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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南京转四

    汪十五离了旌德县后的第三天赶到了鸠兹矶山码头。

    江水凭阔,长帆来往穿梭,码头上一片忙景。十五找到了去南京的船,寄了马在底层,把东西收拾好又要了间客仓住下。待到船发,顺江而下往南京去时,他已经将这几日所有的疲惫放下,这一夜睡的沉。

    “到南京了”,几个孩童站在船舱外远眺着不远出密密麻麻的泊岸船只呼喊着。十五推开了窗,看着新建不足五十年的大胜关码头也不禁感叹,这么大的工程不知耗费了多少银钱民力。船到码头,要进南京城却不用上岸,十五按之前问询同船客人的办法,租了一快船由支流内河转到龙江关上岸入城,递了路引报备后,直接去魏国公府将任知府物件与信送给那兼着南京守备的魏国公徐鹏举,然后再去徽州商会会馆去寻许世荫的姐夫把所托之物带到。

    这魏国公府原是太祖皇帝在南京称吴王时的府邸,秦淮河畔夫子庙西,洪武三年朱元璋赐给了徐达,传说是朱元璋把徐达灌醉强抬过来住的,改了雅号为“瞻园”,以显对皇帝敬意,徐家面对这皇帝潜邸,半点不敢改动。但传了七世到徐鹏举这,气象不减,在这南京除了旧宫,便是这独一份的存在。

    十五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魏国公府徐家,给门房递了任知府写好的拜贴,说明了来由,只是没言何物。徐家门房虽然平日见的都是些显贵达官,但对一府部堂托人递物倒也不怠慢,心道十五定是那知府心腹之人,引十五在门房内坐了,还倒了碗茶。

    徐家老门房说道“国公去那守备府阅事,酉末戊初就能回来,汪小哥只耐心等,迟些饿了,与我一同吃些就可。一路劳顿,先歇着,国公回来都打这个门进。”

    十五谢了,安心坐下,与这老门房闲聊,沉心静气。老门当好奇徽州风土人情,十五有一答一,问他个人经历时,也只说是从军回乡,知府照顾了他这趟行程,遭遇并不孟浪。坐了不到一时辰,一个年轻人进大门叫道:“叔叔,国公去振武营调事,被哗变兵丁扣下了,让我回来取些衣物晚上防冷。你这后生是何人,泥塑样坐这?”

    进来的是这老门房的侄子,日常随扈在徐文举左右。看见汪十五这个陌生人有些疑惑。

    “又是这个鸟振武营,年年闹,那一次闹出那么多人命,杀头都杀不止么?莫乱叫,我进去拿国公衣物。这汪小哥是从徽州来给国公送物件的,五六百里路来的。”老门房说道,介绍了汪十五。

    十五对着正喘气大口喝茶的年轻人问道:“三十九年那场兵变不是早就止住了么,怎么现如今还在闹?”

    年轻人有些吃惊,看着十五“你怎么知道振武营兵变的事?”

    “我那时在东南军中效力,同是杀倭寇的,军内消息传的快,只是详情不知,倒想请教小兄哩。”

    “难怪,那李遂带兵杀倭有大功,圣上提了他做南京兵部侍郎,振武营是他同上司向鏊亲带出来的,随李遂来后,恃功而骄害民伤民的事多发,南京本地官员多睁眼闭眼放过。那年北边吃紧,朝廷兵部要减这振武营随军妻小钱粮,结果就闹哗变,把这南京户部侍郎黄懋都杀了,还是我们家国公兼着南京守备,带着几位尚书和侍郎应了补十万金才平息下来,你猜后面怎么着?这李遂只杀了带头三人,其余充边军而已。这营内尝了甜头,这几年三日小闹,五日大闹,我两天国公都扣惯了,反正都是出银子,过一夜就回来了。圣人说我家国公是自家人替他看着酒京,天大的帽子戴着,只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十五回道:“到难为了国公大人了,这皇亲国戚有能成事的,有能败事的。这南京守备没国公这勋爵身份兼,那些六部尚书侍郎,同知参将,再加上监守太监,哪一个不是手眼通天的。”

    “哟,汪小哥好见识,我家国公时常自叹,说皇亲国戚成事是应当的,圣上已赏无可赏,若是坏了世,当今那位天子可不好说话。”

    老门房拿了衣物回来听到:“胡扯什么,改不赶紧送衣物去,晚上小心看着,毕竟是在兵营,那帮不讲理的鸟人不知道会不会惊了国公,你忘了上次他们故意在国公前用刀杀羊的事么?那一地的血。”

    年轻人拿了衣物和十五打招呼就要走,十五站起,对老门房道:“老伯,我在这也是干等,我把物件暂寄这,你是府上门人,我自信得过。我随小哥一同去,以前在军中学了些手段,若有人敢在国公前动粗,我有几分把握能止住。”

    老门房听到大喜:“甚好,甚好,你换了我这侄子徐青同样衣裳去,物件在我这放心,国公之物重于我性命,我在哪东西在哪,回来后你自交与国公便是。”向侄子介绍了十五姓名,说完又去拿了这一套随扈衣物递与十五换上,又解下自己的随身国公府腰牌递了十五。

    汪十五换好衣物,戴了魏国公府腰牌便和门房侄子徐青一齐骑马去往振武营。到了营外下马,两个持长枪的卫兵体态园胖,吊儿郎当的在营外站着。十五心想这才几年,一支能战的武营成了享乐窝,叹了口气和徐青一道往营内中堂走去。堂外乱哄哄的聚着四五十人,十五一看打扮都是些中下层的哨官和什长,小兵不敢闹,把总不出头,直接利益攸关的就是这些人,占住法不责众。

    魏国公四十五六年纪,正和已是南京兵部尚书的李遂,还有南京守备太监以及户部一个侍郎正在营内端坐,盒子喝着茶,也不出声。这营闹哗变已多次,无非还是要钱,此刻都在显坐功,看谁这次先开口,谁先开口谁筹银子去。

    徐青和十五就径直入了中堂,门口有认识徐青的,也只当十五也是那国公家的随扈,也不拦阻。魏国公徐鹏举见徐青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同样打扮的后生,先是一愣,转而想许是家中新来的下人,他反正又不是每个都要认得,看了十五一眼便继续闭眼养神。徐青走到魏国公徐鹏举耳边嘀咕了几句,这国公睁眼一亮,认真打量了十五,还真觉得这年轻后生有股说不出的气概,没有唯诺,只是站在他一旁,立如青松,心里对十五就有了几分欣赏。

    “唉,几位大人,这都等了半晌了,也不给个说法,我们营吃那霉米菜叶已经三个月了,今日若不加饷银,我们可拦不住底下弟兄们上街去吃那酬军的酒食了,到时候万一惊了酒楼或者大户,可不能问罪。”几个闹事的下级军官等不及闯了进来。

    “莫闹,几位大人不是正在商议么,筹来银子就发,在这堂中喧闹还有军纪在眼中么?出去,银钱落实,自会叫你们。”李遂骂道。

    几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和原先直接带兵如今更是南京兵部尚书的李遂争嘴,只得出去。张遂骂完,却不和在座的他人交谈,继续喝茶养神。

    当官的果然熬的功夫惊人,就这么僵着,偶尔说些不挨边的旁事。气氛压抑,各自都有各自的盘算,魏国公徐鹏举每次都是收拾烂摊子的,还落得个草包公的名声,意为他由人欺,其实他是领了上意,如今天下北边吃紧,西南作乱,东南倭寇时时扰境,能领兵打仗的

    就那几个,这李遂算是打倭寇有办法的,只能先拿钱保着,指他领兵保东南。李遂次次得逞,还升到了南京兵部尚书,只待倭乱平息,去那北边真正的兵部做为首的堂官,天下兵马大权在握。守备太监是个花瓶做样的,敢随便做主兵事,随便参一本,他最轻都得去那凤阳守陵终老,重的就是人头分家。户部侍郎是被拖来出钱的,更不会主动开口,次次出钱,之前还被这营兵杀了一个前任,他只待国公这次继续服软,开口让他出钱,反正锅边都挨不着自己,无非是拖到明天就是。

    就这么僵到未时,还是那几个兵进来,带着坏笑说道:“我营兵士操演,几位大人坐久了,请出来检视一番,也让大人们知道我们武字营要加饷凭的是不输人的本事。”

    李遂这才站起,说道:“既然如此,国公,还有几位一齐出去看看吧,我也想看看他们可曾丢了本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大家出去看演武。

    魏国公天生晕血,上次闹事杀了一支羊与他看,倒不是怕,而是那一地的血惊的他脸色煞白,要不然徐青扶着,他就能当下晕过去。想到这就有些慌,怕又要看什么血,十五看他神色,走到身旁说,“国公,只管出去,看见什么都莫慌,我在。”

    众人走出营内中堂,刚才门口还闹哄哄的下级军官门却都噤了声,分列在武场,刀枪凛然,只是不知道在安静下来的氛围中喊了句“草包国公也出来了。”

    李遂脸色一变,叫道:“何人聒噪,演武就演武,作践国公做甚?”却不去追究是何人出声。又说道:“今日演何项,速速开始。”

    一个什长模样的走出对列,行了一礼,从旁边拿了一张弓,带了一支箭,说道:“各位看那。”手指着十五丈开外的一处箭垛,上面分明画了一张像,看衣着不是别人,正是魏国公徐鹏举。都欺他是个不敢发怒的草包国公,这什长张弓搭箭对准了箭垛画像,口喝“中”,箭离弦,带着嗡声正中画像心口。射完后神色倨傲的看着魏国公徐鹏举。

    李遂说:“好,我记得你,曾在泰州城头箭箭射中几个倭寇头颅,今日看来技艺不曾生疏。”正要问还有什么演练。

    汪十五走下演武场,对几个大人一拱手。说道:“我家国公老爷方才说这位军爷好手艺,他让我也下来试试手,好让我知道和军武的天地差别,不要日日在家对别人吹嘘。”

    徐青慌了,心想让你来是近身护着国公的,不是让你来出风头,你比的过这些枕剑睡刀的么,还都是舔血杀过人的,就要去拉十五。不料徐鹏举一把拉住了他,轻声说:“丢人又不是这一回,戳娘贼,都被骂草包了,还不如赌这后生今日挣回脸面,由他去,时下我最不值钱的就是脸。”

    李遂和其他二位官员都有些吃惊,不过一转脸说道:“国公难怪今日多带了一个随扈,看样子是有几分本事的,否则也不能在你劲旁。”又对十五道:“后生,你也要射箭么。若是,自去取弓箭便是。”

    十五一答礼,走到军器架前,取了一张比刚才军官用的一样的制式弓,随手拉拉。走到魏国公徐鹏举前道:“国公,借你手里茶杯一用。”原来这国公老爷刚才出来把茶杯那在手里,反正是看热闹,边喝茶边看,只要不见血,便把茶杯递给了十五。

    汪十五一手拿了弓,一手拿了茶杯往那箭垛走去。

    “射茶杯与射正心有何差异,多此一举。”

    “他是不敢射他家老爷,怕会去吃家法,呵呵呵。”

    。。。。

    这些闹事的低级军官门低语,见惯了箭技,不怎么把十五当回事儿。

    十五把这只青瓷茶杯放在人形箭垛的头上,立稳了,回身走到军器架那取了一支箭继续往回走,边走边看通体乌黑的铁箭尾簇平齐装况,又看了三棱箭头,把箭中放在手指上平衡住,掂了一下,到了刚才那个什长搭弓的位置,却不停下,还继续走,心里计算丈量着步伐,直到多出一倍距离才停下,转身立住。

    多一倍远?这后生好张狂,众人都心想国公今日又要丢脸。魏国公徐鹏举自己虽然丢惯了脸,也担心这后生心大了些,太远了吧。

    十五看看了演武场边槐树夜随风摆的方向,大声说道:“你们瞧仔细了。”深吸了口,屏息凝神,将箭扣在弓上,缓缓抬起手臂,弓弦也张如满月。

    箭去流星,带着破风声向箭垛上的茶杯射去。

    众人先是看着远处箭垛上的茶杯裂开粉碎,瞬息传来一声清脆的瓷炸声。

    还在震惊,徐鹏举把手中剩下的茶杯盖往地上一丢:“哈哈哈哈哈哈,射得好,我徐家凭武功封侯,到你徐十五这到底没丢,这一箭把我这几年的窝囊气都射没了,回去赏你,哪个戳娘贼还要比试。”这一口气出的他是在有点痛快,这今日来送物的徽州青年真好风采,反正赢了,再吹也没什子大事。

    军官们看的的确吃惊,他们太了解这一箭的实力了,李遂惊奇却不失底气,说道:“国公家中有虎豹之人,平日到没听闻。”

    魏国公徐鹏举来劲了,“我徐家人会武不是平常不过么,魏国公府真当是寻常公候家么?”今日这挣回颜面的羊毛他要薅到底。

    李遂神情不易察觉的变了一下,被十五捕捉到。

    李遂向演武众军道:“还有哪位军中弟兄要与这位徐家的小随扈比试的,不伤人,点到即可,拳脚兵器任选。”不容拒绝的又笑问魏国公徐鹏举“国公,字鹏举,徐家先前公爵大人取了同岳武穆的字,想国公家这位后生不止这一箭的手段,再比如何。”

    徐鹏举巴不得,正准备问十五。汪十五已经基本猜出兵幕后大概率是这李遂,就算不是也起码是知情者。一营军兵,哪来的底气三番两次哗变。不等国公问出就点了点头。

    一个身材魁梧,声闷如雷的哨官出列:“小哨原与徐家后生比拳脚,就算伤了他,也不过是折了一两根骨头,徐家好药多,养几月就好。”说完对着十五勾了勾手指。

    这就是大欺小了,徐鹏举看见这比十五壮实了一圈多的军官,就想说不公平,要换别的,比如骑马射箭,箭射活动的靶子都可以了,他沉浸在刚才十五那一箭还没出来。

    他话还未出口,十五把今天换穿的徐家随扈衣裳扎了短打,走到挑战的高壮什长前,拱手道“军爷留情。开始吧。”

    旁边的军官们自动让出了一圈,这什长卸甲,露出黑坨坨的胸毛,大喝道“小心了,后生。”碗钵一样右拳头就直向十五左面颊打来,左脚在地,又脚抬空,这是发了全力了。

    十五看着一大团影子扑开,拳风未到,也不格挡,一低头闪过拳头,自己右手半握,四指勾紧并不做拳,只用关节,先收了手臂再猛的打出,不偏不倚打在对方胸骨和肚子中间那一寸见方的气门上。

    什长一拳未打到十五,心想这后生反应挺快,正要准备近身搂住十五抱摔,心窝处却一顶,气息怎么也调不上来,肚子里像进了一只鸟儿上下翻腾,就想吐,弯了腰想缓后气。哪曾想,刚想弯腰,十五形如林猿,向前飞纵,双手按住什长双肩。

    这什长反应也快,双臂外撑,要挡开十五的双手,紧接着想抬脚踹出十五。手臂才抬起,刚才被顶的位置又传来窝心的闭闷,十五的右膝猛顶到了。

    连续两下,一次比一次重,这什长双膝跪地,心口无比难受,喘不上气,一手只顾揉心口气门,脸如猪肝,忍不住哇的吐了一地,酸臭得旁边人赶紧捂鼻走开。

    十五说了声:“承情了。”面不喘气不嘘回到魏国公徐鹏举前面一拱手,而后站立着看着场妹众人,面如井波。

    两招,只两招,这徽州后生把那黑塔般的壮汉打在地上喘气哇哇吐。徐鹏举高兴疯了,去他娘的端成大气。大声笑道:“好好好,我徐家名声今日又回来了些,两招啊,诸位,两招败了振武营的校官。哈哈哈哈,徐青,晚上回去给你们加大菜。酒由得你们喝。。”

    李遂脸上已经有挂不住的脸色了,无奈不能发作,箭输了,拳脚输了,传出去他自带的兵打不过一个魏国公家的下人。

    “大人,这后生连赢了两阵,真当我振武营无人么?不知他可敢与我真刀枪比试一番么,天命取舍,我愿与他立生死文书,死伤不咎。”营内把总是李遂多年亲兵培养,好狠逗勇,杀敌时不惜命,军功颇多。

    十五看着他到冷色:“朝廷耗费银钱民力,就养你在军中效力与一个随扈搏命的么?比什子我都奉陪,就是这刀枪厮杀不比,我失手杀你,朝廷少了一员杀敌的勇将,你失手杀我,只占了个借军杀民的名声,都只是辱没了你自己。”

    “说的好。”晕血的魏国公徐鹏举挣了面子,端起了国公架势顺竿接着说“你大小是一营把总,私勇斗狠对的起朝廷封赏和李大人栽培么?怎么,你还想杀我魏国公府内的人么?你七大姑八大姨够不够砍头的?”

    最后一句致命,再比也不能杀他徐家人,真追究起来谁能保得住他。这把总莽夫小聪明,露头要为振武营博回名声,想不到漏了魏国公这关节,再草包那也是七世公侯,又是钦点的南京守备,真当自己和族内活够了。

    李遂极度失望,兴趣了了,挥手让把总下去,说道“徐家后生武艺不错,今日见识了便罢,都进去吧,银子的事还未定呢?”就要招呼大家进去继续熬。

    十五却说道:“今日不早了,我家国公近日脾寒,郎中让每日酉时吃药,今日就不陪诸位大人了,我俩要服侍国公回府了。”说罢搀住徐鹏举就要走。

    “对对对,脾寒,夫人今天出门还交代我,你们也知道我惧内,明日再说,诸位,我先行。”徐鹏举连忙接着说。

    “不能走,加银钱的事还没说定呢。”刚没讨到便宜的把总带头起哄了,底下人连忙跟着吵闹。大家就要堵在徐鹏举,徐青和汪十五身前。

    汪十五笑着摇摇头,回身走到南京兵部尚书李遂身前深施一礼,李遂以为他有话要说,却不料十五闪到身后一臂勒住李遂脖子,另一手从袖中掏出一把断刃来对着李遂脖脉,大声骂道:“反了你们了,一回二回三回,国公次次替你们筹银加饷,嘉靖三十九年杀侍郎,以后要杀国公是吧?银子是战功换来的,不是当**讹来的,你一个把总哪来的胆气次次同朝廷作对,闪开,牵马来,南京兵部尚书纵兵哗变,扣押魏国公兼南京守备徐鹏举,南京守备太监,南京户部侍郎。等参了他,看谁保你们。一营兵马,剿了你们要多少兵?”

    众人都被汪十五这一举动吓着了,徐鹏举也慌了,但是人家是帮他脱身,他就是再草包也明白今后这浑水他不趟了,李遂几斤几两,还能扳倒他七世公勋么,心一横。也说道:“我帮你们几次,你们不承情也罢,还次次变本加厉,朝廷多少大员要裁撤,都是我和稀泥,今日的加饷我还是应了,明早有人送银来,下一次再闹,我就调兵了。李大人,以后有事写信,守备府和我家你就莫去了,再闹兵变,我第一个弹劾你,死谏。”终于硬气了一回。

    李遂正要说话,挟持他的十五凶狠嗯了一下,刃尖已经到了肉。

    “过公答应明日送银来了,你们莫害我,我次次替你们伸张,还不去牵马,送几位大人离营,去。”李遂猜到十五是行伍出身,显得手段已经说明。

    把总这才去牵了马,十五让众人上马往营外走,他自己继续挟着李遂慢慢退到营外,并且让李遂下令不准随在后的军兵拿兵刃。

    “徐青,你拿国公兵符去守备府调兵护住国公府,国公带几位大人回府先。”十五冷静道。

    “你呢?”徐鹏举已经视十五为偶像了,掏出了兵符给徐青,徐青接了兵符就纵马去守备府。

    “国公自去。在家等我。”

    “小心,回来吃酒。”

    等他们骑马行远,十五挟着李遂走到马旁,猛的把李遂往随着的振武营军兵处一推,翻身上马就跑。

    “快,拿家伙,骑马去追,射杀这货。”一个哨长带人回身就要去骑马操兵刃。

    “追你娘,人早跑远了,还能杀到国公府里去么,活到头了么?听大人的。”把总骂道。

    还是李遂阴沉,到底带兵出身,摸了摸脖子,对把总说:“安排几队人,每队里都要有认识这徐家后生的,全部民服,藏兵刃,埋伏和暗寻在国公府和守备府外,还有几个城门,出城码头,他手段不低,发现后不要近战,用括机射杀,带回尸身坐他一个擅闯军营。”

    振武营军官按李遂的布置便布置开始。

    这边到家得魏国公等到守备府兵丁都到了府外,这才在门房内透着纸窗偷偷往外看。今日太刺激了,狠出了一口鸟气,这徽州知府送来什么物件都没这叫汪十五的后生值钱,花多少银子都得留下,要啥给啥。以后带在身边,南京府内谁再赶叫句草包公,直接大耳帖子扇他,南京兵部尚书李遂厉害不,仗功欺人,刀架脖子还不是怂。

    “什么人。”守着的兵丁对着骑马而来的汪十五抽刀问道。

    徐鹏举在门房内就大喊到“戳娘的,我的人,放他进来。”自己边喊边跑去大门接十五。

    国公府从来没有这个阵仗,家人,下人一堆挤在门后看热闹,也怪徐鹏举平日好脾气,所以家里随便了些。热闹才看,吃惊的一幕发生了,自己家国公老爷跑到门口对着穿着自家随扈衣裳的后生着急问道“十五,你没事吧,吓着我了,咱爷俩有缘,赶紧进来歇息吃酒。”说完就搂着十五往府里进。

    家人,下人看的目瞪口呆,只有徐青在旁捂嘴笑。十五先去门房那把徽州任知府的托带的物件和信交给魏国公徐鹏举,然后又拿出了回讫要魏国公盖了私印,笑说道:“国公大人,这才是我正事,先办。”

    徐鹏举本来想说:“小事,不急。”但看着十五说是正事,连忙拨开要接过东西的下人的手,又掏出寿山小印一本正经在回讫上盖好交给十五。这才对着家人瞪眼喊:“看什么看,赶紧去给我治菜备酒,菜要有盐水板鸭,脆鲩,鱼肚。。按最好的做,茶要存下那雨前的,酒要那二十年的花雕,哎呀。高兴,痛快,戳娘的。。十五,走,我俩去我的绿窗楼吃酒说话”。

    一个下人见国公老爷手里抱着盒子又楼着十五肩膀,又想去接盒子。

    “啪”很少发火的国公老爷一耳光打在下人脸上。“徐青,你怎么管教的,你什么时候见我自抱过东西,今日抱了,这货没眼的么?”

    徐青苦笑道:“他们不知道此物珍贵,国公爷自抱才放心,是我错。”转头瞪了那下人一眼,意思是赶紧躲,别惹事了。

    徐鹏举带着十五消失在回廊尽头,去他那自己老婆都很少进的绿窗楼里。众人纷纷围住了徐青,包括徐青的老门房叔叔,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听老门房说只是一个徽州府知府派来送信的,和徐青一起去振武营保护国公爷不被**吓着而已。

    徐青一摊手:“国公爷说了,吐半个字,赶我出府,他只让说今日出了口发恶气,以后南京府内没人敢叫他草包公了。你们还不如准备酒菜?国公爷今日可是遇了正神,怠慢了,真不是一耳光。”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从来不打骂人,偶尔还被丫鬟讥笑几句只是嘿嘿一乐的国公爷,刚才就为要接他手机盒子就打了下人一巴掌,都知道不能怠慢了,纷纷去准备酒菜和招待了。

    房间内,徐鹏举按着十五肩膀,匪让他和自己并肩坐下,喝了一口送来的茶,长舒一口气,说道:“十五啊,今日这大戏唱毕,我要多活十年。痛快。”

    十五不接这话,看着窗外绿绿葱葱的竹溪,也喝了一口茶,笑道:“国公爷其实是个直性子,就为窗外的绿植,便将这楼取名绿窗,比那些拐弯抹角的文人强上不少。”

    “哪里,巧合,绿窗是我小女的字”徐鹏举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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