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归去来兮
金色的朝阳温柔的抛洒在洁白的沙滩，凉爽的海风吹的树木莎莎晃动。
这里是意大利波西塔诺的一处海滩。
在滩后堤坝的高处，一个头戴毡帽，身穿棕色呢绒大衣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长椅上喂鸟。
男人伸手从腿上的纸袋里拿出一片面包，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口，然后将剩下的部分信手撕成小片，扔向栏杆前饥饿的海鸥。
与此同时，一个神父打扮的男子从另一方向踱步而来，他脸庞削瘦，手捧书本，缓缓坐在长椅的另一侧，扭头对男人打了个招呼：
“Buongiorno（早上好）。”
男人点头示意了一下，视线始终注视着前方，语气平淡道：“这里是一个能让人感到心情平静的地方。”
“没错。”神父眺望着海岸线，半晌继续开口道：“这样做，真的能让你感到平静吗。”
“或许……不能吧。”男人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神父：“毕竟那么多人盯着，换谁都会会有些紧张吧？”
神父：“......”
“别装了，我知道你带了不少人。”男人头也不回的指了指身后，眼里带着一丝嘲弄：
“这里可是旅游胜地，然而无论是大街还是海滩全都空无一人......我想这花了你们不少功夫吧？”
他的话音未落，海滩，草丛，街道，一群身披骑士铠甲的武士手持战刃从四方鱼贯而出，瞬间将男人所在的位置包围了起来。
男人回头瞥了一眼，轻蔑的耸了耸肩膀：“整整一队的圣殿骑士，大手笔。”
“在你前面的海里还有两艘满载弹药的核潜艇，而后山视野之外的地方还有五辆武装直升机和三辆导弹车，只要我一声令下，半分钟就可以将你连同你附近的土地轰成渣！”神父咬牙道：“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这个触碰了禁忌的罪人！”
“事实上，我就出现了。”男人掸掉衣服上的面包屑，不屑的站起身来：“再说了，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你那些吓唬人的小玩意儿伤不到我。”
“那你大可试试。”神父脸色阴沉：“哪怕你将你手里的恶魔统统放出来，我们也能将他同你一起送回地狱！”
说完，神父抬起右手，四周立刻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无数利剑直挺挺的指向男人，剑锋反射着骇人的光芒。
“好了，你不腻我都腻了。”男人打了个哈欠，举手摆了个投降的姿势：“卢卡，其实我今天来，只是想和你聊聊，老朋友。”
“老朋友……”被唤作卢卡的神父嘴里喃喃重复了一遍，摇了摇头，语气带着讽刺与恨意：“我？是吗？”
男人点头，语气冷了下去：“那就当是一场交易吧，陪我聊会天，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卢卡冷笑：“这世间我唯一想要的，只有亲手终结你的生命这一件事情！”
男人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膀，道：“随便，不过从现在到我说完，你最好让你的人乖乖退后，当一个合格的背景板。”
说完，他不等卢卡回话，就大摇大摆背身坐会椅子上，仿佛真当背后那群精锐的士兵不存在一样。
卢卡咬了咬牙，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对身后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后退，然后面色复杂的坐回男人身边。
“五分钟，我只给你五分钟。”
男人笑笑，变戏法似的从衣服里摸出两瓶啤酒：“喝一杯？”
卢卡冷哼一声，男人也不恼，他熟练地用牙咬掉其中一瓶的瓶盖，抿了一口。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算上今天，那个老混蛋已经死了整整五年了。”
男人说话的时候，眯起眼睛眺望着远处的海岸线，仿佛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知道，这些年你们与其说在找我的踪迹，倒不如说是在找他，你们想着，或许透过我——这个人唯一的儿子，能够获得更多关于他的信息。
可惜你们错了。
我曾经只是他手里的一根骨头，道具。身不由己的被抛出，然后用腥味将你们这些烦人的猎犬吸引过来。可是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道具，怎么会比你们知道的更多。”
男人说道这里，突然笑出声来：“差点忘了，从把人当道具使唤这方面，你们也和他没什么区别。
监视，偷听，把我的一举一动纳入你们的控制范围，制造虚假的一切只为让我的行为能够符合你们的预设。
我一直都想问问你们，我人生中屈指可数的美好回忆中，又有多少不是你们这些人刻意安排表演的？告诉我，卢卡？你是否曾经真的是我的朋友......还是一直就是敌人？”
男人将一根手指狠狠戳在卢卡的胸口，表情讽刺中夹杂伤感：“我已经受够了这种虚假的人生了，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没有他，没有你们，那么这一切是否就不会发生？没有他，我会在老家度过一个普通人的一生，没有他，也许艾德琳她……”
“住口！”听到这个名字，卢卡如同被点爆的火药桶一般暴起，他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吼道：“你既然触碰了禁忌就没有资格替自己辩解，更没有资格提我妹妹的名字！”
“别表现的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猫。”尽管被掐住脖子，男人的语气却恢复了冰冷：“你告诉我，骑士团这么多年做的这些事情，真的只是为了伸张正义吗？”
听到这话，卢卡如遭雷击，他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男人冷漠的打掉卢卡拽在领口的双手，抓起一旁的酒瓶仰头吞下，吐了口气。
“我累了。”
男人身子靠在椅背，眼神迷离：“这些年我确实一直在寻找关于他的蛛丝马迹，哪怕他死后也未曾停止。幸运的是，我确实找到了一些东西，一些可以当作筹码的东西。”
男人将脑袋偏了过来，晃了晃手里的酒瓶。
“所以，在做一个交易吧，我知道，那个老混蛋一直试图寻找的‘门’，你们同样也感兴趣，对吗？”
“你有线索？”卢卡神色凝重。
“没有。”男人摇头，兀自将剩下一瓶啤酒打开，悠悠开口道：“但是我去过。”
男人话音刚落，引擎的轰鸣声就从远处的山后响起，十几辆直升机如同漆黑的鸦群停立在空中，紧接着，不远处的海面上，一艘艘黑黢黢的潜艇弹出了脑袋。
“这可不是你开始和我提到的数字啊……”男人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身边的卢卡：“堂堂骑士团，怎么一闻到味道就忍不住钻出来了呢？”
卢卡的眼里同样充满疑惑，他赶忙解释道：“不是我，而且这军队数量我也……”
“第二句话不是和你说的，不要紧张。”男人打断了卢卡的话，突然伸手拽下卢卡胸口的十字吊坠，在手里轻轻掂量了几下：
“这么多年，你们元老院偷窥的习惯真是一点没变啊”
“看来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一道略显沙哑的中性声音从吊坠之中传了出来：
“触犯禁忌之人，交出‘门’的信息，我们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哈哈哈哈。”男人大小：“这么老掉牙的台词，我发誓我竟然觉得你们有些傻得可爱了。”
“说出你的条件吧。”吊坠里的声音毫无波澜。
“好吧。”男人清了清嗓子，神色突然严肃了起来：“‘门’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如果你们真的像自诩的那样希望守护世界的话，就别再打那里的主意了。
而我，带着‘门’所有的秘密，永远的消失，如何？
当然，你们也可以不接受，那么抱歉，反正我已经是一个触犯禁忌之人，再多惹点事情对我也不会有什么负担，只不过在场的这些人嘛……选择权在你们手里。”
吊坠那头似乎沉默了，男人嗤笑一声，双手搓揉了几下，然后将变得稀巴烂的吊坠远远抛向海滩。
片刻后，更大的轰鸣声响起，十几艘黑色的战斗机划破蓝天直直的从远处飞来，外围那些站立不动的骑士似乎也收到了某种命令，开始继续向前靠拢。
“所以，这是谈崩了？”男人吹了个口哨，看向身边的卢卡：“怎么说，你先动手？”
“我最新接到的命令是活捉你，然后获取‘门’的一切情报以供元老院进行评估。”卢卡神色复杂：“可我改变主意了，你赶紧走吧。”
“哦？”男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什么意思？”
“我一直都想要亲手杀了你！”卢卡咬牙，低声道：“我这么做，只是因为如果按照元老院的命令，你就不会死，并不是因为我认可你，我永远恨你！”
“是吗？”男人听罢默默点头，他突然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释怀的一笑：“谢谢你，但我……不打算走了。”
卢卡愣住了。
“我可没你这么天真，知晓“门”这一重要信息的诱惑，你又怎么懂得？而且，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吗？”
男人笑的很灿烂。
“你陪我聊会天，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所以……命，给你，老朋友。”
男人说着，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身体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时间正好......抱歉，恐怕……没有让你亲自动手的……机会了。”
轰！
男人的身体凭空窜起道绿色的火焰，并迅速沿着脚底向身体攀附，这诡异的一幕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周围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男人缓缓谈起胳膊，对着天空了个中指，嘴里喃喃道：“能算到......这步吗？老混蛋......我去地狱......找你了......”
男人的身影被火焰吞没，随即消失不见。
“见鬼！”
卢卡怒骂了一声，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强打起精神，对着后面愣神的人马招了招手：
“还他妈愣着干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个牧师打扮的人迅速分开人群跑了过来，不一会，其中一位凑到卢卡身边道：
“骑士长，他……死了。”
“死了？”卢卡低声重复了一边，突然惊呼出声：“他真的死了！怎么死的？”
“是的，死因似乎是契约反噬。”牧师神色古怪：“教典里曾经记录过，与恶魔有过交易的人类，如果违背了契约，最后就会被地狱火焰烧尽灵魂而死。不过……”
“不过什么？”
牧师擦了下额头的冷汗：“不过根据记录，这种死法的折磨时间会达到足足666个小时，而且在这期间，灵魂灼烧每时每刻都会带来无法承受的痛苦，别说是行动，就是呻吟恐怕都发不出来。可是您也看见，他刚刚还……”
卢卡沉默了一会，他回想起男人刚刚的话，目光复杂：“他可是那个人的儿子，这或许......不奇怪。
也许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离开，也根本没相信过能同骑士团达成交易，他只是想告诉我们，‘门’那里，确实有着我们不该接触的东西……”
说完，卢卡伸手拿起男人留在椅子上的帽子帽子，火焰从他的指尖跃出，将手中的帽子点燃。
“一起安息吧......我曾经的朋友。”
帽子在火焰中化作灰烬，顺着指缝缓缓飘向大海深处......
正如那个男人，被吞入深渊……
“检测到目标死亡，一阶段完成，正在进行数据对比......”
“锚点已激活......”
“锚点正常......”
“......”
“正在载入......”
“......完毕。”
“机会！！”
球场上，一个篮球掠过对方防守队员的头顶，精准的飞向正在奋力奔跑的少年。
少年高高跃起，正要接住飞来的篮球，眼神却忽的茫然了一下，动作僵停在原地……
砰！
一声闷响传来，身边的队友迅速围了过来，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将少年扶起，还有人找来水壶帮忙冲洗鼻子上的鲜血。
“任年，任年？”
少年眼神迷茫了一阵，看着眼前一个个脑袋，嘴巴张了又张，终于挤出一个字来。
“疼......我怎么会疼......”
他嘴里喃喃了一句，眼神终于有了焦距。
远处的老师也吹响了嘴里的口哨，匆匆过来查看情况，少年挣扎着坐起身来，环顾四周。
熟悉的伙伴，熟悉的老师，熟悉的学校。
这算是......一语成谶吗？
这里是意大利波西塔诺的一处海滩。
在滩后堤坝的高处，一个头戴毡帽，身穿棕色呢绒大衣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长椅上喂鸟。
男人伸手从腿上的纸袋里拿出一片面包，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口，然后将剩下的部分信手撕成小片，扔向栏杆前饥饿的海鸥。
与此同时，一个神父打扮的男子从另一方向踱步而来，他脸庞削瘦，手捧书本，缓缓坐在长椅的另一侧，扭头对男人打了个招呼：
“Buongiorno（早上好）。”
男人点头示意了一下，视线始终注视着前方，语气平淡道：“这里是一个能让人感到心情平静的地方。”
“没错。”神父眺望着海岸线，半晌继续开口道：“这样做，真的能让你感到平静吗。”
“或许……不能吧。”男人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神父：“毕竟那么多人盯着，换谁都会会有些紧张吧？”
神父：“......”
“别装了，我知道你带了不少人。”男人头也不回的指了指身后，眼里带着一丝嘲弄：
“这里可是旅游胜地，然而无论是大街还是海滩全都空无一人......我想这花了你们不少功夫吧？”
他的话音未落，海滩，草丛，街道，一群身披骑士铠甲的武士手持战刃从四方鱼贯而出，瞬间将男人所在的位置包围了起来。
男人回头瞥了一眼，轻蔑的耸了耸肩膀：“整整一队的圣殿骑士，大手笔。”
“在你前面的海里还有两艘满载弹药的核潜艇，而后山视野之外的地方还有五辆武装直升机和三辆导弹车，只要我一声令下，半分钟就可以将你连同你附近的土地轰成渣！”神父咬牙道：“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这个触碰了禁忌的罪人！”
“事实上，我就出现了。”男人掸掉衣服上的面包屑，不屑的站起身来：“再说了，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你那些吓唬人的小玩意儿伤不到我。”
“那你大可试试。”神父脸色阴沉：“哪怕你将你手里的恶魔统统放出来，我们也能将他同你一起送回地狱！”
说完，神父抬起右手，四周立刻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无数利剑直挺挺的指向男人，剑锋反射着骇人的光芒。
“好了，你不腻我都腻了。”男人打了个哈欠，举手摆了个投降的姿势：“卢卡，其实我今天来，只是想和你聊聊，老朋友。”
“老朋友……”被唤作卢卡的神父嘴里喃喃重复了一遍，摇了摇头，语气带着讽刺与恨意：“我？是吗？”
男人点头，语气冷了下去：“那就当是一场交易吧，陪我聊会天，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卢卡冷笑：“这世间我唯一想要的，只有亲手终结你的生命这一件事情！”
男人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膀，道：“随便，不过从现在到我说完，你最好让你的人乖乖退后，当一个合格的背景板。”
说完，他不等卢卡回话，就大摇大摆背身坐会椅子上，仿佛真当背后那群精锐的士兵不存在一样。
卢卡咬了咬牙，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对身后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后退，然后面色复杂的坐回男人身边。
“五分钟，我只给你五分钟。”
男人笑笑，变戏法似的从衣服里摸出两瓶啤酒：“喝一杯？”
卢卡冷哼一声，男人也不恼，他熟练地用牙咬掉其中一瓶的瓶盖，抿了一口。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算上今天，那个老混蛋已经死了整整五年了。”
男人说话的时候，眯起眼睛眺望着远处的海岸线，仿佛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知道，这些年你们与其说在找我的踪迹，倒不如说是在找他，你们想着，或许透过我——这个人唯一的儿子，能够获得更多关于他的信息。
可惜你们错了。
我曾经只是他手里的一根骨头，道具。身不由己的被抛出，然后用腥味将你们这些烦人的猎犬吸引过来。可是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道具，怎么会比你们知道的更多。”
男人说道这里，突然笑出声来：“差点忘了，从把人当道具使唤这方面，你们也和他没什么区别。
监视，偷听，把我的一举一动纳入你们的控制范围，制造虚假的一切只为让我的行为能够符合你们的预设。
我一直都想问问你们，我人生中屈指可数的美好回忆中，又有多少不是你们这些人刻意安排表演的？告诉我，卢卡？你是否曾经真的是我的朋友......还是一直就是敌人？”
男人将一根手指狠狠戳在卢卡的胸口，表情讽刺中夹杂伤感：“我已经受够了这种虚假的人生了，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没有他，没有你们，那么这一切是否就不会发生？没有他，我会在老家度过一个普通人的一生，没有他，也许艾德琳她……”
“住口！”听到这个名字，卢卡如同被点爆的火药桶一般暴起，他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吼道：“你既然触碰了禁忌就没有资格替自己辩解，更没有资格提我妹妹的名字！”
“别表现的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猫。”尽管被掐住脖子，男人的语气却恢复了冰冷：“你告诉我，骑士团这么多年做的这些事情，真的只是为了伸张正义吗？”
听到这话，卢卡如遭雷击，他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男人冷漠的打掉卢卡拽在领口的双手，抓起一旁的酒瓶仰头吞下，吐了口气。
“我累了。”
男人身子靠在椅背，眼神迷离：“这些年我确实一直在寻找关于他的蛛丝马迹，哪怕他死后也未曾停止。幸运的是，我确实找到了一些东西，一些可以当作筹码的东西。”
男人将脑袋偏了过来，晃了晃手里的酒瓶。
“所以，在做一个交易吧，我知道，那个老混蛋一直试图寻找的‘门’，你们同样也感兴趣，对吗？”
“你有线索？”卢卡神色凝重。
“没有。”男人摇头，兀自将剩下一瓶啤酒打开，悠悠开口道：“但是我去过。”
男人话音刚落，引擎的轰鸣声就从远处的山后响起，十几辆直升机如同漆黑的鸦群停立在空中，紧接着，不远处的海面上，一艘艘黑黢黢的潜艇弹出了脑袋。
“这可不是你开始和我提到的数字啊……”男人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身边的卢卡：“堂堂骑士团，怎么一闻到味道就忍不住钻出来了呢？”
卢卡的眼里同样充满疑惑，他赶忙解释道：“不是我，而且这军队数量我也……”
“第二句话不是和你说的，不要紧张。”男人打断了卢卡的话，突然伸手拽下卢卡胸口的十字吊坠，在手里轻轻掂量了几下：
“这么多年，你们元老院偷窥的习惯真是一点没变啊”
“看来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一道略显沙哑的中性声音从吊坠之中传了出来：
“触犯禁忌之人，交出‘门’的信息，我们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哈哈哈哈。”男人大小：“这么老掉牙的台词，我发誓我竟然觉得你们有些傻得可爱了。”
“说出你的条件吧。”吊坠里的声音毫无波澜。
“好吧。”男人清了清嗓子，神色突然严肃了起来：“‘门’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如果你们真的像自诩的那样希望守护世界的话，就别再打那里的主意了。
而我，带着‘门’所有的秘密，永远的消失，如何？
当然，你们也可以不接受，那么抱歉，反正我已经是一个触犯禁忌之人，再多惹点事情对我也不会有什么负担，只不过在场的这些人嘛……选择权在你们手里。”
吊坠那头似乎沉默了，男人嗤笑一声，双手搓揉了几下，然后将变得稀巴烂的吊坠远远抛向海滩。
片刻后，更大的轰鸣声响起，十几艘黑色的战斗机划破蓝天直直的从远处飞来，外围那些站立不动的骑士似乎也收到了某种命令，开始继续向前靠拢。
“所以，这是谈崩了？”男人吹了个口哨，看向身边的卢卡：“怎么说，你先动手？”
“我最新接到的命令是活捉你，然后获取‘门’的一切情报以供元老院进行评估。”卢卡神色复杂：“可我改变主意了，你赶紧走吧。”
“哦？”男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什么意思？”
“我一直都想要亲手杀了你！”卢卡咬牙，低声道：“我这么做，只是因为如果按照元老院的命令，你就不会死，并不是因为我认可你，我永远恨你！”
“是吗？”男人听罢默默点头，他突然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释怀的一笑：“谢谢你，但我……不打算走了。”
卢卡愣住了。
“我可没你这么天真，知晓“门”这一重要信息的诱惑，你又怎么懂得？而且，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吗？”
男人笑的很灿烂。
“你陪我聊会天，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所以……命，给你，老朋友。”
男人说着，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身体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时间正好......抱歉，恐怕……没有让你亲自动手的……机会了。”
轰！
男人的身体凭空窜起道绿色的火焰，并迅速沿着脚底向身体攀附，这诡异的一幕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周围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男人缓缓谈起胳膊，对着天空了个中指，嘴里喃喃道：“能算到......这步吗？老混蛋......我去地狱......找你了......”
男人的身影被火焰吞没，随即消失不见。
“见鬼！”
卢卡怒骂了一声，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强打起精神，对着后面愣神的人马招了招手：
“还他妈愣着干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个牧师打扮的人迅速分开人群跑了过来，不一会，其中一位凑到卢卡身边道：
“骑士长，他……死了。”
“死了？”卢卡低声重复了一边，突然惊呼出声：“他真的死了！怎么死的？”
“是的，死因似乎是契约反噬。”牧师神色古怪：“教典里曾经记录过，与恶魔有过交易的人类，如果违背了契约，最后就会被地狱火焰烧尽灵魂而死。不过……”
“不过什么？”
牧师擦了下额头的冷汗：“不过根据记录，这种死法的折磨时间会达到足足666个小时，而且在这期间，灵魂灼烧每时每刻都会带来无法承受的痛苦，别说是行动，就是呻吟恐怕都发不出来。可是您也看见，他刚刚还……”
卢卡沉默了一会，他回想起男人刚刚的话，目光复杂：“他可是那个人的儿子，这或许......不奇怪。
也许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离开，也根本没相信过能同骑士团达成交易，他只是想告诉我们，‘门’那里，确实有着我们不该接触的东西……”
说完，卢卡伸手拿起男人留在椅子上的帽子帽子，火焰从他的指尖跃出，将手中的帽子点燃。
“一起安息吧......我曾经的朋友。”
帽子在火焰中化作灰烬，顺着指缝缓缓飘向大海深处......
正如那个男人，被吞入深渊……
“检测到目标死亡，一阶段完成，正在进行数据对比......”
“锚点已激活......”
“锚点正常......”
“......”
“正在载入......”
“......完毕。”
“机会！！”
球场上，一个篮球掠过对方防守队员的头顶，精准的飞向正在奋力奔跑的少年。
少年高高跃起，正要接住飞来的篮球，眼神却忽的茫然了一下，动作僵停在原地……
砰！
一声闷响传来，身边的队友迅速围了过来，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将少年扶起，还有人找来水壶帮忙冲洗鼻子上的鲜血。
“任年，任年？”
少年眼神迷茫了一阵，看着眼前一个个脑袋，嘴巴张了又张，终于挤出一个字来。
“疼......我怎么会疼......”
他嘴里喃喃了一句，眼神终于有了焦距。
远处的老师也吹响了嘴里的口哨，匆匆过来查看情况，少年挣扎着坐起身来，环顾四周。
熟悉的伙伴，熟悉的老师，熟悉的学校。
这算是......一语成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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