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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烟消云散

    当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的时候,总是会感觉时间在飞逝....好吧,才过去了一个星期,远远算不上是“飞逝”。

    2025年1月11日,并不算特殊的一个星期六。

    至少对于将问我来说是这样。

    硬要说的话,明天有好兄弟的婚礼,还有今天居然被迫起了个“大早”出来当打工人算吗?

    蹲坐在工地门口的将问我看了看手机时间——9:31am,以往这个点自己应该还在被子里昏睡,而不是被一个电话叫过来然后在工地旁边吃灰。

    但这玩意儿说到底,毕竟还是自己牵头弄的,将问我心里倒也没真的有什么怨意。

    至于自比“打工人”?

    不过是使用“龙装”的小小后遗症,是被大加强的困意在脑海中作怪罢了。

    觉得不能再把注意力放在困意上的将问我站起来又看了眼身后,工地中那早已完成地基、甚至是已初具楼宇规模的建筑群,还有过早被挂在脚手架上的红色条幅——

    “天使学院火热招生中,详情致电.....”,条幅上就是写着这样的东西。

    也正是这座建设“学院”的工地,在十五分钟前遭受了极端反超凡组织的武装恐怖袭击。

    很离谱吧,工地居然被恐袭了什么的....它甚至还是个建设进度不到百分之五十的工程项目。但这就是真的,不仅是真的,这事儿的影响以及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其实比你想象要重得多。

    要不然也不至于需要将问我大清早地赶过来。

    而需要“护国公”亲自出手的恐怖组织....也只是一群抱着不知道哪来的炸弹想要玉石俱焚的普通人。

    这时候或许有人会疑惑,这什么学院啊,当得起这种级别的待遇?

    嘛...这项工程的实际意义确实特殊,但它被叫做“学院”其实是种很含蓄的掩饰。

    它原本的名字应该叫“天使孤儿院”,只不过在被各种BUFF强化后,它的职能与地位都超过了原本孤儿院的范围,已经不能用“孤儿院”这种带点直白甚至是歧视的名字冠牌了。

    而这重建的天使孤儿院,还要从登基大典前说起——

    既不是外交问题,也不是内乱问题,“皇帝”要登基的消息并没有引起半点波澜。

    在拍板决定要整个登基大典来给灾后冲喜,并正式对全帝国发布预告后的第二天,本来做好心理准备面对来自各方阻挠的将问我没想到自己最先需要面对的....是一件俗得不能再俗的事情。

    是“遗产继承”。

    是的,即使将问我并非这条世界线上原本的那个人,即使将问我亲手杀死了姜述甚至还是两次,他也依然是帝国法律以及姜述遗嘱中的第一顺位唯一继承人。

    而亟需被继承的,乃是初步估值就已经超过五百亿的庞大资产。这还是没有算上被姜述所完全控制的姜吕氏家族财产,仅仅只是医药集团的股份及个人旗下不动产的部分。

    对于这堪称天文数字的遗产,将问我第一感觉就是“麻”。在身份认知上与姜问我分得很开的将问我,当然不会觉得自己能理所应当地接过这笔财产。

    ‘金额再大也没意义,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这点,将问我想的很清楚。

    但问题是....金额确实太大了。

    如果作为“护国公”的将问我不拿,这般庞大的资产被明面上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放弃后,它会被分散流向到哪?

    按理来讲,姜述作恶多端,他的财产肯定绝大部分都会被充公,用以弥补他所造成的社会损失。

    但前提是姜述“做错”了。

    不得不说姜述能在五十岁前成为“帝枢院”的议员,手段确实了得且行事滴水不漏。哪怕有无数的证据能间接指向他有涉及阴暗的人体实验、与恐怖组织“天命会”深度合作,但关键性的证据却早就在时间中流逝,已无从寻起。

    当然,那么多有话语权的大佬都认可的话,不需要关键证据也能强行定下姜述的罪,再去决定这份庞大财产的走向。

    但偏偏这份财产的继承人是将问我,一个人所有人都不能无视其意见的特殊存在。

    只要将问我开口要,那么这份遗产就会毫无问题地、顺畅地、一分不少地被交到他手上。

    合法,合规,合情,合理。

    将问我原本是真不想要,这种数额的财产已经不能算是常规意义上的“钱”了,真拿的话绝对麻烦得要命,还不如一句话撇干净。

    但刚想开摆,将问我又改变了主意——现在帝国这么乱,如果自己不拿,它们最终还会被用在正道吗?

    将问我自己都不信。

    所以他拿了,或者说又没拿。

    将问我思考了一夜,最后决定把这些钱全部用出去。

    一部分用以赔偿金,超额赔偿那些被“帝枢院”的老登们改造成纯净灵能血包的孩子,帮助他们和他们的家庭,能够衣食无忧甚至小有富余地渡过一生。

    一部分用以投资,投入到超凡医药的研究与开发当中并促使集团重心转移。这避免了姜氏集团的解体,算是对无辜员工们有个交代。

    上述的两部分没用掉多少“钱”,前者是现金,后者是股份,真正大头的东西还没动。另外,前两部分也都主要是为了弥补姜述的“罪”,是在抚平他曾对其他人所造成的伤害。

    而最后一部分,才是姜问我的意愿。

    重建天使孤儿院,将问我认为另一个自己一定会这么做。

    当然,不止是原来的那个收容孤儿的小院,“重建”的不应该只是建筑,而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将问我把能继承的所有不动产全部换成了建筑资源,他要把“天使孤儿院”开满全神州大陆。这得到了段鸿的倾力支持,而在老所长的帮助与建议下,这份大项目变得更加符合社会需要,也更具“希望”。

    它将收容全大陆各地因“灾难”而失去家庭的孩子给予其教育与生活保障,并让这些孩子们继承来自“诸王”的真正遗产,成为帝国下一代的灵能者。

    这些孩子是伤痛过去的残留,是无处可容的阴影,但他们也将是未来的阳光,新帝国的儿女。

    所以“天使学院”不止是福利机构,它还会是一个雏形、一个榜样、一个孕育未来的生机之地。

    看到运输建筑废料的泥头车不断驶出工地,蹲坐在路边的将问我也终于从初具模样的建筑群上移开了目光。其中有一辆车的样式太像是最初的雨夜中的那台了,看着它拐出路口,将问我忍不住有些幻视,忍不住有些动容。

    少年回想起了自己穿越的时候。

    一年...两年前,这台泥头车创似了倒霉的将问我并把他送到了这里,而死前的将问我也终于给别人带去了一次好运。救下那对母女、并因此濒临死亡的将问我,当时是什么感受呢?

    活着的实感?

    不,应该是“还算不错的死亡方式”吧。

    算不上多满足、多感慨,只是单纯地觉得如果能够这样死去的话,应该要有价值的多吧?并没有什么临死前反抗命运成功的喜悦,仅仅只是觉得....这样也不错。

    对将问我来说,一路向下、不断坠落的人生能在最低点处迎来平静,便是最大也是最后的奢侈。

    现在再次看到这充满既视感的场景,将问我本来以为自己会有些PTSD,但出乎自身意料地是....

    眼泪竟不受控制地滑下。

    是吗,原来是视角不同吗?

    自己想要追上、越过它时,它满载的是被雨水打湿的泥灰,本就脏污的它便只能带走脏污。

    当初迈出而出想要救下那对母女,何尝又不是自己在厌恶,在试着将满载脏污的它甩在身后呢?

    而当自己能够坦然地目送它离开时,它带走的尽管仍是被废弃的残余,但现在的自己比谁都清楚啊!

    它所承载的脏污其实是被拭去的灰尘.....

    它带走的,其实是名为“希望”的新绿萌芽时所撑破的干硬荒土。

    ‘原来这也是我的意愿吗?这样鲜活的跃动,现在...我应该能说自己“正在活着”了吧?’

    想着,再回头看向工地内的建筑群,将问我突然感到胸腔之中那莫名的悸动,迟来的哭泣之意追上了眼泪。

    ‘真是久违了,这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没有抬手拭去眼泪,少年就这样走过街道,然后在路边移动早餐小摊老板怪异的眼神中,买下了一杯豆浆和一袋小笼包。

    老板也是个胆大的奇人,旁边的工地才发生了恐袭,全副武装的镇暴小队甚至都还没全部撤走,他居然还有心思留在这儿卖早餐。

    这种情况下,顶着一头灰发的将问我来买早点,他也不怀疑什么,见少年拿到包子就想拆开反而好心建议道:

    “唉,小哥,看你的样子不是在工地里干的吧?这里烟尘太大,走远点再吃吧!”

    说着,小摊上撑开的挡棚突然响起了沉闷的“嘀嗒”声,豆大的雨点是说砸下就砸下,厚重的黑云几乎在下一秒就囤聚在头顶。

    见此,老板语气更急:“哎呀!突然要下暴雨了,小哥你赶紧把包子装回袋子!这工地旁边下起雨来很脏的,不能吃下肚!”

    将问我闻言,刚想咬上去的动作也是一顿。

    抬头,喃喃道:“虽然我不喜欢晴天,不过这次就算了吧,现在可正是补充能量、好迈出下一步的时候。”

    在老板有些诧异的目光中,三瓣花在少年的眼眸中回转。

    “散去吧,这是“命令”。”

    不容置疑的言语落下,最后的两三滴雨点飘落无踪。阳光越过消散的阴云,就连街道深处、那最阴暗的角落也得到了一抹金灿的光束。

    趁着老板仍在为洒到脸上的温暖日光而愣神之际,将问我已咽下了最后一口。

    “谢谢,走了。”

    “等等!”因恐袭而一早上没能卖出哪怕一份早点,刚才又为即将到来的暴雨而心生沉闷的中年人喊住了少年,“你.....这......”

    他支支吾吾地比划了几下后,才憋出完整的一句问话——

    “这是神迹吗?你...您是shen....”

    “不。”将问我轻轻摇头打断道,“硬要说地话,是‘幸运’吧?”

    或许是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少年说完这句话时竟自己先笑了出来。

    但中年人老板反而沉默许久。

    最后,他走出遮雨的小棚,走到阳光之下,朝着少年郑重地鞠了一躬:“谢谢你。”

    “还有,祝你也能拥有幸运的又一天。”再起身时,又只剩下了满含笑容的祝福。

    将问我被这突然却正式的道谢与祝福搞得有些害羞,以为是老板误会了什么,但转念一想,念头又忽地通达。

    “你也是。”

    说完,偶然相交的陌生人们,又再次为了各自的光芒而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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