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节：焰火楼真义显现，晓昇悟炉火纯青

    次日清晨，吃过早饭，众人汇聚正堂，黄妍便要去登焰火楼。黄子烽又嘱托几句，要她事事小心，不可冒进。黄妍虽然骄傲，可近一月来遇到众多事情，让她沉稳了许多。微笑说道：“父亲且放宽心，我去探访一番，定会小心。如遇难题，定然回来与大家商量。”黄子烽见女儿成长不少，甚是欣慰，可还是不放心，便派两名忠心、精明的弟子相随，如遇事情也好有个照应。苑梓冬本就担心黄妍安危，忙上前去：“那我也一同前往，如遇险阻，也好出谋划策。”黄子烽多日以来，早就看出女儿与这苑梓冬情谊渐深，此人虽不是武林中人，可性格良善，机智过人，对女儿更是真心疼爱。而且在酒楼仗义相救，如二人能修成正果，也算是女儿有了一个好归宿，自己也可放心。黄妍本不想带人，可见苑梓冬要同往，心中开心，也不再多言。只是罗志川在一旁，感觉事由己起，甚是对不起黄妍，与苑梓冬又是兄弟，怕他在意之前与黄妍的婚约，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退到一旁，低头不语。

    众人道过保重，黄妍等人便出门上马，向焰火楼出发，路上无事，不多时便到了楼下。黄妍去取钥匙，转身看向苑梓冬：“小冬哥哥，你且等我一会，我这就去登楼。”

    苑梓冬曾于晓昇等人经历过碧川楼之事，知道楼中多是机关，不由面露担心之色：“妍儿妹妹，如遇难关莫要逞强，定要平安归来。”黄妍点头答应，便向焰火楼走去。

    来到楼下，黄妍将钥匙插入门中，用力一扭，大门随即大开。进入一层，只见正中立一石碑，高一丈，厚一尺，四周刻有焰火花纹，碑身有字，南海多潮湿，常年侵蚀，字迹已然模糊。黄妍仔细观瞧，还能看个大概。只见碑文写道：

    焰火楼记

    吾一生年过百岁，悟得这天地之妙，如微光置于星空，不足为道。建下此楼，取名焰火，意喻能将所悟天道，如星星之火，留存于世，供后世之才，发扬光大，济世苍生。能登此楼者，必然破解我迷局真义，五行之火，五常主礼，其性急，其情恭。如无约束，肆无忌惮，定然语言妄诞，诡诈妒毒，做事有始无终。故设迷局，让后辈领悟，人需知礼，方有行为的准则。而这礼，则源于敬畏之心。我焰火一脉武学，多以霸道猛烈为主。如不能生有敬畏之心，必然杀戮心重，为祸一方。终会心力耗尽，自食其果。我已将焰火武学要义，置于楼上，还望后辈，以礼为始，以礼为终。

    焰火老朽，撰于暮年。

    黄妍看罢碑文，心中感慨万千，心中思量：想我焰火宗师，已在数百年前看透人心，知道今日的结果，想那张炼的毒辣和我父亲深受心力消耗之苦，皆在宗师石碑之上。想罢，便撩衣跪倒，深深三拜。

    礼毕，沿楼梯而上，来到二楼，只见楼上空空如也，只在正中立一石碑，上写四个大字“炉火纯青”。黄妍不解其意，忙又四下观瞧，仔细打探，却终无所获，只能无奈下楼。楼下几人，见她进去不多时便出来，忙迎上前问道：“如何？”黄妍摇头不语，心中沉思碑上四字，众人只能跟随，一路返回南海城。

    回到燎原派内，众人不想如此快便回来，忙上前询问。黄妍便把楼中所遇讲述一遍。众人不想如此简单，既无机关，又无迷阵，一时皆无语沉默。

    唐露有了碧川楼的经验，先开口说：“既然宗师言明，这焰火武学的要义就在楼内，而这楼内只有“炉火纯青”四个大字，那就是说只要想明白这四个字，也就自然得到这武学真义了。”说罢回头看向晓昇：“晓昇先生，你说是不是？”

    晓昇见她机敏，却又如此依赖自己，心中也是开心：“想必应是如此。”只见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炉火纯青，讲的是道家炼丹，炉火出现纯青的火焰就炼成功了。可这炼丹之术，与焰火武学有何关系？”晓昇疑惑不解，转身问向黄子烽：“黄老前辈，这焰火一脉，可有炼丹的绝学?”

    黄子烽捻须沉思：”我焰火一脉，皆以刚劲迅猛的外家武功见长，却无炼丹之法，若说这炼丹之术，江湖之上倒是有一人？”

    众人忙问：“是谁？”

    黄子烽想了想，继续说道：“大家皆知，江湖之上，五楼一阁，与我焰火楼齐名的金汤楼下，有一门派，名曰金阳派，立于五色山下，金阳谷之中。此派多痴迷道家长生之法，擅长炼丹，传闻创派祖师，就是因为炼成丹药而羽化成仙。派中后辈，多痴迷以金石炼丹，现在派中，有师兄弟二人，成就颇高，江湖人称金阳二圣。只是二人所好不同，师兄痴迷以金石炼制仙丹之术，师弟则更喜以金石制作火器之法。二人脾气古怪，倒是很少行走于江湖。我也只是耳闻，无缘相识。这江湖除此以外，也再无以炼丹驰名的门派了。”

    晓昇听罢，若有所思，低声念道：“这古书《云笈七签》却有记载“常修行九息，服气之道，后合炉火大丹，服之得道。”我也曾求教过师傅，老师曾言，金石如淬炼得当，却是可以入药。而这羽化成仙之事，却是荒唐之极。羽化只是道家养生之法中的一种比喻，寓意通过修炼养生之术，最后把人变得像羽毛一样轻，便可飞升天际了。可如何能将自身修炼的如羽毛一样轻呢？所以道家修炼讲究练气，将人自己的精、气、神视为无上至宝，也称之为人的内丹，而又把人的身体称之为炉鼎。自身精、气、神修养有成，即为自身炉鼎内练得的内丹，而那时人之气息，便可以摆脱肉体的束缚，与天地浩然之气相合，天地长存，故真气长存于长空，如同羽随风而去，这也就是长生之说了。世间众人痴迷情欲，怎能舍去自身，自然也就无法达到性、命双修的境界，所以后世得道之人甚少。最后气息也就只能随身躯腐朽与地下。后辈世人，痴迷长生不老，故才追求这成仙之法。却不知，这世间哪有神仙？长生之法不过是气息融入天地，与乾坤长存罢了。所以，古籍才说“常修行九气，服气之道，后合炉火大丹……”

    正在众人听的津津有味之时，互见晓昇拍手叫道：“修行九气，修行九气......莫非这“炉火纯青”，指的就是那七返九转之法。”

    唐露见晓昇兴奋异常，却不知何意，忙上前问道：“这七返九转是什么意思啊？”

    晓昇开心的拉住她的手说道：“我想到了，想到了。”后转身看向黄子烽言道：“黄老前辈，请您盘膝打坐，运心火之气而下，归于气海，往返七次，再以肺金之气行遍全身，运转九回。”

    黄子烽不知其中道理，但见晓昇似想通“炉火纯青”的真意，也不好多问，便依照其法盘膝打坐，运转气息。一炷香的时间之后，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他精神抖擞，双目放光，惊奇感叹道：“我按小友之法运行气息，瞬感心火下降，这多年来，消耗心力的疲惫之感，竟然一扫而光。现在整个人都精神许多，这到底是何缘故？”

    晓昇见自己猜中，继而言道：“这便是焰火宗师“炉火纯青”的要义，宗师深知焰火武学虽然威力巨大，但对心力却消耗过盛，故留下这四个字，就是化解之法。《全真集玄秘要》有所记载：“阴阳感合，而生五行也，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五生土，此五行生数也。五行运化，机缄不已，四时行，而百物生焉。以身言之，身心立，而精炁流行，五脏生，而五行具矣。天一生水，精藏于肾也。地二生火，神藏于心也。天三生木，魂藏于肝也。地四生金，魄藏于肺也。天五生土，意藏于脾也。五行运动而四端发矣，达是理者，则能随时变易以从道也。”

    唐露又听这之乎者也，甚是不解，忙问是何意？

    晓昇接着说道：“天地有阴阳，阴阳生五行，便是这个天地大熔炉的运转方法，万物才能生生不息，天地才能浩然长存。如果想让人如天地一般浩然长存，就需要晓法天地的运行之道。就是用人体阴阳二气，应四时的变化，催动五脏运转，以意驱使，精神得致，魂魄得藏，那人之自身才能如天地运转有序。”

    唐露又问道：“那这运转的方法是什么呢？”

    晓昇答道：“根据上古奇图《河图》中的记载，天地运转顺序为：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五生土，地六成水，天七成火，地八成木，天九成金，地十成土。肾得一与六，心得二与七，肝得三与八，肺得四与九，脾得五与十。此中七与九是两个成数，也是两个阳数，代表人身之阳炁。人体运转，采炼的就是这个阳炁，以此点化全身阴气，成就纯阳之体。心七为火，心火下降，七返于中元，而入下气海，结成内丹，称“七返还丹”。肺九为金，金生水，水为元精，精由炁化，故九为元阳之炁，运此阳炁遍布全身，使阴息阳长，称“九转还丹”。二者相合，总谓“七返九还”。这是用大衍易数来模仿天地运转之道，而生成内丹。宗师留下这四字，寓意让后辈弟子可效法天地之道，以人之身体为丹炉，练气成内丹。这便是焰火楼下至高的内息运转心法。练到了“如火纯青”之时，不仅可以修养心力损耗的伤害，同时以这纯阳之气而运化的焰火武功，必然威力无穷。”

    晓昇言罢，黄子烽恍然大悟，感叹道：“妙哉！”

    众人见焰火楼宗师要义解开，都是开心异常，只有唐露有些闷闷不乐，晓昇见状，忙上前询问。唐露深深的叹了口气：“这焰火楼的事虽然告一段落，可父母的消息还是没有探得。”

    晓昇正要解劝，却听黄子烽接道：“那日唐露姑娘独闯炎火派，我见你身穿一件宝衣，不知可是“五彩霞衣”？”唐露听后一愣，答道：“是啊，这是我爷爷所赠，有何不妥？”

    黄子烽捻须答道：“你可知道这宝衣的来历，它与这五楼一阁有着莫大关系！”

    众人听后，都是一惊。

    正是：焰火宗师要义高，宝衣由来引西行。

    欲知江湖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