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读网 > 历史军事 > 尘途之雕弓落 > 第7章 山空云净须别去

第7章 山空云净须别去

    少男少女近到了溪流边。三郎走在前面,浮草茂密,芦苇丛生,脚下湿湿滑滑踩在浮草上,幸亏身手敏捷切步沉腰稳住身形,岂料那少女见三郎露出破绽,竟然拔脚就从身后挑来,若是被她挑动,三郎除了落水别无他路。

    莫看她起脚迅速,少年的反应更加迅猛,侧身以左腿为轴,就这么靠着腰腹气力,快速转过身子,左手一把盘住少女脚踝,右手作势就向胸口打来。对面毕竟是个女子,于是三郎化拳为爪,抓向其左侧腰际,虚抓之下又化掌横推,于是双臂一齐用力将她狠狠推了出去。

    那女子凌空横翻,飘飘然下落,即是其身法轻盈,也多亏三郎未下狠手。只是她却不依不饶,又箭步袭来,翻花舞袖间却下了狠手,双臂带袖皆是虚招,左右脚连下戳腿,可谓绵里藏针,只攻三郎下三路。

    幸亏三郎是背水一战,女子只能一路来,但是一利便有一弊,三郎也没了腾挪空间,只能见招拆招。

    幸亏女子年纪幼小,气力不济,可即便如此三郎两条胫骨也被她连撩带点的生疼。几个回合,三郎脾气也上来了,所谓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就休怪我下狠手了。

    于是三郎双臂环收,护住上盘,等她双袖如锋插向面孔,则双手顺着她的拳势虚卷,待其势变老,正是她下盘发力直戳而来,三郎吃了半天亏,就是等这个机会,只是机会稍纵即逝,若是抓不住,待她翻过身子就是鸳鸯腿的狠招。三郎先提腿下切点破她的戳脚,之后仗着腰马力气全力打靠过去,女子转身不及,被他重重撞在身侧,只能借势欲拉开距离再来还击。三郎哪里再给她卷土重来的机会,这一靠之力不等作老,双腿如轮,身子半转,双臂施展如磨盘,将她卷在自己身形之间。三郎虽然也是少年,毕竟身形远较女子高大,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尤其是三郎这套功夫,大合大开,猛起硬落,两臂劈挂,柔实抽鞭,长击准抽,翻腾不息。

    如此这般对付一个女子,真若是泰山压卵、狮子搏兔一般。女子拼力挑腿而进,三郎右手作掌重重拍在她胫骨之上,也让她尝尝是个什么滋味。孰料,女子已是强弩之末,竟站立不住,向下倒去。

    三郎急忙上前,也顾不得她是否还有什么阴招,一把托住搂在怀里。

    “你这小娘子,性情这么蛮横,若是换做他人还不给你打坏了?”三郎愤愤道,他是朴实天性,压根儿没有男女大防的计较,见着女子在他怀里折腾,反而搂的更紧了。

    “浪荡子,快把我放开!”少女挣扎间才觉得少年双手如鹰爪虎钳一般,牢牢将她箍住动弹不得,真个是又羞又怒,害羞更比恼怒多了几分。

    “你若还不老实,我将你扔到水涧中去!”三郎拿出调教六郎的劲头来。

    看着少年脸色认真,女子只觉得委屈,眼泪又要夺眶而出。这一哭一闹,倒是让三郎莫名其妙,

    “哭哭啼啼的作甚?这次输给我,回头好好练功,赢回来便是,莫非你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还能反过来向你认输不成?”

    女子见到说的一本正经,更是止不住的眼泪,本想找这个木头疙瘩将自己的邪火发出来,没想到还打不过他,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尤其是全身乏力,四肢酸爽,浑身疼痛,于是身子一软,索性坐在了地上,若是有旁人看到,还以为三郎轻薄了她。

    只是三郎并没有这份觉悟,反而凑到她身边,一板一眼的说道,

    “你身法轻盈,气力不足,有些招式华而不实,若与人争锋相对,切不可如此故弄玄虚,也不可久战。家师曾言对阵之际少用拳脚,多用兵刃,讲究一招致命,切莫徒费力气。”

    三郎只是从未与同龄女子打过交道,并非憨傻不通世故之人,这般说只是不打算纠结于此,转移话题才是正解。

    少女坐在地上,心心念念的就是想把这眼前可恶之人痛殴一顿,若是平时,早就招呼同僚群殴之,只是今日刚被叔父诘责,自己不敢再生事端。见他根本不在意自己装可怜还是耍无赖,也就慢慢平顺了性子,只是俊俏的脸蛋儿被她自己抹得似花狗一般脏兮兮的。

    三郎看她样子甚觉好笑,拿着葫芦自顾自来到水涧边,踩着露出水面的青石,尽可能的往中流取清水,并摆湿了布帕回来。

    半个时辰前还仗剑杀敌的少女,现在就这么侧坐在地上,一副楚楚可怜样子。

    待三郎走到近前,言语间的语气无异于与自家兄弟说话一般。

    “草地阴湿,你我方才沾了血气发了汗,不可久坐于此,若是让阴湿侵入体内,身体易受暗伤,尤其你是女子,身子本是阴寒,”三郎在家就是这么驯服六郎,不容她顶撞,一把拉起了她,“方才见涧边有向阳的青石可供休息,一应之物我都放在那了,你若不自己走,我就扛着你过去。”

    少女虽然红着眼,却乖巧的随着三郎走了过去,未想到,这少女竟是吃硬不吃软的性子。

    三郎用葫芦将水倾倒在少女手上,自己又洗了手,才将布帕递给她洁面,趁着功夫,自己到云仆那边去取吃食。再回来时,少女已经打理完毕,方才已然在巨石之下,将就着换了外面的衣物,这是三郎自己的备用罗杉,穿在那少女身上除了稍显肥大,却也多了飘逸之感。

    少女坐在石畔感受着阳光的温和,背对着他只是看着远山清流发呆。

    三郎此时已经颇感饥饿疲乏,从昨夜到现在,除了得闲在马背上吃了几口,赶了一夜路,又是一场厮杀,到现在即便是有习武的底子,也是身子颇感沉重。

    隔着少女一臂之远坐下,取了食物出来,递了过去。

    “你们也是半晌没有吃东西了吧?只怕一会儿还还要赶路,将就吃些补充体力!”三郎心细,没有用手直接拿着,而是用洁布包着吃食递了过去。

    少女本不予搭理他,听得他后面的话,才觉得饥饿感快速袭来。于是转过身,一把接了过去。

    三郎看着少女转身,四目相接,竟不觉痴了,原来少女那一塌糊涂的面目已经换做了一副莹润如玉的秀丽面容,所谓天然去雕饰,这张未施粉黛的清素容颜,更显得娇美柔和,眉眼间春波浮动,蛾眉掩不住一汪秋水,玉颊丰准扣住了樱唇贝齿。闲静处掩不住鸾凤英气,行动时又换作灵狐闪动。真说的是,天然娇韵花中仙,玉虚莹洁太始清,一蹙一颦已显天然丽质。这份仙姿玉色,三郎髓海里竟觉得面前玉人与集真观廊壁上的飞天仙子重合了。

    少女见那痴样,心中得意,却又羞恼,怎么就输给这么个呆憨急色的小子。

    “浪荡子,小心你那一对招子,再这么看着我,早晚废了它!”

    这小娘子一张口就完全没了水中仙子的模样,如玉佳人怎么张嘴就成了女魔头一般?

    三郎也从短暂的幻想中惊醒,也不多言,转了身狼吞虎咽起酿了羊羔肉的胡饼来。

    少女确实是饿了,方才稍作歇息,更觉得困倦难捱,没了多余气力贬损三郎,打开洁布,见里面是裹着荷叶蒸熟的笋丝馒头和艾叶裹着的糖糜乳糕,开心之余又在心里默默咒骂三郎,一副呆呆的样子,吃得到精细,这么好的食材被他吃了简直是牛嚼牡丹,实属浪费!

    三郎余光看那少女恶狠狠看向自己,大为不解,心道‘你明明吃的这般享受,怎么这般看着我?莫非不够吃?看你玲珑身段,没想到不仅口下无德,胃口也大!’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三郎见六郎睡意惺忪的缓缓走了过来。

    “三哥,父亲唤我来寻你二人。”

    “六郎,你身边可有吃食?”三郎看着弟弟过来,知道他贪嘴,身边总备有吃食,问道。

    “我这囊里还有个饼子,三哥且拿去,不够用咱们过去还有。”

    “我吃饱了,是这小娘子吃了馒头糕饼,看似还不够用,你且给她。”三郎两张胡饼卷着羊肉已经吃的心满意足。

    “吃了馒头糕饼还不够,你这小娘子好能装的肚皮。”六郎从腰间拿了食囊走到近前。

    少女听这兄弟俩一唱一和,以为二人是故意嘲笑她是酒囊饭袋,可恶小贼,若非姑奶奶我将兵刃和叔父宝剑都交给同僚清理,现在必将你二人一刀一个,取了狗命!

    不多时,兄弟二人谈笑在前,少女悻悻在后,三人一步一趋往众人汇合去。

    这么一会儿,方才的修罗场已经消除了一切痕迹,重伤之人乘用驮马,云仆中有人用携带的竹节及竹具在驮马上拼装出一套坐具,此器件有月牙扶手、角牙但无座面等物,靠背板及后腿半人高,与马鞍用皮索、铆扣紧密结合一起。重伤之人可安坐马鞍之上,背靠扶手,用绢缣等柔韧织物再将伤者与靠背板捆扎一起,如此则能安然乘马,稍缓颠簸。

    虢玩看着云仆不断拿出奇巧之物,不禁大为称赞。

    “先生的师门不仅道法玄妙,更难能是格物致知,学以致用之法。天下道学儒法分门别类,论切合世务,贵用求实,清虚宗名不虚传!”

    “余代宗门谢元方赞,天下学问各有所长,若是提起奇门遁甲、数衍之术这等道门秘学则非贵派无人可及!”

    “你们两个半道半俗之人,互相吹捧,是打算从我这人讨要功德钱么?”柳晏打趣道,玄学中人并不囿于儒道和门户的桎梏,最受不得学问的所思所想为外无困扰,所以听此二人对话,不免更能高屋建瓴,“敝帚自珍,因循门户桎梏,乃是束缚天下道法修为更进一步的痼疾。大晟为何尚清谈,其实就是冀望士族中人率先打破门户芥蒂,将学问广而论之。道学如今在开枝散叶上远远不及儒学,相比儒学的有教无类,道学固步自封的有些过分!也不知惧怕什么?难不成是怕徒弟比师父先得道升仙?如我等钻研道法其实是修心为上,修真实不敢指望。可就是修心的这点道行也被各门派捂在怀里,藏得丝毫不透风气。只怕门派传承越久远,看得见的分歧日益增长,看不到的真法丢得干干净净,到头来皆成了井底之蛙,一井之水如何能领悟长风破浪济沧海的雄阔。”

    二人实未想到柳晏这番高谈阔论,竟一针见血的点出了道法繁花锦簇之后隐藏的危机。宗放不禁感慨,“至圣先师曾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得贤弟良言警句,此行大有裨益。”

    风鸣本觉得柳晏此人,不过是身份关系紧要,可在大肇、大晟两方中起协调之力,实未想到此人心中也有沟壑。难怪师父说,走万里路才是修行圆满时,只有走在人世间接触到活生生的人,才能发觉自己的渺小,领悟人间的广博。

    风鸣接触到的除了三位长者,其余的云仆与刺奸也是难得的好手。刺奸诸人虽仓皇应敌,敌众我寡,虽有自己援手之故,但更仰仗其彼此配合默契,坚韧难屈,杀敌颇丰而损失之甚微,足见其精锐。而云仆的出现,更是出乎意料,未曾想这些现在看上去尽是家仆、行商、小贩之流的人物,方才以赳赳战阵涤荡贼人,往来之间进退得当,徘徊之时游刃有余,分明是久经战场的百战之士。

    风鸣不禁对能够如臂使指驱使这等战士的师叔充满好奇,从小便耳闻师叔故事,在大肇民间褒贬更有不同。之前与师叔见面屈指可数,倒是与三郎共同成长的几年,从师弟身上约莫能看到师叔的几分影子。但今日一见,不同于往昔那个温文尔雅的长辈形象,印象最深的是师叔于战阵中,指挥若定,陷阵勇决的模样。迎敌时举重若轻,出击必中,仿若大罗金仙下界,荡魔天尊降临一般,破敌如风卷残云般利落,不由让人敬畏。

    此时三人已经来到近前,那少女看到如玉树般的风鸣,竟压抑不住激动,快步跑了过来,正要抓住凤鸣的袖子,耳听得叔父怒喝,

    “成何体统,礼数都忘了吗?”

    这时少女才觉得自己确实得意忘形,慌忙向几位长辈见礼下拜。

    “这是我兄长女儿,我的侄女,唤作三娘。我兄长三个女儿皆自幼随着兄长修道习武,三娘修习的正是我刺奸法门,只是年幼,初涉世事,莽撞刁蛮了些,在我身边还好,放出去就化作了女魃,到处惹祸!”

    莫看虢玩严肃,其实对这少女心疼的紧,刺奸讲究世代相继,虢家自己这一枝,男丁稀少,自己的孩儿还在襁褓,莫看三娘年纪虽小,却甘愿担起这苦差事,而走入刺奸这个行列,对于女子已经注定了此生的飘摇凶险。

    此时前来领命的东斗牛伏戎看到风鸣和少女,开口打了圆场。

    “校尉莫怪,十妹这是看到了我等的救命恩人,所以难以自禁。”

    嘲风本是高门显贵乃至帝王宫闱在殿角守卫周全的神兽,虢玩以此为名,麾下有四队部下,对应宫阁顶上四条垂脊,按照帝王正殿规制,每队十人,皆以蹲兽为名,分别为朱龙、金凤、青狮、天马、海马、押鱼、狻猊、獬豸、斗牛、行什,以斗牛为押队,行什为末。而这少女就是东脊最末的行什,对内以兄弟姐妹相称,所以称其十妹,押队称九哥。

    “哦,”虢玩等人已经在此交谈进食半晌,只听得青年自叙往卢龙拜访师叔路上恰逢其会,并无一语言及其他,虢玩看他年纪,也没有多想,听得伏戎所言,不免踌躇,“你从中埋伏到此时,林林总总说个清楚。”

    原来贼人呼哨退去,伏戎见十妹与求援之人继续南向,担心有所差池,于是其余九人也尾随跟上,行至山麓东南侧,因左手边山涧渐趋收紧了路面,众人不得不放慢了马速,东字朱龙等人也是下套子、搞埋伏的高手,自然防备贼人有诈,果然前面引路之人中了绊马索,虽然及时离鞍躲避,却也着了贼人毒手。先是道路两旁涌出数十步战长兵贼人,须臾前后各有十余马贼将众人团团围住。

    万幸这些贼人都是江湖草莽的货色,即便有三两个弓手,也是打猎用的软弓,所以众人才将马匹拢成两行,以此为依托,与贼人相持而不至于落单。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贼人人数众多,随着不断有人受伤,战力大为削减,眼看着已经无能回天。斗牛、朱龙等人早就看破生死,但如何舍得初涉世事的十妹将性命留在此处,众人将十妹团团围在中间,决不让贼人伤其分毫,打算哪怕事有不谐,也要保护少女到最后一刻。众人所念皆是同僚手足之情,并非因少女乃长官至亲,否则面临生死,谁还计较功利得失。

    贼人中不乏好手,狻猊使得一手八棱铁简工夫,也已几乎脱力,斜剌剌被双股鱼叉插在小腿上,顿时身子一矮,眼看着一虬髯大汉铁槌袭来,已是无力躲避,软绵绵倒了下去。獬豸目眦尽裂,隔开当面之敌,挺身护住重伤同僚,谁料被也贼人团团围住。数息之间,已是血肉横飞,也幸得内有软甲,即便如此也是没了战力,眼见得那虬髯蛮汉

    一槌就要砸碎他的脑袋,其余人也是无可奈何。可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那蛮子竟被一箭射穿了头颅。

    忽剌剌如惊圈了的牛马一般,右侧敌人乱做一团,只见一绛色身影跨着如乌龙一般的骏马撞开了敌阵,弦动箭落,箭落之处,必有一人倒地。贼人并非寻常匪类,看来者仅一人,安下心来,十余名贯使长兵器的好手,游走距离来人六尺之外,几名拿着简易小盾的刀牌手也掩着他们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待来人马速慢了下来,才仔细观得来人是一稚气未消的青年人。莫看他年少,却颇知进退,见没了马速,就势跳下马来,趁当面之敌未及反应,单手抓住长枪,一个侧踢就将贼人踹出丈许。待得长枪在手,那青年仿若游龙在手,刺戳格拨之间,竟无一合之敌,开阖之间,依然将贼人荡出三丈之外,众人这才缓过劲来,以青年为中路,紧紧守住两翼成了相持之势,直到虢玩等援兵抵达。

    虢玩由衷赞叹,大肇不愧是在大宇朝根基之上建元开国,真是人才济济啊,但归根结底是举国上下仍有着一股朝气,正是因为这朝气,才促使有志之士、有能之人层出不穷。而立朝比大肇还晚的大晟,却已经暮气沉沉,大晟的未来也无法寄托在平庸的储君身上,万幸尚有狐季子,但愿狐季子有朝一日能够位列三公秉持国政,重新焕发大晟活力!

    此念一瞬而过,虢玩将风鸣引至刺奸一众人面前。

    “尔等不拜谢救命恩人,还等甚么。”

    刺奸众人一并拜倒在地,叩首答谢。那少女却扭捏着没有下拜,而是深深道了个福,看着这青年英武雄健的样子,少女已是面若桃花,浮想翩翩,生怕这一拜反而把两人拜生分了。

    风鸣见众人下拜,倒有些少年般的手忙脚乱,忙道使不得。

    倒是宗放不以为意,让风鸣安心受了。大家都是赤诚汉子,常常游走于生死之间,恩仇都是竭力相报,如果总是在心头计较,那岂不成了拖累?今日一拜是谢恩,将来只要力所能及,必然为恩人尽心尽力,那是报恩。明明白白、干净洒脱才能心无杂念,若是不及报恩就没了这条性命,那也是不愧天地人心了!

    虢玩不待众人起身,已从腰间佩囊中取下一枚小印,递给风鸣,不由风鸣推辞。

    风鸣双手接过,只见羊脂玉的小印单单阴刻着一个风字。

    “我以代号嘲风行走天下,你以道号风鸣作本名必将扬名天下,以后持我私印,无论我家门还是部属皆可为君臂助。”

    宗放见众人已经大致收拾停当,示意聚集好做下一步的安排,此时已经未初,马匹从午夜到正午,基本没有歇息,现在大体上恢复了体力。

    虢玩将宗放与柳晏请到一旁,低低的声音传递了最新的消息。

    “诸君,方才得信报,我部垂脊北字在此东南五十里外,近两界山处遇袭,突围三人。除至垂脊东字求援的北金凤方才遇袭殉职,其他二人成功汇合西、南二字,前往营救北字,然而毕竟晚了一步,除北海马以闭息之术藏于水涧得以生还,其他人等均遭不测。据北海马消息,袭击北字的贼人大约百人,其中颇多高手,且有一神秘人物带队。根据此行人痕迹摸查,能断定这些人未如我们先前预料的,往海岸方向伺机渡海,而是继续南下。按照马速推算,今日子时就能进入大晟境内。”

    “据我判断,敌人并非只作一路人马,除了这一路南下的,应还有一路甚至多路分进。既然敌人已经分兵,我们是否也分兵?毕竟大肇境内刺奸无力施展,如何作为还请宗大先生决断!”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