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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人……寻人一

    知府在县衙外下了轿,咳了两声。不怒自威,环首望了。四周瞬时安静了下来,几个带风起哄的也往后躲避。县令领着一班吏员正出来迎。

    “任大人,未接报,不知大人来巡查,衙内正辩案,不及迎接,请大人宽恕则个。”县令张辅先陪了礼,心想这知府任上只来我歙县县衙一回,虽然都一个在月城,一个在后街,相距不过二里,但有事都是差人叫我,怎么今天来这了。

    “慎臣啊(张辅字慎成),我去那城外看今年田亩秋收何算,回来路过见你衙外众人喧嚣,听了几句好像是什么盗案,怕不是平常案件,故而未告诉你,进去吧,我也刚好听听你如何断案,回头好教州府那帮庸人看看本堂官下面的县是如何治得一地清明的。”说罢任知府就直县衙二进里而去。

    老油条张辅心知不好,这知府来不只看案辩的,怕不是要偏颇哪个。这汪有顺年年孝敬,从未听说他和知府有从啊。被告一方,山里人家,哪来的人际和钱财能把关节打到一州父母官那呀。顿时有些烦恼,只能边断边察言观色了。紧跟着任知府进了堂上,赶紧把正座让了,哪知这知府摆摆手,让随扈从屏后拿了把椅子就坐在边上,看着底下呼啦啦跪了一片,原告被告还有人证们。叫了声都起来示意让张辅继续。

    张辅清了清嗓子:“这个。。。知府大人过来巡视,尔等不得随意走动,汪有顺,方才程冬九未认案由,你家账房说你诬告,你可有话说?”

    汪有顺得知账房被捉后,昨日已盘算了说词,回道:“这账房与那程冬九里外合应,专挑了我家山林无人注意处让程这刁徒去盗。并在日常账目上在做平掩人。我这几日未在家,这账房见事发,连忙躲了出去,想不到今日反咬一口,欲帮同谋程冬九翻案。我家里这几个门户前两日处处寻他,大人明察。”

    这边认了是诬告,东家反过来就咬死他是同谋,更不要说是东家教唆的了。账单当下就觉意冷,帮你汪家处处算计旁人,要落得这个下场,难怪平时乡民都恨这个老柴皮。账房看了十五一眼,十五也不回看,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账房双膝跪下:“老大人明鉴,我到汪有顺家十年,所有田产进出,都经我手,哪怕一文铜钱这汪有顺都要自算一回,与我数目相对才肯记在簿上。我与这程冬九只认得面熟,平日从未说过一句话,所有乡里具能证的。这汪有顺要说程家的囡与他家大儿做小,日日让家中老厨娘和丫鬟去传话,得知程家囡说定与本家侄孙汪十五后恼羞成怒,指我去让程冬九过来帮编竹器,让程自去汪有顺家竹园砍竹,设下此套才捉的程冬九。我若有妄言,原自受刑。”

    两边都有说辞,任知府权当看客。张辅看着堂下唯一的女子。

    “堂下女子就是那程家的囡么?汪有顺可曾让家中妇人家劝你嫁他大儿?”

    “是的,这个老柴皮出门空手去家是急得睡不着的,未得便宜就如掉了铜钱,去趟茅房还要看下深浅哩,天天拿本书摇头晃脑装文人,这竹林坑哪家不被他算计,大人可让人去一家一家的问”秀莲没见过这般阵势之前只觉得慌乱,十五只在身边轻说:“莫慌,想到就直说”。这才显出了利嘴不饶人的劲头。

    一番话诋的汪有顺有些恼,他知道秀莲平日嘴利,哪晓得今天在县衙堂上也张口就骂,可他未得准许又不能回。只得尴尬笑着以示不与囡家计较

    知府听了就笑,心想这小囡家好毒的嘴,虽是粗俗倒也入木三分,就仔细看了秀莲,随机被汪十五神情吸引。这年轻人面容淡然,站立老成,穿着打扮不似那乡里农人,倒有几分肃杀。知府一惯对自己相人眼光自信,就知道是昨晚许世荫口中那个在县城摆摊送信护货的军中兄弟汪十五。笑着开了口:“程家的囡,堂上父母官都是学文墨的,你骂那老汪可以,莫要骂到我们呀,你那旁边的可是汪十五呀?你这一对倒也般配。汪十五,我听说你与那前几日杀匪的许家小儿郎原是军中结义兄弟,可有此事?”

    十五不卑不亢道:“正是小民,我这秀莲妹子心直口快,诸大人莫怪,骂的是汪有顺。”

    任知府点了点头,心知这案子扯皮,要放平日张辅估计早就打了一顿坐实。对张辅道:“这案子你断不了,下来,歙县主簿吴有德替那文吏记录,本堂自问。”

    一番话把装作无事的吴有德吓的赶紧去替写,口里发苦,腿肚子打紧。县令张辅心知完了,这知府专门向秀莲十五问话,又带出了许世荫,就知道这知府是要整治汪有顺了,只得让了堂座与知府,只求这汪有顺不要把自己拉下水。

    知府上了堂座:“汪有顺,我知道你家大户,竹林坑山林水田你一乡十之有六,还有个在扬州经商的儿子。与我徽州府也认得几个官吏,我只问你一事,你家道殷实,可曾为乡里修桥补路,徽州府灾年时,你又可曾捐过一斗米粮?我自到徽州任这知府以来,从不抑商,不刁难桑茶大户,只要你们厘金税银交足。你不思为乡里解忧,反为富不义,日日算计宗亲乡里,你那竹林坑是我徽州府的治外么?今日为了强定民女,又设计害人,不怕我抄你田产充公么?”

    汪有顺一番话下来,这知府单刀直入只说他不为乡里做一件实事,也不问证,只从这一点推他设计害人。德劣则行事不端,铁律。手心里全是汗,心想怎么回答时,任知府拿起惊堂木一拍,缓缓而道:“我先打你个为富不义,藏私害公不为过吧?我要让徽州府的富户都知道有钱要行那刻碑传记的好事。今日案子的事先不说。”

    知府边随行的刑房吏开口骂衙役:“你们这些废料听不懂么?”县衙的衙役们才明白过来,按住汪有顺就要杖。

    “张县令救我,吴主簿救我。”

    “打你喊我作甚?”吴有德退了银子这会有底气。

    张县令怕马上要把他拉下水,连忙说:“慢”,跑到知府耳边嘀咕了两句,知府和他去了屏后说话。

    汪有顺还在被按着,埋着头心想一把老骨头要丢在这。十五笑着说:“伯爷还记得我昨日说的话么?”秀莲补了句:“打的你回家睡棺材板。”只有十五一个胆大的和秀莲这个嘴快的敢说话,吴有德还不能发作。

    过来半个时辰知府才方步而出,县令一脑门的汗跟在后面,显然二人达成了某种交易。张辅把还趴着的汪有顺拉起,又对吴有德使了个颜色,三个人居然就到后面说话去了。知府走到十五跟前说:“汪十五,你随我来。”

    十五不疑,直身跟着知府走到屏后。胡部堂都不在他面前摆官架,一个知府有啥怕的。

    “我知你有些手段,原有意招你做贴身护卫,世荫说你性子倔强,宁死不从的,长话短说,今日案子我断,这县令我也不能随意处置,官家事多有顾及,但你要那汪有顺如何赔付只管说。一州之内还是我为尊。不过我也有一事要你帮办,替我护送一物到南京府?你是许世荫的结义兄弟,我便有数,如何?”

    十五别把要让汪有顺如何给程柯二位爹爹赔礼的要求,还有补齐历年亏乡里的工钱一并付了都说了出来。

    知府点点头:“你很不错,不是个没性的贪人。”

    十五又问:“大人之物何日启送?”

    知府说:“不急,十日后,到时我让许小儿告知你,你来我府内取便是。”说罢把州衙的刑房文吏叫来往张县令,吴有德,汪有顺那边去传了汪十五的那些要求,可以就在那写了文书画押呈过来。

    程冬九,柯春生,秀莲众人看迷了眼,这堂上穿花蝴蝶似的,也不审案。这十五还忒大的脸面被知府大人单独叫走说话,都对案子有些底气了,知道今天能放人。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吴有德拿着汪有顺写的画押文书呈了知府,知府让文吏念了。

    任知府这一团浆糊搅的八面玲珑,当堂就放了程冬九,也不治他人罪,放了一个干二净,也保了张辅的脸面。至于汪有顺出的钱都是应出的,只是日后还想祸害别人就得掂量,因为知府又加了一条,让汪有顺自己在乡间立自省碑,以后再祸害乡里,乡民直接报官。

    “伯爷,什么时候上门赔礼”汪十五笑问。

    “明日就办,明日就办。”汪有顺脸色煞白。虽然没挨打,但出银子比割肉还疼。

    张辅落的个清爽,心想这知府就是高人一等。在堂上张辅就结论为误会,邻里传话错听,赶紧放人退堂。送知府回衙,这任知府出了衙门看着还在等热闹看的人们,大声说:“张青天果然厉害,断了明案,各位歙县乡梓有福了。”说罢丢了高兴也不是尴尬也不是的张辅而下坐轿回府了。

    汪十五一众人兴高采烈的出来了,汪有顺臊眉耷眼的带着门户们跟在后面。许世荫远远跑过来,拉着十五说:“兄弟,我昨晚迷魂汤灌的知府有用吧?”

    十五长叹了口气,说道:“若不是你添好事,今日在堂上我要拖吴有德出来反的。”

    许世荫笑着说:“人没事就行”,看着汪有顺一众人准备取笑时,十五拍了拍他意为呆会再说。

    账房愁眉苦脸的最后出来,正不知怎么办,两头不是人。许世荫却大气给了他一张银票,说道:“我们兄弟应了你的,你自去吧,以后去再听说你做恶,我自骑马去寻你,寻着你就不是打你一顿了,就要。。”许世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吓的账房谢字都来不及说拿了银票就跑。

    十五对秀莲说:“秀莲带大家去兴客来歇息,让潘老伯多治些酒菜。我和世荫迟些回来,带些伤药给柯爹爹。”

    秀莲领着众人去了,十五和许世荫朝汪有顺走的方向而去。许世荫说:“就在城里打?”

    十五笑道:“打什么,看戏去。”

    汪十五坐着轿子带着门户刚到阳和门下,消了报备就要走。

    宋祖望却拦在前面,十来个泼皮闲汉跟在两边。宋大声道:“汪有顺你个老发瘟,见官差不下轿,好大的架子。”汪有顺一肚子苦水,以为是要钱的,掏了粒碎银就要伸出来给宋祖望。

    不料宋祖望一把打掉,骂道:“你不知道你让人打了我姨夫的表弟的大舅哥么?”说话一巴掌打在一个门户脸上,后面的泼皮一拥而上,把这些门户打的满地滚。

    打完后,宋祖望掀开要躲避的汪十五说道:“不打你,是因为你年纪大,下此再设计害人,你家人进城进一回我打一回,不管男女,滚!”

    汪有顺领着头破血流的门户赶紧出了城,宋祖望哈哈哈笑,“兄弟们辛苦了,今晚老地方吃酒,我请客。”

    “好,宋官差爽利,晚上我们多吃几杯。”

    众人散去后,宋祖望看着远远在城墙下的两个身影,屁颠颠跑过来:“二位,事做的好看吧?”

    汪十五递给他些碎银,说:“好看,恶人只有恶人磨。”

    许世荫踢了宋的屁股说:“今日教我看重你哩,诬言传我的事过了。”

    看完这场戏,两人回客栈路上,许世荫正要说话,十五说话:“兄弟,明日我们去办五妹的事。”

    许开心道:“就等着这句话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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