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刺激

    沈让继续说:“她一个孟家的未嫁女,竟然都把手伸到沈家来了,可见她不仅不把我放在眼里,从心里也未必对你有多尊敬。我是看在两家情分上才不计较了,但是瓶儿就这样在枯井里没了性命,可见她心狠手辣。叫渝儿以后不要与她太亲密了。”

    孟凝低着头,静了许久,才点头,“也好,这件事到底是我冲动在先。”

    沈让笑了笑,看了她一眼,他眼角温柔,与往日的克制高冷完全不一样。

    孟凝不犹一怔。

    要说起来,沈青琼还真不乐意接这管家的活,事多会儿繁还讨不到好,要知道她自己的铺子还要她管呢。

    “女儿实在太忙,有些事顾虑不周的,还请母亲日后多多担待。”这天,沈青琼来给孟凝请早茶,如是说。

    今儿的孟凝打扮的仔细端正,精神也好,她笑道:“不妨。好不容易休息一回,你且放心去做吧。今日我叫了你大姐,要带着渝姐儿和你嫂嫂她们去珍馐楼一玩,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沈青琼难得见她笑的满面春风,也笑着点头,“是。祝母亲玩的开心。”

    孟凝点点头,就叫欧妈妈去套马车。

    父兄去上衙,飞凌去上学,春樱院的去酒楼,家里一下子就剩沈青琼母女。

    沈青琼对着绣花的赵云姿说:“阿娘不如也出去玩玩?如今祖母不在,你可尽兴了。”

    赵云姿确实有这个念头,“那正好,我去布庄看看。”

    沈青琼笑了笑,“以后呀,阿娘大可轻松快活了。”

    赵云姿笑道:“若是日子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自然是最好的。”

    赵云姿走后,沈青琼在账房算账。

    因为沈慧如母女的离去,寿安堂的搬离,沈府的物姿例银就要开始重新分配。沈青琼在计算各院该加的份例。

    突然花蔓找了过来,她说:“姑娘,江大公子送东西来了。”

    沈青琼拨弄算盘的手一顿,“...拿过来吧。”

    下人抬进来一个大箱子,沈青琼一头雾水,这是什么?

    她把箱子打开,仔细一看,原来是过年夜里她在小摊那儿没有套中的小玩意儿。沈青琼一愣。

    花蔓哇了一声,把这些小东西拿起来,“这江大公子真有意思,往日送的都是些名贵宝器,这会怎么这送这些?不过还挺好玩的呢。姑娘你看,这木偶猴子还会变脸呢!”

    沈青琼看着那大红脸笑哈哈的小木猴子,接过去,一言不发。

    花蔓见她这样,小眼珠一转,试探地问了句:“姑娘,江大公子怎么对你这么好啊?”

    沈青琼回神,看她一眼,“他都是有婚约的人了,这些话你不要乱说。”

    花蔓一脸迷茫,“可是老早之前,姑娘不是说江大公子这桩亲事成不了吗?”

    沈青琼只说:“把这些东西都收到库房去吧。”然后她就继续算账去了。

    花蔓看她不理自己了,扁扁嘴,把东西都收起来了。

    且说孟凝高高兴兴的与女儿相聚,点了上等包厢用吃酒。沈乐渝与彭氏带着誉哥心出去玩,孟凝长女沈照婉挺着三个月的肚子陪她说话。

    “女儿好久都没见母亲这样高兴了。”

    孟凝说:“你父亲说的对,好不容易轻松一回,自然要高高兴兴的。”看来她确实是被老太太压得太久了,如今背上那座大山消失了,她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

    沈照婉就问:“如今三妹妹管家,母亲就不怕她夺了权?”

    孟凝道:“你可知她手里头有多少铺子?外头的事她都管不过来,便说下月初就把中馈还回来,对外就说她到了年纪轮到她学事,这样一来,也不用顾及什么。”

    沈照婉点点头,“只是三妹妹素来与表妹不和,昨日表妹还来找我,让沈府给她吃了不少闭门羹呢。”

    一听到孟心媛,孟凝就淡了一些笑容,她伴装不知,“原来这几天心媛有来过吗?我竟不知。这琼姐儿也真是的,等回去我定要好好说她一顿!”

    沈照婉笑而不语。

    江家。

    江起淮临窗看书,手里摩挲着那只蓝色玉锦鲤,丛代回来了。

    他看目不转睛,淡问:“东西送到了?”

    丛代回道:“是。”

    “有说什么吗?”

    “没。”

    江起淮意料之中,他翻书一页,“二公子那边在做什么?”

    丛代想了想,“二公子近日不大高兴,也少与张姑娘碰面了。”

    江起淮挑眉,“这还真稀奇。”

    柳星匆匆找过来,她压低声音说:“公子,娘子那边传来消息,与十七年前那场事故有关的人已经找到一个了!”

    江起淮瞪大眼,绷着精神起身,“当真?”

    柳星道:“是。”

    江起淮攥紧手中锦鲤,眼露寒芒。这么些年,终于是让他抓住破网之处了。

    过了两天,沈哲哲终于是如愿的同伯爵府家的五公子定下亲事了。这样的喜事胡氏恨不得奔走相告,让全盛京的人都知道。

    这钱氏前段日子不是重病吗?近日养好了,胡氏就借着给她洗尘的由头要大办一场宴会。

    沈既不同意,“你能不能消停会儿?省的让人笑话。”

    胡氏说:“我孝敬婆母还让人看笑话了?我又不是为了我自己。你也知道母亲的情况,她如今身上骨好些了,办场宴会冲冲喜岂不美哉?”

    “我呀想邀些家中有小儿的来,到时候孩童满堂,母亲看了是最高兴的。”

    这座孝敬的大山压下来,沈既也无话可说了,他只吩咐道:“不要办的太张扬,免得叫伯爵府觉得我们得势猖狂。”

    胡氏笑了笑,“这是自然。”交给沈思思去办,看她办的是好是差。哼。

    不得不说,沈思思不愧是钱氏精心调教的,这场洗尘宴办的十分漂亮,大的不奢靡张扬,小的不拘谨畏缩,恰到好处。

    胡氏暗自咬碎一口银牙,竟然没有难到这小蹄子!但是今天宾客众多,胡氏哪里能表现出来?她笑眯眯的夸一番沈思思后就急着去找顾夫人说话了。

    钱氏看不上她的哈巴样,摇摇头。沈思思笑了笑,“母亲也是太高兴了,毕竟大姐姐是她的心头肉,如今有了着落,自然是合不拢嘴了。”

    来看钱氏的老姐妹们坐成一团,都夸钱氏是好福气。“且不说华哥儿入翰林多有出息,就单挑你家的几个姑娘,个个出挑嫁的好。我瞧着思姐儿最是得体,不知老姐姐可有中意的人家?”

    钱氏得意的笑,喝口茶,“我在思姐儿身上下了最多的心思,她的夫婿我自然是要好好挑的。”

    那就是没有咯?

    说话的这位老妇起了心思。沈家大爷位至三品,沈家儿郎前途无量。虽然沈二爷稍微逊色了些,但是沈家儿子是盛京出了名的和睦,沈大爷难道不帮衬沈二爷?

    沈大爷家的长女已为人妇,嫡次女还小,庶长女困于气运娶不得,庶次女又突然得了重病送到庄子上休养。想来想去,就只剩下沈思思可以考虑。

    不过这个沈思思倒是让人眼前一亮,相貌有,身板有,才华礼仪都让人挑不出错来。倒可以进她的家门。

    几个老妇起了心思,纷纷打听起沈思思来。钱氏一边受用她们的奉承,得意自己这些年的杰作;又一边不屑与看不上,她留着沈思思,是要勾搭王公贵族的,最好留到新帝大选……

    要说孟心媛,是终于进到沈府了,虽然是沈二府,但也足够她打听消息。

    沈家老太太重病,四姑娘为照顾祖母不幸染了热病被送到庄子上休养,这是盛京人尽皆知的事。可是孟心媛心中惶恐不安。

    如果真的只是这么简单的得了病,何至于这几天闭客不见?尤其是沈府的下人,好像格外不待见她!

    而且她与沈慧如深了来往,又把毒药给了她。还有那一天,沈家仆人四处寻找一个所谓的偷了东西的丫鬟。

    哼,孟心媛才不信。果然,后来她派人去那枯井里看,瓶儿的尸体已不见了。那时候她慌张着急,生怕沈慧如把她供出来,她在府上左等右等却没听到什么风声,越平静,孟心媛却越害怕。

    可是沈府就像一个大铁桶,什么都打探不到,她亲自去,也被拦在外头。

    慢慢的,见沈府实在是没什么动静,孟心媛就渐渐放下心来。她暗自得意。

    就算沈慧如把毒药的事说了出来又怎样呢?她只是给了药而已,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下毒的人又不是她。且不说瓶儿的死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光论身世,沈家还不会给她发难。她姑姑肯定会护着她的。

    孟心媛这样想着,开始去找沈照婉,从她那里得知如今沈府是两个庶女在学着管家时,天知道她有多气!

    难怪她吃了那么多闭门羹,什么内情也打听不到,原来是沈青琼在搞鬼!这两个贱人是商量好的吧?故意针对她呢?

    孟心媛缠着沈乐渝打牌,好一副好姐妹的样子。

    “你家出了这样大的事,你也不派人传个话,害得我在家里担心的很。”孟心媛小捂心口说。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家里出了事,怎么你比我还着急呢?”沈乐渝摸着牌不咸不淡的说。

    孟心媛笑脸一僵,万万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心中骂了句,“不是说四姑娘得了热病吗?我是担心你跟姑姑的安危。”

    “要说四姐姐倒霉,亲自去药铺抓药,回来的路上可怜没家的小狗就给它吃了肉包子,谁知道被蜱虫给咬了,头皮都肿起来了可吓人。幸亏医治的及时,没出什么大事。”

    “啊,”一起打牌的小姑娘吓得小脸煞白,“竟这样倒霉,那她岂不是破相了?”

    沈乐渝摇摇头,“哎,大夫说要仔细调养,那虫子毒的很,要养好几年才没疤呢。”

    小姑娘担心的说:“你院子里最多小狗,你可更要注意才是。”

    沈乐渝哼一声,十分自信,“我家有专门给小狗洗澡的丫鬟,自然不会有虫。”

    孟心媛插话:“那你祖母又是怎么回事呀?”

    “老人家年纪大了,生些病有什么稀奇的?”

    孟心媛又说:“虽然你出了这样的大事,但也不至于让三姑娘来管家呀,她向来大手大脚的,瞧着她身上穿的精贵,可别把家里的东西的乱处置了。”

    “嗯嗯嗯。”沈乐渝点点头,一乐,“看我这牌翻的好!这局一定是我赢了!”

    “……”孟心媛盯着她看了良久,发现她并没有如往常一样顺着她,而是只顾着自己打牌时,恨不得把手里的叶子牌掰断!

    可恶!到底还把她放不放在眼里!

    要说为什么沈乐渝今儿怎么一如往常不再粘着孟心媛了?

    第一,知道孟心媛是她家中祸事源头,沈乐渝就觉得她这个表姐太虚假太坏了些,心中十分膈应。

    第二,是她母亲与父兄千叮咛万嘱咐,让不要与孟心媛太过亲近。

    第三是因为这场宴会开始时,前两天她被沈青琼关在屋子里秘密训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如今对着孟心媛,自然就不怵了。

    眼看在沈乐渝这里问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孟心媛就坐不住了,她寻了个由头就离开了。

    她在后院无人处暗自咒骂,结果迎面就碰上了沈青琼。

    面前人笑脸盈盈,“孟姑娘瞧着不太高兴啊,可是下人们招待不周?怎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孟心媛在脑子里可把她这张脸撕了千百遍了。她不屑一笑:“到底是庶女操办的席面,一股子小家子气。”

    “这到底是为祖母操办的宴席,你喜不喜欢……呵呵,其实也不重要。”

    “你找茬呢?”孟心媛瞪起眼,“我今天心情不好,别在我面前狗叫。”

    沈青琼掩住口鼻,仿佛孟心媛嘴气大,她被熏着了。“孟姑娘好歹也是国公府里的姑娘,怎么这样粗鲁呢?”

    沈青琼一反往日与她有话说话的作风,一副被孟心媛吓到的闺秀模样,看在孟心媛眼里别扭做作,她气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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