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真相
一阵沉闷的死寂笼罩在了雪白的大理石圆桌上。
一段不短的沉默之后，雪莉端起了手旁已经凉透的牛奶，像是喝咖啡一般十分缓慢地喝了一小口，环顾了餐桌一圈，清了清嗓子之后继续说道：
“在‘魇界’与零界开始接触碰撞，也就是魇兽开始出现之后的两年里，‘喰梦’组织很快成形并不断扩大规模，进行研究。几乎是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便是稳定控制住了魇兽入侵的问题。而且随着现代装备的不断迭代更新，古代相关‘魂器’的出土，食梦者数量的增加与对自身‘痕’的逐步掌握，‘喰梦’几乎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发展。’”
“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对于魇界的融合趋势抱着乐观的态度，认为魇界在快速强大的‘喰梦’面前翻不起波澜。”
“直到二十年前那条‘黑龙’的出现……”
黑龙？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在莫鱼的心中缓缓升起，但他又是陷入了那种“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怎么也记不起来”的恼人怪圈之中，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后脑勺。
“就像是有着预谋一般，它突然出现在了‘喰梦’的总部上空，而后便是一场绝望的灾难，在它出现之后，一场仿佛世界末日降临般的陨星雨笼罩了全世界，爆鸣，火光，惨叫，人类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痕迹在仿佛来自神灵的绝对力量之下化作了无数红与黑交染的灰烬。”
“那一场战斗中，除了外出人员，‘食梦者’几乎全部阵亡，包括当时象征‘喰梦’最高战力的八位‘铭’。”
说着，雪莉的红眸微微低垂，其中有着复杂的情感流转。
“所以……不是核灾难………而是一只魇兽？”
在震惊之下，莫鱼不自觉地呢喃出了声。虽然对于“核灾难”这样漏洞百出的说法，他早已是有了怀疑，但真正得到证实之后，他还是陷入了深深的支离感之中，既是因为原先观念的崩坏，也是因为事实的真相太过魔幻。
一只魇兽，差点毁灭了世界？
强烈的不真实感像是一张大嘴，将莫鱼一点一点吞噬，而在震撼与不敢置信之中，莫鱼又一次体会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和梦幻。
等等，那现在那只“黑龙”已经是被消灭了？
还有……一只差点毁灭世界的魇兽……他的宿主会是什么样的怪物啊？！
像是看出了莫鱼心里的疑惑，雪莉低沉了几度了声音重新响起：
“在那场战斗中，八位‘’全部阵亡，最终重创‘黑龙’，并把它打进了西北方的‘大渊’之中，至今没有重新出现。”
“之后就是一段非常艰难的战后重建时期，不仅仅是因为大量相关行业人员、物资的短缺，更是因为在那场战斗中，狂躁的‘黑龙’直接打碎大半的‘界壁’，让魇界与零界近乎直接融合，无数的魇兽几乎在瞬间便是遍布整个世界。”
所以……在壁垒外面的不是让人变成香蕉果冻的核辐射……而是让人变成碎块或者肉泥的魇兽！
那那个死老头还去什么马尔代夫？！
那不是什么“防辐射旅游车”，那是去和阎王爷报道的灵车啊！
一丝焦急像是一根尖刺一般刺入了莫鱼的心脏，让他的心脏在逐渐加速中微微刺痛。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口袋里面摸手机，但还没伸出手，便是猛然想起之前已经是尝试过给他打电话，但那时候就已经是“无法接通”的状态了。
莫鱼有些急促地深吸了两口空气，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催促着自己的脑袋快速运转，但最终仍是没有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
像是丧气一般地叹了口气，他仿佛已经走投无路，准备向着雪莉他们询问自己二叔的情况，想着以“喰梦”的能力，应该可以找到自己的二叔，而那时候说不定一切都还没有太晚。
莫鱼的嘴巴张了张，刚想要开口，但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话，正有些惊疑，他却猛然间想到，自己的处境并没有像表面上那么安全，冷汗瞬间自他的鬓角流下。他有些模糊地想起了之前在房间中定下的行为规划，想起了自己要在“思维”再一次复苏前做好伪装。
于是他张了张嘴，有些颤抖地顺着雪莉的话问出问题：
“那现在……的壁垒……外面……”
“全都是魇兽。”
似乎是对莫鱼之前一系列神情动作所表现出的恐惧与不堪十分厌弃，一直坐在位置上保持“睡眠”状态的一一冷冷地补上了答案。
被肯定了猜想的莫鱼没有关注“一一竟然也在听着”这个问题，而是在一阵微微的晕眩之中心底一沉，带着苦涩地在心里开了个玩笑：
“呵呵，说不定还就真‘走了’呗……”
雪莉同样对一一的插话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便是回过神来，继续给“吓坏了”的莫鱼同学讲起这段沉重的“历史课”。
“最后残存的人们汇集到了一些原先大城市的遗址上，而后开始了‘壁垒’的建造和城市的重建，但似乎是因为相关文件资源的提前保存，在人力人才大量缺失的情况下，我们付出的代价远远小于最初的估算，奇迹般地只用十年的时间便恢复到了二十年前的水平。”
莫鱼听得微微一愣，按照他的所听到的情况，原本人类社会的绝大部分都在陨星雨中化成了灰烬，从一片几乎给推平了的“遗址”上面重新建成原先发展水平的城市？只用了十年？
一个接一个的疑惑与反诘在莫鱼的脑海中浮现而出，让他的眉头一点一点地向着眉心聚拢，不过就在这时，一阵刺痛一闪而逝，还没待莫鱼感知清楚刺痛的来源，那阵刺痛便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又悄然消失。
回神间，莫鱼已是彻底忘却了之间的疑惑。
“那既然‘界壁’被‘黑龙’打碎，那城市里难道就不会像壁垒外面一样出现魇兽吗？”莫鱼微微沉思了片刻后问道。
想想看，一天晚上你突然很想喝饮料，于是你便下楼去买，然后半路突然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只拳头比你人都宽的大猩猩魇兽，把你连带着手上的快乐水一起给撕成了两截……
这想想就很恐怖好么！
雪莉微微低头，手肘撑在桌上的左手用食指和中指无意识地在下巴上轻轻摩挲，片刻之后，她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机密。”
“如果真正成了‘食梦者’，那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的。”
“不过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是，组织有着特殊的方法巩固了壁垒区域内的‘世界壁，让壁垒范围内的界壁牢固度维持在魇界初步融合的程度，而在这种程度下，魇兽的出现只会在一个很低的水平上。”
还没等莫鱼作出什么反应，雪莉便是紧接着说道：
“而处理这些出现的魇兽，就是我们的职责之一。”
莫鱼知道这里说的“我们”是指雪莉所领导的这个小队：雪莉，一一，查斯特，或许还有自己？
而后莫鱼又是有些敏锐地注意到了职责之后缀着的“之一”，脑袋微微一斜，用着疑问的语气重复了一次“之一？”。
“这样低概率的事件只是日常工作中的极小部分，我们更多的时间花在‘心理治疗’上。”
雪莉似乎也已是从之前的沉重之中走出，语气又是重醒带上了些轻松的意味，在“心理治疗”的咬字上带上了一小段不短的尾音。
心理治疗？
莫鱼用膝盖想都知道，这里的“心理治疗”肯定不是原来的意思。
但凡跟这“食梦屋”沾点边的就没什么是正经的！
思绪刚刚到“食梦屋”的莫鱼猛然一顿，仿佛突然抓住了一根无形的思路之线，他的思维骤然一滞，而后在他的脑海中便是缓缓浮现出了一条极细的丝线。
第五维，“梦的维度”……
“魇兽”……“魇”………
“食梦屋”……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魇兽就是……人的扭曲心理……异化形成的……怪物……”
记忆的画面快速的在莫鱼的眼前闪过，一句句话语在记忆的画面中被提炼而出，被一条无形的丝线给串联成了一个整体，一个推理而出的猜想轮廓在莫鱼的脑海中快速勾勒而出。
像是大脑过载一般地微微一愣，莫鱼从那种仿佛对于一切事物都拥有着绝对掌控力的状态中退出，仿佛是对极短瞬间前的自己感到有些陌生，莫鱼有些难以置信地呆呆出神，而后他又是突然意识到了之前的那种状态仿佛曾出现过，就在之前的房间中！
又一次经历这种状态，莫鱼又是有了不一样的体验，这一次他更为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种“状态”下，自己的那种异样。
脑海中长时间的一段沉默后，莫鱼仍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只能是模糊地概括出了一种极为矛盾的复杂感受。
陌生，但又是有着熟悉的感觉……
接着他像是刚刚从对于“心理治疗”的冥思苦想中彻底放弃一般地叹了口气，有些呆呆地问道：
“什么心理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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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二十年前那条‘黑龙’的出现……”
黑龙？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在莫鱼的心中缓缓升起，但他又是陷入了那种“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怎么也记不起来”的恼人怪圈之中，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后脑勺。
“就像是有着预谋一般，它突然出现在了‘喰梦’的总部上空，而后便是一场绝望的灾难，在它出现之后，一场仿佛世界末日降临般的陨星雨笼罩了全世界，爆鸣，火光，惨叫，人类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痕迹在仿佛来自神灵的绝对力量之下化作了无数红与黑交染的灰烬。”
“那一场战斗中，除了外出人员，‘食梦者’几乎全部阵亡，包括当时象征‘喰梦’最高战力的八位‘铭’。”
说着，雪莉的红眸微微低垂，其中有着复杂的情感流转。
“所以……不是核灾难………而是一只魇兽？”
在震惊之下，莫鱼不自觉地呢喃出了声。虽然对于“核灾难”这样漏洞百出的说法，他早已是有了怀疑，但真正得到证实之后，他还是陷入了深深的支离感之中，既是因为原先观念的崩坏，也是因为事实的真相太过魔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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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那现在那只“黑龙”已经是被消灭了？
还有……一只差点毁灭世界的魇兽……他的宿主会是什么样的怪物啊？！
像是看出了莫鱼心里的疑惑，雪莉低沉了几度了声音重新响起：
“在那场战斗中，八位‘’全部阵亡，最终重创‘黑龙’，并把它打进了西北方的‘大渊’之中，至今没有重新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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