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夜成名
为了给手机续上电量，纳兰流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
走出培训室时，商场内已经人来人往。同时，纳兰流看到有许多小朋友在自家大人的陪同下前来报道上课。
“老师早上好。”
孩子们见到他，一如既往，非常主动与礼貌，纷纷以稚嫩的声音向他打招呼。
纳兰流一边笑着捏了捏他们稚嫩的脸蛋以做回应，一边往外走。
与这些小朋友互相陪伴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此时见到那一张张天真无邪曾受他教学书法的稚嫩面孔，离去前内心不免无声生起些许不舍。
走到外边廊道，在人群中纳兰流遇到了自己的同班同学陈诗瑶，对方牵着一个男孩迎面而来，这令他颇感意外。
“纳兰老师早上好。”小男孩很熟络的打招呼，满脸堆笑，一副调皮的样子。
这是纳兰流最得意的学生之一，平时调皮捣蛋，但不过六七岁的小男孩对书法的喜好近乎到痴迷的程度，学习上也很有天分。
纳兰流自然的俯下身，用双手不轻不重的揉了揉小男孩细嫩的脸颊，又捏了捏，这才松手，而后站起身，神色略显生分，跟自家学习委员打了声招呼：“早。”
说完，纳兰流对小男孩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无声转身离去。
不过，还没有走出去几步，就被一道不算很自然的声音叫住了。
“你等等。”
这是同班同学，也是学习委员陈诗瑶的声音。
纳兰流走开时，小男孩看不出什么，但不代表陈诗瑶失去慧眼，知道他这一去将不会再回到培训班。
陈诗瑶俯下身一边把书包挂在小男孩身后，一边叮嘱几句什么，最后看着小家伙一副欢呼雀跃的跑进培训室，这才走向纳兰流。
陈诗瑶主动追上纳兰流的步子，两人很自然的并肩走在商场第五层的廊道上。
“原来你就是我弟弟的培训老师，小家伙在家里经常神秘的炫耀自己有一个非常厉害的书法老师，说那个书法老师和我一般大，我猜的不错的话，说的应该就是你了。往常的周末培训都是我父母送他来的，今天我正好没事，负责接送他，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快两年了，竟然不知道你还能教书法，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佩服，也难怪，语文老师经常夸赞你写的字好看。”陈诗瑶双手搭在透明的廊道栏窗，不吝夸赞，声线清脆而动听。
“讨生活而已，能有什么值得隐藏的面目。”纳兰流不尴不尬的笑了笑。
虽说他与陈诗瑶上了高中就分在同一个班，如今已经快两年过去了，但两人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交集。
原因是纳兰流在所有人眼中一直默默无闻，除了几个合得来的家伙，没有谁会注意到他。
当然，谁都有骄傲的一面，纳兰流在生活上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迎合那些不待见他的人。
如果非要说偶尔有人多看他两眼的话，那也就是考试成绩榜末尾经常看到他的名字，然后说有人兜底，自己还是挺优秀的，不比别人差，再然后昂起高傲的头颅，背地里说教几句。
当然，少年终究是祖国的未来，也曾有熟人当面相当有道理的比喻他难堪大用。
比如，建筑底下的基石，终究成不了栋梁。
人心是肉长，难免有同学厌恶提升自己的折磨，享受诋毁他人的快感。
再有，每一次运动会，为集体荣誉出一份力是纳兰流难能可贵能出面的，在运动场上多少也能脱颖而出。
但是，走出运动场，也就挥一挥衣袖，没有一片云彩能让他带走。
仍旧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
陈诗瑶则恰恰相反，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关注的对象。
她青春靓丽，成绩优异，是班里的学习模范，但她喜欢独来独往，平时沉默寡言，总喜欢到无人打扰的僻静之地阅读她喜欢的文学作品，独自将自己融进文字里的喜怒哀乐。
不过，在学习上陈诗瑶无比热心、负责任，总是关心同学们的学习，经常认真耐心的给需要帮助的同学做功课辅导。
在班里她与所有人的关系都很好，但也有一种无形的距离感，所有人对她的感觉几乎一致，纳兰流也不例外，如莲出淤泥而不染，只能远远的观望。
“我也没有想到陈历这调皮的孩子是你弟弟，不过他练字很认真，也非常有天赋，我一直很喜欢那小家伙。”这不算是客套，而是很认真说出内心所想。
近两年来，在与陈诗瑶寥寥几次的交集中，纳兰流每一次说话都不会像对他人那样随意，可以无所畏惧的半开玩笑，总有种不适的沉重，不得不一本正经，此时也是一样。
“你……”陈诗瑶扭头看了看刻意与自己保持一些距离的纳兰流，想说什么，或者想安慰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在陈诗瑶看来，纳兰流给她的印象就是角落里的孤影，因为她常常看着他孤独的缩在教室角落里拼命努力，但始终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光芒洒落在他的身上，一丝都没有。
她几度想去拉他一把，但也许是勇气不够，也许是害怕对方不近人情，只能一次次的收回想上前的脚步，却又默默关注，自从分在同一个班开始，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陈诗瑶没有收回目光，就那样大胆的看着纳兰流，看着侧脸犹若刀削，透着一股俊俏，但眼角的灰暗像是在告诉她，那是一双塞满心事却无处表达的眼睛。
这一刻陈诗瑶忽然觉得，在别人看来毫不起眼的他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但她自己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另外，近距离时，陈诗瑶还从对方身上隐约闻到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水墨的淡香，但又不完全相似。
这种淡香近两年来陈诗瑶不止一次闻到过，每每从他身旁走过，鼻尖都能隐约感受到，此刻再一次嗅到这股淡香，感觉熟悉又陌生，就像此刻的他一样。
少许之后，两人间的沉默才被打破。
“都知道了？”纳兰流丝毫不在意对方肆无忌惮的注视，故作轻松淡然的问道。
纳兰流自然清楚那一句等等预示着对方已经知道昨晚的事与他有关，不然若是放在平常，就算碰面，最多也就互相看一眼，很可能连打招呼这样的事都不会发生。
此时叫住他，也许是真的出于关心，也许是真的有事要找他，也许是仗着同学的身份了解昨晚的事，满足她的好奇心……
“嗯，都知道了，你很了不起，一夜成名了已经，网上的，大街小巷里的，甚至全校的同学都在讨论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恶人，不过看你现在……是无罪释放，还是逍遥法外？”陈诗瑶还在看着他，不过目光变成了锐利的审视。
纳兰流怎么也没有想到文艺少女也会这么不着调的化解沉重的气氛，一时间两人间的距离被拉近了不少，他深深吐了口气，像是压在胸口的石头落下，轻松的说道：“有惊无险，事情已经结束了。”
听了这话，陈诗瑶才舍得收回一双要吃人而又充满青春光芒的乌黑美眸，在他人毫无察觉中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事情传开之后，其实也有很多人关心你，很多人都在找你，只是联系不上。”陈诗瑶说道，话音平淡，听不出她是否也在关心的行列之中。
纳兰流在对方面前扬了扬手机：“昨晚就关机了，刚才在里面充了一会电，还没来得及暴露自己。”
“你说所有人都在谈论我，华莹雪呢，她没事吧？”纳兰流疑惑问道。
对方话里透着蹊跷，他着实有些担心华莹雪的处境。
再怎么说华莹雪也是当事人，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么喜欢当冤大头，看样子你已经不需要多余的关心了。”陈诗瑶翻白眼瞪他，脾气说乌云密布就乌云密布。
那桩命案陈诗瑶并不知内情，也不知道有没有与华莹雪有关，但听到纳兰流突然问起华莹雪，她心中像是有一股怨气，最后还是忍不住解释华莹雪后来的做为。
停顿了一小会，陈诗瑶满心愤懑，开口说道：“她的事可不小，昨晚一刻也不闲着，在论坛上到处散播你的罪行，跟敲锣打鼓似的，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昨晚的事是你酿成，还背着学校自建聊天群，全校大半学生偷偷摸摸在里边肆意狂欢，话题的指向都是你昨晚害死了人，你本身就处于风口浪尖，她再这么一煽动，周一回校你能不能抬起头还得拜她所赐，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关心她有没有事，你还是好好担心一下自己吧？”
纳兰流心头渐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强行消融他和华莹雪之间那份亲近的友情。
“有些事总是难免的，虽说人言可畏，但自己问心无愧自然就会心安理得，我这人懒散别人又不是不知道，计较不了太多事，同学们有心闹我也不好拆台是吧。”纳兰流满脸认真，但掩盖不了那股言不由衷的韵味，他扭头看了看身后，心里计算着开课时间。
纳兰流继续说道：“快上课了，我也该走了，不然等会儿小朋友知道我在外面又不进去上课，几个调皮的小家伙难免不会跑出来胡闹，尤其是你弟弟，到时候也不好解释，我也挤不出什么关于分别之类的话，你找我，是还有其它的事儿吗？”
“看不出来你还挺受小屁孩欢迎。”文艺少女的话又不着调了。
陈诗瑶回到文艺少女的轨道上，明慧的眸子眨动，继续道：“你没事就好，至少学校的名誉只是被微风摇曳，没有真正的被乌云笼罩。”
纳兰流竖起大拇指，听的似懂非懂，说道：“以后我也要像你一样，多读书，走了。”
陈诗瑶站在原地，注视纳兰流的背影消失在通往第四层的滑梯中，而后看了一眼第二层新华书店的方向，转身而去。
手机刚刚开机没一会，宛如长出了四肢一般，在纳兰流手里一个劲的挣扎，跟毛猴大闹天空似的。
最终它还是没有逃开主人的手掌心，纳兰流一一浏览通讯录的未接来电以及短信，有认识的熟人，也有不认识的陌生来源，他也不看内容，选择性忽略。
最后，纳兰流只对在校园里经常将他带偏正义航道的几个混蛋小子一律没心没肺的回复：“别瞎琢磨，罗里吧嗦，我没事。”
当他打开网页，直接就弹出‘商业步行街杀人’的论坛。
配图是他低着头被人群与死者围在同一个圈里的画面，还有梁沁怡拍打他的视频，以及他被戴上手铐送上警车的截图。
“当街杀人，真干得出来啊，不是疯了就是没爹娘教导做人要行善积德。”
“这人穿的衣服不是我们学校的校服吗？简直就是给教育抹黑，说遗臭万年都是便宜了他。”
“这个人我有印象，以前经常帮一些人出头而打架斗殴，现在好了，害人害己，找死的人往往会主动敲响阎王爷的大门。”
“大家记住，记住，记住，这个人叫纳兰流。”
“这不是我们年级的那颗猪脑瓜子吗？成绩榜末尾经常看到这个名字，现在好了，猪脑瓜把人脑瓜打开花，绝了。”
“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
评论区层层叠叠，铺天盖地，说什么的都有，言词极其犀利，如刀枪利刃，也有脑回路奇妙的评论，看的让人又气又啼笑皆非。
指名道姓的匿名评论不止一条，像是有人刻意而为。
如此一来，不仅在网上，这座城市、校园，甚至各个有人的角落里，纵然不是每个人都能认出他本人来，但他纳兰流这个被罪恶捆绑的名字经过一夜的发酵，真的是闹得人尽皆知了。
好一个一夜成名，众口悠悠，口诛笔伐，足以将他的名声推进万丈深渊。
叮。
这个时候，纳兰流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像一个不远千里迟来的拜访。
“我说过，我们不会有事，明晚凌晨，黄河长廊见，你将会亲眼见证谪仙临尘，不见不散。”
这是华莹雪发来的信息。
走出培训室时，商场内已经人来人往。同时，纳兰流看到有许多小朋友在自家大人的陪同下前来报道上课。
“老师早上好。”
孩子们见到他，一如既往，非常主动与礼貌，纷纷以稚嫩的声音向他打招呼。
纳兰流一边笑着捏了捏他们稚嫩的脸蛋以做回应，一边往外走。
与这些小朋友互相陪伴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此时见到那一张张天真无邪曾受他教学书法的稚嫩面孔，离去前内心不免无声生起些许不舍。
走到外边廊道，在人群中纳兰流遇到了自己的同班同学陈诗瑶，对方牵着一个男孩迎面而来，这令他颇感意外。
“纳兰老师早上好。”小男孩很熟络的打招呼，满脸堆笑，一副调皮的样子。
这是纳兰流最得意的学生之一，平时调皮捣蛋，但不过六七岁的小男孩对书法的喜好近乎到痴迷的程度，学习上也很有天分。
纳兰流自然的俯下身，用双手不轻不重的揉了揉小男孩细嫩的脸颊，又捏了捏，这才松手，而后站起身，神色略显生分，跟自家学习委员打了声招呼：“早。”
说完，纳兰流对小男孩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无声转身离去。
不过，还没有走出去几步，就被一道不算很自然的声音叫住了。
“你等等。”
这是同班同学，也是学习委员陈诗瑶的声音。
纳兰流走开时，小男孩看不出什么，但不代表陈诗瑶失去慧眼，知道他这一去将不会再回到培训班。
陈诗瑶俯下身一边把书包挂在小男孩身后，一边叮嘱几句什么，最后看着小家伙一副欢呼雀跃的跑进培训室，这才走向纳兰流。
陈诗瑶主动追上纳兰流的步子，两人很自然的并肩走在商场第五层的廊道上。
“原来你就是我弟弟的培训老师，小家伙在家里经常神秘的炫耀自己有一个非常厉害的书法老师，说那个书法老师和我一般大，我猜的不错的话，说的应该就是你了。往常的周末培训都是我父母送他来的，今天我正好没事，负责接送他，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快两年了，竟然不知道你还能教书法，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佩服，也难怪，语文老师经常夸赞你写的字好看。”陈诗瑶双手搭在透明的廊道栏窗，不吝夸赞，声线清脆而动听。
“讨生活而已，能有什么值得隐藏的面目。”纳兰流不尴不尬的笑了笑。
虽说他与陈诗瑶上了高中就分在同一个班，如今已经快两年过去了，但两人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交集。
原因是纳兰流在所有人眼中一直默默无闻，除了几个合得来的家伙，没有谁会注意到他。
当然，谁都有骄傲的一面，纳兰流在生活上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迎合那些不待见他的人。
如果非要说偶尔有人多看他两眼的话，那也就是考试成绩榜末尾经常看到他的名字，然后说有人兜底，自己还是挺优秀的，不比别人差，再然后昂起高傲的头颅，背地里说教几句。
当然，少年终究是祖国的未来，也曾有熟人当面相当有道理的比喻他难堪大用。
比如，建筑底下的基石，终究成不了栋梁。
人心是肉长，难免有同学厌恶提升自己的折磨，享受诋毁他人的快感。
再有，每一次运动会，为集体荣誉出一份力是纳兰流难能可贵能出面的，在运动场上多少也能脱颖而出。
但是，走出运动场，也就挥一挥衣袖，没有一片云彩能让他带走。
仍旧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
陈诗瑶则恰恰相反，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关注的对象。
她青春靓丽，成绩优异，是班里的学习模范，但她喜欢独来独往，平时沉默寡言，总喜欢到无人打扰的僻静之地阅读她喜欢的文学作品，独自将自己融进文字里的喜怒哀乐。
不过，在学习上陈诗瑶无比热心、负责任，总是关心同学们的学习，经常认真耐心的给需要帮助的同学做功课辅导。
在班里她与所有人的关系都很好，但也有一种无形的距离感，所有人对她的感觉几乎一致，纳兰流也不例外，如莲出淤泥而不染，只能远远的观望。
“我也没有想到陈历这调皮的孩子是你弟弟，不过他练字很认真，也非常有天赋，我一直很喜欢那小家伙。”这不算是客套，而是很认真说出内心所想。
近两年来，在与陈诗瑶寥寥几次的交集中，纳兰流每一次说话都不会像对他人那样随意，可以无所畏惧的半开玩笑，总有种不适的沉重，不得不一本正经，此时也是一样。
“你……”陈诗瑶扭头看了看刻意与自己保持一些距离的纳兰流，想说什么，或者想安慰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在陈诗瑶看来，纳兰流给她的印象就是角落里的孤影，因为她常常看着他孤独的缩在教室角落里拼命努力，但始终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光芒洒落在他的身上，一丝都没有。
她几度想去拉他一把，但也许是勇气不够，也许是害怕对方不近人情，只能一次次的收回想上前的脚步，却又默默关注，自从分在同一个班开始，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陈诗瑶没有收回目光，就那样大胆的看着纳兰流，看着侧脸犹若刀削，透着一股俊俏，但眼角的灰暗像是在告诉她，那是一双塞满心事却无处表达的眼睛。
这一刻陈诗瑶忽然觉得，在别人看来毫不起眼的他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但她自己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另外，近距离时，陈诗瑶还从对方身上隐约闻到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水墨的淡香，但又不完全相似。
这种淡香近两年来陈诗瑶不止一次闻到过，每每从他身旁走过，鼻尖都能隐约感受到，此刻再一次嗅到这股淡香，感觉熟悉又陌生，就像此刻的他一样。
少许之后，两人间的沉默才被打破。
“都知道了？”纳兰流丝毫不在意对方肆无忌惮的注视，故作轻松淡然的问道。
纳兰流自然清楚那一句等等预示着对方已经知道昨晚的事与他有关，不然若是放在平常，就算碰面，最多也就互相看一眼，很可能连打招呼这样的事都不会发生。
此时叫住他，也许是真的出于关心，也许是真的有事要找他，也许是仗着同学的身份了解昨晚的事，满足她的好奇心……
“嗯，都知道了，你很了不起，一夜成名了已经，网上的，大街小巷里的，甚至全校的同学都在讨论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恶人，不过看你现在……是无罪释放，还是逍遥法外？”陈诗瑶还在看着他，不过目光变成了锐利的审视。
纳兰流怎么也没有想到文艺少女也会这么不着调的化解沉重的气氛，一时间两人间的距离被拉近了不少，他深深吐了口气，像是压在胸口的石头落下，轻松的说道：“有惊无险，事情已经结束了。”
听了这话，陈诗瑶才舍得收回一双要吃人而又充满青春光芒的乌黑美眸，在他人毫无察觉中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事情传开之后，其实也有很多人关心你，很多人都在找你，只是联系不上。”陈诗瑶说道，话音平淡，听不出她是否也在关心的行列之中。
纳兰流在对方面前扬了扬手机：“昨晚就关机了，刚才在里面充了一会电，还没来得及暴露自己。”
“你说所有人都在谈论我，华莹雪呢，她没事吧？”纳兰流疑惑问道。
对方话里透着蹊跷，他着实有些担心华莹雪的处境。
再怎么说华莹雪也是当事人，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么喜欢当冤大头，看样子你已经不需要多余的关心了。”陈诗瑶翻白眼瞪他，脾气说乌云密布就乌云密布。
那桩命案陈诗瑶并不知内情，也不知道有没有与华莹雪有关，但听到纳兰流突然问起华莹雪，她心中像是有一股怨气，最后还是忍不住解释华莹雪后来的做为。
停顿了一小会，陈诗瑶满心愤懑，开口说道：“她的事可不小，昨晚一刻也不闲着，在论坛上到处散播你的罪行，跟敲锣打鼓似的，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昨晚的事是你酿成，还背着学校自建聊天群，全校大半学生偷偷摸摸在里边肆意狂欢，话题的指向都是你昨晚害死了人，你本身就处于风口浪尖，她再这么一煽动，周一回校你能不能抬起头还得拜她所赐，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关心她有没有事，你还是好好担心一下自己吧？”
纳兰流心头渐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强行消融他和华莹雪之间那份亲近的友情。
“有些事总是难免的，虽说人言可畏，但自己问心无愧自然就会心安理得，我这人懒散别人又不是不知道，计较不了太多事，同学们有心闹我也不好拆台是吧。”纳兰流满脸认真，但掩盖不了那股言不由衷的韵味，他扭头看了看身后，心里计算着开课时间。
纳兰流继续说道：“快上课了，我也该走了，不然等会儿小朋友知道我在外面又不进去上课，几个调皮的小家伙难免不会跑出来胡闹，尤其是你弟弟，到时候也不好解释，我也挤不出什么关于分别之类的话，你找我，是还有其它的事儿吗？”
“看不出来你还挺受小屁孩欢迎。”文艺少女的话又不着调了。
陈诗瑶回到文艺少女的轨道上，明慧的眸子眨动，继续道：“你没事就好，至少学校的名誉只是被微风摇曳，没有真正的被乌云笼罩。”
纳兰流竖起大拇指，听的似懂非懂，说道：“以后我也要像你一样，多读书，走了。”
陈诗瑶站在原地，注视纳兰流的背影消失在通往第四层的滑梯中，而后看了一眼第二层新华书店的方向，转身而去。
手机刚刚开机没一会，宛如长出了四肢一般，在纳兰流手里一个劲的挣扎，跟毛猴大闹天空似的。
最终它还是没有逃开主人的手掌心，纳兰流一一浏览通讯录的未接来电以及短信，有认识的熟人，也有不认识的陌生来源，他也不看内容，选择性忽略。
最后，纳兰流只对在校园里经常将他带偏正义航道的几个混蛋小子一律没心没肺的回复：“别瞎琢磨，罗里吧嗦，我没事。”
当他打开网页，直接就弹出‘商业步行街杀人’的论坛。
配图是他低着头被人群与死者围在同一个圈里的画面，还有梁沁怡拍打他的视频，以及他被戴上手铐送上警车的截图。
“当街杀人，真干得出来啊，不是疯了就是没爹娘教导做人要行善积德。”
“这人穿的衣服不是我们学校的校服吗？简直就是给教育抹黑，说遗臭万年都是便宜了他。”
“这个人我有印象，以前经常帮一些人出头而打架斗殴，现在好了，害人害己，找死的人往往会主动敲响阎王爷的大门。”
“大家记住，记住，记住，这个人叫纳兰流。”
“这不是我们年级的那颗猪脑瓜子吗？成绩榜末尾经常看到这个名字，现在好了，猪脑瓜把人脑瓜打开花，绝了。”
“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
评论区层层叠叠，铺天盖地，说什么的都有，言词极其犀利，如刀枪利刃，也有脑回路奇妙的评论，看的让人又气又啼笑皆非。
指名道姓的匿名评论不止一条，像是有人刻意而为。
如此一来，不仅在网上，这座城市、校园，甚至各个有人的角落里，纵然不是每个人都能认出他本人来，但他纳兰流这个被罪恶捆绑的名字经过一夜的发酵，真的是闹得人尽皆知了。
好一个一夜成名，众口悠悠，口诛笔伐，足以将他的名声推进万丈深渊。
叮。
这个时候，纳兰流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像一个不远千里迟来的拜访。
“我说过，我们不会有事，明晚凌晨，黄河长廊见，你将会亲眼见证谪仙临尘，不见不散。”
这是华莹雪发来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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