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赵老师
陈雀又发出嗯哼两声意义不明的声音。
白松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他本来想了解一下学校的情况，但这孩子是把他当敌人，抱定决心不跟他沟通了。
赵国生的宿舍在办公楼一屋最东边的办公室里，这一栋办公楼里，唯一的一间还算干净完整的房间是他的办公室兼宿舍兼厨房餐厅。
白松找过来的时候，赵国生正在床上躺着，额头上搭了一块毛巾。
“你们赵老师生病了？”白松站在门口，没有立即时去，转头问陈雀。
“哼哼……”陈雀对这个问题倒是回答的很痛快：“他天天生病……”
赵国生听见门口有人说话，头往这边转过来。
白松拍了拍陈雀的肩膀，说：“谢谢你，陈雀同学，你回教室吧。”
陈雀怔了怔，从来没有一个大人，这么认真的对他说谢谢，他心里生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看了一眼白松，转身飞跑走了。
白松走进办公室。
赵国生看见他，就问：“是白主任吧？”
一边问，一边呻吟着，要从床上坐起来。
白松连忙快步走到扶着他，让他又躺下，一边问：“是我，是我，赵……主任您这是生什么病了？”
赵国生是林育材当县教育局长时的局办主任，白松本想叫他赵老师，但看他的样子，他应该更喜欢被人叫赵主任。
“哎哟……哎哟……”赵国生一边呻吟着，一边说：“这边的天气比县城里凉啊，一不小心就着凉了，加上本来就有些毛病，这一感冒就要了我半条命了。老林还总觉得我骗他，不相信我生病了，我要那儿天死这儿了，他就高兴了。”
“林局长这不是让我来了嘛……”白松一边安抚他，一边把他额头的毛巾拿下来，重新在水盆浸凉了，拿过来，我手背测了一下老赵额头的温度，他的额头上温度不但不热，还有点凉，难道是冷毛巾敷的时间太长了？
白松心里犹豫着，还要不要把冷毛巾给他敷上？额头温度低了，也不舒服吧？
赵国生从白松手里拿过毛巾自己敷上了：“我这头啊，离了这冷毛巾就跟开裂了似的，就这毛巾能让我舒服点儿。”
白松帮他把毛巾重新敷在他的额头上，一边关切的问：“吃药了吗？量体温了吗？”
“离镇上二三十里呢，我这样子能跑过去买药吗？”赵国生抱怨道：“也没有体温计，拿什么量体温啊？”
说完，又问：“这学校你们商量出来怎么办了没啊？总不能让我真病死在这儿吧？”
“商量差不多了，准备在县城里建所寄宿学校，把孩子们收进去。”白松只能这样先回答他。
“早就该这样了！”赵国生大声说：“老林是糊涂了啊，非要守住这些学校，没有老师，能守的住吗？别的同志退休了，就享清福了，叫我们几个老家伙退休了来拼命，这不是瞎胡闹嘛，不是我们不愿意来，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一个个身上都一大堆病，还能拼的起命吗？就是把命拼这儿了，也守不住这学校啊！”
白松见他越说越大声，只能安抚着说：“是啊，是啊，这个寄宿学校呢，我们抓紧时间建，几个月就能建成了，您再辛苦几个月。”
“几个月吧，有个盼头，就能坚持了，也不算辛苦……”赵国生被安抚了下来，接着说：“不过，你正好来了，替我看两天学生吧，让我去县城，把这个感冒治一下。”
“嗯？”白松没想到他会突然有这样一个请求，心里一时不知道该不答应，便沉吟起来。
“就两天，这儿也没个医生，看个病得跑二三十里，我这病的这么严重，也跑不了那么远啊，这感冒在这儿越来越重，你们总不能让我小病拖成大病，最后把命拖进去吧。您好歹也是我们的领导，就算不是我们的领导，就算一个正常的年青人，也不能看着让我这个老同志在这儿病到死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让他说下去，只会越说越难听。虽然白松心里有点儿怀疑这们老赵同志是装的病。
但是万一人家是真的病了呢，不能因为额头上不热，就判断人家没病吧。
有病去看病就是天大的道理，漫说自己这个也算是领导的人来了，就算没人来，老赵把学生扔这儿，自己回去看病也是天经地义的嘛，何况人家坚持等到自己来，让自己替两天，不有把学生扔了，这很够意思了，很有责任心了。
白松想了想，自己有县城里的工作，冯肖的网上宣传刚开始，还没刮起风潮。县里在家大学招生办公室的工作也都安排妥当了。即便是孩子们开始报名了，没有自己，也能正常工作。
也就是说，自己并没有紧要的工作，替赵老师两天，完全是能力范围之内，甚至是合情合理的……
于是，白松点了点头：“好吧，我这两天确实没什么要紧的工作，替你看几天学校也没有关系的，你去县城看病吧，不要着急，病全好了再回来，我多替你两天也是可以的。”
“真的啊！”赵国生高兴的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就穿鞋下床：“那我现在就回去。”
说完，似乎察觉到自己过于激动了：“感冒这病，早治早好，你放心，我回去输两瓶水，马上就回来，你放心。”
白松点头应着，怕他病体虚弱，想上去扶他一下，他推开白松，从床底里拉出一个行李箱，说：“你开车来的吧，能不能送我到镇上。”
“你们局里的老黄送我来了，你认识他吧，让他直接到你送到县城吧。”
“好！好！那最好，真是太谢谢您了！”赵国生拉起行李箱就往外走，白松怕他病体虚弱，连忙上去替他拉，他一把推开白松：“不用，不用，不重……”
赵国生出了办公室门，远远看见停在院子里的车，便大声喊道：“老黄！老黄！把车开过来！快！”
老黄把车开到台阶下，看着提着行李箱的赵国生，疑惑的问：“赵主任，您这是……”
“我回县里，回县医院看看病，白主任替我看两天学校。”
“啊？您生病了？”老黄看着红光满面，兴奋的简直要跳起来的赵国生，不由的问：“您生什么病了？”
“感冒了！”
“感冒？”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快，开开后背厢门！”
老黄迟疑着看向白松。
白松加忙点头道：“黄师傅，麻烦你了，你跟赵主任一起回县城吧，不用管我了，我在这儿住两天。”
“啊……”老黄疑惑着，但还是点了点头说：“好吧，您有事儿就随时给我打电话。”
白松点头答应着，老黄把赵国生的行李箱装车上，就拉着赵国生出了校园走了。
白松苦笑了一下，他怀疑赵国生是在装病，但是呢，看的出来，老赵同志确实在这里呆的很苦闷。放他回去休息两天吧。
只是，这老赵大概一点儿没有把学生们放心上，关于学生的事情，他一点儿也没交待。
课上到那一节了？那些学生需要注意？
不过，想到学生，白松心里有些不舒服，也不用老赵叮嘱什么了，就刚才看到教室里孩子们的样子，白松就知道，应该没怎么正常上过课。至于哪些学生有问题？需要注意？那就更直观了，学校里的学生，有一个算一个，都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白松压下心中的情绪，回到教室门外，没有进去，从窗户往里面看，孩子们又乱成一团，打牌的，打闹的，睡觉的……
他想着，自己如果是这里的老师，该怎么解决这些孩子的问题？
白松虽然做了二十几年的老师，但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顽劣的孩子。以前的学生，即便是再差劲，看见老师，也会收敛起来放肆，装的规矩一点儿。
现在眼前的这些孩子们呢，他们似乎对老师有很大的敌意，并且毫不掩饰他们的敌意，肆意的向老师表现着他们的敌意……
他们似乎是在故意气自己。自己没来的时候，他们玩闹，也就是正常玩笑，自己来了，他们发觉到自己在观察他们，他们故意的费大力气去叫去笑去闹……
他们对赵国生，意见很大啊！因为对赵国生意见大，所以对所有像老师的人都抱有敌意。
白松在门外看了一会儿，看了看时间，快要中午放学了。
他走进教室，这次，学生们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多给了他一些面子。
白松站到讲台上的时候，学生们玩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等他轻轻的拍了拍桌子，同学们就渐渐安静下来了。
“给你们说个事儿啊。”白松压下心里的不舒服，温和的说：“赵老师生病了，休息几天，这几天啊，我替他代课。”
“嘘……”有同学发出嘲笑的声音：“赵老头那天不生病啊！”
白松心里硌了一下，想了想，问：“咱们都上到第几课？有人告诉我吗？”
“嘁……”学生中又发出了嘲笑的声音，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这种群体沟通是没有效用的，白松没有再问什么问题。
“今上午先这样吧，那个……”白松想了想，全班他就知道一个学生的名字，便说：“陈雀，你把同学们的名字统计一下，下午上课交给我。”
白松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他本来想了解一下学校的情况，但这孩子是把他当敌人，抱定决心不跟他沟通了。
赵国生的宿舍在办公楼一屋最东边的办公室里，这一栋办公楼里，唯一的一间还算干净完整的房间是他的办公室兼宿舍兼厨房餐厅。
白松找过来的时候，赵国生正在床上躺着，额头上搭了一块毛巾。
“你们赵老师生病了？”白松站在门口，没有立即时去，转头问陈雀。
“哼哼……”陈雀对这个问题倒是回答的很痛快：“他天天生病……”
赵国生听见门口有人说话，头往这边转过来。
白松拍了拍陈雀的肩膀，说：“谢谢你，陈雀同学，你回教室吧。”
陈雀怔了怔，从来没有一个大人，这么认真的对他说谢谢，他心里生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看了一眼白松，转身飞跑走了。
白松走进办公室。
赵国生看见他，就问：“是白主任吧？”
一边问，一边呻吟着，要从床上坐起来。
白松连忙快步走到扶着他，让他又躺下，一边问：“是我，是我，赵……主任您这是生什么病了？”
赵国生是林育材当县教育局长时的局办主任，白松本想叫他赵老师，但看他的样子，他应该更喜欢被人叫赵主任。
“哎哟……哎哟……”赵国生一边呻吟着，一边说：“这边的天气比县城里凉啊，一不小心就着凉了，加上本来就有些毛病，这一感冒就要了我半条命了。老林还总觉得我骗他，不相信我生病了，我要那儿天死这儿了，他就高兴了。”
“林局长这不是让我来了嘛……”白松一边安抚他，一边把他额头的毛巾拿下来，重新在水盆浸凉了，拿过来，我手背测了一下老赵额头的温度，他的额头上温度不但不热，还有点凉，难道是冷毛巾敷的时间太长了？
白松心里犹豫着，还要不要把冷毛巾给他敷上？额头温度低了，也不舒服吧？
赵国生从白松手里拿过毛巾自己敷上了：“我这头啊，离了这冷毛巾就跟开裂了似的，就这毛巾能让我舒服点儿。”
白松帮他把毛巾重新敷在他的额头上，一边关切的问：“吃药了吗？量体温了吗？”
“离镇上二三十里呢，我这样子能跑过去买药吗？”赵国生抱怨道：“也没有体温计，拿什么量体温啊？”
说完，又问：“这学校你们商量出来怎么办了没啊？总不能让我真病死在这儿吧？”
“商量差不多了，准备在县城里建所寄宿学校，把孩子们收进去。”白松只能这样先回答他。
“早就该这样了！”赵国生大声说：“老林是糊涂了啊，非要守住这些学校，没有老师，能守的住吗？别的同志退休了，就享清福了，叫我们几个老家伙退休了来拼命，这不是瞎胡闹嘛，不是我们不愿意来，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一个个身上都一大堆病，还能拼的起命吗？就是把命拼这儿了，也守不住这学校啊！”
白松见他越说越大声，只能安抚着说：“是啊，是啊，这个寄宿学校呢，我们抓紧时间建，几个月就能建成了，您再辛苦几个月。”
“几个月吧，有个盼头，就能坚持了，也不算辛苦……”赵国生被安抚了下来，接着说：“不过，你正好来了，替我看两天学生吧，让我去县城，把这个感冒治一下。”
“嗯？”白松没想到他会突然有这样一个请求，心里一时不知道该不答应，便沉吟起来。
“就两天，这儿也没个医生，看个病得跑二三十里，我这病的这么严重，也跑不了那么远啊，这感冒在这儿越来越重，你们总不能让我小病拖成大病，最后把命拖进去吧。您好歹也是我们的领导，就算不是我们的领导，就算一个正常的年青人，也不能看着让我这个老同志在这儿病到死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让他说下去，只会越说越难听。虽然白松心里有点儿怀疑这们老赵同志是装的病。
但是万一人家是真的病了呢，不能因为额头上不热，就判断人家没病吧。
有病去看病就是天大的道理，漫说自己这个也算是领导的人来了，就算没人来，老赵把学生扔这儿，自己回去看病也是天经地义的嘛，何况人家坚持等到自己来，让自己替两天，不有把学生扔了，这很够意思了，很有责任心了。
白松想了想，自己有县城里的工作，冯肖的网上宣传刚开始，还没刮起风潮。县里在家大学招生办公室的工作也都安排妥当了。即便是孩子们开始报名了，没有自己，也能正常工作。
也就是说，自己并没有紧要的工作，替赵老师两天，完全是能力范围之内，甚至是合情合理的……
于是，白松点了点头：“好吧，我这两天确实没什么要紧的工作，替你看几天学校也没有关系的，你去县城看病吧，不要着急，病全好了再回来，我多替你两天也是可以的。”
“真的啊！”赵国生高兴的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就穿鞋下床：“那我现在就回去。”
说完，似乎察觉到自己过于激动了：“感冒这病，早治早好，你放心，我回去输两瓶水，马上就回来，你放心。”
白松点头应着，怕他病体虚弱，想上去扶他一下，他推开白松，从床底里拉出一个行李箱，说：“你开车来的吧，能不能送我到镇上。”
“你们局里的老黄送我来了，你认识他吧，让他直接到你送到县城吧。”
“好！好！那最好，真是太谢谢您了！”赵国生拉起行李箱就往外走，白松怕他病体虚弱，连忙上去替他拉，他一把推开白松：“不用，不用，不重……”
赵国生出了办公室门，远远看见停在院子里的车，便大声喊道：“老黄！老黄！把车开过来！快！”
老黄把车开到台阶下，看着提着行李箱的赵国生，疑惑的问：“赵主任，您这是……”
“我回县里，回县医院看看病，白主任替我看两天学校。”
“啊？您生病了？”老黄看着红光满面，兴奋的简直要跳起来的赵国生，不由的问：“您生什么病了？”
“感冒了！”
“感冒？”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快，开开后背厢门！”
老黄迟疑着看向白松。
白松加忙点头道：“黄师傅，麻烦你了，你跟赵主任一起回县城吧，不用管我了，我在这儿住两天。”
“啊……”老黄疑惑着，但还是点了点头说：“好吧，您有事儿就随时给我打电话。”
白松点头答应着，老黄把赵国生的行李箱装车上，就拉着赵国生出了校园走了。
白松苦笑了一下，他怀疑赵国生是在装病，但是呢，看的出来，老赵同志确实在这里呆的很苦闷。放他回去休息两天吧。
只是，这老赵大概一点儿没有把学生们放心上，关于学生的事情，他一点儿也没交待。
课上到那一节了？那些学生需要注意？
不过，想到学生，白松心里有些不舒服，也不用老赵叮嘱什么了，就刚才看到教室里孩子们的样子，白松就知道，应该没怎么正常上过课。至于哪些学生有问题？需要注意？那就更直观了，学校里的学生，有一个算一个，都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白松压下心中的情绪，回到教室门外，没有进去，从窗户往里面看，孩子们又乱成一团，打牌的，打闹的，睡觉的……
他想着，自己如果是这里的老师，该怎么解决这些孩子的问题？
白松虽然做了二十几年的老师，但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顽劣的孩子。以前的学生，即便是再差劲，看见老师，也会收敛起来放肆，装的规矩一点儿。
现在眼前的这些孩子们呢，他们似乎对老师有很大的敌意，并且毫不掩饰他们的敌意，肆意的向老师表现着他们的敌意……
他们似乎是在故意气自己。自己没来的时候，他们玩闹，也就是正常玩笑，自己来了，他们发觉到自己在观察他们，他们故意的费大力气去叫去笑去闹……
他们对赵国生，意见很大啊！因为对赵国生意见大，所以对所有像老师的人都抱有敌意。
白松在门外看了一会儿，看了看时间，快要中午放学了。
他走进教室，这次，学生们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多给了他一些面子。
白松站到讲台上的时候，学生们玩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等他轻轻的拍了拍桌子，同学们就渐渐安静下来了。
“给你们说个事儿啊。”白松压下心里的不舒服，温和的说：“赵老师生病了，休息几天，这几天啊，我替他代课。”
“嘘……”有同学发出嘲笑的声音：“赵老头那天不生病啊！”
白松心里硌了一下，想了想，问：“咱们都上到第几课？有人告诉我吗？”
“嘁……”学生中又发出了嘲笑的声音，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这种群体沟通是没有效用的，白松没有再问什么问题。
“今上午先这样吧，那个……”白松想了想，全班他就知道一个学生的名字，便说：“陈雀，你把同学们的名字统计一下，下午上课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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