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三
汪十五在家门口的小河中涮洗物件的时候遇见了一路说笑回城的许世荫众人，连忙作揖：“军爷，好走。”许世荫嗯了一声，朝十五眨了一下眼睛便继续赶路。
十五涮洗完便去了后山砍了四捆柴，又放了几个夹子。中午把家里的剩米乱糟糟的煮了饭，炒了盘野菜混了个七分饱，吃完躺了一会便起来去后山放夹子的地方收了只野兔子，约摸申时，便拎着兔子，将城里带回的一坛子水酒，还有两包云糕和四尺蓝布装在背篓里背了往程冬九家去。
一个上村头，一个下村头，没有几步脚程便到了程家。相比自家寒酸，程家前两年盖了砖瓦房，虽然不大，但是一个小厅堂，两边各一个小房间。再加上院子里还有个灶间，一个猪栏，围在一圈竹篱笆内，白墙黑瓦也是一副景象。一个四十左右的汉子正在院子里把破好的竹篾编篮子。
“程爹爹”十五喊了一声便放下背篓和手中东西，纳头就拜，眼里噙了泪道“程爹爹，我是十五，我老子和娘的后事，亏了你，我来谢事的”。
程冬九赶紧放下手中事，把十五扶了起来，“娃娃起来，我听说你今日要来，便没出门。我和你老子是光屁股长大的朋友，给他夫妻两送上山[方言意为安葬]是我份内事，你本家亲戚还有几个交好的朋友都帮了忙的。赶紧进屋坐，带东西来做甚，你又没几个鸟钱”又朝屋里喊了句“囡，汪家大哥来了，赶紧泡茶”。
“晓得了”，那个利嘴丫头从屋里快走了出来，终于看清了十五模样，那日舂米的时候，这发瘟的站在竹林边，雾气隔着。十五今天穿了件青色长衣和布鞋，头发盘髻，更显了比同龄人老成的面庞，浓眉似剑，双眼如星，只是眉间皱着一个川字，仿佛时时都有心事，七尺身形略为消瘦。只这一瞬程家姑娘脸有些红，赶紧去灶间烧水了。
十五和程冬九在厅堂坐下，平常人家，只是墙上一副中堂，一副对联。厅里一张长条案，一张八仙桌，两把靠背椅，几付长凳。中堂和对联是请私塾先生写画的，特意去城里裱了一下，是进新屋的时候置办的。桌椅也是请的木匠打的，刷了桐油清漆。陈设简朴却干净，一看就知道利嘴丫头是个清爽勤快人。
说话间，姑娘端了一碗茶来。自家的炒青，存放在锡盒里，又包了石灰去湿，山泉水烧开一泡。就算到了秋季，依然浓香。十五连忙站起来虚接了茶碗，说道“妹子，我把布给你”，说完将背篓里的布拿出放在桌上。
“多少钱，我去拿了递你哩”姑娘便要转身去自己房里取钱。
“不用了，算是我谢情的”十五回了。
“那怎么行，铜钱要把的”，两人争了一下，还是程冬九说话了“不要争了，留十五吃饭，布你收着，囡，你去打点豆腐，再杀只鸡”二人听罢便没言语，姑娘拿了个碗出门去打豆腐了。
十五看着门口坦上的竹篾和编了一半的篮子，说道“程爹爹，你接着做事，我去给你再砍些毛竹来”。不等程冬九拒绝，十五已去拿了柴刀脱了鞋出门往山上竹林去了。程冬九看着年轻人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待十五拖着一捆毛竹回来的时候，院子已经清理完。灶间已经传来了柴火噼噼啪啪的声音。程冬九连忙帮着把竹子放好，说了句“洗把脸去，吃饭。”
八仙桌上碗筷已经摆好，一碗煎豆腐，一钵木耳炖鸡汤，一碗红烧兔子，几个菜清清爽爽。二人刚坐下，程姑娘系着围裙又端上来一碗炒野姜。程冬九招呼十五坐下，打开了黄泥封的水酒，给十五和自己都倒了一碗，喊了声“囡，吃饭。”
“听见了”姑娘声音从灶间传来，一会端了饭碗过来，说了声“汪大哥，多吃菜”便夹了些菜坐在厅侧的长条凳上自吃起来。这边程冬九招呼着十五喝酒，从早到现在十五都没正经吃饭，加上姑娘手艺的确很好，便放下了紧张，一会话就多了起来。一坛子酒喝的不快，等酒足饭饱的时候，早已过了一个多时辰。十五对程冬九说道“程爹爹，我还有事相托”，没等程冬九回答，一旁在油灯下纳鞋底的程姑娘抢了一句“汪大哥，你直说，我老子不会推辞得”。程冬九听了摇头直笑，回道“十五，什么事”。
“我想请程爹爹牵个头，明天上午叫一下帮我老子娘抬棺的叔伯们，大家一起到我柯爹爹的茶亭吃个饭，我一起谢情。我现在孤寡一个，家里脚都踩不下，更不要谈下灶弄吃食了。”顿了一下，又对程姑娘说“妹子，明日一起去吧？”
程姑娘听了孤寡一个，脚踩不下的话正捂嘴偷偷笑呢，听到一起去马上回到“你个不晓事的憨货，你请谢事饭。我去做甚，帮你抹桌么？”恢复了利嘴本色。
汪十五尴尬了一下，正想着怎么回话，程冬九说了“可以。我明日早起挨家打招呼，只要在家的都会去”。
听完汪十五正准备告辞回去，程冬九突然正色道“囡，你过来，我有话对你二人说。”
十五涮洗完便去了后山砍了四捆柴，又放了几个夹子。中午把家里的剩米乱糟糟的煮了饭，炒了盘野菜混了个七分饱，吃完躺了一会便起来去后山放夹子的地方收了只野兔子，约摸申时，便拎着兔子，将城里带回的一坛子水酒，还有两包云糕和四尺蓝布装在背篓里背了往程冬九家去。
一个上村头，一个下村头，没有几步脚程便到了程家。相比自家寒酸，程家前两年盖了砖瓦房，虽然不大，但是一个小厅堂，两边各一个小房间。再加上院子里还有个灶间，一个猪栏，围在一圈竹篱笆内，白墙黑瓦也是一副景象。一个四十左右的汉子正在院子里把破好的竹篾编篮子。
“程爹爹”十五喊了一声便放下背篓和手中东西，纳头就拜，眼里噙了泪道“程爹爹，我是十五，我老子和娘的后事，亏了你，我来谢事的”。
程冬九赶紧放下手中事，把十五扶了起来，“娃娃起来，我听说你今日要来，便没出门。我和你老子是光屁股长大的朋友，给他夫妻两送上山[方言意为安葬]是我份内事，你本家亲戚还有几个交好的朋友都帮了忙的。赶紧进屋坐，带东西来做甚，你又没几个鸟钱”又朝屋里喊了句“囡，汪家大哥来了，赶紧泡茶”。
“晓得了”，那个利嘴丫头从屋里快走了出来，终于看清了十五模样，那日舂米的时候，这发瘟的站在竹林边，雾气隔着。十五今天穿了件青色长衣和布鞋，头发盘髻，更显了比同龄人老成的面庞，浓眉似剑，双眼如星，只是眉间皱着一个川字，仿佛时时都有心事，七尺身形略为消瘦。只这一瞬程家姑娘脸有些红，赶紧去灶间烧水了。
十五和程冬九在厅堂坐下，平常人家，只是墙上一副中堂，一副对联。厅里一张长条案，一张八仙桌，两把靠背椅，几付长凳。中堂和对联是请私塾先生写画的，特意去城里裱了一下，是进新屋的时候置办的。桌椅也是请的木匠打的，刷了桐油清漆。陈设简朴却干净，一看就知道利嘴丫头是个清爽勤快人。
说话间，姑娘端了一碗茶来。自家的炒青，存放在锡盒里，又包了石灰去湿，山泉水烧开一泡。就算到了秋季，依然浓香。十五连忙站起来虚接了茶碗，说道“妹子，我把布给你”，说完将背篓里的布拿出放在桌上。
“多少钱，我去拿了递你哩”姑娘便要转身去自己房里取钱。
“不用了，算是我谢情的”十五回了。
“那怎么行，铜钱要把的”，两人争了一下，还是程冬九说话了“不要争了，留十五吃饭，布你收着，囡，你去打点豆腐，再杀只鸡”二人听罢便没言语，姑娘拿了个碗出门去打豆腐了。
十五看着门口坦上的竹篾和编了一半的篮子，说道“程爹爹，你接着做事，我去给你再砍些毛竹来”。不等程冬九拒绝，十五已去拿了柴刀脱了鞋出门往山上竹林去了。程冬九看着年轻人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待十五拖着一捆毛竹回来的时候，院子已经清理完。灶间已经传来了柴火噼噼啪啪的声音。程冬九连忙帮着把竹子放好，说了句“洗把脸去，吃饭。”
八仙桌上碗筷已经摆好，一碗煎豆腐，一钵木耳炖鸡汤，一碗红烧兔子，几个菜清清爽爽。二人刚坐下，程姑娘系着围裙又端上来一碗炒野姜。程冬九招呼十五坐下，打开了黄泥封的水酒，给十五和自己都倒了一碗，喊了声“囡，吃饭。”
“听见了”姑娘声音从灶间传来，一会端了饭碗过来，说了声“汪大哥，多吃菜”便夹了些菜坐在厅侧的长条凳上自吃起来。这边程冬九招呼着十五喝酒，从早到现在十五都没正经吃饭，加上姑娘手艺的确很好，便放下了紧张，一会话就多了起来。一坛子酒喝的不快，等酒足饭饱的时候，早已过了一个多时辰。十五对程冬九说道“程爹爹，我还有事相托”，没等程冬九回答，一旁在油灯下纳鞋底的程姑娘抢了一句“汪大哥，你直说，我老子不会推辞得”。程冬九听了摇头直笑，回道“十五，什么事”。
“我想请程爹爹牵个头，明天上午叫一下帮我老子娘抬棺的叔伯们，大家一起到我柯爹爹的茶亭吃个饭，我一起谢情。我现在孤寡一个，家里脚都踩不下，更不要谈下灶弄吃食了。”顿了一下，又对程姑娘说“妹子，明日一起去吧？”
程姑娘听了孤寡一个，脚踩不下的话正捂嘴偷偷笑呢，听到一起去马上回到“你个不晓事的憨货，你请谢事饭。我去做甚，帮你抹桌么？”恢复了利嘴本色。
汪十五尴尬了一下，正想着怎么回话，程冬九说了“可以。我明日早起挨家打招呼，只要在家的都会去”。
听完汪十五正准备告辞回去，程冬九突然正色道“囡，你过来，我有话对你二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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