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长路 上
自李孟易服往南已过一候，期间为了绕开奉逸走了险道不慎失了马匹，速度大大减慢。
期间经过了两个堪舆时本应有人居住的聚落，两地存户皆不足十一二，满目尽是荒芜田地断壁残垣，这两个村子都是建在较为微弱的地脉支流上，许是岁近甲子脉象周转造成了短期的减流且临近官府也已派人接济或组织迁移，李孟也便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
现在天色渐晚见不远处小溪交流地有部落居住痕迹，山脚竟有一石头屋，李孟就拾了些干树枝进去生了火。
借着火光李孟环视屋内，四面墙壁上有些才中土风格彩绘壁画，许是时间久远加之群山之地湿气甚重如今已看不出画的内容，而这些壁画包围着的是李孟从未见过的神像。
那泥塑不似中土、黑齿的天神那般或怒目或无相，而是满面笑容，手中也不持兵器法具而是抱着五谷，不知为何在这破屋里李孟莫名觉得安心。
“哟，真是稀罕玩意儿。”
门外忽然传来声音，未能感知有人来到令李孟惊诧不已，迅速手握匕首准备攻击，那来人穿着深衣背有书箱一副书生打扮，倒也不介意李孟一身蛮族打扮自顾自地和随身书童走了进来在篝火边坐下，在那书箱里翻找出个精致的漆盒，黑色大漆打底，上有朱红漆绘制的猫狗嬉戏图惟妙惟肖生动有趣，想来应该是哪个门阀的子弟在外云游。
“诶，你听得懂关中话吗？”
李孟见这两人没有恶意也素不相识没必要出手就收起匕首，不过此时也并不想与人有交流便与他二人点头示意。
“那可太好了，兄弟我看你捕了些鱼，某和家仆可好几天没开荤腥了，我愿给你些好东西，希望你能能匀一两尾。”
话语时在那漆盒盖上一按，只听一阵机巧转动声，那盒子便自己开来，三层依次展开，其中尽是些李孟没见过的晶莹剔透的瓶子，或装粉末或装液体，李孟有些警惕打算看看这二人到底玩的什么花样就拿了两尾河鱼与他们，
“诶哟，谢谢诶这位兄弟，你且看我这些，都是云游时从各地收集调味品。”
说着拿出一瓶油脂和一瓶黄色粉末，将鱼剖开以油脂打底置于火上，待融化后在其上撒上黄色粉末，边做着边解释道：
“这个油脂是我在东方群山游历时收集的，别看它能凝块，这可是取自植物呢，当地山民在溪水纵横之地辟山种植一种乔木，树干粗大生长迅速，一年能结两次果，其果少水而多脂，皮薄肉厚，取果肉捣为泥后蒸制便会凝结成脂，可惜具体制作过程没让我看。”
李孟本想打断这书生，可他却越说越起劲，不时还模仿起他口中那些人民劳动的模样，这不禁令李孟回想起了颜昇老师，便由着那书生继续说道着。
“这个粉末呢是由十余种香料曝晒或烘干后研磨成粉而来，他们是用来治风寒和水土不服的，我尝了后发现其有奇香，五味具全，层次丰富就试着拿来做佐料，而吃河鲜时以两者相辅即可增味亦可提鲜，来试试？”
书生说着将瓶递上，看他二人吃了也没事，且这香味确实勾人，李孟也学着他们的样料理了河鱼，而李孟用餐之际那书生在这石头房里来回绕了几圈，仔细上下打量了那个泥塑一番，到李孟和他的书童都吃完了方才一脸兴奋的回到篝火边拉着李孟和书童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们听我说，这个破屋子可有点意思哦，传说太祖起兵时有一位能人为太祖四处征战，待天下初平又不要高官厚禄去做了农事官，最后突然消失不见了，百姓认为他是得道飞升了，一段时间里很多地方便修祠供奉那官员，诶呀，叫什么来着……”
“颜昇。”
“诶！对对对，就是这位，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实物呢，你这蛮人倒厉害啊，还识得关中的历史。”
此时的李孟再看向那泥塑，心中泛起一阵暖意，想起幼时老师的教诲和他时时挂在嘴边的光辉往事，那时李孟从来不信这个总来家中蹭吃喝的青衣老者真的有这般传奇的经历，可那书生嘴中的故事为何和自己的经历不同，老师明明没有飞升而是来到了奉逸这么个偏远边地安度晚年，虽然有些疑点，但细想来大概是民间演绎成了这个样子，眼前还是加紧追查太守之子去向要紧。见李孟老盯着泥塑看那书生又开口了
“没错，这泥塑也有玄机，想想为什么壁画都腐了可这泥塑还光彩如新啊。”
李孟的思绪被这书生突然的话语拉回，也不愿多掺和只敷衍道“请赐教。”
那书生得意道：“这泥塑啊并非寻常塑像，其内固存有法灵可使泥塑不坏，而泥塑坐台下有法阵直通地脉又能时刻抽取法灵补充，这个法阵嘛，啧，过于玄妙，完全看不懂是怎么工作的，我可得把他记录下来好好研究。”
说罢又不管李孟和自己的书童自个儿绕着泥塑鼓捣起来，直弄到了夜深才停歇，他那书童倒安静的很，既不去给主子帮手，也不和李孟搭腔，只安静的收拾饭后残局，把那被主子翻的凌乱的漆盒又整齐的码好，再来又整理了睡处就去角落里安静的抱膝坐着，眼睛余光看着那书生也不言语，直让李孟觉得不自在。
“怎么，觉得我那同行人有些古怪吗？”
冷不丁的一声着实吓了李孟一跳，那书生又一次悄无声息的来到李孟身后，虽然目前判断这二人没有恶意但这书生却高深莫测让人忌惮，对他的话语李孟选择尽量少接，只摇了摇头便起身打算去另一边睡下。
“等等。”
李孟此时背对那书生不知其用意只得轻轻握住身前的匕首，稳住下盘随时准备出击
“我不会灭篝火，这玩意儿点着又热的是睡不着，劳兄弟灭一下嘛。”
闻言李孟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转身堆着笑把篝火灭去了。
夜深沉，那书生睡的死沉，鼾声也响的紧，他的书童却能安静的睡着。李孟不敢松懈只是浅眠，而屋外一个个黑影缓缓包围住了他们栖身的石屋。
期间经过了两个堪舆时本应有人居住的聚落，两地存户皆不足十一二，满目尽是荒芜田地断壁残垣，这两个村子都是建在较为微弱的地脉支流上，许是岁近甲子脉象周转造成了短期的减流且临近官府也已派人接济或组织迁移，李孟也便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
现在天色渐晚见不远处小溪交流地有部落居住痕迹，山脚竟有一石头屋，李孟就拾了些干树枝进去生了火。
借着火光李孟环视屋内，四面墙壁上有些才中土风格彩绘壁画，许是时间久远加之群山之地湿气甚重如今已看不出画的内容，而这些壁画包围着的是李孟从未见过的神像。
那泥塑不似中土、黑齿的天神那般或怒目或无相，而是满面笑容，手中也不持兵器法具而是抱着五谷，不知为何在这破屋里李孟莫名觉得安心。
“哟，真是稀罕玩意儿。”
门外忽然传来声音，未能感知有人来到令李孟惊诧不已，迅速手握匕首准备攻击，那来人穿着深衣背有书箱一副书生打扮，倒也不介意李孟一身蛮族打扮自顾自地和随身书童走了进来在篝火边坐下，在那书箱里翻找出个精致的漆盒，黑色大漆打底，上有朱红漆绘制的猫狗嬉戏图惟妙惟肖生动有趣，想来应该是哪个门阀的子弟在外云游。
“诶，你听得懂关中话吗？”
李孟见这两人没有恶意也素不相识没必要出手就收起匕首，不过此时也并不想与人有交流便与他二人点头示意。
“那可太好了，兄弟我看你捕了些鱼，某和家仆可好几天没开荤腥了，我愿给你些好东西，希望你能能匀一两尾。”
话语时在那漆盒盖上一按，只听一阵机巧转动声，那盒子便自己开来，三层依次展开，其中尽是些李孟没见过的晶莹剔透的瓶子，或装粉末或装液体，李孟有些警惕打算看看这二人到底玩的什么花样就拿了两尾河鱼与他们，
“诶哟，谢谢诶这位兄弟，你且看我这些，都是云游时从各地收集调味品。”
说着拿出一瓶油脂和一瓶黄色粉末，将鱼剖开以油脂打底置于火上，待融化后在其上撒上黄色粉末，边做着边解释道：
“这个油脂是我在东方群山游历时收集的，别看它能凝块，这可是取自植物呢，当地山民在溪水纵横之地辟山种植一种乔木，树干粗大生长迅速，一年能结两次果，其果少水而多脂，皮薄肉厚，取果肉捣为泥后蒸制便会凝结成脂，可惜具体制作过程没让我看。”
李孟本想打断这书生，可他却越说越起劲，不时还模仿起他口中那些人民劳动的模样，这不禁令李孟回想起了颜昇老师，便由着那书生继续说道着。
“这个粉末呢是由十余种香料曝晒或烘干后研磨成粉而来，他们是用来治风寒和水土不服的，我尝了后发现其有奇香，五味具全，层次丰富就试着拿来做佐料，而吃河鲜时以两者相辅即可增味亦可提鲜，来试试？”
书生说着将瓶递上，看他二人吃了也没事，且这香味确实勾人，李孟也学着他们的样料理了河鱼，而李孟用餐之际那书生在这石头房里来回绕了几圈，仔细上下打量了那个泥塑一番，到李孟和他的书童都吃完了方才一脸兴奋的回到篝火边拉着李孟和书童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们听我说，这个破屋子可有点意思哦，传说太祖起兵时有一位能人为太祖四处征战，待天下初平又不要高官厚禄去做了农事官，最后突然消失不见了，百姓认为他是得道飞升了，一段时间里很多地方便修祠供奉那官员，诶呀，叫什么来着……”
“颜昇。”
“诶！对对对，就是这位，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实物呢，你这蛮人倒厉害啊，还识得关中的历史。”
此时的李孟再看向那泥塑，心中泛起一阵暖意，想起幼时老师的教诲和他时时挂在嘴边的光辉往事，那时李孟从来不信这个总来家中蹭吃喝的青衣老者真的有这般传奇的经历，可那书生嘴中的故事为何和自己的经历不同，老师明明没有飞升而是来到了奉逸这么个偏远边地安度晚年，虽然有些疑点，但细想来大概是民间演绎成了这个样子，眼前还是加紧追查太守之子去向要紧。见李孟老盯着泥塑看那书生又开口了
“没错，这泥塑也有玄机，想想为什么壁画都腐了可这泥塑还光彩如新啊。”
李孟的思绪被这书生突然的话语拉回，也不愿多掺和只敷衍道“请赐教。”
那书生得意道：“这泥塑啊并非寻常塑像，其内固存有法灵可使泥塑不坏，而泥塑坐台下有法阵直通地脉又能时刻抽取法灵补充，这个法阵嘛，啧，过于玄妙，完全看不懂是怎么工作的，我可得把他记录下来好好研究。”
说罢又不管李孟和自己的书童自个儿绕着泥塑鼓捣起来，直弄到了夜深才停歇，他那书童倒安静的很，既不去给主子帮手，也不和李孟搭腔，只安静的收拾饭后残局，把那被主子翻的凌乱的漆盒又整齐的码好，再来又整理了睡处就去角落里安静的抱膝坐着，眼睛余光看着那书生也不言语，直让李孟觉得不自在。
“怎么，觉得我那同行人有些古怪吗？”
冷不丁的一声着实吓了李孟一跳，那书生又一次悄无声息的来到李孟身后，虽然目前判断这二人没有恶意但这书生却高深莫测让人忌惮，对他的话语李孟选择尽量少接，只摇了摇头便起身打算去另一边睡下。
“等等。”
李孟此时背对那书生不知其用意只得轻轻握住身前的匕首，稳住下盘随时准备出击
“我不会灭篝火，这玩意儿点着又热的是睡不着，劳兄弟灭一下嘛。”
闻言李孟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转身堆着笑把篝火灭去了。
夜深沉，那书生睡的死沉，鼾声也响的紧，他的书童却能安静的睡着。李孟不敢松懈只是浅眠，而屋外一个个黑影缓缓包围住了他们栖身的石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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