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的雪,深切切的,好象有千丝万缕的情绪似的,⼜像海⽔⼀般汹涌,能够淹没⼀切,还有⼀丝揭开藏头露尾般的裸露感。雪花形态万千晶莹透亮,好象出征的战⼠,披着银⾊的盔甲,⼜像是⼀⽚⽚⽩⾊的战帆在远航。

    艾尼诺走出悬崖小屋,才发现外面更加寒冷,不禁打着寒颤,上下两排牙齿七上八下的打架,脖子紧紧地缩在领子里,畏畏缩缩不敢放开脚步走。

    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吹着,不时地向他袭来

    她是兄长的情人…

    几天前,他亲手砍了她的尾巴…

    她失忆了…

    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向他袭来,曾经坚信不移的信仰瞬间崩塌,世界像是站在了他的对面,耳中嗡嗡作响,他逐渐坠入深不见底的,悲哀的深渊。意识的最后,是人们眼中的嘲讽讥笑的目光,以及狰狞扭曲的脸。

    她失忆了,他却被她诱惑…

    是的,诱惑,如同逃不开的宿命。

    一颗心被悬著,被刀子砍的满目疮痍,一块块碎著掉了下来,从原本的一颗鲜活跳动的心,变成了地上的一滩泥。

    ……

    老天爷没有留时间给艾尼诺绝望,魔族发生了迄今为止最可怕的怪事。

    一夜之间,有八名孩子“莫名生病”,更有两名孩子直接猝死,神医葛休都无能为力。

    雷文和伽辰带着孩子的尸体找到艾尼诺时就意味着米伦特和纳洛尔都指望不上了。

    艾尼诺是魔族人最后的希望。

    这孩子才十三岁,浑身被撕裂,面色青紫。大好的年华还没开始就戛然而止了。看得艾尼诺心痛……

    ……

    萨玛正招呼着帮工拉着一个大铁笼子,里面关着六条奄奄一息的人鱼。

    “你在抓人鱼?”艾尼诺说。

    萨玛说:“首领夫人说,只要是有尾巴的女人,杀无赦。一个也不能留。“

    “有人在残杀魔族孩子,你却在抓人鱼?”

    艾尼诺用剑挑断了笼子上的锁,笼子里的人鱼全部被放跑了。

    萨玛抓住一条淡紫色人鱼的头发,以倒勾刺穿她的肩膀。人鱼惨叫一声,浑⾝颤抖,半张着嘴,发出⼀声嘶哑的惊叫,感到像⼑劈开了胸膛。

    艾尼诺使劲踹了萨玛一脚…他算是想明白了,和人鱼相恋的魔族男人很多,死于人鱼之口的已知的只有他父亲一个。

    米伦特说出“人鱼”的口气让她自己觉得特别羞耻。边说边吐口水。她让艾尼诺去杀红色人鱼的真正原因——为了复仇。艾斯尼诺并不想取悦她,可她却在残忍中有莫名的满足。

    她的仇恨不是针对一条,而是所有,人鱼天生就不配生,不配被爱,甚至不配活着。她以为杀掉人鱼她的亲生儿子纳洛尔就会恢复正常。可杀掉了人鱼。她的儿子直接崩溃了。

    纳洛尔自暴自弃,米伦特一想到她的儿子,脸涨得通红,上唇不停地抖动,那双一只黯淡,一只明亮的眼睛死死地、眨也不眨地瞪着。

    她对艾尼诺说:“拿上你的剑再给我杀一百条人鱼!“

    不得不说人生的意外还真是无处不在,多种多样,五彩缤纷,出其不意令人猝不及防。全乱了,意外无处不在,真正来临时,你应该去想着如何去面对。艾尼诺也没想到自己会拒绝,他已经忍耐许久终于爆发了。

    “我不去。”艾尼诺说。

    “不去?”

    米伦特看上去十分生气。就像有妖怪进入了她的身体,“我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这么忤逆我?“

    不,你不是,艾尼诺心里想。

    他开始明了,无论是他还是米伦特还是纳洛尔,都很难找到放肆情感的通道,他们各自背负自个的命运重枷,压抑至极。命运让他们发现,并且不得不接受这么一个渠道。

    “我之前遵从你的意愿并不代表我尊敬你。“艾尼诺说,”今后不可能了,魔族孩子被置于危险之中而你却视而不见!你不值得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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