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说什么?”

    “说在车上他让舒荷抱着他的腰,说他们在公园里手拉着手!这是也你同意的吗?他就是在勾引舒荷!”

    乔伟脸色沉了下来。他一向以为人言不足畏,杨广斌跟着他这几年所表现出的智慧、忠诚与冷静让他不相信这个手下会真的和自己的女儿恋爱。但此刻他的心中对杨广斌无条件的信任在自己女儿被牵扯进来时也有一丝动摇。更何况尚月一直没有说闲话的毛病,应当也是听不少人议论这事才发问的吧。但是现在任务正值关键时期,因为这件事引起自己和手下的矛盾总归会干扰大局。况且,妻子并不知道杨广斌也在组织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乔伟看着气头上的妻子,只能回答:“我会查清楚的。你先别因为这个打扰舒荷,她还要准备考试。”

    “查?你怎么查?我劝你还是先辞了他吧!”尚月对丈夫云淡风轻的说法并不买账,她歇斯底里般地说,“我知道他在你手下干得好,是你的左膀右臂,可是我不想让这些毁了我的家庭!”

    “尚月!”

    “舒荷是无辜的!为什么要牵扯她!”

    “我说过,我会查清楚的,我给你一个交代,行吗?”乔伟的声音柔和下来,用哀求的口气说道。

    尚月叹了一口气,转身推门走出了书房。

    第二天,尚月又找到丈夫,一进门就说:“怎么办?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了!”

    “什么?”

    “就是你手下对咱闺女干的那些好事呀!”尚月的声音提高了。

    “什么意思?”

    “今天,连邻居都开始议论了!”尚月呆坐在沙发上,“舒荷才刚刚成年,现在还面临着高考,他怎么可以这样?”

    乔伟突然意识到事情大概比他想的更严重。“这不是诋毁杨广斌抑或舒荷,而是冲着我来的!”他从桌前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杨广斌是谁?是我最器重的手下!外人都知道,他在工作上是我最得力的助手。舒荷呢?还刚刚成年,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论私,他作为我的下属不应该对舒荷产生这样的想法,更不能有这种行为;论公,保护舒荷也是他的任务,组织上的纪律要求大家不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掺杂私人情感。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我乔伟遇人不淑!我带不好自己的人!组织外的人呢,笑话我,看我热闹;组织内的人呢,审查他,连带着审查我。”

    “你是说,魏氏家族是故意的?他们故意这样传?”尚月望着丈夫的背影说。

    “很可能。”乔伟说,“他们故意放出这种说法,还不是想击垮我!”

    尚月站起身来:“这么说,这是假的?”

    “应该是。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尚月对丈夫的回答并不全然相信,但却给她心里多了一分安慰。假如不考虑杨广斌的身份,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在这样紧要的人生关头被人打扰,更不希望这个人是个将近比女儿大十岁、总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怪人。还有,想到杨广斌和组织难解难分的关系,她不想将舒荷也拉到这场斗争中去。虽然这想法和她心中的理想和道德观相去甚远,但却和她的母爱并肩而行。舒荷还年轻,人生的长途才刚刚在她面前铺展开来,她有资格选择她自己的道路,而不是在尚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做出了一生的抉择。一连几个晚上,尚月都难以入眠,反复思考这事。

    终于挨到周五,待舒荷欢呼雀跃地和爸妈打过招呼,尚月趁着丈夫返回房间对女儿说:“舒荷,妈妈想跟你聊聊。”

    “嗯?怎么了?”舒荷走进自己的书房,把卷子摊在桌子上。不知怎的,每次妈妈用“聊聊”这个词跟她说话时,她都会觉得心里一颤。从小,尚月并未对女儿有过任何高声训斥,连批评也是和颜悦色,但对于女儿生活上的小节,她的管理可谓事无巨细。每当她想要跟舒荷“聊聊”时,一般都是要以谈心的形式提些她的意见了。

    这次,舒荷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是杨广斌。她脸一热,低头整理桌上已经码放整齐的书。

    “过来,坐这儿,跟妈坐一块儿。”尚月把女儿拉到床边,和自己并肩坐下,“你最近有什么感情上、学习上的烦恼吗?可以跟妈妈说说。”舒荷摇摇头。

    “那你今天晚上怎么回来晚了呢?”尚月看看表说,“比往常晚了五分钟呢。”

    “五分钟您也要计较吗?”舒荷的口气有些不耐烦。

    “没有……妈妈是怕你不安全,你别有压力啊。学习那些事,都可以放放……”

    “今天晚了是因为杨叔叔给我讲题来着。”

    尚月心里一惊:自己这几天所听到的流言蜚语在女儿这里得到了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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