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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忆往昔三

    如今,物是人非,京都似乎什么都没变,只是人变了。何言走后不久,贺兰敏之的母亲韩国夫人,妹妹魏国夫人相继亡故,死因不明不白,贺兰敏之为了报复皇后姨母,诱奸了帝后为太子定的太子妃杨氏,仗着姥姥荣国夫人宠爱,胡作非为。当年的贺兰敏之虽然流连花丛,但风流而不下流,俊雅而不轻佻。再见面,多了一丝戾气,也多了一些阴沉,再不是自己的敏之哥哥了。自己也不再是明媚灿烂,张扬跳脱的“琢玉郎”,成了罪臣孤女,这个都尉之职又何尝不是武后磨砺自已的磨刀石,若自己不够锋利,是用是弃?还是未知!

    名门贵女卢阿瑶竟然与浮浪无行的名门纨绔崔杰订了婚,看似门当户对,也只是门当户对吧!

    何言感慨万千,催马回家。何言回到家中已是傍晚,裴俭正在家中等她。裴俭也是今天沐休,但裴夫人装病拖住裴俭不让他出来,快傍晚,裴俭借口该回军营了,才从家中脱身,见何言一面就得赶回军营。

    裴俭已知何言在巡防营收服了那帮纨绔,直感叹何言好胆量,好本领,几十个人竟说打脸就打脸,剑出偏锋,竟然收服了他们。

    何言也笑道:“当年在太学,我打他们得套麻袋,挑落单的时候,现在,既在我手下当兵,我看他不顺眼就打了呗,当真是痛快!”

    裴俭也笑着摇头,看何言又恢复了以前的神采飞扬,精神奕奕,不再是窝在裴府后院的精神萎靡状,知道何言果然不属于后宅!

    二人笑谈几句,裴俭该回军营了,将怀中银子交给何言,何言不要,“二哥,我钱够用,你留着吧!”

    “阿言不要推辞,我在军营花费少,你开销大,拿着手头宽裕点,再说,我们二人谁跟谁,你还要和我客气吗?”

    何言无奈收下,送裴俭离开。目送裴俭没了身影,何言转身发现街角站的贺兰敏之,二人默默对视良久,何言终先开口道:“贺兰大哥别来无恙,不如进寒舍一叙。”

    贺兰敏之随何言进了小院,何福,田妈忙上前拜见。当年在太学时,贺兰敏之也经常来找何言,给何言送补品,吃食,穿用。一年前何家被抄,二人被发卖,也是贺兰敏之买下二人,善待他们。现在官府发还小院,贺兰敏之就把他们连卖身契送还何言,他们自是将贺兰敏之看得仅次何言。

    何言和贺兰敏之相对而坐,不知从何说起。贺兰敏之一叹,“阿言,是我连累了你,幸好你因祸得福,倒也成了好事,只不知阿言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何言斟酌道:“自是先站稳脚跟再说其他,至于将来,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说一步吧!”

    “也是的,先且走且看吧!我们认后也不宜再联系,今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命何福去我别院找我,我若能帮则一定帮。”

    “嗯,我记下了,大哥也要善自珍重才是,我还是那句话,以前的都放下吧!我们要往前看,有些东西当尽早放下,才不拖累今后,大哥是聪明人,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们要看清局势呀!”

    贺兰敏之自是知道何言意思,点头应道,“我会的,你也多珍重。”

    沉默良久,贺兰敏之终是告辞离开何家小院。

    贺兰敏之第一次与何言相遇时,何言刚上太学不久。当时,何言打了父亲上司的公子,连累父亲挨训,父亲又责斥何言。何言躲在角落哭泣,恰好贺兰敏之从这里路过,只见那小小少年,水漉漉的眼睛闪着委屈又倔强的光,嘴唇一张一闭做深呼吸想要控制眼泪,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贺兰敏之一下看到了少年的自己,父亲亡故后,自己被族人欺负后躲在角落哭泣。也是这样拼命控制眼泪,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贺兰敏之蹲下身帮少年擦去眼泪,少年呆呆的看着自己,忘记了哭泣。

    贺兰敏之问少年:“你怎么在这里哭泣,可是被人打了,打不过人家,所以躲这里哭泣?”

    少年摇摇头,“我没有打不过他们,他们打不过我,就找他们的父亲训斥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又训我,要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如果做不到,就要我退学,我不服!”想了想,少年又骄傲的说:“他们几个人都打不过我的。”

    贺兰敏之没想到这少年竟如此有趣,他的父亲竟如此怕事,不由起了相帮之意。“哭是没有用的,既然明面上不能打,哪我们暗地里打好了。”

    少年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贺兰敏之。“我们可以暗地里打他们,真的吗?”少年马上展开了笑容,少年笑起来,仿如春花绽放,春风拂面,灿烂明媚纯净之极。

    少年名叫何言,本是一个校尉的儿子。贺兰敏之真的带何言去打了欺负她的人,何言武功很好,总能在被打人没看见时就制服他,套上麻袋,何言打人时也只是照皮厚的位置打,疼的地方打,但不下狠手,看着脸上凄惨,却无大伤,事后也不再记恨欺负她的人,说是扯平了。

    就这样,贺兰敏之和何言结成了好朋友。因为何父对何言管束极严,他们只是暗地里交往。

    贺兰敏之也没什么朋友,因为母亲和皇帝姨夫的事,贺兰敏之一直很郁闷,再后来,妹妹也陷了进去,贺兰敏之管不了,索性就沉迷女色,宿花眠柳。

    何言在贺兰敏之眼中就如纯净的水晶一般,人不仅漂亮,聪明,武功好,更是豁达,乐观,与何言一起时,贺兰敏之觉得自己的烦恼都抛之脑后了。

    两年后,何父卸甲归田,回了老家,这下,何言自由了很多,与贺兰敏之交往也密切起来,贺兰敏之很愿意宠着何言,看着她笑,她闹,自己的烦恼都没了,看见她伤心,仿似这个世界都欠了她。她很容易满足,一个表扬,一个鸡腿,都能露出纯净明媚的笑容。

    何言十五六岁时,有了新烦恼,觉得自己发育跟别人不一样,贺兰敏之觉得何言身边没长辈教导,连男女之事都不懂,就找来宫里教导男女之事的书给何言,让何言私下观看。贺兰敏之还带何言去百花楼玩耍,只是从不让姑娘陪何言,因为他觉得她们这些庸脂俗粉不配他的“琢玉郎”,要给他找一个绝色的。

    何言十七岁生日,因为之前苏老将军的事,何言一直闷闷不乐,贺兰敏之为了哄她开心,带她和朋友百花楼散心。何言喝醉了,贺兰敏之将她安置一清静房间,自己去寻乐子,结果听人说何言打了李旬后回家了。贺兰敏之没当回事,也回家去了。

    再后来,何言又回百花楼打了崔杰,然后招呼不打就骑马跑了,贺兰敏之这才觉得不对劲。崔杰到处嚷嚷何言喜欢贺兰敏之,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贺兰敏之命人教训了崔杰,还没找何言问清楚怎么回事,妹妹被毒死了,母亲也很快亡故。皇后姨母说是武家兄弟下的毒,处死了武家兄弟,但贺兰敏之清楚事情不简单。

    贺兰敏之知道斗不过姨毋,那就暗地里下手,从她最疼爱的孩子下手,比如太子李弘,太平公主……。

    筹谋中,传来何言父亲犯了抄家灭门的罪,何言变成了女儿身,被裴俭带进了裴府。贺兰敏之从震惊中醒来,帮何言买下何福,田妈,为避嫌,也从未过府探望,只是命人留意她的消息。

    得知何言乃女子,贺兰敏之也曾想若当年就知道何言女儿身会怎样?不!没有女子配得上男装的何言,也没有男子能配得上女装的何言,自己已满身污浊,也配不上何言。裴俭当真幸运,能得何言另眼相看,若他异日辜负了何言,自己定不饶他!

    如今物是人非,自己惹了皇后厌弃,她却得了皇后青眼,为了她好,他们还是不要再有联系了,别了!阿言!

    街角隐秘处,李旬看裴俭走了,贺兰敏之走了,而自己始终没有勇气上前。罢了!罢了!自己放下执念吧!在远处看着她安好就好了,不要再上前打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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