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陈秋的化茧成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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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后，韩世生病愈出院。

    听说，韩世生回到韩家大宅的时候，左手握着的是太太郭菲鸿的手，右手牵着的是一个穿粉裙子的小女孩儿。

    有传言说，那孩子是郭菲鸿大儿子韩升烁的私生女；也有传言说，那孩子是郭菲鸿二儿子韩升维的遗腹子；传得最邪乎的一条却是——那孩子是韩世生的欢场遗珠。有钱人嘛，保养得好，七十多岁生个孩子也不是不可能。反正越是传得没边没沿，人们越是乐意听。

    不管传言如何，韩世生是真的康复了，虽然不如往日健朗，但是也没了性命之忧。韩世生索性把公司里的事都交给了郭菲鸿打理。自己仿佛退了休，每天留在大宅院里，喝茶听戏带孙女。

    韩家几代都没有女孩儿了，凭空出现的陈秋就仿佛是失而复得的明珠。

    韩世生还真的想给她改名叫韩还珠。

    那些年，有个叫《还珠格格》的电视剧红遍大江南北，所以郭菲鸿对这个名字很是反对。最后，还是韩家御用的风水先生白明按照命理给陈秋起了名字——韩芷归。

    韩芷归，芷是韩家家谱上的字辈；归，一指孙女的归来，另一指这孩子带着四方财运而归。白明大师是很有些学问的，生来阴阳眼，据说能看人的前生今世。他说这孩子带财，那就错不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郭菲鸿担心的TON的单子转危为安。

    这孩子，是个有好运气的。

    郭菲鸿和韩世生都深信不疑。

    韩世生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午睡之后，命人在院子里摆好茶水和小食，韩芷归吃点心，他喝茶。小女孩穿着粉色的衣裙，吃起点心来都文雅可爱，可不像他那些爱挑食的孙子们。

    陈秋……从此该叫她韩芷归了。韩芷归吃一口甜甜的点心，抿一口果汁，再给爷爷的杯里蓄上茶水。

    “我爸爸最喜欢喝白茶。”韩芷归叹口气，“但是镇上的茶叶店里没有白茶。”

    韩世生默默了一口茶，没说话。

    韩升维是所有孩子里最像他的，连生活喜好都相似。

    “我爸爸还喜欢下围棋。”韩芷归又叹口气，“但是我们家的邻居都不会下围棋，爸爸只能自己研究棋谱。”

    她叹气的样子像个小大人。

    “我爸爸最喜欢吃鱼。”这次，韩芷归笑了，“我们家挨着江，江里面都是鱼，爸爸每天啊都可以吃到鱼。”

    韩世生也笑了，眼角泪光闪烁。

    “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爸爸会做木工，我小时候有一个玩具木马，就是爸爸亲手做的。”

    “嗯，你爸爸是个很聪明的人。”韩世生点点头。

    “爷爷，你一定知道爸爸很多很多的事吧？你能讲给我吗？”

    于是，每天的午后时光，韩升维成了爷孙俩增进感情的话题。韩芷归哪里知道多少和韩升维有关的事，还不是韩冬冬讲给她的。韩冬冬当然也知道的不多，从她还在襁褓里开始，小胡就总絮絮叨叨地讲那些事给她听。尽管韩冬冬从小没见过爸爸，但是心里也有了关于韩升维模模糊糊的记忆。

    有一天，韩世生忽然问：“你想妈妈吗？”

    她从来没有在韩世生面前提起过妈妈，哪有小孩子不想妈妈的？

    韩芷归沉默了一会儿，她当然也会想。她会想在她失踪的这一个月时间里，糊口镇那条不知名的巷子会有什么变化呢？小胡阿姨和常婆子会很伤心吧，韩冬冬真的是他们家的宝贝，像宝贝一样照亮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房子。她自己的家呢？已经到了九月，妈妈该生弟弟了。是的，她的生日在九月，弟弟也会生在九月，也许从此以后，她就不再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日，她的生日会和弟弟一起过。那么，有了弟弟的妈妈还会为她的失踪难过吗？妈妈会忘了她的。

    韩世生静静看着韩芷归，看见她眼里的光亮一点点黯淡。

    “妈妈快生弟弟了。”韩芷归回答。

    韩世生心想，哦，那个女人已经再嫁了。

    那么年轻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为了死去的韩升维耗上一辈子的年华呢？若不是再嫁了，也许早就来韩家闹了，也许，这一次她把韩芷归送回来已经拿到了一大笔钱。韩世生并不在乎郭菲鸿是怎么把韩芷归带回来的。他喜欢这个孙女才是最重要的。

    “芷归，爷爷要给你办一个宴会。”他郑重地说。

    “宴会是什么？”韩芷归的眼底一片清明。

    她本来就不知道宴会是什么啊！

    “宴会就是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韩家的公主。”

    韩芷归扑过去，抱住韩世生的脖子。

    “爷爷，我只要做你的公主就可以了。”

    郭菲鸿恰好从公司回来，刚走到葡萄架旁，就听见这句真挚的告白，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幸好，只是个六岁的小女孩。

    要不然，她真担心养虎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