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古城小学
沈明德，陈诚意，郑大昕三个陷入了沉思。
“这个问题其实我也不确定是对是错……”甄青青喝了一口笑，用很慢的语速接着说：“或许教孩子亲密无间的爱护是错的，我们应该教孩子们学会保护自己，学会防备人心……白松在这点儿上，或许是有点儿迂腐了！”
“毫无防备的亲爱……”郑大昕喃喃着重复着，他不知道想到什么什么，眼神悠远：“倒不是错的，只是……不合时宜吧。”他把思绪转过来：“现在我们的社会还没有达到共产社会的高级阶段，生产力还无法满足所有人的物质欲望，人们为了自己的欲望免不了要争抢。毫无防备的没有自我保护意识的人，总免不了成为失败者和牺牲品。”他摇了摇头接着说：“毫无防备的互相亲受，自然是美好的，但是他不属于我们现在的这个社会……”
甄青青没有说话，她知道白松听了郑大昕这话肯定不会同意，但她同样也不知道白松会怎么回答他。
“好了……”沈明德打断道：“咱们不讨论这个问题，说说白松任教研室主任这件事。”
“我觉得可以。”郑大昕对这个问题反而很痛快：“他跟别的老师不一样，虽然有些理想主义，但我们现在的教育工作者缺的就是理想。老师们一年又一年的重复着他们的经验，从没想过去趟趟新的路子，也没想过应该把孩子们教育成什么样子……或许想过吧，但能想到的也只是学生们的成绩。当然，我不是反对他们重视成绩，而是觉得学生成绩外面的东西，他们关心的太少了。”
“我基本上也没什么意见。”陈诚意说：“不过，我挺想见见这个白松老师的。小甄，你看什么时候约他来，我们见见面。”
“那这样……”沈明德说：“小甄，你下午约他来，我们一起见见。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三个一起做他的推荐人，你就避一下嫌吧。”
“下午啊……”甄青青犹豫着……
“怎么，他不方便吗？”
甄青青犹豫了一下，解释说：“请他来教研室这件事，是我自己的想法，我还没来的及跟他谈。其实我今天跟你们提议，我认为你们会反对的，最少也要考虑几天……”她不说意思的笑了笑说：“我没抱太大的希望，他刚被开除嘛！所以，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郑大昕听出了他的疑虑：“我们请他来教研室，你是担心他不一定会来，对吗？”
甄青青想了想，不好意思的释然一笑：“这件事是我乱了分寸了，办的方法不对了，应该先同他谈好的。”
甄青青这时候反思过来了。事情是不应该这样办的，这是个很低级的错误，她可能是太担心白松，办事有点儿慌张了。
“没关系……”沈明德三人互相看了看：“我们都挺想见见他的，他如果下午有时间的话，就请他来一趟，我们见见面，他就是不愿意做这个教研室的主任，也不妨见见面谈谈话嘛。我们都觉得他的想法挺有让我们学习的地方的。”
甄青青不再犹豫了，点了点头，应道：“我一会儿就打电话，让他下午过来。”
郑大昕呵呵笑道：“是请……”
……
甄青青打电话给白松的时候，白松正在学校给他的学生们上最后一课。
白松教会了孩子们正直，却还没有教会他们理解和宽容。孩子们看见了家长们的虚伪，却也忘记了家长们对他们的爱护。而年龄的幼小，让他们眼睛里不容沙子，经历的空乏让他们勇敢无畏。
他们也是还是孩子，是还没有与这个世界和解过的孩子，是以为这个世界必然会顺从他们的意志的孩子……
一句话，他们自信自己的正确而勇敢无畏甚至是狂妄，他们觉得他们是占在道理的一面的，他们认为即然他们是对的，那么世界就应该顺从他们。
而他们最亲爱的老师被他们有点儿讨厌的家长们赶走了。
他们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忍受！
六年级一班的学生，大部分被白松教的很会讲道理--比较通俗的说就是牙尖嘴利，而通常他们讲道理的对像就是他们的家长们，所以经常感受着他们牙尖嘴利的也是他们的家长们……
所以多数家长们不愿意跟他们沟通，不愿意沟通渐渐就有了隔阂。
即便是少数几个家庭比较和睦的，没有参与这件事的家长，因为白松老师太不重视学生的成绩，心中也偏向于换一个班主任，所以虽然知道这件事，但也当做不知道，没有跟自己的孩子提起过。
而学生们嘛，他们的热情和关注大都放在了学校和同学身上，清早一起来就往学校跑，到了学校就不愿回家。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家长们的异常。
学校没有预测到学生们的反应会这么强烈，他们认为学生们终究是孩子嘛，即便是反对，最多是心里别扭两天，就过去了。
学校开除白松之后的第一天，学校就对六年级一班的学生真截了当的通知了：白松老师辞职了。
这么突然的通知，让学生们懵了，第一个念头是不相信，是白松老师在跟他们开玩笑。直到他们再三再三的确认了，接着，同学们就感到心里压的慌，喘不过气了，再接着，就有同学‘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哭声有剧烈的传染，两三个同学哭，十几个同学哭，全班同学哭……所有的同学都约束不了自己的心中的悲痛，在这个环景里，放开的表面的掩饰，痛痛快快哭了起来……
代班主任是原来的数学老师宁树，他预感到同学们可能会跳起来闹，他心里预想的是先大声呵斥让学生们安静下来，再慢慢跟同学们讲道理……虽然他心里其实也挺发憷跟这帮同学讲道理的。但是做为几十年的老师老师，他还是有自信把这群小萝卜头的毛给捋顺的。
但是他没想到同学们就这么哭了起来了。同学们哭出来，他呵斥了几声，但在震耳欲聋的哭声里，他说什么，他自己都听的不见。
他尴尬的在讲台上站了一会，觉得喘不过气来，就走出教室，到门口喘一口气。
走廊里，所有的老师都走出教室站在走廊里，见他出来，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其他班级的学生都从窗户里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
隔避二班的陈文老师先把自己班里探头探脑的学生呵斥里去，让他们自习。他走过来，往一班里看了看，心里紧了紧，转头问宁树：“跟他们说了？”
“嗯，这事儿能瞒了过去吗？”宁树点了点头。
“唉……”陈文叹了口气，又往班里看了一眼，心里有点儿不安，问：“不进去劝劝？”
“怎么劝？”宁树没好气的说：“哭吧，哭出来也好，哭完就没事儿了。”
“你觉得……”陈文担心道：“哭完了，这事儿能过去吗？”
“一群孩子嘛，除了哭，他们还能怎么闹？”
“我去帮你去把校领导位请过来吧，黑脸的活儿，让他们来干，你还要给孩子们当班主任，别让学生们恨你，白脸的活你来干……”
“嗯……”宁树心里一醒，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
陈文刚要去请校领导，就看见代校长带着教导主任从楼梯口走了过来。
代校长金野原是学校的副校长，白松被开除后，他就被教育a局硬拉着顶上了校长这个位子，他心里对教育s局一肚子意见。虽然他平时工作中对白松很有意见，但是心里也佩服白松的人品。
教育a局突然开除白松，突然让自己的顶上来，连一点儿缓和的时间都没有。
他一边担心自己负不起校长这个责任，一边更担心同事们会不会怀疑白松的开除跟自己有没有关系……
这两个担心，特别是后一个担心已经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还没有考虑到六年级一班的学生们会怎么反应这个问题。
在办公室里隐隐听到哭声，他还以为自己是幻听，等教导主任找过来，说是六年级一班的学生们在哭，他才猛然一拍大腿：这时候更应该担心的是这群学生的反应啊！
他连忙跟教导主任跑到三楼六年级一班教室外面，往教室里一看，学生们这时候，哭声已经小下来了。
“哭了一会儿，这会应该是哭累了，快停了。”宁树对金野汇报说。
“等停了再进去吧……”金野喘了两口气又问：“你怎么对学生们说的。”
“我说白松老师辞职了……”宁树答道，停了一下，接着说：“其他的都没有说。”
这时，哭声渐渐停了。
“我们进去吧。”金野说着，正要往教室里走，就见教室里突然窜出来一个孩子，宁树连忙抓住，问：“你干什么？”
“放……放开我！”孩子这抽噎连拼命喊着：“我……我去找白老师问……问清楚……”
这句话好像提醒了班里面的孩子们，突然间，班里的哭声一齐停了，五十四个孩子像五十四只老鼠一般从班里的前后门窜了出来……
“拦住！拦住！”金野大喊，一边一只手抓住一个。教导主任、宁树、陈文三个人六只手才只抓住六个孩子，其他的孩子已经从缝隙里挤了出去。
“拦住！拦住！”金野急的跺脚！
“孙老师！王老师！快出来！快！都别上课了！”陈文在走廊里大喊！
一层楼七间教室，一间值班办公室，本来屋里面的老师也都一只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这时候听见外面突然闹了起来，便冲了出来，十几位老师像抓老鼠似的满走廊抓孩子……
“这个问题其实我也不确定是对是错……”甄青青喝了一口笑，用很慢的语速接着说：“或许教孩子亲密无间的爱护是错的，我们应该教孩子们学会保护自己，学会防备人心……白松在这点儿上，或许是有点儿迂腐了！”
“毫无防备的亲爱……”郑大昕喃喃着重复着，他不知道想到什么什么，眼神悠远：“倒不是错的，只是……不合时宜吧。”他把思绪转过来：“现在我们的社会还没有达到共产社会的高级阶段，生产力还无法满足所有人的物质欲望，人们为了自己的欲望免不了要争抢。毫无防备的没有自我保护意识的人，总免不了成为失败者和牺牲品。”他摇了摇头接着说：“毫无防备的互相亲受，自然是美好的，但是他不属于我们现在的这个社会……”
甄青青没有说话，她知道白松听了郑大昕这话肯定不会同意，但她同样也不知道白松会怎么回答他。
“好了……”沈明德打断道：“咱们不讨论这个问题，说说白松任教研室主任这件事。”
“我觉得可以。”郑大昕对这个问题反而很痛快：“他跟别的老师不一样，虽然有些理想主义，但我们现在的教育工作者缺的就是理想。老师们一年又一年的重复着他们的经验，从没想过去趟趟新的路子，也没想过应该把孩子们教育成什么样子……或许想过吧，但能想到的也只是学生们的成绩。当然，我不是反对他们重视成绩，而是觉得学生成绩外面的东西，他们关心的太少了。”
“我基本上也没什么意见。”陈诚意说：“不过，我挺想见见这个白松老师的。小甄，你看什么时候约他来，我们见见面。”
“那这样……”沈明德说：“小甄，你下午约他来，我们一起见见。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三个一起做他的推荐人，你就避一下嫌吧。”
“下午啊……”甄青青犹豫着……
“怎么，他不方便吗？”
甄青青犹豫了一下，解释说：“请他来教研室这件事，是我自己的想法，我还没来的及跟他谈。其实我今天跟你们提议，我认为你们会反对的，最少也要考虑几天……”她不说意思的笑了笑说：“我没抱太大的希望，他刚被开除嘛！所以，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郑大昕听出了他的疑虑：“我们请他来教研室，你是担心他不一定会来，对吗？”
甄青青想了想，不好意思的释然一笑：“这件事是我乱了分寸了，办的方法不对了，应该先同他谈好的。”
甄青青这时候反思过来了。事情是不应该这样办的，这是个很低级的错误，她可能是太担心白松，办事有点儿慌张了。
“没关系……”沈明德三人互相看了看：“我们都挺想见见他的，他如果下午有时间的话，就请他来一趟，我们见见面，他就是不愿意做这个教研室的主任，也不妨见见面谈谈话嘛。我们都觉得他的想法挺有让我们学习的地方的。”
甄青青不再犹豫了，点了点头，应道：“我一会儿就打电话，让他下午过来。”
郑大昕呵呵笑道：“是请……”
……
甄青青打电话给白松的时候，白松正在学校给他的学生们上最后一课。
白松教会了孩子们正直，却还没有教会他们理解和宽容。孩子们看见了家长们的虚伪，却也忘记了家长们对他们的爱护。而年龄的幼小，让他们眼睛里不容沙子，经历的空乏让他们勇敢无畏。
他们也是还是孩子，是还没有与这个世界和解过的孩子，是以为这个世界必然会顺从他们的意志的孩子……
一句话，他们自信自己的正确而勇敢无畏甚至是狂妄，他们觉得他们是占在道理的一面的，他们认为即然他们是对的，那么世界就应该顺从他们。
而他们最亲爱的老师被他们有点儿讨厌的家长们赶走了。
他们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忍受！
六年级一班的学生，大部分被白松教的很会讲道理--比较通俗的说就是牙尖嘴利，而通常他们讲道理的对像就是他们的家长们，所以经常感受着他们牙尖嘴利的也是他们的家长们……
所以多数家长们不愿意跟他们沟通，不愿意沟通渐渐就有了隔阂。
即便是少数几个家庭比较和睦的，没有参与这件事的家长，因为白松老师太不重视学生的成绩，心中也偏向于换一个班主任，所以虽然知道这件事，但也当做不知道，没有跟自己的孩子提起过。
而学生们嘛，他们的热情和关注大都放在了学校和同学身上，清早一起来就往学校跑，到了学校就不愿回家。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家长们的异常。
学校没有预测到学生们的反应会这么强烈，他们认为学生们终究是孩子嘛，即便是反对，最多是心里别扭两天，就过去了。
学校开除白松之后的第一天，学校就对六年级一班的学生真截了当的通知了：白松老师辞职了。
这么突然的通知，让学生们懵了，第一个念头是不相信，是白松老师在跟他们开玩笑。直到他们再三再三的确认了，接着，同学们就感到心里压的慌，喘不过气了，再接着，就有同学‘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哭声有剧烈的传染，两三个同学哭，十几个同学哭，全班同学哭……所有的同学都约束不了自己的心中的悲痛，在这个环景里，放开的表面的掩饰，痛痛快快哭了起来……
代班主任是原来的数学老师宁树，他预感到同学们可能会跳起来闹，他心里预想的是先大声呵斥让学生们安静下来，再慢慢跟同学们讲道理……虽然他心里其实也挺发憷跟这帮同学讲道理的。但是做为几十年的老师老师，他还是有自信把这群小萝卜头的毛给捋顺的。
但是他没想到同学们就这么哭了起来了。同学们哭出来，他呵斥了几声，但在震耳欲聋的哭声里，他说什么，他自己都听的不见。
他尴尬的在讲台上站了一会，觉得喘不过气来，就走出教室，到门口喘一口气。
走廊里，所有的老师都走出教室站在走廊里，见他出来，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其他班级的学生都从窗户里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
隔避二班的陈文老师先把自己班里探头探脑的学生呵斥里去，让他们自习。他走过来，往一班里看了看，心里紧了紧，转头问宁树：“跟他们说了？”
“嗯，这事儿能瞒了过去吗？”宁树点了点头。
“唉……”陈文叹了口气，又往班里看了一眼，心里有点儿不安，问：“不进去劝劝？”
“怎么劝？”宁树没好气的说：“哭吧，哭出来也好，哭完就没事儿了。”
“你觉得……”陈文担心道：“哭完了，这事儿能过去吗？”
“一群孩子嘛，除了哭，他们还能怎么闹？”
“我去帮你去把校领导位请过来吧，黑脸的活儿，让他们来干，你还要给孩子们当班主任，别让学生们恨你，白脸的活你来干……”
“嗯……”宁树心里一醒，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
陈文刚要去请校领导，就看见代校长带着教导主任从楼梯口走了过来。
代校长金野原是学校的副校长，白松被开除后，他就被教育a局硬拉着顶上了校长这个位子，他心里对教育s局一肚子意见。虽然他平时工作中对白松很有意见，但是心里也佩服白松的人品。
教育a局突然开除白松，突然让自己的顶上来，连一点儿缓和的时间都没有。
他一边担心自己负不起校长这个责任，一边更担心同事们会不会怀疑白松的开除跟自己有没有关系……
这两个担心，特别是后一个担心已经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还没有考虑到六年级一班的学生们会怎么反应这个问题。
在办公室里隐隐听到哭声，他还以为自己是幻听，等教导主任找过来，说是六年级一班的学生们在哭，他才猛然一拍大腿：这时候更应该担心的是这群学生的反应啊！
他连忙跟教导主任跑到三楼六年级一班教室外面，往教室里一看，学生们这时候，哭声已经小下来了。
“哭了一会儿，这会应该是哭累了，快停了。”宁树对金野汇报说。
“等停了再进去吧……”金野喘了两口气又问：“你怎么对学生们说的。”
“我说白松老师辞职了……”宁树答道，停了一下，接着说：“其他的都没有说。”
这时，哭声渐渐停了。
“我们进去吧。”金野说着，正要往教室里走，就见教室里突然窜出来一个孩子，宁树连忙抓住，问：“你干什么？”
“放……放开我！”孩子这抽噎连拼命喊着：“我……我去找白老师问……问清楚……”
这句话好像提醒了班里面的孩子们，突然间，班里的哭声一齐停了，五十四个孩子像五十四只老鼠一般从班里的前后门窜了出来……
“拦住！拦住！”金野大喊，一边一只手抓住一个。教导主任、宁树、陈文三个人六只手才只抓住六个孩子，其他的孩子已经从缝隙里挤了出去。
“拦住！拦住！”金野急的跺脚！
“孙老师！王老师！快出来！快！都别上课了！”陈文在走廊里大喊！
一层楼七间教室，一间值班办公室，本来屋里面的老师也都一只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这时候听见外面突然闹了起来，便冲了出来，十几位老师像抓老鼠似的满走廊抓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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