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伤别离的夜
纳兰流流根本不知道青衣仙口中的什么天印，他只觉得在意识即将消散之际，整个人宛如在黑暗的地狱中惊醒，灵识与华莹雪出现短暂的玄妙共鸣，醒来的一刹那，他的脑海闪过一个画面，宛如亲眼目睹，那是雷劫化成长矛洞穿光头黑仙子眉心的画面。
另外，纳兰流清醒的瞬间，他清晰感觉到，还有一股无形的力道从他身上扩散而出，不仅挣脱青衣仙的束缚，凝似还破解其某种隐藏自身的秘法，让青衣仙赤裸裸暴露在雷劫之下，而后才有青衣仙胸膛莫名被洞穿的画面。
青衣仙面对天罚的磨灭，嘴里发出低沉的闷哼，根本无法抵御，亦不敢再停留分毫，一把甩出半空的老头，直接化成一团青霞，消散不见。
“速来助我。”
天地间回荡青衣仙急促的话音，于此同时，仍在倾泄而下的血色光柱忽然倒逆而回，下一刻，天幕上的所有血色雷光骤然消失，还以天地一片宁静的深夜。
夜空深邃，月色朦胧，万籁俱寂，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今日送你此大礼，他日若是天境相见，必取回你性命。”谪仙话音悠悠，听不出喜怒，仿佛大道的回响，他收起青石鼎，在夜空中就此消失不见。
纳兰流刚略显清醒，眼见青衣仙丢弃老头，他怒目大睁，而后第一时间跃起，险而又险将老头子接在怀中。
小心将老头子放在床榻上，纳兰流默不作声，将倒在冰冷的地上的老奶奶抱起来，送回她自己的房间，整个过程根本没有关心青衣仙是死是活，也丝毫不在意谪仙临走前的话语。
再次回到老头子的床边，纳兰流周身的光华渐渐内敛，不一会儿房间内就已经变得昏暗起来，月华透过窗台，在房间里洒进冰冷的淡淡光立，照出床边少年沉默的身影，世间一片寂静。
纳兰流感知敏锐，老奶奶虽然寿元有所减少，但短时内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被青衣仙施了手段，依然在昏迷，犹如正在熟睡。
可是，在老头身上，他感受不到任何生命气机了。
少年很沉默，起身将房间里的灯打开，只觉房间内的一切在今夜的灯光下没有往日那般明亮了，眼前一片昏黄。
纳兰流默默坐回老头子床边，静静的看着倒在床上醒不来的老人，静悄悄，却又那么的安详。
纳兰流双唇颤抖，他什么也说不出口，也不想动，就想这样坐着，永远的看着。
老人躺在床榻上，松垮的眼皮合闭，面孔苍老而祥和，像是在沉眠，但纳兰流清楚，老头子这一觉，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了，这是一场长眠，再也不会起身与他说话了。
今夜，他永远失去了天天打骂他的老头。
“小兔崽子，我打死你，打架斗殴，无法无天，没人治得了你是吧！”
“混账东西，你今天都干了什么，把人家的孩子推河里，你还敢大摇大摆的回来，回来气死我吗。”
“我说老婆子啊，这小王八蛋给荚的肉得多吃，咱们这个岁数没准哪天就吃不到了咯。”
“老头，我给你熬的药汤你再敢偷偷倒掉，信不信我把你家的房顶给拆了。”
“老头，你今天自己看店，我出去有事。”
“你少管我，睡在外面冻死饿死也用不着你操心。”
“老头，你气消了没有，气消了就赶紧吃饭了，不然骨头渣子我都不给你留。”
“胡作非为，害人性命，竟敢害人性命，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劣性不改的不孝子不可。”
……
往日的一幕幕浮上心头，老人的音容笑貌回响在脑海中，细细咀嚼，他们的生活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平凡普通，那么的亲近。
渐渐的，纳兰流的眼角开始湿润，开始落泪。
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人，老皮松垮下垂的一对腮帮子再也不会被他气的发抖，浑浊的老眼再也不会睁开瞪着他怒骂，年迈的身子再也不会站起来满屋子追着他教训了。
就在这时，老头子忽然动了动，居然缓缓睁开浑浊的眼睛，真的仿佛在熟睡中醒来一般。
“老头！”
看到这一幕，纳兰流赶忙抹眼泪，骨子里依旧觉得让老头子看到他掉眼泪非常丢人，但喜不自胜的样子溢于言表，看上去又哭又笑。
老头子双臂艰难撑起身子，半坐半躺在床头，很虚弱，老人的面孔上已经不见往日的严肃神色。
老人仿佛刚刚睡醒，他用苍老枯瘦的双手抓住纳兰流的手，语重心长，一字一句，慢慢的说道：“孩子，方才，我看到莫离老爷子了，我告诉他，自从他走了以后，你很不听话，到处惹事，但也很懂事，很孝顺，一直记得他的教诲。”
纳兰流刚抑制的眼泪又差点涌出，心头忍不住颤抖，觉得非常不安，老头子对他一向严肃，哪里会这样好声好气的说话。
听了这样的话，纳兰流还是一副作对的样子，开口回应道：“你老糊涂了，说这些胡话干什么。”
老头子气息虚弱，他不知道今夜发生了什么，却很清楚自身的身体状况，知道自己已经日薄西山，生命无多，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也早预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此时一儿一女不在身边，一觉醒来看到纳兰流坐在床边，心有欣慰，不觉得自己晚年临去前显得太过孤凉。
生命无常，生老病死已是常态，活了一辈子，老人无比看淡，他和蔼的笑了笑，而后瞪着浑浊无神的老眼，有意嗔怒：“小兔崽子，老头我有话跟你说，好好听着。”
“不想管我，有遗言就带进棺材里面去，我不听。”纳兰流口鼻酸涩，他别过头，语气一如往常的顶嘴模样，但眼泪无声滴落。
他无比清楚事情的真相，老人只不过回光返照，事情根本无法挽回，这是他最亲近的亲人之一，管束他最严的亲人，怎能接受眼前的事实，老人若是不在了，今后谁来管束他这个顽劣的孤苦少年？
这时，房间里多了一道身影，那是华莹雪。
她回复了原样，不再是焦炭光头仙子，依旧白衣飘然，长发垂到腰际，出尘空灵，但此刻她面色苍白，眉心淌血，双眸灰暗无神。
“你们爷两拌嘴也拌了两年，歇歇吧，这个时候就别再嘴硬了，姑奶奶我拼了命才捡回他一缕魂，时间不多，此生不想后悔就别再怄气了。”
华莹雪身影朦胧，站在房间里背靠墙壁，他的话音极度虚弱，却足以在纳兰流冰凉的内心留下一道无形的暖流。
虽抱有感激，但这句话让纳兰流的内心宛如刀绞。
今夜，注定是伤离别的夜。
另外，纳兰流清醒的瞬间，他清晰感觉到，还有一股无形的力道从他身上扩散而出，不仅挣脱青衣仙的束缚，凝似还破解其某种隐藏自身的秘法，让青衣仙赤裸裸暴露在雷劫之下，而后才有青衣仙胸膛莫名被洞穿的画面。
青衣仙面对天罚的磨灭，嘴里发出低沉的闷哼，根本无法抵御，亦不敢再停留分毫，一把甩出半空的老头，直接化成一团青霞，消散不见。
“速来助我。”
天地间回荡青衣仙急促的话音，于此同时，仍在倾泄而下的血色光柱忽然倒逆而回，下一刻，天幕上的所有血色雷光骤然消失，还以天地一片宁静的深夜。
夜空深邃，月色朦胧，万籁俱寂，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今日送你此大礼，他日若是天境相见，必取回你性命。”谪仙话音悠悠，听不出喜怒，仿佛大道的回响，他收起青石鼎，在夜空中就此消失不见。
纳兰流刚略显清醒，眼见青衣仙丢弃老头，他怒目大睁，而后第一时间跃起，险而又险将老头子接在怀中。
小心将老头子放在床榻上，纳兰流默不作声，将倒在冰冷的地上的老奶奶抱起来，送回她自己的房间，整个过程根本没有关心青衣仙是死是活，也丝毫不在意谪仙临走前的话语。
再次回到老头子的床边，纳兰流周身的光华渐渐内敛，不一会儿房间内就已经变得昏暗起来，月华透过窗台，在房间里洒进冰冷的淡淡光立，照出床边少年沉默的身影，世间一片寂静。
纳兰流感知敏锐，老奶奶虽然寿元有所减少，但短时内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被青衣仙施了手段，依然在昏迷，犹如正在熟睡。
可是，在老头身上，他感受不到任何生命气机了。
少年很沉默，起身将房间里的灯打开，只觉房间内的一切在今夜的灯光下没有往日那般明亮了，眼前一片昏黄。
纳兰流默默坐回老头子床边，静静的看着倒在床上醒不来的老人，静悄悄，却又那么的安详。
纳兰流双唇颤抖，他什么也说不出口，也不想动，就想这样坐着，永远的看着。
老人躺在床榻上，松垮的眼皮合闭，面孔苍老而祥和，像是在沉眠，但纳兰流清楚，老头子这一觉，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了，这是一场长眠，再也不会起身与他说话了。
今夜，他永远失去了天天打骂他的老头。
“小兔崽子，我打死你，打架斗殴，无法无天，没人治得了你是吧！”
“混账东西，你今天都干了什么，把人家的孩子推河里，你还敢大摇大摆的回来，回来气死我吗。”
“我说老婆子啊，这小王八蛋给荚的肉得多吃，咱们这个岁数没准哪天就吃不到了咯。”
“老头，我给你熬的药汤你再敢偷偷倒掉，信不信我把你家的房顶给拆了。”
“老头，你今天自己看店，我出去有事。”
“你少管我，睡在外面冻死饿死也用不着你操心。”
“老头，你气消了没有，气消了就赶紧吃饭了，不然骨头渣子我都不给你留。”
“胡作非为，害人性命，竟敢害人性命，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劣性不改的不孝子不可。”
……
往日的一幕幕浮上心头，老人的音容笑貌回响在脑海中，细细咀嚼，他们的生活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平凡普通，那么的亲近。
渐渐的，纳兰流的眼角开始湿润，开始落泪。
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人，老皮松垮下垂的一对腮帮子再也不会被他气的发抖，浑浊的老眼再也不会睁开瞪着他怒骂，年迈的身子再也不会站起来满屋子追着他教训了。
就在这时，老头子忽然动了动，居然缓缓睁开浑浊的眼睛，真的仿佛在熟睡中醒来一般。
“老头！”
看到这一幕，纳兰流赶忙抹眼泪，骨子里依旧觉得让老头子看到他掉眼泪非常丢人，但喜不自胜的样子溢于言表，看上去又哭又笑。
老头子双臂艰难撑起身子，半坐半躺在床头，很虚弱，老人的面孔上已经不见往日的严肃神色。
老人仿佛刚刚睡醒，他用苍老枯瘦的双手抓住纳兰流的手，语重心长，一字一句，慢慢的说道：“孩子，方才，我看到莫离老爷子了，我告诉他，自从他走了以后，你很不听话，到处惹事，但也很懂事，很孝顺，一直记得他的教诲。”
纳兰流刚抑制的眼泪又差点涌出，心头忍不住颤抖，觉得非常不安，老头子对他一向严肃，哪里会这样好声好气的说话。
听了这样的话，纳兰流还是一副作对的样子，开口回应道：“你老糊涂了，说这些胡话干什么。”
老头子气息虚弱，他不知道今夜发生了什么，却很清楚自身的身体状况，知道自己已经日薄西山，生命无多，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也早预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此时一儿一女不在身边，一觉醒来看到纳兰流坐在床边，心有欣慰，不觉得自己晚年临去前显得太过孤凉。
生命无常，生老病死已是常态，活了一辈子，老人无比看淡，他和蔼的笑了笑，而后瞪着浑浊无神的老眼，有意嗔怒：“小兔崽子，老头我有话跟你说，好好听着。”
“不想管我，有遗言就带进棺材里面去，我不听。”纳兰流口鼻酸涩，他别过头，语气一如往常的顶嘴模样，但眼泪无声滴落。
他无比清楚事情的真相，老人只不过回光返照，事情根本无法挽回，这是他最亲近的亲人之一，管束他最严的亲人，怎能接受眼前的事实，老人若是不在了，今后谁来管束他这个顽劣的孤苦少年？
这时，房间里多了一道身影，那是华莹雪。
她回复了原样，不再是焦炭光头仙子，依旧白衣飘然，长发垂到腰际，出尘空灵，但此刻她面色苍白，眉心淌血，双眸灰暗无神。
“你们爷两拌嘴也拌了两年，歇歇吧，这个时候就别再嘴硬了，姑奶奶我拼了命才捡回他一缕魂，时间不多，此生不想后悔就别再怄气了。”
华莹雪身影朦胧，站在房间里背靠墙壁，他的话音极度虚弱，却足以在纳兰流冰凉的内心留下一道无形的暖流。
虽抱有感激，但这句话让纳兰流的内心宛如刀绞。
今夜，注定是伤离别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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