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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日暮途穷

    “社长,很抱歉……”医院的VIP病房外,朝香正代表众人与远山社长沟通,“是我们没能照顾好辉辉,让她受到了伤害……”

    昨日,昏迷中的辉夜被螺呪罗送到了柳生邸。在娜斯蒂的紧急联络下,辽、当麻、枫还有朝香都陆续赶到。而没能回来的人,都确认失去了联络,生死未卜。

    期间,枫试图靠神乐铃来唤醒辉夜,却完全找不到对方的意识,仿佛有道墙把她的内心封死了。当麻担心她有脑损伤,建议快些送去医院。娜斯蒂忽然想起远山社长曾找她询问过辉夜的事,认为这件事迟早是瞒不住的,应该通知社长,让他来为侄女安排最好的治疗。

    得到通知的远山社长立刻派来直升机接走了辉夜。经过几轮会诊,医生仍然无法找出她的症结所在,只能委婉地劝说他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孩子……应该早些和我说实话的……”在等待结果那段煎熬的时间里,远山社长听众人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是一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企业家,对侄女的真实身份并没有表现出多么震惊,却因为自责而流下了泪水。

    “我们刚刚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由我们来照顾辉辉最合适。”朝香说道,“也许有一天她靠自己的力量就能苏醒过来,希望您能够同意。”

    “也只能如此了,有任何需要,第一时间联系我。”远山社长叹了一口气,如果那个妖邪界是让他侄女不省人事的罪魁祸首,那或许他们也有办法让她重新醒过来。这样的事,已经不是普通人类可以干预的了。他想了想,又主动提议道,“伊达家那边……就由我去通知吧。”

    得到远山社长的同意,众人将辉夜接回了柳生邸。娜斯蒂早已为她整理好了床铺,而朝香找来了许多旧物摆在卧室里,还用她的手机持续播放歌单里的音乐,试图勾起她的回忆。当麻则叮嘱纯尽量多和她说说话,尽一切可能去唤醒她。

    安排好了这一切后,众人又不得不开始面对沉重的现实。

    “如果辉辉一直醒不了,你们是不是没有胜算?”因为心烦,朝香这两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她泡了一桶拉面,趁等待的时间,看向了己方仅剩的两个战力。

    “……”两位少年的神情随之黯然,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当麻先开口说道,“没有他们三人的力量就召唤不出辉煌帝,理论上来说……确实没什么胜算。”

    “既然没胜算,还讨论什么作战计划?不如趁早想想,怎么投降最有利咯?”听到局势对人间如此不利,朝香反而笑出了声,“早点了结,我还可以去妖邪界接管辉辉的店,发笔横财什么的。说起来,我一直想开家风俗店来着~”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辽一听就急了,也顾不上对方其实是在故意缓和紧张的气氛,“妖邪界是人类的敌人!我们是不会向邪恶屈服的!”

    “那你们倒是提个可以赢的方案出来啊。”朝香毫不客气地怼了他,“打仗是过家家吗?吼几嗓子就可以赢的?说到底,还不是靠实力。新宿事件我听辉辉讲过,如果不是最后关头出现了辉煌帝,你们凭什么能赢?”

    “你——”辽被她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家先冷静一点!”娜斯蒂头都大了,“这种时候就不要争执了。”

    “辽,朝香说得有道理。”当麻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却也感觉有些束手无策,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道,“还是坐下来再想想办法吧。”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朝香的面泡好了,她也懒得招呼其他人,自己先开吃了。过了两分钟后,她吃得差不多了,忽然开口道,“说起来……有件事很不寻常。你们既然都只剩下两个人了,辉辉又一直昏迷不醒,妖邪界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停手呢?趁我方战力最空虚的时候,倾巢而出,然后把你们一网打尽才是正常的做法吧?”

    “……”当麻和辽皆是一怔,下意识对视了一眼,“难道是……”

    “应该错不了了……”朝香喝下最后一口热汤,放下了手里的面桶,“那个老头子把辉辉送回来,还停止了所有行动,想必是投鼠忌器,怕她再受刺激吧?看来……辉辉才是我们现在唯一有用的筹码了。”

    “你在说什么……怎么可以把同伴当成筹码……”辽难以置信地望向她。

    “当筹码怎么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去管用什么手段吗?”朝香冷笑一声,又开玩笑般说道,“要不干脆去问问那个老头子,他愿意出多少钱,我们可以把辉辉打包好了卖给他,再多换几块免死金牌回来。”

    “朝香小姐,辉夜小姐还病着……”娜斯蒂都觉得这个玩笑开得有些过火了。

    “要不是她躺着起不来,我还真想给她一耳光,让她好好清醒清醒。”朝香今天仿佛开启了群嘲模式,谁的面子都不给,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如果不是她自己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还害了所有人。”

    “……”一时间,客厅里安静极了。朝香的话虽然难听,却是不争的事实。

    “朝香小姐,这些话,还是等辉夜大人醒来之后再当面说给她听吧。”这时,枫沿着楼梯缓缓走了下来。尽管一直受挫,她却依然坚持每三个小时就用神乐铃去呼唤辉夜的意识。她不想放弃,她坚信终有一日可以唤醒自己的神明。

    “……”听到是枫,刚刚把人全怼了个遍的朝香这次却没有再反驳了,而是自己往旁边挪了个位置给她,又把桌上的点心往她那边推了推,“先吃些东西吧。”

    “谢谢。”枫在空位坐下,但心情沉重的她丝毫没有胃口。

    “阿枫,你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还是休息一下吧。”看到女友疲惫低沉的样子,辽心里愈加不好受。得到刚烈剑的时候,他踌躇满志,以为自己掌握了两件神器,再也不必担心妖邪的威胁。谁知才不到两个月情况就急转直下,没有同伴的助力,不仅辉煌帝无法再召唤出来,刚烈剑连带着也失去了用武之地。

    “没事,我还能坚持的。”为了安慰辽,枫勉强挤出了一抹微笑,岔开话题问道,“学校的事你们都处理好了吗?”

    “远山社长已经帮我们向学校请好假了,好在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否则可能得办休学了……”朝香停了停,忽然问娜斯蒂,“娜姐,他们几个的家人那边……你都通知到了吗?”

    “嗯。”娜斯蒂点点头,年长的她被分配到了最艰难的任务。她至今还记得联系伸的母亲和姐姐时,电话那头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即响起女子心碎的哭泣声。听到那样的声音,娜斯蒂的内心备受煎熬,又找不到任何可以安慰她们的话。

    “好,那剩下的事就只有破局了。”之前一直在给同伴们泼冷水的朝香终于露出了认真的表情,“现在双方战力悬殊,光靠你们两个肯定不够,除了想办法唤醒辉辉外,我们还得好好想想,有没有其他能帮忙的人……”

    “辽,你还记得朱天吗?他好像失踪很久了……”听完朝香的话,当麻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朱天?鬼魔将朱天吗?”辽立刻回忆起来此人,曾经是四魔将之一的朱天,在新宿之战中被迦雄须点化,觉醒了“忠”之心。面对恢复身体的阿罗醐,他还曾与自己并肩作战到最后,是个有血性的汉子,“我觉得他大概是牺牲了……”

    “你们说的是朱天大哥吗?”结果枫忽然冒出一句,“我之前见过他。”

    “诶?!”当麻和辽对她的话深感意外,眼睛瞬间都瞪直了。

    “他继承了迦雄须大人的衣钵,锡杖目前也在他的手中。”枫接着说道。

    “靠……”当麻都忍不住飙了粗话,锡杖这么重要的东西,姐姐你早点讲啊!不过他还是很快恢复了冷静,问道,“那你有办法联系到他吗?”

    “嗯……我用神乐铃试试吧。”枫想了想说道,“只要距离不是特别远的话,和锡杖之间应该是能够产生共鸣的。”

    在认识辽之前,朱天曾拜访过浅间隐山的神社。由于他本人一心只想修行,嘱咐了枫不要将他的事说出去,她才一直守口如瓶。前些天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她既震惊又慌乱,一时间竟然把朱天和锡杖的事给忘了。

    于是,枫起身走到客厅的空旷处,闭上双眼,优雅地挥动起手中的神乐铃。伴随着阵阵清脆的铃声,远处竟隐约传来了一阵非常熟悉的铁环碰撞的声响。

    “!”当麻和辽都大吃一惊,这声音……听着为什么这么近?!

    “难道是……”很快,娜斯蒂也听到了那个声音,她心情激动地跑到玄关,打开了别墅的大门。不一会儿,借着夕阳的余晖,众人看到一位手持锡杖、头戴斗笠的云游僧人正在缓缓靠近,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人。

    “娜姐!!!春春!!!”看到有人出来迎接,僧人身后的女孩高喊了一声,迈开腿朝着大门的方向快速奔去。

    “阿月?!”众人定睛一看,竟是她回来了,仿佛有巨大的惊喜从天而降般,全都激动地迎了上去。只见她一脸风尘仆仆,衣裳也有明显的破损和污秽,应该吃了不少苦。但她看起来精神尚可,似乎是没有大碍的样子。

    “感谢神明……你真的回来了,你没有受伤吧?”枫已然热泪盈眶,这几天过得实在太压抑了,压抑到令她绝望。如今,终于是等到一点好消息了。

    “我还以为你也被妖邪界带走了,回来就好……”朝香亦是动容,拥抱阿月的时候,忽然注意到对方身后背了根长长的东西,还用布严严实实地包着,一时看不出是什么,只感觉质地坚硬像是铁器,于是问道,“这是……”

    “……”重逢一刻的喜悦已然褪去,阿月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把背后的东西取了下来。她一边去解那层裹布,一边诉说着自己的遭遇,“我们在鸣门海遇到了那唖挫和他的手下,我担心拖累伸,就跳进了海里……可是伸……他救了我……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岸边……身边除了这个……就什么都没有了……”

    包裹的布被打开,里面赫然是水浒铠甲的专属武器二条枪。

    “!”骤然看到这把熟悉的武器,当麻和辽都呆住了。想到情同手足的三人不知会在妖邪界遭受怎样的毒手,辽愤恨地一拳砸在了别墅门前的立柱上。

    “烈火,好久不见。”僧人打扮的朱天这时已走到近前,向在场众人立了个单掌礼,“现在还远没有到绝望的时候啊。”

    “朱天……”在这种情形下见到故人,辽心中百感交集。

    “朱天大哥,是你送阿月小姐回来的吗?”枫熟稔地和他打着招呼。

    “嗯,我在那附近修行时感受到了水浒铠甲的力量。”朱天摘下斗笠,露出一头红色的长发,“可惜赶到时已经迟了,很抱歉……”

    “小……小夜子呢……难道她也……”阿月曾在鸣门海听那唖挫透露过计划,担心如果连辉夜都落入了妖邪界手中,又有谁有能力救出伸呢?

    “她……在房间里……”娜斯蒂面露难色,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我去看看!”阿月不明白她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决定亲自去看个究竟。结果当她跑上二楼,见到辉夜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惊呆了。对方后背倚靠在床头,眼睛虽然睁着,瞳仁却空洞无神,犹如一潭死水。她怀里抱着一件绿色的外套,尽管已经破烂肮脏不堪,她却下意识将其紧紧攥在手里,仿佛那是一根救命稻草。阿月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征士经常穿的一件衣服。

    “朱天,如果用锡杖的话,有可能唤醒她吗?”当麻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锡杖里有迦雄须的力量,他们父女血脉相连,也许能够起到效果。

    “……我试试看吧。”朱天过去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形,但还是走上前,举起手中的锡杖,释放出刺目的金色光芒。

    然而,当光芒散尽后,辉夜依然还是那副样子,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我感觉……她这样不是外部力量造成的。”朱天说出了他的判断,与枫的看法完全一致,“更像是她自己从内部封闭了意识,拒绝与外界交流。”

    “没出息!”阿月忽然拽住辉夜的双臂,冲她大声吼道,“你这算什么?!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没了喜欢的人……躲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算怎么回事?你不想去救征士了吗?你逃避难道他就会回来了吗?你赶紧给我起来!听到没有?!”

    “阿月,请你冷静一点。”娜斯蒂连忙过来阻止她,“辉夜小姐现在很虚弱,她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征士……”辉夜忽然开口了,她喃喃地念着恋人的名字,紧接着便有眼泪从那无神的眼眶中滑落。

    “可恶……”听到她说的话,阿月感觉自己的心也像是被刀狠狠地扎了一样,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了。她的伸,她最喜欢的伸现在生死未卜,她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办法把他救出来?

    “诸位,还是下楼去商量对策吧。”朝香适时地提醒了所有人,“形势紧迫,妖邪界可不会给我们多愁善感的时间。”

    ***

    月宫里,明夕将女嬬们都召集到了正殿,每个人看上去都忧心忡忡。

    “明夕小姐……外面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一位副司率先开口了,“为什么您让我们都留在月宫不要出去?殿下最近也一直不回来,是不是……”

    “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大家。”看到众人忧虑的表情,明夕知道事情已经很难再瞒下去了。与其将来被她们发现真相,不如由自己来说。于是,她艰难地开口道,“因为人间发生了一些变故,殿下应该暂时都不会回月宫了。”

    人间发生了变故?女嬬们听闻不禁花容失色,难道皇女真的出事了吗?

    “……”明夕沉默良久,接着说道,“我这两日仔细地想过了,未来会怎样目前还很难说。风向一旦有变,很可能将牵连大家。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让你们暂离月宫去避一避才最稳妥。你们可以先回家中休息一段时日,如果不愿回家,我也可以出面请求藤原尚侍帮忙,安排你们暂回内侍司工作,接受她的庇护。”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因皇女得宠,待人宽和,出手又大方,在月宫侍奉的她们一直都是京城里其他女官的艳羡对象。可如今主司的这番话,俨然是在暗示殿下已经不能庇护她们了,留在月宫就可能面临危险与灾祸。

    “想回家或是内侍司的,现在就可以去收拾自己的物品了。”明夕继续说道,“殿下过去赏赐给你们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可以一并带走。”

    “妾身不走!”蓦地,一位副司带着哽咽的语气打断了明夕的话,“殿下对我们那么好,若有一天她回来,看到月宫里都没有人了,她该多伤心啊……”

    “……”明夕心下感动,却仍是硬起心肠说道,“我明白大家的心情,可是,我真的无法确定殿下何日才能回月宫。我相信即使是殿下本人来做决定,也一定希望你们平平安安。只要留下有用之身,等风头过去,你们还可以再回来。”

    “月宫这么大,如果只有明夕小姐留下,根本打理不过来。”另一位副司也出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妾身愿意留下来协助您。”

    “殿下最喜欢的那片花圃是妾身负责照顾的,不能离人,妾身也不走。”

    “明夕小姐,请让妾身也留下吧。”

    见有两位副司起头,陆续有更多女官出声附和,希望能够留在月宫中。

    “大家……”明夕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视线也不知不觉变得模糊了,“诸位的心意,我代殿下心领了。但是……倘若有一日真的大祸临头,你们都是无辜的,不该受到牵连和伤害。但凡月宫中有一人受损,我身为主司都难辞其咎,将来有何颜面再去见殿下呢?”

    “妾身……妾身有些害怕……”这时,殿内年纪最小的女嬬含着泪轻声道,“我想回家……请明夕小姐允准……”

    “好,好姑娘,这才对啊。”见终于有人愿意听自己的劝,明夕如释重负。如果真的让她们意气用事全都留在这里,一旦殿下真的获罪,月宫众人必受牵连。自己的命是皇女救回来的,哪怕以身殉主又有何惧?银翼军亦是如此。可女官们是真正无辜的,她们这样的美好年华,实在不该折损在残酷的斗争中。

    最终,有数十人不顾明夕的再三劝说,坚持留了下来。而打算离开的女官们,都含着泪把自己负责的工作交接给选择留下的人。在收拾个人物品时,看到皇女过去赏赐的那些衣料、器具以及来自人间的糖果和各种小物件,又都睹物思人,一个个泣不成声。不少人临时反悔想要留下,都被明夕劝止,最终只能乘上早已安排好的牛车,带着内侍司的调令作为凭证,先后撤离了月宫。

    时间就这样不疾不徐地流逝着。一转眼天守阁那边已闭关多日,无论谁前来求见帝王,都被魉鬼率领的御前近卫给拦了回去。

    这一日,阿罗醐忽然召见了藤原槿,这是他近日首次与近卫以外的人接触。

    “陛下,请恕妾身擅自做主,从月宫调离了一批女官。”藤原尚侍语气平静地向御座之上的人行礼。

    “月宫?……阖宫女官本就由你全权管理,何罪之有。”谁知,阿罗醐只是沉默了片刻,并无半分责怪之意。他从御座上起身,缓缓走到辉夜的那台钢琴前,翻开琴盖随手一按,结果同时按到许多琴键,发出十分杂乱的声响。

    可惜了这么好的琴……阿罗醐下意识发出一声叹息。他不愿承认自己后悔了,但悔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淹没了他,令他难以释怀。

    “陛下,请恕妾身僭越,如今京城里风言风语不断,陛下若长久闭关,只怕要人心惶惶了。”藤原槿深知对方召她来御前的原因,趁机劝谏道。

    “风言风语?什么意思?”阿罗醐显然有些惊讶,回头看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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