了一趟，拿我们没办法，似乎有点生气，就站在墙角看了你一晚上。”
“司……司哥，你别吓我啊！”
司契神情真挚：“没吓你，真的。”
张立财：！！！
心情更为愉悦，司契好心地停止了对队友的迫害，转身推门而出，直奔朱玲的房间。
朱玲先前被司契强行喂了牛肉，一直处在随时会惨死的惊吓中。昨夜恐怕一夜未眠，她的脸色呈现出肉眼可见的憔悴。
司契推开门看到朱玲还活着，不再多说，又向村长夫妇住的主屋走去。
不出所料嗅到了血腥气。
他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屋内的大床上躺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腹部被划开，内脏流了一床，床单已经被鲜血染红，鲜血淋漓地滴在地板上，发出雨珠落地的声响。
“玩家只有吃了人肉，才会面对老鼠的索命，吃其他动物的肉不会有事。而苏氏村的村民因为有原罪，吃肉就会死。”先前的猜测有了实证，司契一字一顿地重复早已得出的结论。
【死亡规则已破解】
【破解玩家：司契】
这两行提示是向副本中所有玩家公开的。
张立财立刻冲到司契身边，正要开口问些什么，余光却扫到房中的尸体，他僵在了原地。
“司……司哥，这……这是咋回事儿？”
司契淡淡道：“他们吃了牛肉，所以遭报应了。”
“你……”你不是说你根本没往菜里加牛肉，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他们的吗？
司契看着张立财，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出了声。
他一边笑一边摇头，眼神中满是哀怜：“我就不能骗你吗？”
张立财愣住了。
到现在，他已经分不清司契哪句话是真的了。
先说是在骗村长夫妇，又说是在骗他……
也许只有司契自己才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我昨晚怕你睡不好，所以才骗骗你让你安心，你不会怪我吧？”司契说着，轻轻叹了口气，“他们害死了那么多玩家，却还好好活着，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张立财快要哭了：“他们是不是东西，可问题是他们一死，我们也得凉啊！”
“不，你还是理解错了。”司契摇头道，“如果是之前，村长夫妇一死，祠堂里的鬼怪确实会破封而出，但你别忘了，它们吃了我们带去的人肉，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人。”
“你说，它们有什么资格有怨气？它们要想释放自己的怨气，首先就得处理掉那个叫作‘苏狗娃’的男孩呢。”
“这，就是冰冷死板的规则啊。”
司契笑了笑，不慌不忙地靠在门柱上，等张立财绕明白其中的逻辑。
张立财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似懂非懂道：“所以你根本就没打算救那两个老东西，你带着我去祠堂送肉，是为了摆那些鬼怪一道，让它们在没人守祠堂的情况下也跑不出来？”
司契笑着“嗯”了一声，补充道：“我这么操作一下，这个副本应该会被玩废吧，以后都不会再有玩家遇到这个副本了。这也算是好事一桩呢。”
张立财：我可真替其他玩家谢谢您嘞。
………………
【注】司契和男孩玩的游戏是个简单的小学奥数问题：一共n个单位，两人依次从中取1~m个单位，取到最后一个的人获胜。当（m+1）|n时，后手方有必胜策略。假设先手方取a个单位，后手方只需取（m+1-a）个单位即可。
根据策梅洛定理，在二人的有限游戏中，如果双方皆拥有完全的资讯，并且运气因素并不牵涉在游戏中，那先行或后行者当中必有一方有必胜/必不败的策略。因此司契敢于提出和男孩玩游戏。咱们主角看着疯，其实还是挺稳健的，没有七八成的把握不会动手滴~
司契没有立刻回答。
他从口袋里摸出剔骨刀，将木桶中的肉切成了二十份，才看着男孩说：“这儿有二十块肉，我们每人每次可以从中拿一到三块，拿到最后一块肉的人获胜。你看怎么样？”
男孩歪着头，似乎正在尝试理解游戏规则。
半分钟后，他坏笑着拍手：“好啊好啊。”
上钩了。
司契压下上扬的嘴角，垂眼道：“你是第一次玩，哥哥让让你，你先拿怎么样？”
男孩想都没想就从桶里拿了三块肉，塞进嘴里，还狡黠地冲司契龇了龇牙，意思很明确：我先吃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司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低垂的眼眸中笑意却更加浓郁，他用刀拨了一块肉到自己这边，示意男孩继续。
张立财站在一旁探头探脑，这会儿看明白了，司契这是在欺负鬼孩子没学过数学呢。
五分钟后，男孩如愿吃到了十五块肉，司契如愿赢了游戏，皆大欢喜。
男孩心情不错，蹦蹦跳跳地跑到门边，瘦小的手爪对着中间一推，门便缓缓打开，像被风吹的一样。
“谢了。”司契笑着说了声，扯着张立财快步走出祠堂。
站在门口，他微微侧身，用不轻不重的声音道：“越靠近食物链顶端的生物蕴含的毒素越高……”
张立财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却听他粲然笑着，轻吐一句：“人肉好吃吗？”
司契话音刚落，香案上的牌位噼噼啪啪落到地上，歪歪斜斜地向门口移动，阴森的气氛中漫溢着愤怒的情绪，扑面而来。
张立财“蹭”地一下窜出老远，撒丫子就跑。司契兀立原地，岿然不动。
只见牌位们聚集在门槛处，一下下撞着木槛，却怎么都越不过去。
想来是封印的缘故。
司契看了一会儿，才笑着抬脚，负手走向来时的泥路。
祠堂的门在身后关上，“咣咣”的撞门声不绝于耳，好像里头关押着的东西随时都会破门而出。
张立财早便先一步跑到路边，这会儿忙跟上司契。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青年侧过脸看着他笑：“那个小鬼推了你一把，我这算是帮你报仇了呢。”
张立财：谢谢，我不需要。
大佬虽然厉害，但是太能作了。他觉得他要是再跟着司契，不是被吓死，就是被作死。
天黑了一半。乡间的道路两旁没有路灯，只能借着天边将暗未暗的微光看清来时的路。路两旁的房屋和杂草隐没在黑暗里，无风自动，不知潜藏着什么怪物。
一路上张立财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就在他终于忍不住要去抱司契的手臂时，前面终于有了村长家房子的影子。
院门没锁，司契推开门走了进去。
饭已经做好了，摆在餐桌上。村长夫妇站在一旁，见二人回来，连忙问：“大师，怎么样？”
司契安抚性地笑了笑：“成了，你们以后都不用担惊受怕了。”
村长夫妇喜笑颜开。
司契和张立财在桌边坐下，草草往嘴里挖了几口饭菜。司契又给朱玲送了饭，确保她饿不死。
天终于全黑了，惨白的月光投到院子里，在地面上投下可疑的阴影。
司契似乎是累着了，不声不响便进了房间，躺到床上和衣而眠。
张立财不敢吵着他，也躺上了床。
经历了一整天的惊吓，心绪起伏不定，张立财睡不着，思维反而活跃起来。
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出声问道：“司哥，按你说的死亡规则，村长老俩口吃了牛肉，不是应该被牛索命吗？我们去对付那些鬼怪有用没有？”
司契仰躺着，微微勾起唇角。
看来这个临时队友也不是太蠢嘛。
“当然没用。”他坦白道，“除非我们杀了世界上所有牛。”
“哦……啊？”张立财闻言，直挺挺坐起，“那咋办？那两个老东西要是死了，我们都得死啊！”
司契翻了个身背对张立财，反问道：“谁说村长夫妇吃了牛肉了？”
“不是你说……”
“我就不能骗他们吗？”司契嗤笑一声，“那么短的几分钟，还有村长老婆盯着，我就是想动手脚，也做不到啊。”
张立财：……你是真的6。
心绪安定下来，再加上昨晚一夜没睡，张立财很快就陷入黑甜的梦境。
后半夜，一片凝实的漆黑中，司契缓缓睁开眼，眸光亮得逼人，不见丝毫困意。
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蛇虫迁徙，百兽爬行。
而身边，张立财鼾声如雷，睡得格外憨实。
司契从床上坐起，整了整衣服，轻手轻脚走到窗边，向主屋的方向看去。
看不到分毫异常，他微微皱眉，片刻后才偏移视线，看向整个庭院。
黑夜中的庭院闪烁着一片片的红点，分散又聚合，乱七八糟地攒动，都是老鼠的眼睛。
成群的杂毛老鼠在院子中漫无目的地乱窜，等待着用同伴的尸体换来美味的人肉。
可今晚，它们注定不会如愿。
房门紧闭，没有人出来。
老鼠们越来越焦躁，“吱吱”声此起彼伏。
司契不由弯了眉眼，轻声念道：“今晚的肉可没有你们的份儿。”
一片混乱中，他感到一道冰冷的视线直勾勾地射向他。
他抬眼望去。
只见不远处院子一角一只巨大的老鼠漠然站立，长着一张老人的脸，前爪收在胸前，站靠在墙根，比起动物更像一个人。
它冷冷地看着司契，毫无预兆地咧开嘴，露出沾满血肉的细密尖牙。
司契也看着它，许久露出微笑，酒窝浅浅：“你杀不了我，这可怎么办啊？”
大老鼠不动不声不响，就那样站在那儿，注视司契。
老鼠们在院中肆虐了一夜，清晨鸡鸣后才像潮水一样四散。大老鼠也隐入阴影中，凭空消失。
司契在窗边站了半夜，腰有些酸，心情却是不错。
让鬼怪恨得他牙痒痒却弄不死他，这充分满足了他的恶趣味。
诡异游戏真有趣，真好玩，如果有一天不小心死在里面，也是不错的呢。
身后张立财幽幽醒转，一睁眼就看到窗边立着一道修长的白影，差点没吓撅过去。
意识陡然清醒，他才意识到那是司契，当下疑惑地问：“司哥，你站那儿干啥子嘞？”
“守夜。”司契说，“昨晚后半夜我都守在这儿。”
张立财吐了口气：“辛苦您了！那昨晚没发生什么吧？”
司契转身，低笑一声，眼帘遮住眼底的晦暗：“鬼怪来了一趟，拿我们没办法，似乎有点生气，就站在墙角看了你一晚上。”
“司……司哥，你别吓我啊！”
司契神情真挚：“没吓你，真的。”
张立财：！！！
心情更为愉悦，司契好心地停止了对队友的迫害，转身推门而出，直奔朱玲的房间。
朱玲先前被司契强行喂了牛肉，一直处在随时会惨死的惊吓中。昨夜恐怕一夜未眠，她的脸色呈现出肉眼可见的憔悴。
司契推开门看到朱玲还活着，不再多说，又向村长夫妇住的主屋走去。
不出所料嗅到了血腥气。
他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屋内的大床上躺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腹部被划开，内脏流了一床，床单已经被鲜血染红，鲜血淋漓地滴在地板上，发出雨珠落地的声响。
“玩家只有吃了人肉，才会面对老鼠的索命，吃其他动物的肉不会有事。而苏氏村的村民因为有原罪，吃肉就会死。”先前的猜测有了实证，司契一字一顿地重复早已得出的结论。
【死亡规则已破解】
【破解玩家：司契】
这两行提示是向副本中所有玩家公开的。
张立财立刻冲到司契身边，正要开口问些什么，余光却扫到房中的尸体，他僵在了原地。
“司……司哥，这……这是咋回事儿？”
司契淡淡道：“他们吃了牛肉，所以遭报应了。”
“你……”你不是说你根本没往菜里加牛肉，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他们的吗？
司契看着张立财，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出了声。
他一边笑一边摇头，眼神中满是哀怜：“我就不能骗你吗？”
张立财愣住了。
到现在，他已经分不清司契哪句话是真的了。
先说是在骗村长夫妇，又说是在骗他……
也许只有司契自己才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我昨晚怕你睡不好，所以才骗骗你让你安心，你不会怪我吧？”司契说着，轻轻叹了口气，“他们害死了那么多玩家，却还好好活着，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张立财快要哭了：“他们是不是东西，可问题是他们一死，我们也得凉啊！”
“不，你还是理解错了。”司契摇头道，“如果是之前，村长夫妇一死，祠堂里的鬼怪确实会破封而出，但你别忘了，它们吃了我们带去的人肉，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人。”
“你说，它们有什么资格有怨气？它们要想释放自己的怨气，首先就得处理掉那个叫作‘苏狗娃’的男孩呢。”
“这，就是冰冷死板的规则啊。”
司契笑了笑，不慌不忙地靠在门柱上，等张立财绕明白其中的逻辑。
张立财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似懂非懂道：“所以你根本就没打算救那两个老东西，你带着我去祠堂送肉，是为了摆那些鬼怪一道，让它们在没人守祠堂的情况下也跑不出来？”
司契笑着“嗯”了一声，补充道：“我这么操作一下，这个副本应该会被玩废吧，以后都不会再有玩家遇到这个副本了。这也算是好事一桩呢。”
张立财：我可真替其他玩家谢谢您嘞。
………………
【注】司契和男孩玩的游戏是个简单的小学奥数问题：一共n个单位，两人依次从中取1~m个单位，取到最后一个的人获胜。当（m+1）|n时，后手方有必胜策略。假设先手方取a个单位，后手方只需取（m+1-a）个单位即可。
根据策梅洛定理，在二人的有限游戏中，如果双方皆拥有完全的资讯，并且运气因素并不牵涉在游戏中，那先行或后行者当中必有一方有必胜/必不败的策略。因此司契敢于提出和男孩玩游戏。咱们主角看着疯，其实还是挺稳健的，没有七八成的把握不会动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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