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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春花秋月几时了

    这颇受关注的一战,不做拖沓,当即开始。

    对试的一开始,双方很显然的保持阵型,一招一式很拘谨,看得出来,他们都在相互试探。

    方扈更加注重于势大力沉的进攻,他所挥出每一剑,都好似一股烈火云澜,十分强烈的席卷着俞寒手中的剑。

    至于俞寒,他则很平静,每次的出剑都很冷静的观察,丝毫不留给方扈破绽。

    对试,不比生死搏杀。对试是多方面尽量去了解,去观察对手的一些习惯,以及出招的攻势,从而去掌握更多的对自己有利的情况,是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方扈一式斜挑加怒劈,俞寒则身影如燕略向方扈后方紧接着一式回手剑花……。

    不知不觉间,两人纵剑交锋已过二十回合,剑气碰撞呼啸,剑光透过空气放射在四下空中,与流水小瀑交相辉映,也映入了观礼来使们的眼珠之中。

    方扈疾速刺出,云火剑光如喷涌而出的火焰,朝着俞寒刺去,俞寒站在原地,运行混元气,瞬间,从俞寒的剑身上,六股寒气如月勾般,瞬间劈去,逼得方扈连连使出后撤步。

    “此二人的剑法,颇为别具一格,方扈的剑术虽是大开大合,而剑术回锋之时又深藏剑芒,可谓是粗中有细!”

    说话之人正是灵尘道师,作为道家弟子,他自然也有习剑,虽是修习道剑术,然作为逍遥道观中最年轻的道师,它的判断和眼界也极为之精辟。

    一旁静坐的是慧空大师,他此间也是神情自若,面庞上略微有着祥和的笑意。

    灵尘看向慧空大师道:“大师觉得胜负如何?”

    慧空大师道:“一动一静,须是于空,心中不空不澄明,属难以料!”

    “大师此话,说的是方扈吧!”

    灵尘侧过头望去,说话之人是公孙知砚。

    “公孙先生有何见教?”

    公孙知砚持竹扇拱手笑道:“见教不敢当,方才灵尘道师观方扈的剑术确为之精辟,而自上了试剑台,我总觉得方扈有些拘谨,好比方才俞寒直刺那一剑,他已经旋剑挑开,也可走破剑中式,可他却犹豫了,这可不是剑客该有的失误啊。”

    坐在一旁石座的赫连禅里闻言有些愤懑,然而却丝毫没有从那表情间流露而出。

    “这方扈小子在做什么!只要擦破俞寒沾到一滴血就能赢,你在想些什么!蠢货!蠢货!”

    此时的赫连禅里满是怒意,他不理解,这稍纵即逝的战机你怎么就不把握住呢!却还总是被压制一头。

    只要一剑下去,那方扈内心所谓渴望博到的师门荣耀,以及剑主亲传的机遇不就来了么!为什么迟迟不动手!

    这剑术剑招,武道院的功法秘诀很多,毕竟武道院创建者可不是超然境界,而是处于超然之下的太玄上境的大者。

    他们都是一些誓死忠诚于衡国的沙场大将,或是能人异士,他们的坚守不为争鸣证道,只为帮助衡帝国培养人才,富国强兵,每一个帝国,若是没有人才的供给,那才是一件极为可怕之事。

    要是不论及那些世外超然大者,那他们也可称为人间的绝顶高手,一代宗师。

    可到了他们这一层次和界限,也很难从瓶颈悟道突破,自然对于超然境界的强大功法,那根本也研究不透,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多在招术功法上做研究。

    然而兵归城,可是由武道祖师,兵主白帝创建,其中诸多的超然功法秘籍自然不必多说,城中的修行大者也很多,更不用说如今的兵归城中,还有着一位能比肩天下第一的兵渊城主。底蕴深厚那自是不用多说。

    毕竟接受超然大者和太玄境大者的指导,那在本质的境界上就有着很大差异,随着自身天赋感悟也有自己的领悟。

    要说当年的司阳洵败于崇西河嘛,很自然,崇西河剑道天赋太高,两人仅仅交手数招,崇西河居然一点点摸索之中,领悟出了兵归城的上乘剑术!正是《霜月剑诀》。

    这就无奈吧!司阳洵最终败在自己的剑术之下!这无论对谁来说,可能都是震惊与打击吧!

    ……

    要是再这样下去,剑术比试一旦结束,最后以修为比拼混元气,俞寒到底有没有被兵渊教导过这就不得而知,但俞寒既然能执掌霜月剑,显然,只有兵渊亲自授予,否则不可能得到,依此推断,既然能得到藏兵阁的认可,也必然有着过人之处。

    然而如今武道院的剑门大长老齐子嵩,可不是当年的崇西河,如今公知的修为境界也就是太玄境,都没有升至大境。

    正所谓,细节决定成败,单是这一点,方扈可是处于劣势的。

    “怎么!难道武道院齐长老的得意弟子,就是这般畏畏缩缩!你似乎是还有些惊魂未定呀!”

    两人挥剑直刺,接着一个迎风反刺,犹如两股风暴对抗,剑锋交错出尖锐碰撞的利声回荡着。

    方扈此时的脸颊上的虚汗参差冒起。

    试剑台下,齐云潇衣袖振臂一挥,“唉!方扈,我就不喜欢你这样子!胜之有德,负之泰然!你这算什么嘛!”

    “胜之有德,负之泰然!”

    ……

    这句话,是方扈自幼拜入剑门时,齐子嵩告诫弟子们的话。只是那时的他,随齐云潇他们一起修炼,然而方扈自小家贫,上不起书塾,父亲是弦京城中邾员外家的赶车长工。

    因一次踏青庙会,赶车外出途中,一匹受惊的剽马直扑来,方扈的父亲为保护员外家大小姐,被踏伤一条腿,自此留下残疾,邾员外也因为此事颇为优待方扈一家,而后也通过各种关系将方扈送入武道院进行栽培。

    在父母亲的教导下,方扈也十分感恩员外之情,照顾父母的同时,在武道院修炼也极为认真刻苦,别人去逛庙会,他在替父母干活儿,别人在修炼,他更比之。

    当别的孩子还在睡梦之中,只要听到小院内打鸣的公鸡啼叫,方扈便起身挑水、劈柴,烧水……

    随即又飞奔去武道院,舞起长剑,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间断……

    然而,每当打鸣的公鸡啼叫,总会有一个少年郎的身影,在武道院的演武场练习剑术,而后来的日子里,不但是他一个人练剑,他有了伙伴,——齐云潇、彭菁。

    只是呀,时间总是匆匆而过,人们也在发生着变化,后来的齐云潇不太喜欢习剑,这也让方扈有些失望和生气,然而方扈却依旧“鸡鸣而起舞”。

    演武场上,也便只剩他和彭菁。随着年龄增长,认识到很多的事物及见闻,这也让这个骄傲的少年有了追寻的理想!

    “成为大剑客!”

    “大剑客!”这个称呼,在普天之下,极少极少,然而像武道院,能被称为剑客的,也就只有齐子嵩,而“大剑客”,如今的衡国境内还就真没有,当然了,这是除去世外修行界的。

    方扈一直为着这个目标,前进前进再前进,多年的刻苦修炼,方扈的剑术造诣颇有小成,后来也被武道院推选送入千剑山修行。

    “是呀!我当初不过是一个连家氏门匾都没有的穷小子,不过是承了父亲一条腿换来的机缘,这才入了修行,鸡鸣起舞十年习剑,终身修行!是曾几何,我的心里居然被这功名利禄遮蔽!哀矣哀矣!”

    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方扈在艰难抵御住,俞寒的一阵剑光涡旋之后,终于焕发神色,只见他左手按住胸前,在混元气调理之下,那些涌入咽喉处沸腾的热血渐渐舒缓,被俞寒强劲剑气轮番轰炸下,方扈有些麻木。

    然而方扈也一直在纠结,到底该是不该去服用这枚丹药,内心的强烈纠结与儿时的强烈理想碰撞,这使得他一夜难眠。辗转反侧,望向腰间那条璎烟珞腰带,这是在他前往千剑山时,邾员外赠与。

    其实员外不说,他也知道,这是员外之女邾清晓送的,在腰带内测,有着三个朱红绣字:“雁复归”。

    这是自己的荣耀,家门的荣耀,让方扈最终站在了这传说中的试剑台上。最终,也是齐云潇的那句“胜之有德,负之泰然”让方扈如梦方醒。

    这一刻,方扈体内混元气汹汹涌动,到了一个更高的境界,他悟到了!

    “大探虚境!”

    方扈一怔神情,手中绣红长剑隐约如赤红云雾弥漫在剑身,“来吧!春花秋月几时有休,让我领教领教那霜月剑!”

    “好!”

    试剑台的主座之上,童周眼中有着一丝情感,这不是欣慰,不是感动,而是如作茧自缚般冲出牢笼的自由自在。

    灵尘神情凝重说道:“如今方扈,似乎是解开了大师所说的“澄明”,算是要真正一决高下了!”

    慧空大师也是微微一笑,他似乎也很期待方扈接下来的表现。此时,神情平静的慕清依暗暗心道:“依方扈的性子,被压迫至此,必然是有隐情,待会儿得找他问个清楚。”

    慕清依随即看向童周,“师尊,方扈今日的举动颇为反常,我怀疑是有些隐情。”

    这时慕清依的声音传到了童周的脑中,隔空传音,这类玄妙功法,大致也就是超然境界才能掌握。

    而童周依然平静,传音道:“这少年能够突破自我,也很是不凡了,尤其是在此等情况之下,待会,以胜者便可登上主座台为由,将他带到这来,也给那些个居心叵测之人一个警示!”

    而在公孙知砚一旁的少女则有些紧张,“在这般压迫之下,方扈居然升境了!”

    望着俞寒,虽说早期俞寒一直占据上风,可如今的局面,真的不好说。

    试剑台上的两人周身凝聚着混元气,如今两人皆是大探虚境界,混元气的强度也旗鼓相当,就要看这最后谁究竟技高一筹。

    崇凡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一番观摩下,崇凡也有些心境起伏,“不坚持到最后,怎又知道结果!”

    是的,这让崇凡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那份决心。

    试剑台上,风在咆哮。两人的混元气已经运行凝聚到了一个临界点。

    只见如赤红色云雾般的剑气成型漂浮,另一旁,俞寒身体前方,那宛如早霜的月勾寒气逼人,只觉是他身前的气息都好似被冻住了一般。

    在一刹那,两股剑气瞬间如吞云吐雾之势轰杀碰撞在一起,两人此时不断运行着混元气加强冲瀑的剑气,随即,如寒霜般煞白的月勾破开如雾的赤红剑气,斩击向后方的方扈,显而易见,在剑气比拼上,《霜月剑诀》占据了上风。众人此时也神色凝重。

    “要决出胜负了么!”

    只见方扈又挥出一道云火剑气,随即身体径直格挡向那月勾剑气,众人尽皆震惊开来,俞寒心道:“这是要打算硬抗这道剑气!”

    方扈眼神坚定,迎向那道如寒气屏障的剑气。当月勾剑气斩击到方扈身体那一刻,方扈眼神有种如冰霜入心的刺痛,随即硬生生从体内爆发出云火剑气,一刹那破开那道洁净的剑气屏障,随着剑气屏障的轰然破裂,无数赤红色竹叶如风,如云,大大小小悉数锋芒径直指向俞寒,剑势如虹。

    俞寒看着身体周围那无数如云缥缈的赤色竹叶,他笑了,默然的冷笑,随即道:“这不是云火剑气,我感觉得出来。”

    方扈有些疲惫的说道:“这是火竹剑意,也是我当下自悟的!”

    “你先是使出云火剑气,让我击破,随即又在体内凝结云火剑气,来强行抵挡我的剑气,再是这火竹剑意,有勇,有某,不拘一格!我输了!”

    彭菁看着胜出的方扈,也是露出来难得的笑容,在她看来,方扈,品性淳朴,有时又有点一根筋的轴,但是,方扈待人确是极为热忱有义,在彭菁心里,就好像她的哥哥一样。

    “本场的对试胜者,方扈!”风蝶微笑说道,“对试结束的弟子,至主座台旁调养休息。”

    他们看向主座旁,有着水和一些疗伤的药草。

    “怎么回事!这小子!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小子没有服下那枚毒丹,遭了,要是交给那些长老可就麻烦了!必须尽快毁掉!”

    这来之前呀,那位圣主也交代,万一情况有变,那就立即捏碎丹药的丹心。

    这枚丹药的丹心一毁,那方扈手中的丹药也会消散。

    而石座上的赫连禅里神色难看,却也跟着似笑非笑的鼓掌。“难道,千剑山的长老们有所察觉了么!看来毒丹是行不通了。千剑山,也确乎不凡。待我们集齐五大圣器,一定会将这绊脚石给碾碎!”

    风蝶高声道:“一炷香之后,进行下一场对试,由贺何遥对齐云潇。”

    方扈刚准备吸收药草,忽然一个声音传来。

    “方扈,你过来一下,我有些问题问你。”

    说话之人正是,慕清依。

    “是!”

    方扈尾随着慕清依来到主座台后方的石林,方扈的神色却满是踌躇不决。

    “方扈,我观你先前的表现,那根本就不是你的性子,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慕清依平静如水的望着方扈。

    “慕长老,我……,我之前。……”

    “说!你堂堂七尺男儿,怎还这般畏畏缩缩!”

    方扈满心悔意,眉间满是忧心如焚。

    “慕长老,先前那狼桓人给了我一粒丹药,他说让我服下,只要得到对试师兄弟的一滴血,我便能拥有他们的混元气,我当时也是太想要胜利,我,我就收下了。”

    “你服下了?”

    慕清依一脸震惊望着眼前这个少年。

    “没有,慕长老,请相信我,我没有服用!”

    慕清依神情随即又恢复正常,“那你把那枚丹药给我看看。”

    这时,方扈正要从怀内取出丹药,可无论方扈怎样摸索,找寻,那枚丹药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方扈神情焦急且凝重,又急切的寻找。

    “慕长老,那枚丹药,不见了!”

    “不见了?你再好好找找。”

    方扈还是又很认真的在每一个袖袋都认真找寻了一番。

    “长老,真的不在了!”

    慕清依神情自若,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这事儿你不要同他人讲起,这些天你就住在道守峰,我会替你保密,我也会去调查清楚。”

    “是,长老。”

    方扈神色凝重,这一切若不是他亲身经历,那断然他不会相信,一粒指尖大小的丹药,竟会不翼而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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