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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妙风使?

    江月白站在原地没动,直到隐约的琴声响起,才往房间走去。

    洗漱后,坐书桌前拿着手机,跟秋荻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琢磨着江家人的异样。

    毫无头绪。

    她干脆打开电脑,进入江氏集团的网页,大致浏览一遍,没什么不寻常。

    退出,再翻看头条,一连串红色加粗的股票下跌信息,江氏赫然在列。

    这个……手指停顿在那里许久。

    再搜集了奉城其它企业的股市信息,或多或少都有影响,只是轻重不同。

    而江家,是受创程度最严重的那一部分。

    从表面看,只是经济情况导致市场突变。至少,不少权威专家这样解释,气定神闲告诉大家不要慌张。

    可江月白想起梦里,她隐约记得一些。那段时间江家人心惶惶,高度关注这件事,哪怕她天天早出晚归,零散的几次拼凑也能凑出来轮廓。

    可对于身在其中的企业来说,损失依旧是巨大而沉重的。那段时间江家气氛低蘼。

    据说后来是国家注入一部分资源,奉城的情况才得以恢复,及时回到正轨。

    可那时,奶奶却走到了尽头。

    没多久,江老爷子告诉她,命数已转,星宿归位什么的。她只浑浑噩噩听着,对他突如其来的好意也视而不见,拒绝继续留在江家。

    再之后……

    江月白捏紧手指,不再往后想。

    眼前的情况发展下去,有些事会重新上演。

    相处日久,江家不再只是交易对象,他们的好,她心存感激。

    她想他们能顺利些。

    不如,提前往这网里加点儿料吧!反正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奉城经济发达,这次卷入其中的各行各业皆有,工程量巨大。看了看时间,皱眉。

    有些动作,需要出其不意且风过无痕,一旦拖拉,必定露出端倪。对方既然这样明目张胆,必定万事俱备,自然不乏电脑方面的高手。想要成功,只能求快求稳,一击必中。

    通宵?

    想想自己好不容易纠正过来的生物钟,只想叹气。

    手机在床头柜“嗡嗡”振动。

    她侧身看去,是路昭,问她是否平安到家。

    打几个字发出去,放下手机。

    目光从电脑上扫过,突然一顿,回头盯住那个不停闪烁的头像。

    漠北妙风使。

    他好像一直挺闲?

    点开消息,果不其然,一长串重重叠叠的问候,表情包不要命的堆上来。

    右上角“206条未读消息”明闪闪的,想不看见都难。

    不如,请他帮忙?

    这个“妙风使”虽然话多,但技术过关,脑子灵活,又不多事。

    最重要是闲散。

    反正,无业青年总是空有一腔热血无处使,叹造化弄人时事不予,憋久了就形容萧索,阴郁孤独。

    嗯,秋荻好像是这么说的。那时候她拿着一本书,语气半是惋惜半是悲愤。

    既然一腔热血,那就拉他一把,忙起来就没时间空叹。

    “有事要你帮忙。”

    江月白仰身靠上椅背,等那边回复。没过三秒,电脑就“叮咚”不停,声音都卡了。

    她倒在椅背上,歪着头看过去,扬眉。

    这人是设置了系统回复吗?一次回五六条,条条不重样?

    那边见她迟迟——也就半分钟——不回,又小心翼翼问:“大佬您在忙吗?”

    不是系统,这是个实打实的闲人。

    江月白坐正身体,丑话先说:“时间紧,有风险,没酬劳,不可留名。给你五分钟考虑。”

    没太多时间了,万一那些人改变策略加紧防备,想掺和会更难。

    “考虑好了,我干!”对面秒回。

    江月白不再废话,给了他一页网址,大概讲述了一遍如何快捷操作不留痕迹,让他先了解位置,自己这边需要做一个程序才能开始。

    这个“妙风使”虽然热血上头,脑子依然在线。不一会儿就发来疑问:“大佬,你这……是要干一笔大的吗?

    “我不犯法。”江月白打断他的妄想。

    “那就好那就好。”炫酷座椅上的蓝发少年松了口气,毕竟自己亲妈的公司也在其中。。。

    只要这个“.”说出口,他就信。这是绝对实力带来的信服与追随。

    半小时后,两人分工,在一个个网页内部留下一次微不足道的浏览记录。很快,这记录就会被下一个访问者覆盖,平常的不能再平常。

    黑夜彻底张开他的披风,借着夏末遗留的那点暑热,迅速将万物笼罩。而以人间烟火为屏障的一点点火星四散,也借着那暑气滚落,糊糊涂涂滚到更加暗黑处。

    …………………………

    考试成绩经过周末两天的发酵,已经人尽皆知。

    今天大家飘向江月白的视线,惊艳里还多了一份沉重的敬佩。是的,沉重,长得好看是天生,学习好却是后天努力。

    这可是奥数级别的考试啊!

    他们自恃能进奉念也各有优势,可在眼前这个女孩面前,那点优势就是女娲造人时甩出来的泥点子,跟着他们一起被甩出来,毫无眷恋。

    唉,八班那两个也是,一个年级第二,一个年级前二十,人家随便一考就考出这成绩!什么叫云泥之别?这就是!

    江玉卿边笑着与认识的同学打招呼,边和女孩说话,“璃璃,今天之前你是千众瞩目,今天之后你就会是万众瞩目,有什么感想吗?”

    她喜欢逗这个表妹,谁叫她小小年纪冰疙瘩似的,不可爱!

    江月白看着被她拉住的手臂,心里已没那么抵触,秋荻也喜欢这样。

    随口回答她的话:“之前是太子,现在是皇上?那是不是该开疆扩土,充盈后宫了?”

    以前她跟着秋荻看古装剧,秋荻一脸羡慕的感叹:“太子才千岁,皇帝就万岁!差九千九百岁呢!怪不得他的儿子们都巴不得他早死自己坐龙椅!哎那个金色的龙椅真好看!还有他那后院里的妃子们,啧啧啧,个个倾国倾城!这是打一个地方就得一个美人呐!”

    江玉卿被突如其来的虎狼之词惊住:“啊?”

    江月白晃晃手臂,示意该松开了,已经到了二楼。

    “嗯。”江玉卿下意识松手,又猛地抬头,“璃璃!你居然会说笑话了?”

    这是笑话吗?

    “风哥!你怎么了?我就周末回一趟老家,奉城发生什么大事了?你兴奋成这样!”

    楼梯处传来说话声。

    “好事!”

    “什么好事?”

    “大佬联系我了!”

    “就是那个点?”男生嘟囔,“他有那么厉害吗?”

    “废话!我纵横漠北的妙风使是普通人能驱使的吗?”

    江月白回头。

    楼梯口窜上来两个男生,后面那个只顾说话,一头撞过来。江月白眼疾手快,拉着江玉卿后退几步。

    周嗣极力稳住向前的身体,慌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抬头,立马换成大大的笑脸:“哎!真巧啊!”

    身边的男生白他一眼,巧什么?一层楼的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天不遇上两三次?

    “要迟到了。”他不耐烦的催促,冷酷如常。

    “那我们先走了!”周嗣轻轻挥手,笑得灿烂。

    心里偷笑,风哥这是被人赶超出前三,心里有火了吧?平时也没见他对着人家这么烦躁。紧走几步跟上他,没话找话聊着。

    江玉卿点点头,回头准备让表妹也快去,却见她盯着前方。那里都是这几个班的同学,还有刚刚转身的两人。看什么?没看到八班那两个啊?

    她挥挥手,“璃璃,怎么了?”

    “没什么,走了。”江月白下巴往前点了点,两人告别。

    前面两个男生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转身进了教室。

    还是个少年啊!

    江月白低头,看自己的手,已经养得细白柔软。

    在江家什么都不需要她做,比起跟奶奶在家的时候偶尔分担一下家务,做一顿饭,现在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可是这份柔软只是表面,如同她的面容,足以骗过所有人。

    而另一面,冰冷,嗜血,蜷着翅膀埋伏在深沉黑夜里,伺机而动。

    她对于黑客技术,有着与武力同样的天赋。武力在表面,保护自己和身边人。而这双手所操控的,无形却有质,一旦撕咬上去,不扯下血肉不罢休。

    梦里,她就是用这双手,毫不留情地,一次次打垮那些人,让他们失望,疯狂,家破人亡,甚至于崩溃自杀。

    可他们,不过都是微不足道的祭品,死不足惜。

    那个给她光与温暖的高大身影,早就不在了。

    她的发泄不过是给自己看,不过是想消减那份悔意。

    可又如何消减?

    他肯定不会想到,他四处找人教给她的“好玩的消遣”,有一天会有如此的杀伤力,会变成那些人的梦魇。

    那是她的黑暗。他看不到的黑暗。

    除了自己,别人都看不到的黑暗。

    江月白闭了闭眼。

    之前为着奶奶的病,她需要钱,所以无所顾忌。

    再次遇见他之后,不自觉就收起利爪,压下邪恶。虽然他现在不知道那一切。

    可人心复杂。她和江家,从一开始几乎剑拔弩张的局势,到现在他们的关心实实在在,哪怕是为那份契约,这份心也不容忽视。她无法袖手。

    她只是没想到,那个整日闲散无聊废话连篇的“漠北妙风使”,会是这个看起来冷酷寡言,骄傲俊美的少年。

    她后悔了。

    双手一旦沾染过血腥,那一重重腥臭的味道总纠缠着不肯散去,逃无可逃。

    即使那些人确实罪无可恕,确实该死。自己已经陷入万劫不复,轻易无可动容。可这样的少年人,如果知道这件事的背后会牵连上无数无辜,知道他引以为目标的那个“.”曾经双手染血,他会怎么想?

    “大佬!你怎么这么厉害!”

    “大佬!我要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大佬!你想收个徒弟吗?我交学费的!以后打杂的活通通我来!”

    脑海里闪现出那些话。他发的太多,自己向来不往上翻,反正有事他会重复,只看最后目之所及的几句,也是换汤不换药,她几乎不回。

    “月白,怎么不走?”

    身后传来的声音惊醒了她,回头,是他们。

    下意识地,把双手伸进衣兜里。

    “生病了?”萧云深走近,本就清冷的容色更淡,“脸怎么这么白?”

    “还真是!”路昭凑过来,一下子紧张起来:“哪里不舒服?走!先去校医室看看!”

    “没事。”江月白深吸口气,“刚走得太急。走吧!”

    “真没事?”

    “真没事。”抬步向前。

    路昭看她脸色已逐渐恢复过来,就不再坚持。

    她那么懒,多说一个字已经是保证的意思了。

    萧云深却不信她说的走太急。

    那一回头的仓惶无措,仿佛想起了很痛苦的事。

    什么事能让她这样?她奶奶?不是。如果是她奶奶,她就不会来学校,而是直奔医院了。

    上课铃声响起。

    路昭催促着快进教室,还有心情调皮:“唉,我俩在后面坐,还是走门方便。看来下回得调到窗口的位置,不然都用不上你的定律!”

    江月白那次答题的神奇思路被七班奉为“翻窗定律”,传到他耳朵里,他差点儿把一口水吐在云哥儿矜贵的笔记本上,拼命转向之后仍有波及,结果不仅得到了冷眼警告,还有一上午的掏心掏肺的咳嗽。

    这蛮横猖狂不讲理的定律!

    江月白随意挥一下手,进了七班。

    萧云深看她进去,继续往前走,路昭说什么他也没听。

    …………………………

    老王今天的情绪格外高涨。

    上课之后,先是表扬了一些进步比较大的学生,又逮着几个“宠儿”洋洋洒洒连夸带激励,最后那些成绩差的也被点着名挨个问候一遍,字字真心,句句肺腑,简直要唾沫横飞。

    第一排挨着讲桌旁的同学已经悄悄举起了书本,以防被淹没。

    真是的,平时您老挺谦虚的么,口口声声不能抢了语文老师的饭碗,这会儿忘了?语文老师要是在这里,估计都要甘拜下风转任其他科目了。

    前言叙完,老王拿起杯子喝了几口,润润干燥的喉咙和情绪,“好了,大家把试卷打开,咱们开始讲题。”

    教室里一阵纸张翻动的声音,摊开试卷,有人欣喜,有人叹气。

    “来,先看第5道选择题。”老王都不用低头看,拿起粉笔转向黑板,“这个题型咱们之前没遇见......”

    周飞看着自己卷子上几个连续的大红叉,无比郁闷。目光不由得转向侧前方的背影,依旧是一身校服,低马尾。普普通通,却无限光芒。

    唉......

    学习学不过,玩也玩不过。

    人生啊……命运啊……

    他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大脑一片空白。

    老王正壮怀激烈,一眼瞟见那个倒在桌上的黄头发,两眼一眯:“周飞!”

    这个男生的试卷他看过了,可是说是惨不忍睹。除了选择题蒙对了几道——为什么说是蒙的呢?哼!简单的都答不上来,难题反而能答对?——填空题拿到了送的分儿,问答题答了第一个小问,其余的,不是一片空白就是乱七八糟的解题思路。

    看得人头疼。

    不过,这个同学的态度很值得肯定。都这样了,还忍不住多写两笔,求学态度之真切让人动容啊!

    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努力的学生!

    周飞要是知道他这样想,肯定得把眼睛都翻没了!那是他愿意写吗?要不是开学头一次考试,老师们太过重视不让睡觉,不往试卷上画两笔怎么办?发呆啊?

    可他不知道。

    此时听到传唤,他立马站起来,“到!”

    “你来把这道题的思路给大家再过一遍,我看看你理解得怎么样了。”

    周飞抬头往黑板上一看,就生无可恋,气若游丝:“报告老师,不会。”

    一道选择题而已,解析居然能密密麻麻占了半黑板,要不要人活啊!

    老王手一抖,捏断了粉笔,语气尽量保持平稳:“我不是刚讲过吗?”

    “太难了,听不懂。”周飞一副无辜的样子,“到第三个步骤就听不懂了。”

    老王眉毛扬了扬,又立马严肃起来:“听不懂就多看多想!趴着就能懂了?自习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前两步能听懂!可以呀!但是自暴自弃就不对了,必须批评!

    周飞一脸很荣幸的样子:“好的!”

    被恩准坐下后立马皱成苦瓜,唉!

    身后立马发出幸灾乐祸的恭喜,他懒得回头,这帮塑料!

    “哟!老王要给你开小灶了!”耳边穿来娇滴滴的幸灾乐祸。

    周飞翻了个白眼。

    这可奇了怪了,按说,吃得胖的人——程飞燕绝对是吃胖的。她的课桌里,零食简直独霸天下,课本可怜巴巴的窝在不好伸手的角落里,一到课间或自习课,她就开始消灭那永远也消灭不了的江山。这种人声音不说应如雷贯耳,也该小范围内洪亮些吧。偏这位同桌,吨位与音量成反比,体重多惊人,声音多娇柔。

    嗯,强行忽略那张脸的话,甚至可以称为“萝莉音”,这倒配得上她的名字。

    或许,是她出生的时候哭得太好听才得了这个名字?啧啧,闻声不如见面!

    他瞥了“萝莉音”一眼:“这么羡慕,你去?”

    “哎呀!”程飞燕夸张掩嘴:“人家哪儿有这种待遇呀!人家试卷上又没有一整面的红叉!”

    周飞果然被气到,鼓着腮帮子刷刷翻书,假装听不见。

    你越想时间过得快点儿,它一分一秒都慢的惊人。你想他慢点儿的时候,它又沙漏一样刷刷刷的流个不停,眼睛一眨,一分钟就没了!

    很快到了自习课,周飞拖拉着脚步,不情不愿去了趟办公室回来,就趴在桌子上装死。

    他太累了!

    老王的洗脑与众不同,不是鞭辟入里苦口婆心,也没讲到动情处潸然泪下。他就是赶鸭子上架!边赶边强行填塞!

    被他冷落到桌子边儿的几本习题集,就是老王“恩赐”的。给自己的时候很是郑重,千叮咛万嘱咐,仿佛自己接的不是书,而是帅印!

    程飞燕几次找他说话,他都不理会。

    开学到现在,除了吃饭回家,天天坐一起,同桌之间已经不算生疏,心情好还能讲几个笑话。本来已经称得上关系融洽了,但因为今天开始,程飞燕成了“被帮扶”的对象,周飞看她很不顺眼。

    说起这事,周飞更看不顺眼的是老王同志。

    他不知是不是吃错药了,课堂上题没讲几道,居然开起了“茶话会”,笑眯眯鼓动大家互帮互助。

    什么反正相处快一个月了都不陌生,学习上有困难的同学可以去向学习好的多问问,学习好的也不要嫌烦,帮扶自己班的兄弟姐妹。

    语气可和蔼了!

    本来周飞还心里窃喜,把目标锁定了江月白,准备成为第一个——不,第二个被帮扶的人。第一已经被那个笨头笨脑的赵和占了,哼!他看见好几次赵和问江月白问题!

    经过玩游戏一事,他对江月白的敬仰之情达到一个新高度。这么聪明的人,过去沾沾仙气儿,说不定成绩也能前进几十分呢?

    结果呢?老王大手一挥,把自己一帮兄弟亲手揽了,说是与他们多多交流,再次感受一下青春的魅力。

    完全感受不到他们散发出的气场有多抗拒。

    谁要与你交流啊喂!跟我们说话你能吸点儿阳气,让青春倒流怎么滴?

    程飞燕也可恶!

    课间别人问她题,她皱着眉咬着胖指头,半天答不上来,自己心酸加嘴贱讽刺了一句。结果怎么样?

    她小眼一斜,“切!我要是不会,就找江同学。多近,多方便!”

    那一个大脸,明晃晃写着:怎么样,羡慕吧?嫉妒吧?

    我……忍!

    一到自习课,她果然就马不停蹄拿着错题本求“帮扶”,声势浩大的过去,再叽叽喳喳回来。

    那样子,就跟觐见过王怒娘娘一样,看把你得意的!

    可是扭过头,还是心酸呐!

    他也想觐见!

    他看程飞燕更不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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