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杨广斌点点头:“我那时候英语阅读总和出题人想的不在一条线上。英语语法不好,作文也大错小错不断。”

    “可是你提前保送了京西啊。还有,英语作文不就十五分吗?和数学怎么比?”舒荷叹了口气说。

    “保送和考试,那是两码事儿。我就不信别人能考我就不行。”杨广斌的表情分外认真,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应考的时候,“想当年,我也曾经有一段平台期。就连自己擅长的数学和物理都开始出现计算和步骤的错误。直到有一天,我们班主任在教室里抓到了凌晨五点正背单词的我,强制要求我多休息。”

    “五点!太拼了吧!”

    “其实你要知道,物极必反。我当时整个人状态极差,哪儿能做得对题?后来,我保证了七小时的睡眠,成绩就自然上来了,包括英语。”

    “然后就是全市第三?”

    杨广斌笑着看着舒荷,说:“那都不重要,当时只觉得京西大学重要。上了京西大学,也觉得去哪里不重要,学些什么才重要。”

    舒荷也笑了,问道:“那京西教会了您什么?”

    “坚持。坚持学习,坚持做梦,坚持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舒荷在心里默念着,看着前方默默出神。和杨广斌聊聊天,她的心情好了起来。前面草坪上正玩耍的孩子们无忧无虑,还没有看到生活前路上的坎坷。浅草微微,迎春花初绽,在夕阳之下诠释着生命延续亿年的奇异历史。春天在它该来的时候总会来到。

    杨广斌的童年在他的脑海里重现,他的话,也是在说给很多次几近动摇的自己。如果一切重来,他多希望自己就像舒荷一样,生长在一个完整而幸福的家庭,享受妈妈带来的关爱。他没和她聊起过家庭方面的事,因为每次谈学习和梦想,他会觉得他们很像,但他至今仍不敢触及心中仍不断溃烂的那一方痛楚的角落。乔舒荷思考时有一种专注的美,她纤长的身体在夕阳的光线下被刻成地上长长的影子,也刻进杨广斌的心里,让他有一种把她拥进怀里保护起来的冲动。那日被攻击,她不再叫自己“叔叔”,她焦急的声音和关切的话语仍在他耳畔响起,他的指尖,残存着她细长的手臂柔软的触感。乔舒荷望着远方发呆,用手撑住长椅,离杨广斌的手很近。

    心动?多久没有过了?别忘了你的职责和身份!杨广斌想移开手,坐得远些,但他却动弹不得。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地平线,二人都感到对方的心跳与自己的逐渐趋于同一个频率。两人的手没有再靠近,但心交织在一起,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不需要一句多余的语言。

    那天的每一个瞬间,都清晰无比,却又染上幸福的光晕,美妙而迷离。

    下班一回到家,尚月就径直走到丈夫书房前。她敲门,短而急促,和往常不同。

    “你进来吧。怎么了?”乔伟刚关上正在编辑的建筑图,尚月就推门走进来了。按照组织的密级规定,尚月无权接触他正在处理的信息。虽然在同一屋檐下,尚月进入乔伟的房间也必须敲门,这在家里已是惯例。

    “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你那个手下他……”尚月想起她所耳闻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自己几近爆发的怒火,眼睛瞪着丈夫。

    “到底怎么了?”乔伟被妻子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

    “那个杨广斌在勾引咱闺女!”

    “不可能吧,”乔伟听了这话先是舒了一口气,他不相信杨广斌会做出这样的事。“你听谁说的?”他问道。

    “我们同事说那天看见女儿放学坐在别人的自行车后座上,还有一个人看到他跟舒荷在公园的长椅上坐着,很亲密的样子。”尚月气愤地对丈夫说,“这就是你信任的人?”

    “别人不过是说说闲话而已。那天杨广斌接舒荷骑车回来是我允许的,他们不过是捕风捉影你就信了?”

    “哼!捕风捉影,哪里有那么巧?他们背着我议论这事儿,被我听到了,才知道那天他们被我至少四个同事都看见了!接她回来总不至于骑着她的车让她坐后面吧?总不用去公园的椅子上吧?他们还说……”尚月气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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