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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金匣

    “你要切记,我之前与你提起的这段隐秘之事切勿与他人提起,连你父母都可不提起,仅你知晓就行了,”半晌后,老人朝着余易认真提醒道。

    “恩,天知地知,白爷爷知,我知,绝不会让另外一人知晓,”余易拍着自己的胸膛信誓旦旦地说道。

    “白爷爷,我之前去过度厄古寺,发现古寺山后的塔林被人修葺过,这人该不会便是你吧?”余易将自己心底的疑问向白老大人道出。

    “正是我,塔林中供奉着古寺历史上德高望重的高僧,也供奉着与凶物黑蛇搏斗而殉难的那些无畏僧众,每年始元节前夕我都会去祭扫那些塔林,供奉先贤。”

    “原来如此,”萦绕在余易脑海中的疑问终于在此时被解开。

    “白爷爷,那你曾经的家乡位于何处呢?”余易继续追问道。

    “我本姓白,叫白敬柏,我入了古寺后,住持方丈便赐我法名了白,寓意让我了却前朝羁绊,潜心修佛。”

    “我的家乡也在这濉阳郡,乃是一个叫连水镇的地方,这四十年来,我曾经也去过连水镇,但我曾经生活过的村庄早已不在,听旁人提及,村庄遭遇了兽潮,其中村民不是死在了兽潮蹄下,就是弃家逃难了,寻不到亲人的踪迹,我便再无牵挂,便准备终老于此,”老人一脸的黯然神伤,情难自已。

    “白爷爷你不用太过难过,说不定你的家人,兄弟姐妹们逃难去了另外的地界生活,”余易赶忙出声安慰道。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老人点点头,在心底也希冀曾经的家人是外出逃难,并没有折损在兽潮之下。

    “对了,我今日告诉了你如此多的秘密,也一便替你了却一个你朝思暮想的心愿,”老人从沉寂中缓转过来,看着余易说道。

    “心愿?”老人突如其来的话语,让余易感到诧异。

    “跟我来吧,”老人招手,示意余易跟着自己。

    白老大人的藏书屋舍,余易和老人伫立在屋舍角落,而身前正是那口木箱。

    “难道白爷爷你终于肯告诉我木箱中是什么东西了吗?”余易惊喜问道。

    “这口木箱从四十年前被我放到此处,就再也没有打开过,如果不是为了找到舍利子的使用方法,我也不会打开这口箱子,今天就打开这口木箱,让你瞧瞧里面的东西吧,”老人点点头,轻轻擦拭着木箱上面堆积的灰尘,郑重地打开木箱上的铜锁。

    “现在就是白爷爷口中那个合适的时机吗?”余易在心底自问,然后将目光投向木箱。

    木箱被老人缓缓打开,并没有发生余易遐想中的稀奇之物,木箱中静静地躺着一本本佛经古籍。

    “这些佛门典籍以前均被供奉在寺庙藏经阁中,寺庙被毁时,藏经阁也倒塌了,这些便是仅存下来的几本。”

    余易走到木箱前,双手谨小慎微地伸向其中一本佛经,缓缓打开,尘封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虽然书本轻薄,但余易却感觉是如此厚重。

    但可惜的是,佛经典籍均是梵文书写,余易也看不懂其中的释义。

    “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这个金匣,乃是方丈特意嘱托千万要顾好之物,这金匣的来历方丈不曾提起,我也无处得知,”白老大人堆叠起一本本经书,将藏在木箱底部的金匣拿出,递到了余易面前。

    余易接过拳头大小的金匣,仔细打量起来,发现金匣之上刻满了繁杂且精美的铭文,唯一值得注意的便是,金匣浑然一体,没有任何开口之处,至于金匣之中纳有何物,也无从得知。

    观察无果后,余易又将金匣递给了白老大人。

    “我一直在等师兄回转,好亲自将这些佛经与金匣交到他的手中,只怕我是等不到了,”白老大人接过金匣,重新放入木箱中,暗自神伤。

    “我也老了,如果那天我不在了,希望你能替我好好保存这些东西,”老人长叹一声,轻声说道。

    “我已经老了,这些遗留之物总得有下一位保管之人,而你生性善良,乃不二之选,”老人伸手摸了摸余易的脑袋,轻声说道:“就算住持方丈知晓了我的决定,他也不会有疑义的。”

    “古寺毁了,众多僧众也只存在于曾经的那段岁月中,而我也终将会死去,虽不似住持方丈那般伟大,但我的一生也没有遗憾了。”

    “我们终究会消匿在这天地间,见证过那段岁月的便只有这些遗留之物与你吞服下的舍利子,我希望你能在我走后,妥善地保存这些遗留之物,至少,它们见证过那段年华。”

    “虽然住持方丈与众多与黑蛇凶物搏斗的僧众已经不在了,但那段时日不应该被忘记,我今天将这些告诉你的缘由也是为此,要是我也不在了,谁还记得那些可歌可泣的人吶,是这山吗?是这水吗?”

    “所以,替我,替曾经为这个村庄殉难的僧众好好保管这些遗留之物。”

    “当初住持方丈将这本遗留之物交到我的手中,是还想让我重建古寺,但我已经辜负了住持方丈这份期望。”

    “好好保存这些遗留之物吧,虽然我没能达成住持方丈的遗愿,但我仍将他们的故事传颂了下去,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的师兄又回来了,你便这些仅存的遗留之物交给我师兄吧,也算替我做了了解,”白老大人长吁短叹,感慨连连。

    余易郑重地点了点头,应承下老人仅有的要求。

    度厄古寺的僧众为了保护村民的安全,纷纷殉难,无畏的人,不敢被淡忘,反而该被牢记。

    夜色降临,山间寒风呼啸,万里山河又开始落雪飘零,这次的落雪再没有了颓势,越下越大,正是昭示着寒冬的来临。

    “吱咔吱咔……”

    余易离开了白老大人家,脑海中思绪繁杂,踩在雪地上,心事重重地向自家屋舍走去。

    屋舍门口,三娘和余渐鸿望着儿子走来的身影,脸上挂满了笑容。

    “爹爹,娘亲,我回来了,”杨易向两人问安,便绕过两人向自己的房间走出。

    两人虽然诧异余易怅然若失的模样,但也没有追上前去细问,权当是余易被黑蛇袭击后心中惊悸所致。

    走进屋舍,余易倒在自己的床上,双手枕着脑袋,大睁着眼睛看着屋顶,脑海中仍旧浮现出白老大人所讲的过往。

    “易儿,你还好吗?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屋外传来了父亲余渐鸿的问候。

    “我没事,爹爹,我只是有些困了,想休息一会儿,”。

    “要不待会再歇息,先出来吃口饭吧,你母亲特意为你煨的鱼汤,”余渐鸿向屋内的余易轻声说道。

    “不了,爹爹,我现在不想吃东西,”余易轻声回绝道。

    “易儿,不吃点东西怎么能行,别让你娘亲为你担忧,再说,这是你娘亲特意为你煨的鱼汤,你不吃,你娘亲辛劳一下午不就白忙活了吗?”门外又传来了余渐鸿的声音,话语中有些责怨。

    余易沉默片刻,便走出房舍,心中想来父亲之言也是为了自己好,父亲与娘亲这两天已为自己操劳良多,自己就更不应该拒绝这份好意。

    “爹爹……”

    “怎么了?”

    “我想问爹爹,当年矿脉坍塌时,咱们村子里还发现过其它特别的事吗?”余易喝下一口鱼汤,抬头看向父亲。

    “特别的事?除了矿脉坍塌,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事,”余易的提问,让余渐鸿愣神,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怎么了?易儿,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三娘也在一旁询问道。

    “没有,毕竟从小就生活在村子中,却对村子的历史知之甚少,我只是想了解一点关于咱们村子的过往之事,”余易埋下头,继续低头喝着碗中的鱼汤。

    “村子从建立到现在不过百余年,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村子,何来历史可言呐,”余渐鸿挑了挑眉。

    “爹爹,你知道后山那座古寺吗?”余易接着出声道。

    “度厄古寺吗?这个我自然知道,”余渐鸿用手指轻敲打着桌子,点头称是。

    “我听别人说,古寺在以前可是香火鼎盛,信徒众多,可最后,古寺怎么就突然荒废了呢?”余易看着父亲,追问起了关于古寺的过往。

    “我依稀记得,在后山的矿脉坍塌后,很多村民便搬离了村庄,自然去往古寺的供奉香客也少了许多,香火供奉锐减了之后,这座古寺渐渐便被废弃了,当时我年级尚幼,这件事只是勉强知晓一二,毕竟四十来年过去了,我印象也不是很深,”余渐鸿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尽可能向余易述说着自己所知晓的情况。

    “但经你这么一问,我细细想来,似也有蹊跷之处,让我想想,到底是哪里不对呢?”杨济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古寺好像是凭空荒废一般,矿脉坍塌后没有几日,这座古寺就被废弃了,其中众多僧人也不知去往了何处,现在想来,还真是让人细思极恐,”余渐鸿摸着额头,一时间也摸不到丝毫头绪。

    “凭空荒废?”针对父亲的措辞,余易提出了新的疑问。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矿脉坍塌之后,殉难者家属都在处理自家事务,根本没有时间上山拜佛祈愿,等到几日后,有村民上山为殉难的亲属上山拜佛时,才发现古寺已经化成了一片废墟,人去楼空,再也见不到往昔的繁荣景象。”

    “这件诡异之事还在当时的村中广为流传,人们皆是议论纷纷,虽然那时我还是个孩提,但我也听闻一二,具体情况如何,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余渐鸿所述基本吻合包老大人的说法。

    “难道是矿脉坍塌引起了古寺山势的变化?按理说也不应该啊,两者之间距离还是挺远的,”余渐鸿也有着自己的猜测,但因太过久远,残留的记忆始终拼凑不到一起,得到一个完整的答案。

    “嗯,”通过父亲的讲述,再结合白爷爷的话语,余易的心中对那段岁月也有了大致的脉络,便不再追问。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要是今日不问及我,再过几年,我怕是会被我忘得一干二净,”余渐鸿语气深沉,感慨着岁月的匆匆流逝。

    余易为了不让父亲起疑,便没有再问关于白爷爷的事,虽然父亲语焉不详,但也能从只言片语中印证白爷爷的说辞。

    “对了,易儿,经过此次变故之后,我觉得你更有必要随我习武,你身体本就虚弱,适度的习武,不仅能锤炼己身,强健体魄,还能让你之后遇到这种变故也能身怀应对之法,不至于束手无策,”余渐鸿再提余易习武之事,不过经历了此次的变故之后,再加上决定举家搬迁至福山镇,远离狩猎之事,如此种种,让余渐鸿对余易习武的态度也大为改观,不再像以前那般严词拒绝。

    “当然,此事不急,等你身体恢复再说,反正寒冬将持续四月之久,田间地头的活计也减少,我随时都可教授你武艺,只要你不打退堂鼓就成,”余渐鸿继续说道。

    “爹爹,你可不要小瞧我,我可不是那种轻易退缩的人,习武一途就算是再苦再难,我也能坚持下去,绝不言退,”余易站起身来,拍着胸膛向父亲笃定而言。

    “好小子,不亏是我余渐鸿的儿子,男子汉大丈夫,就得有这样的魄力,”余渐鸿哈哈大笑,甚是满意余易的回应,旁边的三娘看着父子两人的模样,也不禁莞尔。

    窗外树叶“簌簌”作响,寒风凛冽,在天地间自由驰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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