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夜鹰，您最好的朋友
“杀人、埋尸、送信、丢垃圾……只要您有需要，没有夜鹰办不到！”逐渐高昂的机械女声听起来十分真挚，仿佛为了客户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安特刚刚进入十五区分部，就听到大厅环绕播放任务通告的期间还要插播广告语，他扯了扯嘴角，紧了紧身上的黑色斗篷，大步走向作业板。
作业板环绕一楼大厅，上方是一块曲屏，显示着可以接取的任务。下方是无数的插口。很多像安特一样的黑衣人围绕在作业板面前，看不清面容。
光整个一楼有十几米高，广告语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在空旷的房间里。二楼要通过大厅中间的传送门上去，是联线员的工作地点。
稳定，轻松，有钱赚，可真令人羡慕啊。
“没有夜鹰办不到。”安特贱兮兮地低声复述了一遍，随后才认真看向任务面板。
【58046•双人合作任务•帮助23区的X先生偷情打掩护•赏金50个铜蔷薇】
【58045•多人合作任务•帮助23区的X先生寻觅十条鱼•赏金100个铜蔷薇】
前天安特才接取了一个来自23区的任务，要求他送信给25区的老怀特，酬金只有50铜蔷薇币。一般重要的送信任务都是多人任务，送信过程被分为多个环节，信鹰之间互相无法交流，才能保证信件传输安全。不过那位德拉克少爷显然没有丝毫顾虑，在权势面前，外三区的纪律脆弱的像稻草一般。
安特一目十行往下扫，越新的任务前面的代号就会越高，不过最多停留三天，如果任务不被领走而客人又不愿意加钱，任务就会被作废，不过客人的抵押金可不会归还。
【57877•单人任务•帮助23区的X女士捉奸•赏金200个铜蔷薇】
都是23区的？看来这位547877女士比她老公可大方多了。
安特扣开脖子后面仿真皮肤，捏住插在肉里的芯片尖端，用力一抽，一根黑色的数据线从脊椎骨扯了出来。他把接头对准作业板插口，电流顺着导线蔓延，尽管有心理准备，安特还是疼的头皮发麻，腮帮子直抽搐。
即使是安特这样的混不吝都很忌惮老板。
老板创立夜鹰，不问出生，不看样貌，每一个弃明投暗的人他都可以收入夜鹰，但前提是要忍受粗糙的身体改造手术和无时无刻的监视。
手术很简单，为了降低成本，安特被按在手术台上，十分钟就完成了全部改造：剖开后背、敲碎部分脊骨、插入数据线、安装芯片以及简单的缝合过程。一个躺不下两个人的小房间，一个手抖的医生，一个奇迹。
这在四年前的安特看来确实是个奇迹，人类的身体里怎么可能容纳异物，而且还能源源不断地拱给芯片能源。当然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全程清醒地感知这一切还没疼死过去的自己也是个奇迹。
等这股子疼劲儿过去，安特接取了58046和57877两个任务，继续往下看。
【52044•多人合作任务•帮助18区的X先生找到逃走的宠物猫咪•赏金1个银蔷薇】
在世界源力消散、金蔷薇只流通于上界的情况下，下界资源越来越稀缺，通货膨胀严重。安特记得小时候母亲工作一整天赚一个铜蔷薇，能换三碗糙麸皮，而现在他工作一整天，赚二十个铜蔷薇，却只能换两碗糙麸皮。货币汇率也从之前的10:1暴涨到1000:1。1个银蔷薇是很多下等人一辈子想都不敢想财富。
安特的手悬停在接取任务的按钮上，他久违地犹豫了。自己手里还有一点积蓄，但按照母亲生病用药的花销以及他还想要尽早赎出梅丽姐姐的愿望，尽管知道这不是什么干净任务，但也不是不可以昧着良心做一做。
挣扎过后，他叹了一口气，想着钱可以慢慢赚，大不了多接些危险任务，原则没了怕不是要被梅丽姐打死。安特沉下手腕就想划走，一只冰凉的小手突然捏住了他的手。
安特瞬间绷紧全身肌肉，飞快抽出自己的手，警惕地看向身旁人。夜鹰之间互不相识，行动时也绝不透露姓名长相，但也正因为如此，杀人夺财变得格外有诱惑力。
那人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手型小巧秀气，手指白皙纤细，关节处隐约泛红，就连指甲都泛着粉红色的光泽。一看就不是做粗活讨日子的手。
感受到安特的目光，手的主人往袍子里瑟缩几分。安特顺着这人的动作看过去，他身量和自己差不离，宽大的黑袍盖住四分之三面部，只留下一截清瘦的下巴和说话时隐约可见的粉唇。
“一只猫会值这么多钱？怕不是有钱人圈禁的灵族逃出去了。你要是接了这任务，她肯定会被主人活活打死。”
这人有意压低声音说话，安特一时也无法辨别他是男是女。姑且认为是个男人吧，毕竟极少数女人能扛过改造手术。
“我没打算接。但你不能阻止每一个人。”安特道。
那人沉默一瞬，他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在下界有这样一句俗语：一个铜蔷薇，我的女人给你；一个银蔷薇，我的老妈给你；一个金蔷薇，我的命给你。
道德不仅一文不值，还是很多人讥讽的笑料。
“能挡一个是一个。”那人执拗地说道。
安特咧开嘴笑了，他喜欢道德感高尚的人，不过他不会和这样的人做朋友，不然今天交的朋友，明天就死了，可是会让人难过的。
“如你所愿。善良的小少爷。”安特说完利落地转身离开。
“你！他是在嘲讽我吗？”那人在身后轻俏地跺跺脚，望着安特吊儿郎当的背影，自问道。
不过很快他就顾不上纠结此事了，一条发着耀眼金光的任务在作业板上飞快攀升，眨眼间就来到了榜首。
【多人合作任务•提供公爵小姐莉娅的行迹线索•赏金1金蔷薇】
大厅中众人都看到了这条任务，一时间抽气声四起，一片哗然。
“终于来了。”那人扯了扯帽檐，低头默默离开了大厅。
要是安特在现场定会掺上一腿，毕竟只是提供行迹线索，至于是真是假谁能知道，有钱不赚是傻子。
不过他此时已经出了十五区，向着二十三区疾行。下界二十五个区，区域区之间设有门，所有门位于同一条轴线，白日里普通人需持守令进出，夜晚看门人对身着夜鹰特殊黑袍的人视而不见，其余时刻一经发现非法跨界，当即斩杀。
天气冷起来了，寒风掀起安特的皮肉，刺进骨子里。他一边等待自己的联线员，一边敲起自己的小算盘来。
上个月做夜鹰赚了七百八十七个铜蔷薇，给母亲买药花了五百，给姐姐买冬衣花了一百五，随着自己身体抽条，越长越高，吃的也越来越多，白天打工的钱都不够买麸皮的，根本攒不下多少钱。
正当安特感慨自己怎么这么能吃时，一个活泼灵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晚上好呀！一号先生！你想我了吗？”对面的少女似乎是不好意思，说完这句后半晌都没有再出声。
安特觉得可能是后脖颈的芯片变旧了，不然怎么烧得人头脑发晕。
“晚上好，七十三号接线员小姐。”安特停缓脚步，望着头顶上界天空城发出的微光，回应道。
对面的少女听到少年微微低沉的嗓音一瞬间红了脸，扒开芯片插口，滚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桌子上狠狠喘了一口气，这才接回芯片，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号先生，你中奖啦！”少女故弄玄虚，装做什么不可见人的模样说道。
“哇。”安特点点头，煞有其事地配合着对方。
“我今天接到两个‘捡尸’任务，我全留给你啦。”少女越说越得意，话尾高高扬起，安特都能想象她得意洋洋的样子。
“谢谢。”安特极为真诚地道谢。下界有数以万计的夜鹰，但接线员只有一千，接线员掌握的信息要远多于执行任务的夜鹰，就比如安特在作业板上只能看到赏金和任务概况，任务地点和时间和方法要看雇主的意愿。但接线员在交易达成之后就能在夜鹰总部看到任务全貌。
他在夜鹰四年，做过的任务大大小小达上万件，也不过是第三次分配到七十三号接线员。
“准备好了吗，快乐旅程即将出发喽！”七十三号永远都这么有活力，无论安特多么疲倦，多么难过，只要听到七十三号小姐的声音，一切都会被治愈。
“干就完事了！”安特有了少年该有的模样，忍不住激动起来。
安特刚刚进入十五区分部，就听到大厅环绕播放任务通告的期间还要插播广告语，他扯了扯嘴角，紧了紧身上的黑色斗篷，大步走向作业板。
作业板环绕一楼大厅，上方是一块曲屏，显示着可以接取的任务。下方是无数的插口。很多像安特一样的黑衣人围绕在作业板面前，看不清面容。
光整个一楼有十几米高，广告语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在空旷的房间里。二楼要通过大厅中间的传送门上去，是联线员的工作地点。
稳定，轻松，有钱赚，可真令人羡慕啊。
“没有夜鹰办不到。”安特贱兮兮地低声复述了一遍，随后才认真看向任务面板。
【58046•双人合作任务•帮助23区的X先生偷情打掩护•赏金50个铜蔷薇】
【58045•多人合作任务•帮助23区的X先生寻觅十条鱼•赏金100个铜蔷薇】
前天安特才接取了一个来自23区的任务，要求他送信给25区的老怀特，酬金只有50铜蔷薇币。一般重要的送信任务都是多人任务，送信过程被分为多个环节，信鹰之间互相无法交流，才能保证信件传输安全。不过那位德拉克少爷显然没有丝毫顾虑，在权势面前，外三区的纪律脆弱的像稻草一般。
安特一目十行往下扫，越新的任务前面的代号就会越高，不过最多停留三天，如果任务不被领走而客人又不愿意加钱，任务就会被作废，不过客人的抵押金可不会归还。
【57877•单人任务•帮助23区的X女士捉奸•赏金200个铜蔷薇】
都是23区的？看来这位547877女士比她老公可大方多了。
安特扣开脖子后面仿真皮肤，捏住插在肉里的芯片尖端，用力一抽，一根黑色的数据线从脊椎骨扯了出来。他把接头对准作业板插口，电流顺着导线蔓延，尽管有心理准备，安特还是疼的头皮发麻，腮帮子直抽搐。
即使是安特这样的混不吝都很忌惮老板。
老板创立夜鹰，不问出生，不看样貌，每一个弃明投暗的人他都可以收入夜鹰，但前提是要忍受粗糙的身体改造手术和无时无刻的监视。
手术很简单，为了降低成本，安特被按在手术台上，十分钟就完成了全部改造：剖开后背、敲碎部分脊骨、插入数据线、安装芯片以及简单的缝合过程。一个躺不下两个人的小房间，一个手抖的医生，一个奇迹。
这在四年前的安特看来确实是个奇迹，人类的身体里怎么可能容纳异物，而且还能源源不断地拱给芯片能源。当然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全程清醒地感知这一切还没疼死过去的自己也是个奇迹。
等这股子疼劲儿过去，安特接取了58046和57877两个任务，继续往下看。
【52044•多人合作任务•帮助18区的X先生找到逃走的宠物猫咪•赏金1个银蔷薇】
在世界源力消散、金蔷薇只流通于上界的情况下，下界资源越来越稀缺，通货膨胀严重。安特记得小时候母亲工作一整天赚一个铜蔷薇，能换三碗糙麸皮，而现在他工作一整天，赚二十个铜蔷薇，却只能换两碗糙麸皮。货币汇率也从之前的10:1暴涨到1000:1。1个银蔷薇是很多下等人一辈子想都不敢想财富。
安特的手悬停在接取任务的按钮上，他久违地犹豫了。自己手里还有一点积蓄，但按照母亲生病用药的花销以及他还想要尽早赎出梅丽姐姐的愿望，尽管知道这不是什么干净任务，但也不是不可以昧着良心做一做。
挣扎过后，他叹了一口气，想着钱可以慢慢赚，大不了多接些危险任务，原则没了怕不是要被梅丽姐打死。安特沉下手腕就想划走，一只冰凉的小手突然捏住了他的手。
安特瞬间绷紧全身肌肉，飞快抽出自己的手，警惕地看向身旁人。夜鹰之间互不相识，行动时也绝不透露姓名长相，但也正因为如此，杀人夺财变得格外有诱惑力。
那人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手型小巧秀气，手指白皙纤细，关节处隐约泛红，就连指甲都泛着粉红色的光泽。一看就不是做粗活讨日子的手。
感受到安特的目光，手的主人往袍子里瑟缩几分。安特顺着这人的动作看过去，他身量和自己差不离，宽大的黑袍盖住四分之三面部，只留下一截清瘦的下巴和说话时隐约可见的粉唇。
“一只猫会值这么多钱？怕不是有钱人圈禁的灵族逃出去了。你要是接了这任务，她肯定会被主人活活打死。”
这人有意压低声音说话，安特一时也无法辨别他是男是女。姑且认为是个男人吧，毕竟极少数女人能扛过改造手术。
“我没打算接。但你不能阻止每一个人。”安特道。
那人沉默一瞬，他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在下界有这样一句俗语：一个铜蔷薇，我的女人给你；一个银蔷薇，我的老妈给你；一个金蔷薇，我的命给你。
道德不仅一文不值，还是很多人讥讽的笑料。
“能挡一个是一个。”那人执拗地说道。
安特咧开嘴笑了，他喜欢道德感高尚的人，不过他不会和这样的人做朋友，不然今天交的朋友，明天就死了，可是会让人难过的。
“如你所愿。善良的小少爷。”安特说完利落地转身离开。
“你！他是在嘲讽我吗？”那人在身后轻俏地跺跺脚，望着安特吊儿郎当的背影，自问道。
不过很快他就顾不上纠结此事了，一条发着耀眼金光的任务在作业板上飞快攀升，眨眼间就来到了榜首。
【多人合作任务•提供公爵小姐莉娅的行迹线索•赏金1金蔷薇】
大厅中众人都看到了这条任务，一时间抽气声四起，一片哗然。
“终于来了。”那人扯了扯帽檐，低头默默离开了大厅。
要是安特在现场定会掺上一腿，毕竟只是提供行迹线索，至于是真是假谁能知道，有钱不赚是傻子。
不过他此时已经出了十五区，向着二十三区疾行。下界二十五个区，区域区之间设有门，所有门位于同一条轴线，白日里普通人需持守令进出，夜晚看门人对身着夜鹰特殊黑袍的人视而不见，其余时刻一经发现非法跨界，当即斩杀。
天气冷起来了，寒风掀起安特的皮肉，刺进骨子里。他一边等待自己的联线员，一边敲起自己的小算盘来。
上个月做夜鹰赚了七百八十七个铜蔷薇，给母亲买药花了五百，给姐姐买冬衣花了一百五，随着自己身体抽条，越长越高，吃的也越来越多，白天打工的钱都不够买麸皮的，根本攒不下多少钱。
正当安特感慨自己怎么这么能吃时，一个活泼灵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晚上好呀！一号先生！你想我了吗？”对面的少女似乎是不好意思，说完这句后半晌都没有再出声。
安特觉得可能是后脖颈的芯片变旧了，不然怎么烧得人头脑发晕。
“晚上好，七十三号接线员小姐。”安特停缓脚步，望着头顶上界天空城发出的微光，回应道。
对面的少女听到少年微微低沉的嗓音一瞬间红了脸，扒开芯片插口，滚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桌子上狠狠喘了一口气，这才接回芯片，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号先生，你中奖啦！”少女故弄玄虚，装做什么不可见人的模样说道。
“哇。”安特点点头，煞有其事地配合着对方。
“我今天接到两个‘捡尸’任务，我全留给你啦。”少女越说越得意，话尾高高扬起，安特都能想象她得意洋洋的样子。
“谢谢。”安特极为真诚地道谢。下界有数以万计的夜鹰，但接线员只有一千，接线员掌握的信息要远多于执行任务的夜鹰，就比如安特在作业板上只能看到赏金和任务概况，任务地点和时间和方法要看雇主的意愿。但接线员在交易达成之后就能在夜鹰总部看到任务全貌。
他在夜鹰四年，做过的任务大大小小达上万件，也不过是第三次分配到七十三号接线员。
“准备好了吗，快乐旅程即将出发喽！”七十三号永远都这么有活力，无论安特多么疲倦，多么难过，只要听到七十三号小姐的声音，一切都会被治愈。
“干就完事了！”安特有了少年该有的模样，忍不住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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