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名字是凯尔家——不，是整个英国咒术界的大忌。
“现代的咒术和图伟之前的咒术有个最大的不同点，这你当然知道吧？”
“不、不同点？”
阿尼斯被突来的问题问得一愣。秋弥本人也就算了，阿尼斯对于咒术可说是个外行人。
不过，弥赛亚根本没理会阿尼斯的反应。
“那就是在咒术这项‘技术’之内，极力排除宗教色彩。”
阿尼斯暧昧地应了声：“噢……”
反而是杰克看起来更为这个解释感到惊讶。
“宗教色彩？不是术式的简易化与普及化吗？”
弥赛亚听见杰克的反应，不屑地笑了一声。
“哈哈哈，这是课本上给的答案吧？对，这也是一大特征没错，不过形成这个特征最重要的因素，还是‘宗教色彩的排除’。彻底切割咒术与信仰的关系，才能让咒术中扑朔迷离的因果性明确化。这对于咒术在之后的技术发展层面可说是一***。”
弥赛亚回望两人，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不愧是“魔法一级测验”合格者，她侃侃而谈，语气充满自信。
“可是。”弥赛亚又继续解释。“另一方面，这么做也导致咒术的主要目的之一——‘某个派别’的技巧与方法论被排除在体系之外……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吗？”
弥赛亚又问。阿尼斯早已举双手投降，杰克这回也没出声，静待解答。
弥赛亚停下脚步，重新面向他们。
此时，她那总像在开玩笑的神情显得异常严峻，日光凶狠，仿佛要以锐利的视线刺穿对方。
“灵魂论，也就是关于灵魂的存在，以及死后的世界。”她口气严肃地说。
“灵……魂？”
阿尼斯半晌说不出话来，杰克的眼里也闪过一道锐利光芒。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细微的爆破声。
先是撕裂空气的长音响起，“咚！”紧接着大气震动，“砰！”天空开出璀璨巨大的火焰花朵。
是烟火。
以漆黑夜空为背景，或红或绿，或黄或蓝，光彩缤纷绽放。原本逛着摊位的游客全仰起头，发出了欢呼声。
在赞叹声中，不时响起掌声与欢呼声。烟火的光亮照耀地面，落下虚幻绝美的阴影。
弥赛亚神色恍惚，与众人一同仰望夜空。
这是她第一次逛庙会，看来也是她第一次看烟火。
“……呵、呵呵，挺华丽的嘛……”
她的口气刻薄，双眼却紧盯着烟火，简直和刚才北斗的反应相去不远。她的模样一反刚才的高姿态，与年龄相符——不，甚至更为年幼。
——这小女孩在搞什么鬼？
阿尼斯不知怎地觉得心神不宁。
她仰望烟火的模样，和刚才隐隐约约露出的吓人表情落差甚大，令阿尼斯感到匪夷所思。尤其是少女一下提到灵魂，一下又提起死后的世界，一点真实感也没有，唯有不祥的预感阵阵袭来。
烟火熠熠生辉，如雨点滑落银金色发丝。
阿尼斯干咳一声，弥赛亚慌忙挪回视线。
“不、不过呢。”她马上恢复镇定，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我刚才提到‘现代的魔法’，其实那指的不过是‘泛式’。在可说是现代咒术的代名词，‘泛式魔法’的体系里，不存在与灵魂和死后的世界相关的咒术。”
“……那又怎样？”
“什么？”阿尼斯一口问，弥赛亚立刻发出一声质疑，蹙起眉头。
“你会不会太迟钝啦？我刚才不是说过我的研究主题吗？简单来说，凯尔图伟完成的魔法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咦，可是——”
阿尼斯正要发问，再次被一芳的杰克挡了下来。
“图伟打造的魔法不就是现在通用的‘泛式’吗？”
杰克抢先说出阿尼斯的疑问。他也许是考虑到，弥赛亚误把阿尼斯认成秋弥，阿尼斯要是提出太没水准的问题，难保不会露出破绽。
不出他所料，弥赛亚马上朝他摆出一副瞧不起人的表情。
“外行人就是这么无知！你听好了，基本的概念先不管，图伟施展的魔法和‘泛式’不同，没有‘泛式’那么条理分明，而是更为繁杂、原始且更为庞大！现在留存的‘泛式’是图伟的继承人剪去自己无力运用的枝叶，配合自己的能力进行精简，搞得像残渣一样，充其量不过是‘浅显易懂’的魔法罢了。”
弥赛亚骂着，一抹微笑掠过唇畔。
那是一抹嘲讽的笑，带着嘲笑世界的冰冷笑意。在烟火点缀的夜空下，少女脸上的笑显得格外突兀。
“你想想，图伟当时受军方要求打造新的魔法，还得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过程中自然会产生出一团杂乱无章而难以参透的东西，那正是现今魔法根本无法比拟的巨大阴影，蕴含的力量也更为强大。他——凯尔图伟打造的正是‘国家级魔法’。”
烟火在少女头上一闪即逝。阿尼斯屏住呼吸，凝视眼前的少女。
他感觉到弥赛亚娇小的身躯飘散着诡谲的气息，不禁怀疑，如果自己是见鬼，应该看得见什么东西吧。不明原因的恶寒与战栗无声窜过他全身。
最后，她抛下这么一句话：
“其中当然也包括与灵魂相关的咒术，和如今已经失传的神秘咒术。”
——这家伙……
阿尼斯总算确切明白了，眼前的少女——较自己年少，看似柔弱无力的少女，绝对是“魔法师”没错。那和她华丽的装扮以及嚣张的言行举止无关，她确实拥有“力量”。
他咽了下口水。
“你刚才说过要我帮忙实验对吧？也就是说，那是……”
阿尼斯出声确认，弥赛亚悠悠地点点头。
“没错，我希望你帮我进行在我手上重生的灵魂咒术。不过你不用怕，只要你乖乖听从我的指示，我不会乱来。”
她的话明显不是请求，而是命令，甚至可以说是威胁。在弥赛亚心中，阿尼斯——正确来说是秋弥——的协助，早已成定局。
只是，他心里还是有个疑问。
“……你、你要说的事情，我大致了解了。不过为什么要找上夏——要找我帮忙？既然你是‘圣十刻印’，应该可以找到其他更多、更优秀的魔法师提供协助啊，不是吗？”
秋弥尽管天赋过人，充其量不过只是个学生。一旦成为国家一级魔法师，便能尽情动用专业的魔法师。
面对阿尼斯这个直接的问题，弥赛亚的反应却很怪异。
她的眼神瞬间转为冷酷。
“……我没那个心情陪你玩，你还打算继续装傻下去吗？”
“你、你在说什么？”
“我会选上你的理由只有一个，因为你是这项咒术的‘活见证’。”
“什……”
阿尼斯听不懂弥赛亚在说些什么，只感到一股恶寒，不自觉闭上了嘴。在他身边，杰克露出少见的严厉神情，一个劲地运转头脑。
烟火稍纵即逝，在夜空绚烂交织，每每闪耀地面，以令人目眩的速度转换世间魔法。
“凯尔家下任当家，凯尔秋弥。”
弥赛亚眯起杏眼，瞪视不发一语的阿尼斯，缓缓道来：
“看来外界的传闻没错，你好像没有前世的记忆。还是说，谣言本身就是假的呢……不过还是值得一试，毕竟你是这项咒术——
‘圣灵苏生’的成功者与体验者……”
弥赛亚往前逼近一步，阿尼斯感到沉重压迫，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这家伙很危险！
阿尼斯的背上渗满冷汗。
就在这时候。
一道影子划破烟火闪耀的夜空，朝他们飞了过来。
影子滑入对峙的两人之间，无视惯性，在空中戛然静止，又不停徘徊。
那是只碧蓝色的燕子。
当阿尼斯睁大双眼，杰克立刻摆出警戒架势
“——到此为止！弥赛亚，我在此依魔法法规定，将你逮捕归案！”
燕子说话了，而在说音刚落之际，它的身体便迸碎了。
它敞开翅膀，上头的飞羽如爆炸般延伸，宛如手腕紧靠的双手伸长手指，化成无数条长鞭，试图包围眼前的弥赛亚。
“这、这是——”
“束缚式吗！？”
杰克在惊愣的阿尼斯身旁大叫。
另一方面，弥赛亚虽遭燕子袭击，但唇边却扬起自负的浅浅一笑。她哼着冷笑一声，甩开手上的塑胶袋，打算捉住她的鞭子旋即被挡在空中。
在她背后，一个扭曲的人影乍现。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犹如穿越异次元门扉而来，身长两公尺，身体两侧有三对长臂，如金属线一般细长的怪物。
那是阿修罗。
“怎、怎么又跑出守护灵了！？”
“现代的咒术和图伟之前的咒术有个最大的不同点，这你当然知道吧？”
“不、不同点？”
阿尼斯被突来的问题问得一愣。秋弥本人也就算了，阿尼斯对于咒术可说是个外行人。
不过，弥赛亚根本没理会阿尼斯的反应。
“那就是在咒术这项‘技术’之内，极力排除宗教色彩。”
阿尼斯暧昧地应了声：“噢……”
反而是杰克看起来更为这个解释感到惊讶。
“宗教色彩？不是术式的简易化与普及化吗？”
弥赛亚听见杰克的反应，不屑地笑了一声。
“哈哈哈，这是课本上给的答案吧？对，这也是一大特征没错，不过形成这个特征最重要的因素，还是‘宗教色彩的排除’。彻底切割咒术与信仰的关系，才能让咒术中扑朔迷离的因果性明确化。这对于咒术在之后的技术发展层面可说是一***。”
弥赛亚回望两人，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不愧是“魔法一级测验”合格者，她侃侃而谈，语气充满自信。
“可是。”弥赛亚又继续解释。“另一方面，这么做也导致咒术的主要目的之一——‘某个派别’的技巧与方法论被排除在体系之外……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吗？”
弥赛亚又问。阿尼斯早已举双手投降，杰克这回也没出声，静待解答。
弥赛亚停下脚步，重新面向他们。
此时，她那总像在开玩笑的神情显得异常严峻，日光凶狠，仿佛要以锐利的视线刺穿对方。
“灵魂论，也就是关于灵魂的存在，以及死后的世界。”她口气严肃地说。
“灵……魂？”
阿尼斯半晌说不出话来，杰克的眼里也闪过一道锐利光芒。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细微的爆破声。
先是撕裂空气的长音响起，“咚！”紧接着大气震动，“砰！”天空开出璀璨巨大的火焰花朵。
是烟火。
以漆黑夜空为背景，或红或绿，或黄或蓝，光彩缤纷绽放。原本逛着摊位的游客全仰起头，发出了欢呼声。
在赞叹声中，不时响起掌声与欢呼声。烟火的光亮照耀地面，落下虚幻绝美的阴影。
弥赛亚神色恍惚，与众人一同仰望夜空。
这是她第一次逛庙会，看来也是她第一次看烟火。
“……呵、呵呵，挺华丽的嘛……”
她的口气刻薄，双眼却紧盯着烟火，简直和刚才北斗的反应相去不远。她的模样一反刚才的高姿态，与年龄相符——不，甚至更为年幼。
——这小女孩在搞什么鬼？
阿尼斯不知怎地觉得心神不宁。
她仰望烟火的模样，和刚才隐隐约约露出的吓人表情落差甚大，令阿尼斯感到匪夷所思。尤其是少女一下提到灵魂，一下又提起死后的世界，一点真实感也没有，唯有不祥的预感阵阵袭来。
烟火熠熠生辉，如雨点滑落银金色发丝。
阿尼斯干咳一声，弥赛亚慌忙挪回视线。
“不、不过呢。”她马上恢复镇定，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我刚才提到‘现代的魔法’，其实那指的不过是‘泛式’。在可说是现代咒术的代名词，‘泛式魔法’的体系里，不存在与灵魂和死后的世界相关的咒术。”
“……那又怎样？”
“什么？”阿尼斯一口问，弥赛亚立刻发出一声质疑，蹙起眉头。
“你会不会太迟钝啦？我刚才不是说过我的研究主题吗？简单来说，凯尔图伟完成的魔法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咦，可是——”
阿尼斯正要发问，再次被一芳的杰克挡了下来。
“图伟打造的魔法不就是现在通用的‘泛式’吗？”
杰克抢先说出阿尼斯的疑问。他也许是考虑到，弥赛亚误把阿尼斯认成秋弥，阿尼斯要是提出太没水准的问题，难保不会露出破绽。
不出他所料，弥赛亚马上朝他摆出一副瞧不起人的表情。
“外行人就是这么无知！你听好了，基本的概念先不管，图伟施展的魔法和‘泛式’不同，没有‘泛式’那么条理分明，而是更为繁杂、原始且更为庞大！现在留存的‘泛式’是图伟的继承人剪去自己无力运用的枝叶，配合自己的能力进行精简，搞得像残渣一样，充其量不过是‘浅显易懂’的魔法罢了。”
弥赛亚骂着，一抹微笑掠过唇畔。
那是一抹嘲讽的笑，带着嘲笑世界的冰冷笑意。在烟火点缀的夜空下，少女脸上的笑显得格外突兀。
“你想想，图伟当时受军方要求打造新的魔法，还得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过程中自然会产生出一团杂乱无章而难以参透的东西，那正是现今魔法根本无法比拟的巨大阴影，蕴含的力量也更为强大。他——凯尔图伟打造的正是‘国家级魔法’。”
烟火在少女头上一闪即逝。阿尼斯屏住呼吸，凝视眼前的少女。
他感觉到弥赛亚娇小的身躯飘散着诡谲的气息，不禁怀疑，如果自己是见鬼，应该看得见什么东西吧。不明原因的恶寒与战栗无声窜过他全身。
最后，她抛下这么一句话：
“其中当然也包括与灵魂相关的咒术，和如今已经失传的神秘咒术。”
——这家伙……
阿尼斯总算确切明白了，眼前的少女——较自己年少，看似柔弱无力的少女，绝对是“魔法师”没错。那和她华丽的装扮以及嚣张的言行举止无关，她确实拥有“力量”。
他咽了下口水。
“你刚才说过要我帮忙实验对吧？也就是说，那是……”
阿尼斯出声确认，弥赛亚悠悠地点点头。
“没错，我希望你帮我进行在我手上重生的灵魂咒术。不过你不用怕，只要你乖乖听从我的指示，我不会乱来。”
她的话明显不是请求，而是命令，甚至可以说是威胁。在弥赛亚心中，阿尼斯——正确来说是秋弥——的协助，早已成定局。
只是，他心里还是有个疑问。
“……你、你要说的事情，我大致了解了。不过为什么要找上夏——要找我帮忙？既然你是‘圣十刻印’，应该可以找到其他更多、更优秀的魔法师提供协助啊，不是吗？”
秋弥尽管天赋过人，充其量不过只是个学生。一旦成为国家一级魔法师，便能尽情动用专业的魔法师。
面对阿尼斯这个直接的问题，弥赛亚的反应却很怪异。
她的眼神瞬间转为冷酷。
“……我没那个心情陪你玩，你还打算继续装傻下去吗？”
“你、你在说什么？”
“我会选上你的理由只有一个，因为你是这项咒术的‘活见证’。”
“什……”
阿尼斯听不懂弥赛亚在说些什么，只感到一股恶寒，不自觉闭上了嘴。在他身边，杰克露出少见的严厉神情，一个劲地运转头脑。
烟火稍纵即逝，在夜空绚烂交织，每每闪耀地面，以令人目眩的速度转换世间魔法。
“凯尔家下任当家，凯尔秋弥。”
弥赛亚眯起杏眼，瞪视不发一语的阿尼斯，缓缓道来：
“看来外界的传闻没错，你好像没有前世的记忆。还是说，谣言本身就是假的呢……不过还是值得一试，毕竟你是这项咒术——
‘圣灵苏生’的成功者与体验者……”
弥赛亚往前逼近一步，阿尼斯感到沉重压迫，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这家伙很危险！
阿尼斯的背上渗满冷汗。
就在这时候。
一道影子划破烟火闪耀的夜空，朝他们飞了过来。
影子滑入对峙的两人之间，无视惯性，在空中戛然静止，又不停徘徊。
那是只碧蓝色的燕子。
当阿尼斯睁大双眼，杰克立刻摆出警戒架势
“——到此为止！弥赛亚，我在此依魔法法规定，将你逮捕归案！”
燕子说话了，而在说音刚落之际，它的身体便迸碎了。
它敞开翅膀，上头的飞羽如爆炸般延伸，宛如手腕紧靠的双手伸长手指，化成无数条长鞭，试图包围眼前的弥赛亚。
“这、这是——”
“束缚式吗！？”
杰克在惊愣的阿尼斯身旁大叫。
另一方面，弥赛亚虽遭燕子袭击，但唇边却扬起自负的浅浅一笑。她哼着冷笑一声，甩开手上的塑胶袋，打算捉住她的鞭子旋即被挡在空中。
在她背后，一个扭曲的人影乍现。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犹如穿越异次元门扉而来，身长两公尺，身体两侧有三对长臂，如金属线一般细长的怪物。
那是阿修罗。
“怎、怎么又跑出守护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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