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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强霸家产

    许大夫双脚被打断疼痛难忍,又亲眼看见媳妇被这伙歹徒强行绑架,他心如刀绞,但又无能为力。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媳妇都保护不了,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个世上。他万念俱灰,突然看见了看墙角挂着的一把镰刀,干脆一了百了,他不顾一切地爬了过去,可是镰刀在墙上挂着,他双腿已断怎能站起来取下镰刀?这时刚好墙角有一根竹杆映入他的眼帘。他爬过去把竹杆拿在手上,他用竹杆很快就把镰刀挑了下来,他拿起镰刀向自己的脖子割去。

    邻居们纷纷涌进屋子,快速地夺下他手中的镰刀,七手八脚地把他抬上了床。看着乡亲们同情的眼睛,许大夫的心又活了过来,他哽咽着说了事情的经过,在大家的劝慰声中,许大夫放声大哭,他哭得很伤心,哭得很凄惨,乡亲也陪着他流眼泪。

    天快黑的时候,梦安、梦顺都来了。他们一大早就去金安街道的药房等待许大夫,因为今天许大夫要把童祥带来交给他们。谁知这一等就是大半天,许大夫始终没有来,梦安梦顺感到事情有变,可是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好走出了药房来到大街上。

    这时的金安街道已经是客少人稀,所有店铺也开始打烊,梦安找了个后岭的熟人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许大夫家里遭了土匪抢劫,到底抢了些什么,家里的人是不是一切都安全,这个熟人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梦安和梦顺便决定一同去后岭村,他们要亲自到许大夫家里去看看情况。

    进了许大夫的家,看到家里乱七八遭的样子,他们这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听罢乡亲们的叙述梦安和梦顺的心里更是放心不下,梅艳怎么样了?两个孩子怎么样了?可是他们又不敢把这话提出来,他们怕许大夫听到这些话后心里更难受。

    乡亲们见许大夫家里来了人,便纷纷离开,屋里只剩下许大夫和梦安梦顺了。梦安梦顺按照许大夫的吩咐把几味草药在杵臼捣碎为他敷好,并在许大夫的指导下为他把断腿固定好。因为土地庙里还有一大群孩子需要照顾,特别是晚上那里更是离不开人,因此梦顺就想让梦安在这里照顾许大夫,自己回去照看那些孩子。

    临走时梦顺和梦安商量了一下以后的事情,梦顺回去后安排好孩子就去托熟人打听梅艳的下落。他们知道童祥原来就有偷跑的想法,这一次肯定是借机带着小凤逃走了。虽然两个师傅都很伤心,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跑就跑了,只要安全就好。以后如果有机会见到他,再想方设法劝他回来,当然这只是后话。目前最主要的是梅艳。在梦安和梦顺的心里他们把这次抢劫只是简单的看成绑票,只要给绑匪们筹够他们想要的钱,人自然就会放回来。梦安留下来除了照顾好许大夫外,看是不是能再从许大夫的嘴里挖出绑匪的其他情况。二人商量好后便匆匆地分了手。

    天黑时分梦安回到了许大夫家,他想许大夫这一天汤水未进,很可能又饥又饿,是应该给他弄点吃的。梦安见许大夫闭上了眼睛就一个人来到了厨房,他为许大夫做了一碗疙瘩汤,这是他唯一会做的拿手好饭,他用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努力终于把疙瘩汤做好了,他觉得这碗疙瘩汤他做得特别成功,厨房里的角角落落都漂荡着疙瘩汤的香味,他端着疙瘩汤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功喜悦。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等他来到许大夫的卧室时让他彻底地懵了,许大夫平平稳稳地躺在床上,一只胳膊放在胸口上,另一只胳膊吊在床沿外的空中,血顺着许大夫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滴落下来,床前已是殷红一片。

    梦安扔掉了手上的饭碗急忙跑过去紧紧地握住许大夫的手腕,他想先控制住出血,可是他的手触摸到的手腕早已失去了原有的温热,它早已变成了死尸的一部分。梦安再用手试了试许大夫的鼻息,这一试让他彻底的失了望,他已经没有一丝气息。

    梦安后退了几步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声地喊了起来:“快来人呀,来人——”梦安直喊到喉咙发痛也没喊来一个人。这到不是乡亲们不来,而是这里的自然环境决定了他们和川道的村子不一样,他们住得非常分散,而许大夫又在村子的最东边,离村子差不多有一里多路。梦安只好出了门向人多的地方跑去,他一边跑一边大喊:“快来人呀,来人呀——”

    听到喊声的乡亲们终于来了,无比自责的梦安向大家叙述了事情的经过。乡亲们纷纷摇头叹息,更有深受许大夫夫妇恩惠的人纷纷垂泪哭泣。这样一位与世无争的好人,他一生只知道悬壶济世,从未与人有过纷争,他到底得罪了谁,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

    老许头无耐的说:他早已动了寻死的念头,神仙老子也救不下他,你看了他今天,看不了他明天,还是准备后事吧。老许头在后岭村是辈份最高的人,他的话人们不敢违背。于是大家便商量着如何办理后事。

    许大夫没有兄弟姐妹,按本家的亲近,老许头虽然已经出了五服,他还是许大夫正儿八经的爷爷,所以这后事就应该由老许头来主持了。

    老许头也发了话,当着众人的面他们把许大夫家里的大小柜子、箱子等等都进行了清理,一共找出了二十四块大洋,这在当时的农村已经是一笔不少的财富了,四块大洋足够埋葬许大夫了。剩余的二十块大洋就由老许头暂时保管,如果梅艳被人绑架需要赎金就用这二十块大洋来赎,不够的话就变卖许大夫的田产和房屋,总的来说救人要紧。小凤年轻不懂事,就是回来也处理不了这么大的事。老许头就代小凤做主了。

    第二天,人们按照老许头的吩咐各行其事,打墓的打墓做棺材的做棺材,妇女媳妇们则忙着做寿衣。

    就在这个时候许大夫的东家贾善人来了,他在许大夫的灵前烧过香后便找老许头问情况,当老许头把事情的经过和后事的安排全部告诉贾善人后,他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一是许大夫是他的伙计,他有权来料理许大夫的后事。二是,许大夫家里的银元除了安葬许大夫外,应该全部交还给他,理由是许大夫常年在他家的药房坐诊,他的一切经济来源都是他家的施舍,现在许大夫不在了,家里也没有个继承人,这些银元理应归还他家。三是许大夫家的田产虽然不是他的施舍,但那也是挣了他家的钱置办的,再加上许大夫是他家的伙计,那么他的一切都是他贾䘵善的,他有处理的权力。

    老许头傻眼了,他问贾善人,那如果小凤回来了咋办,这些钱,这田产难道她也没权要了?

    贾善人嘿嘿一笑,问道:“她能回来吗,土匪抢走了她妈,自然怕她以后报仇,小凤早已被那伙土匪杀人灭了口。”

    梦安也是一肚子的气,这不是明显的抢夺财产吗,可是他吃的贾善人的饭,他不敢和贾善人顶嘴。

    梦安不敢和贾善人顶嘴不等于别人不敢和他顶嘴,后岭的许旺就不怕贾善人。他指着贾善人的鼻子:“你算什么东西,你是许大夫的儿子还是许大夫的孙子,你怎么知道小凤就一定是被土匪给灭了口,你凭什么在这里喝五吆六,你口口声声说许大夫是你的伙计,对,是你的伙计不假,但是他是凭本事吃饭,又没卖给你家,凭什么说他的一切都是你的,连人家祖上传下来的田产都由你说了算,你还要脸不要?”

    贾善人差点气得背过气去,他指着许旺吼道:“你你你,你满嘴喷粪,你胡说什么,我打死你这个小免崽子。”

    许旺双手叉腰:“你来,你过来,还不知谁打死谁呢。”贾善人看到许旺高大粗壮的身板向前走了两步后终于没有敢迈出第三步。他对着许旺“呸”地吐了一口唾沫后转身走了:“你娃等着瞧,有你难受的时候,我这就去镇长那里去告你,你有种你就给我等着。”

    许旺笑着说:“我不跑,我肯定不跑,哎,你不是要料理许大夫的后事嘛,怎么走了?”

    贾善人头也不回的走了,众人乐得哈哈大笑。

    第二天人们按照老许头的安排各行其事,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金安来了一帮保安队的人,他们先是包围了许大夫的家,然后把所有帮忙的人都集中在门前,保安队的安队长安锁子当众宣布,许大夫家的二十块银元和许大夫的田产都由贾䘵善来全权处理。许旺刚站起来就被几个保安团的人按倒在地,他们七手八脚的把许旺给捆了起来,乡亲们一下子全乱了,齐声大喊:“你们凭什么绑人,快点放人,放人——”可是那些保安团那管这些,他们推搡着许旺,想让乡亲们让开一条道好把人带走。后岭的乡亲们自然是不分放他们这样就带走许旺的。他们紧紧地把保安团围在了中心,有的人甚至还扔起了瓦片与砖块。安锁子一看动了众怒,他马上从腰里掏出手枪朝着天上连放三枪,这才是躁动不安的人群安定了下来。安锁子嘿嘿一笑“请大家不要为难我,我也是奉命办事,你们大概还不知道,这个许旺他就是个刁民,我这一次来咱后岭,一来是要澄清许大夫的财产,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要把这个刁民带回镇公所去。

    老许头:“许旺他到底犯了什么罪?”

    安锁子皱了皱眉头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他摊上了官司,有人把他给告了。”

    许老头:“有人把他告了,告他什么了,他是我们后岭村的人,他一向奉公守法,这大家应该都知道吧,你们说是不是?”

    乡亲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就是,他是一个好人,你们不能带走他。”

    安锁子:“我不是说了吗,他没事,就是去过过堂,把案子结了。”

    老许头:“既然他没什么大事,只是去过堂,那为什么要绑他?”

    安锁子对那群背枪的使了个眼色:“松绑、松绑,谁让你们随便绑人了。好了,你们忙,我们还有事,走,带走!”

    后岭村的群众不但不让路而且还把安锁子那一伙人围得更紧了。安锁子一看又从腰里掏出枪大声喊道:你们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呀,让开,谁要是再敢阻拦我们执行公务,那可别怪我安锁子睁眼不认人。

    这时梦安跑过来附在老许头耳旁一阵低语后,老许头挥了挥手:“散开,散开,让人家把许旺带走,不就是了结案子嘛,这没什么,开伙让开!”

    安锁子一听说要他们把人带走,向死刑犯听到赦免令一样高兴,他马上对老许头拱手示好。老许头笑了笑说:“没什么,我有个小小的要求,能不能让孩子和他大说上两句贴已的话然后你们再带他走?”

    安锁子本来准备着今天必有一场恶仗要打,没想到凭许老头的几句话就解决了问题,老许头的要求焉有不准之里,听老许头这么一说,安锁子大声地笑着:“没问题,没问题,你这个要求也不过份。”

    许旺也没有过多的和他大说话,只是简单的耳语了几句后,许旺就说:“我们说完了,走!”

    安锁子这才带着一帮自卫队压着许旺离开了后岭村。

    安锁子怕这些村民心生后悔,他就让这些人加快了脚步。谁知下了一个斜坡来到了一处急拐弯的地方突然上面咕咕噜噜滚下几个大石头来,吓得这些自卫队员连滚带爬地找安全地带,许旺也夹杂在这群人中乱跑了起来,只是他始终没有停步,翻过了一个小山包后便跑得没影了。

    等这些石块全部滚到了山下后这些人才跌跌撞撞地从大石后、土坎下、大树边走了出来。安锁子长长地出了口气:“他妈的真险啊,要不是跑得快,真他妈的还不知能不能下了这个岭,哎,许旺呢?”

    众人这才想起他们还压着一个犯人,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许旺去了什么地方,一个自卫队员胆大点:“是不是这小子还在那个旮旯里钻着哩,大家快找找?”还是安锁子反应快,他早已明白这是后岭村人耍的一个鬼花招,就是想趁乱让许旺逃跑。后岭村的村民真刁啊,连这个法子都能想得到,他就是不明白,难道他们就不怕石块滚下来连许旺一块砸死?

    人算不如天算,安锁子长叹一声:“算了算了,就算你把人找出来能你带走吗?还是保命要紧,快快下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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