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私生子
罗兰习惯在一场宴会中坐到不起眼的地方，跟周围身份同他一样不起眼的侍卫或仆人对饮，听着这些人嘴里各种各样的有趣传闻，罗兰才有一种真正做自己的感觉，今天他的堂叔戴伦刚从索利努斯回到萨迦的圣灵城，莱昂公爵便立即安排了这场宴会，并且达森特家族的博普·达森特也参加了这场宴会。
达森特家族是伊什塔尔家族的封臣，据说博普小的时候经常和戴伦一起玩闹，直到戴伦加入利剑军团，博普则成为了达森特家族的族长。
宴会在伊什塔尔家最大的会客厅中举行，墙壁上挂着白色的旗帜，上面绣满了伊什塔尔家族的纹章，那是一片盛开的白色蔷薇花，与之陪衬的则是代表达森特家族的旗帜，上面有着一片蓝色的对称枫叶。
从罗兰的视角看去，堂叔戴伦早已换下利剑军团的黑衣黑甲，一身青灰丝质长袍，多日的奔波让他略显疲惫地坐在椅子当中，眼前摆满美食，却只细细啜饮手中佳酿，听着自己堂兄莱昂公爵对自己说话，不时点头附和。
莱昂公爵身穿白黑天鹅绒外套，上面绣有白色蔷薇花图案，罗兰对于这个让自己来到人世的男人充满敬畏。莱昂公爵总能和平解决萨迦境内封臣们彼此之间的战争，并在二十年前那场对抗异人的战争中独自一人单挑那个自封的异人之王，将其头颅砍下，在那之后萨迦境内一片和平，但没人怀疑一旦战火重燃，莱昂公爵一定会以霹雳手段镇压一切。
时间让莱昂公爵脸上多了几道皱纹，萨迦之内有人称他为慈父。多年来莱昂公爵确如慈父一般带给萨迦子民无尽关怀，只有罗兰一人被刻意忽略。过去莱昂公爵在罗兰出现的场所总会板着脸庞，好在逐渐长大的罗兰已不再奢望父爱，转而在校场上跟着家族里的骑士们学习各种战斗技巧。
博普爵士脸上带笑，看向莱昂公爵的眼神中有些局促，只有在跟戴伦说话时才会放松下来，论起辈分来博普爵士还是莱昂公爵的晚辈。
与周围喝得有些晕晕乎乎的侍卫们碰杯，罗兰开始将注意力放到这群跟着堂叔戴伦一同抵达萨迦的侍卫，但经过交谈之后罗兰才发现他们实际上同样是利剑军团的士兵，此次前来萨迦正是为了征兵。
罗兰其实早已听闻此事，索利努斯的利剑军团自古以来就在抵御异族的进攻，过去的很多个夜晚，罗兰总会想象自己孤身一人离开萨迦，成为利剑军团中的一名士兵，经历血与火的磨练之后拥有一群能互相交心的伙伴。
那样的生活应该比现在好吧，罗兰心中一个想法开始逐渐发芽，宴会结束后，莱昂公爵与博普爵士有事情要谈，喝得醉醺醺的客人们相互搀扶着离开，仆人们相继进来打扫狼藉的大厅，罗兰快步跟上走出大厅的戴伦。
“堂叔！”
在一处石廊之中，戴伦转身看着喊住自己的小伙子，“是罗兰啊，你又长高了不少！”
罗兰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自己的堂叔是否会答应自己的请求，他看着戴伦，目光恳切，“堂叔，我想加入利剑军团！”
戴伦笑了笑，他看着眼前的小子，似是有些不信，“罗兰，去利剑军团并不是你最好的选择，你应该成为一个贤者或骑士，伊什塔尔家族需要你......”
“但他们不喜欢我！”罗兰接着戴伦的话茬，“我能感觉得出来！”他眼里噙着泪，“我只想离开这里！”
戴伦沉默了，最终他点了点头，“离开萨迦的时候我会带上你，但从那时候开始你就是我的下属了，我说什么你就得听！”
“明白！堂叔！”罗兰瞬间振奋起来。
“以后记得叫长官！”
当罗兰要回到房间时，却发现门前正蹲着两个小孩，像是在说着什么，看到这里罗兰不禁面带笑容。
“吉姆，莱莎，你们又被母亲骂了吧。”
两个小孩哇的哭出声来，抱着罗兰的大腿不断抽噎，又异口同声地说道：“母亲说你要走了呜呜呜呜。”
罗兰的笑容凝固下来，吉姆的母亲就是莱昂公爵的妻子，对他很不待见，只有吉姆和他的双胞胎妹妹莱莎不会嫌弃他的身份，喜欢跟他一块玩。
不过自己已经要走了，对于这个地方他不介意多一份包容和理解。
罗兰牵着吉姆的手进入房间，从床底拉出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把硬木制成的小剑，这是他最近刚刚做出来的，他拿着木剑在吉姆面前晃了晃。
“看！吉姆，这是我给你做的，喜欢吗？”
“喜欢！”吉姆满眼都是小星星，接过小剑，有模有样地挥舞了起来，刚才的伤心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莱莎泪眼汪汪地看着罗兰，似乎在说只给吉姆礼物而忽略她太不公平，但实际心里却已经期待起来，不出她所料，罗兰从箱子底部翻出一本厚厚的书籍。
看着这本书籍，罗兰心中感慨万千，“过去我给你们讲过的很多英雄和童话故事上面都有。”将书递给早就伸出双手的莱莎，罗兰补充道：“上面还有很多我没有讲到的。”
两件礼物抚平了孩子们短暂的悲伤，不至于让他们在今晚带着泪眼入睡。
孩子们离开后，罗兰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盆长势喜人的野草，路边随处可见，但罗兰却将其种到了花盆中。他将手指伸到野草上方，立刻便从野草中飞出一个长着翅膀的白色小人，绕着罗兰飞了两圈后坐在罗兰手掌中。
这是罗兰的同伴，也是传闻中的仙女，某天正在独处的罗兰无意间遇到了受伤的斐克，出于孩子的同情，他将这个奇特的小生命带回了家中养伤，直到被莱昂公爵发现，便通过契约让罗兰和斐克能够听懂彼此的语言。
也正是那时，罗兰才知道伊什塔尔家族的孩子们在年龄足够之后，会被带到一片秘境之中，那里居住着无数的仙女，他们当中会飞出来一只与孩子们签订契约，成为相伴一生的伙伴。
“斐克。”罗兰看着手中的伙伴，“我们要离开萨迦，去一个新的地方了。”
......
雨过天晴，马车的轮子陷入泥泞不断打滑，罗杰和乔伊斯只好下车，踩着路边的草地前行，好在前面不远就是旅店。不久前乔伊斯跟着罗杰打算前往海港城乘船前往萨迦，但却得到许多港口被巨浪摧毁的消息，而那些幸存的海港则没有一条能让他们搭乘的空船，最终他们只好选择乘坐马车。
按照罗杰的规划，他们会乘车前往南蒂罗尔的雄鹿城，因为那里有前往萨迦的大型商队，原本再经过一段路途就能到达，却在半路遇上大雨，耽搁了不少时间。
两人踏进旅馆，里面并没有多少客人，只有几个身穿皮衣，带着武器的男人在角落就着肉喝酒，一个老婆子上前问他们是否住店。
“当然！顺便给我们做一点吃的，别想着糊弄我们，我可见过世面！”
罗杰带着乔伊斯去房间中休息了片刻，便被老婆子喊了下来，“大人！你们的饭做好了！”
推门来到大厅，罗杰和乔伊斯来到放着两份食物的桌前，一个马童打扮的小男孩正从门外进来，看到罗杰的打扮后不禁一愣，“爵士，你的马呢？”
罗杰嘴里嚼着面包摇了摇头，角落却传来一阵哄笑，一个男人撇过头来看着男孩，“小子！可不是所有贵族打扮的男人都会骑马，有的人这辈子都摸不了剑柄，你喂好我们的马就行了！”
罗杰没有理他们，那些人看到没有乐子可找，只能回过头去。
吃完饭后罗杰带着乔伊斯来到小镇上询问有没有前往雄鹿城的商队，但却得知本该在五天前来到这里的商队到现在还没有来，罗杰猜测可能是大雨让耽误了商队的行程。
现在他们只能在这里等待。闲来无事，罗杰带着乔伊斯去逛了逛小镇上的街道，顺便给乔伊斯买了个巴掌大的彩绘小木马作为玩具，但乔伊斯对此表示嫌弃，当着罗杰的面把木马装进包裹，没有再拿出来。
这让罗杰确信，乔伊斯不同一般的孩子，要知道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会偷着跟伙伴们玩泥巴。于是罗杰带着乔伊斯来到一个铁匠铺，准备为乔伊斯定制一个真正的玩具。
从罗杰的描述中，铁匠师傅很快明白过来那是一把小巧的匕首，承诺五天后做好，只不过罗杰带乔伊斯回到旅店后，就借口有事，让乔伊斯早点休息，他自己却离开了房间。
空荡荡的房间中，乔伊斯放下手中的包裹，里面装着他从城堡中带着的书籍，一到无聊的时候，他就会翻出书来打发时间，打开包裹，乔伊斯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一个彩绘的小木马，想象着罗杰爵士骑着这样一头木马高喊冲锋的样子，乔伊斯不禁脸上带上了笑容。
他用手拿着木马让其在地板上驰骋，一遍又一遍的冲锋，直到驾驭着它的人陷入疲惫。
当啷一声，木马掉在地上，乔伊斯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无事可做的他开始睡觉，但脑子却静不下来，屋外的虫鸣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直到让他忍不住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脸上带着泪水。
他流泪了，仿佛心头有无尽的悲伤，不知道为什么，乔伊斯突然有点害怕，他推开门走了出去，大厅里的老婆子听到响动后看了过来，乔伊斯看了对方一眼，继续走到门外。
天色已近黄昏，小镇上依旧喧闹，乔伊斯挑了一个方向不断前行，当他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身边已经没有别人，周围一片寂静。
“你也迷路了吗？”
一道声音在乔伊斯左后方，他转过头去，看到一个小孩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托腮看着他，只不过对方的身体却是透明的，透过男孩的身体，就像隔着一层薄薄的雾。
熟读克莉莎藏书的乔伊斯开始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小男孩是一个鬼魂，也有人叫亡灵。
亡灵是不安的灵魂，通常要为他们完成一桩夙愿，他们才能安息。
乔伊斯摇着头回答男孩的话，“我没有迷路。”
男孩的脸上开始浮现笑容，“那你能带我回家吗？”
“你家在哪里？”乔伊斯询问。
“就在前面的小镇。”小男孩指了指不远处，正是乔伊斯来的方向。
“那你跟我来吧。”
小男孩立刻从石头上下来，跟在乔伊斯身边，两人慢慢来到小镇入口。
“教堂的钟声又响起来了。”小男孩突然说道，乔伊斯什么都没有听到，他想问男孩，却发现自己身边什么都没有，刚才还在他身边的亡灵消失了。
远处走来几个男人，正是下午在旅店中嘲笑罗杰的那几人，看到乔伊斯出现在这里，他们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跑起来越过乔伊斯。
当乔伊斯重新出现在那块石头附近时，看到一堆篝火被升起，那群男人将石头翻了起来，从下面挖出几根细细的骨头扔进火堆里，原本在此处的亡灵已经消失。
乔伊斯又想起书上写的，烈火焚烧亡灵原本的尸体，可以让亡灵消失，乔伊斯记得后面还写了，这样的做法只会毫无收获......
其中一个男人看到乔伊斯，连忙指着火堆，“告诉你家的骑士，下次想跟我们抢任务记得多带点人。”
乔伊斯点了点头，只好原路返回，他还没到小镇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向他跑来。
罗杰只感觉身上全都是冷汗，他在跟乔伊斯离开之后去了一个红院，因为知道乔伊斯不喜欢一个人呆着，所以他用了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那个女孩还想缠着他，但心无他念的罗杰只想离开。
然而他却没有在旅店的房间当中看到乔伊斯，按照老婆子指的方向，罗杰一路跑来，终于在篝火的指引下找到了乔伊斯。
紧紧抱着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乔伊斯，罗杰心中这才长舒一口气，再也不去红院了，他想。
“罗杰爵士。”乔伊斯的声音想起，罗杰侧耳倾听，“是不是长大之后就不会害怕一个人呆着了？”
罗杰没有思考，对着乔伊斯重重点头。
达森特家族是伊什塔尔家族的封臣，据说博普小的时候经常和戴伦一起玩闹，直到戴伦加入利剑军团，博普则成为了达森特家族的族长。
宴会在伊什塔尔家最大的会客厅中举行，墙壁上挂着白色的旗帜，上面绣满了伊什塔尔家族的纹章，那是一片盛开的白色蔷薇花，与之陪衬的则是代表达森特家族的旗帜，上面有着一片蓝色的对称枫叶。
从罗兰的视角看去，堂叔戴伦早已换下利剑军团的黑衣黑甲，一身青灰丝质长袍，多日的奔波让他略显疲惫地坐在椅子当中，眼前摆满美食，却只细细啜饮手中佳酿，听着自己堂兄莱昂公爵对自己说话，不时点头附和。
莱昂公爵身穿白黑天鹅绒外套，上面绣有白色蔷薇花图案，罗兰对于这个让自己来到人世的男人充满敬畏。莱昂公爵总能和平解决萨迦境内封臣们彼此之间的战争，并在二十年前那场对抗异人的战争中独自一人单挑那个自封的异人之王，将其头颅砍下，在那之后萨迦境内一片和平，但没人怀疑一旦战火重燃，莱昂公爵一定会以霹雳手段镇压一切。
时间让莱昂公爵脸上多了几道皱纹，萨迦之内有人称他为慈父。多年来莱昂公爵确如慈父一般带给萨迦子民无尽关怀，只有罗兰一人被刻意忽略。过去莱昂公爵在罗兰出现的场所总会板着脸庞，好在逐渐长大的罗兰已不再奢望父爱，转而在校场上跟着家族里的骑士们学习各种战斗技巧。
博普爵士脸上带笑，看向莱昂公爵的眼神中有些局促，只有在跟戴伦说话时才会放松下来，论起辈分来博普爵士还是莱昂公爵的晚辈。
与周围喝得有些晕晕乎乎的侍卫们碰杯，罗兰开始将注意力放到这群跟着堂叔戴伦一同抵达萨迦的侍卫，但经过交谈之后罗兰才发现他们实际上同样是利剑军团的士兵，此次前来萨迦正是为了征兵。
罗兰其实早已听闻此事，索利努斯的利剑军团自古以来就在抵御异族的进攻，过去的很多个夜晚，罗兰总会想象自己孤身一人离开萨迦，成为利剑军团中的一名士兵，经历血与火的磨练之后拥有一群能互相交心的伙伴。
那样的生活应该比现在好吧，罗兰心中一个想法开始逐渐发芽，宴会结束后，莱昂公爵与博普爵士有事情要谈，喝得醉醺醺的客人们相互搀扶着离开，仆人们相继进来打扫狼藉的大厅，罗兰快步跟上走出大厅的戴伦。
“堂叔！”
在一处石廊之中，戴伦转身看着喊住自己的小伙子，“是罗兰啊，你又长高了不少！”
罗兰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自己的堂叔是否会答应自己的请求，他看着戴伦，目光恳切，“堂叔，我想加入利剑军团！”
戴伦笑了笑，他看着眼前的小子，似是有些不信，“罗兰，去利剑军团并不是你最好的选择，你应该成为一个贤者或骑士，伊什塔尔家族需要你......”
“但他们不喜欢我！”罗兰接着戴伦的话茬，“我能感觉得出来！”他眼里噙着泪，“我只想离开这里！”
戴伦沉默了，最终他点了点头，“离开萨迦的时候我会带上你，但从那时候开始你就是我的下属了，我说什么你就得听！”
“明白！堂叔！”罗兰瞬间振奋起来。
“以后记得叫长官！”
当罗兰要回到房间时，却发现门前正蹲着两个小孩，像是在说着什么，看到这里罗兰不禁面带笑容。
“吉姆，莱莎，你们又被母亲骂了吧。”
两个小孩哇的哭出声来，抱着罗兰的大腿不断抽噎，又异口同声地说道：“母亲说你要走了呜呜呜呜。”
罗兰的笑容凝固下来，吉姆的母亲就是莱昂公爵的妻子，对他很不待见，只有吉姆和他的双胞胎妹妹莱莎不会嫌弃他的身份，喜欢跟他一块玩。
不过自己已经要走了，对于这个地方他不介意多一份包容和理解。
罗兰牵着吉姆的手进入房间，从床底拉出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把硬木制成的小剑，这是他最近刚刚做出来的，他拿着木剑在吉姆面前晃了晃。
“看！吉姆，这是我给你做的，喜欢吗？”
“喜欢！”吉姆满眼都是小星星，接过小剑，有模有样地挥舞了起来，刚才的伤心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莱莎泪眼汪汪地看着罗兰，似乎在说只给吉姆礼物而忽略她太不公平，但实际心里却已经期待起来，不出她所料，罗兰从箱子底部翻出一本厚厚的书籍。
看着这本书籍，罗兰心中感慨万千，“过去我给你们讲过的很多英雄和童话故事上面都有。”将书递给早就伸出双手的莱莎，罗兰补充道：“上面还有很多我没有讲到的。”
两件礼物抚平了孩子们短暂的悲伤，不至于让他们在今晚带着泪眼入睡。
孩子们离开后，罗兰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盆长势喜人的野草，路边随处可见，但罗兰却将其种到了花盆中。他将手指伸到野草上方，立刻便从野草中飞出一个长着翅膀的白色小人，绕着罗兰飞了两圈后坐在罗兰手掌中。
这是罗兰的同伴，也是传闻中的仙女，某天正在独处的罗兰无意间遇到了受伤的斐克，出于孩子的同情，他将这个奇特的小生命带回了家中养伤，直到被莱昂公爵发现，便通过契约让罗兰和斐克能够听懂彼此的语言。
也正是那时，罗兰才知道伊什塔尔家族的孩子们在年龄足够之后，会被带到一片秘境之中，那里居住着无数的仙女，他们当中会飞出来一只与孩子们签订契约，成为相伴一生的伙伴。
“斐克。”罗兰看着手中的伙伴，“我们要离开萨迦，去一个新的地方了。”
......
雨过天晴，马车的轮子陷入泥泞不断打滑，罗杰和乔伊斯只好下车，踩着路边的草地前行，好在前面不远就是旅店。不久前乔伊斯跟着罗杰打算前往海港城乘船前往萨迦，但却得到许多港口被巨浪摧毁的消息，而那些幸存的海港则没有一条能让他们搭乘的空船，最终他们只好选择乘坐马车。
按照罗杰的规划，他们会乘车前往南蒂罗尔的雄鹿城，因为那里有前往萨迦的大型商队，原本再经过一段路途就能到达，却在半路遇上大雨，耽搁了不少时间。
两人踏进旅馆，里面并没有多少客人，只有几个身穿皮衣，带着武器的男人在角落就着肉喝酒，一个老婆子上前问他们是否住店。
“当然！顺便给我们做一点吃的，别想着糊弄我们，我可见过世面！”
罗杰带着乔伊斯去房间中休息了片刻，便被老婆子喊了下来，“大人！你们的饭做好了！”
推门来到大厅，罗杰和乔伊斯来到放着两份食物的桌前，一个马童打扮的小男孩正从门外进来，看到罗杰的打扮后不禁一愣，“爵士，你的马呢？”
罗杰嘴里嚼着面包摇了摇头，角落却传来一阵哄笑，一个男人撇过头来看着男孩，“小子！可不是所有贵族打扮的男人都会骑马，有的人这辈子都摸不了剑柄，你喂好我们的马就行了！”
罗杰没有理他们，那些人看到没有乐子可找，只能回过头去。
吃完饭后罗杰带着乔伊斯来到小镇上询问有没有前往雄鹿城的商队，但却得知本该在五天前来到这里的商队到现在还没有来，罗杰猜测可能是大雨让耽误了商队的行程。
现在他们只能在这里等待。闲来无事，罗杰带着乔伊斯去逛了逛小镇上的街道，顺便给乔伊斯买了个巴掌大的彩绘小木马作为玩具，但乔伊斯对此表示嫌弃，当着罗杰的面把木马装进包裹，没有再拿出来。
这让罗杰确信，乔伊斯不同一般的孩子，要知道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会偷着跟伙伴们玩泥巴。于是罗杰带着乔伊斯来到一个铁匠铺，准备为乔伊斯定制一个真正的玩具。
从罗杰的描述中，铁匠师傅很快明白过来那是一把小巧的匕首，承诺五天后做好，只不过罗杰带乔伊斯回到旅店后，就借口有事，让乔伊斯早点休息，他自己却离开了房间。
空荡荡的房间中，乔伊斯放下手中的包裹，里面装着他从城堡中带着的书籍，一到无聊的时候，他就会翻出书来打发时间，打开包裹，乔伊斯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一个彩绘的小木马，想象着罗杰爵士骑着这样一头木马高喊冲锋的样子，乔伊斯不禁脸上带上了笑容。
他用手拿着木马让其在地板上驰骋，一遍又一遍的冲锋，直到驾驭着它的人陷入疲惫。
当啷一声，木马掉在地上，乔伊斯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无事可做的他开始睡觉，但脑子却静不下来，屋外的虫鸣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直到让他忍不住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脸上带着泪水。
他流泪了，仿佛心头有无尽的悲伤，不知道为什么，乔伊斯突然有点害怕，他推开门走了出去，大厅里的老婆子听到响动后看了过来，乔伊斯看了对方一眼，继续走到门外。
天色已近黄昏，小镇上依旧喧闹，乔伊斯挑了一个方向不断前行，当他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身边已经没有别人，周围一片寂静。
“你也迷路了吗？”
一道声音在乔伊斯左后方，他转过头去，看到一个小孩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托腮看着他，只不过对方的身体却是透明的，透过男孩的身体，就像隔着一层薄薄的雾。
熟读克莉莎藏书的乔伊斯开始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小男孩是一个鬼魂，也有人叫亡灵。
亡灵是不安的灵魂，通常要为他们完成一桩夙愿，他们才能安息。
乔伊斯摇着头回答男孩的话，“我没有迷路。”
男孩的脸上开始浮现笑容，“那你能带我回家吗？”
“你家在哪里？”乔伊斯询问。
“就在前面的小镇。”小男孩指了指不远处，正是乔伊斯来的方向。
“那你跟我来吧。”
小男孩立刻从石头上下来，跟在乔伊斯身边，两人慢慢来到小镇入口。
“教堂的钟声又响起来了。”小男孩突然说道，乔伊斯什么都没有听到，他想问男孩，却发现自己身边什么都没有，刚才还在他身边的亡灵消失了。
远处走来几个男人，正是下午在旅店中嘲笑罗杰的那几人，看到乔伊斯出现在这里，他们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跑起来越过乔伊斯。
当乔伊斯重新出现在那块石头附近时，看到一堆篝火被升起，那群男人将石头翻了起来，从下面挖出几根细细的骨头扔进火堆里，原本在此处的亡灵已经消失。
乔伊斯又想起书上写的，烈火焚烧亡灵原本的尸体，可以让亡灵消失，乔伊斯记得后面还写了，这样的做法只会毫无收获......
其中一个男人看到乔伊斯，连忙指着火堆，“告诉你家的骑士，下次想跟我们抢任务记得多带点人。”
乔伊斯点了点头，只好原路返回，他还没到小镇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向他跑来。
罗杰只感觉身上全都是冷汗，他在跟乔伊斯离开之后去了一个红院，因为知道乔伊斯不喜欢一个人呆着，所以他用了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那个女孩还想缠着他，但心无他念的罗杰只想离开。
然而他却没有在旅店的房间当中看到乔伊斯，按照老婆子指的方向，罗杰一路跑来，终于在篝火的指引下找到了乔伊斯。
紧紧抱着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乔伊斯，罗杰心中这才长舒一口气，再也不去红院了，他想。
“罗杰爵士。”乔伊斯的声音想起，罗杰侧耳倾听，“是不是长大之后就不会害怕一个人呆着了？”
罗杰没有思考，对着乔伊斯重重点头。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