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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與期待

    阿珠看著懷裡的孩子,吸飽了母奶滿足的睡著了,這才將孩子輕輕放回搖籃裡。

    阿珠走到前廳時,方才的客人已經離開。老闆娘拿著掃把正在掃著地上的頭髮,老闆則是坐在藤椅上,攤開報紙,漫不經心的看。

    “老闆娘,我來就好了!”阿珠抹了抹臉上的淚痕,迅速的將老闆娘手上的掃把、畚斗接過手去。

    正在看報紙的老闆斜眼瞧著阿珠,咳了兩聲說道:“早就告訴過你,那個男人不可靠,一副流氓樣,你還要硬跟著他!現在好了,孩子都快6個月了,他來看過幾次?今天來,只不過告訴你他要去當兵了!你難道不知道,現役軍人未婚生子是要被判軍法的嗎?”

    “你是夠了沒?一個大男人比我們這女人家還囉嗦!”老闆娘出言遏止他繼續說下去。

    “阿珠啊,雖然你現在奶水充足,要養活這個孩子,不是問題。但孩子終究會慢慢長大,開始要吃飯,別小看這張嘴,你想養活他,可沒那麼容易呢!雖然我們這個理髮店,生意還算不錯,但你還是必須好好思考一下,怎麼扶養長大這個孩子,他一去兩三年,回來也未必見得會來找你!”老闆娘語重心長的跟阿珠勸告。

    “會啦,他說他退伍後會回來娶我的!”阿珠幽幽的吐出一句話。其實這句話,她也說得很心虛,越說越沒有信心。他真的會回來嗎?阿珠望向店門口的來來往往車水馬龍的街道,不禁也開始懷疑自己的賭注…

    孩子開始牙牙學語了!

    阿珠發現自己奶水量越來越少,只能委託媽媽,熬一些稀飯補充奶水的不足,來餵食孩子。

    孩子學會走路了!

    因為孩子會在店裡亂走亂跑,所以她再也不能帶孩子到店裡上班,只能委託爸爸幫忙帶孩子。幸好爸爸是在賣福州包的攤販,時間上比較充裕,所以可以協助帶這個沒名沒姓的小外孫。雖然爸爸媽媽很不諒解阿珠這樣未婚生子的行為,但是看在可愛的外孫面子上,兩個老人家還是接納了孩子!

    理髮店的生意時好時壞,阿珠的收入也非常的不穩定,必須靠幾個熟識的客人常來捧場。幸好外事組的王組長和他的同事就是他穩定收入的客源之一。

    “咦,阿珠,最近怎麼都沒看到你那個可愛的兒子呢?”阿珠正幫王組長理髮時,沒想到他突如其來這樣一問。

    “哦,他已經會走路了,怕他在店裡製造麻煩、摔倒,所以請我爸爸幫我帶…”阿珠輕描淡寫的回。

    “這麼快會走路了啊!怎麼不是你公公婆婆幫忙帶呢?”王組長不明究理的又問了一個令阿珠很難回答的問題。

    “呃…,呃…他們都過世了!”阿珠呃了半天,只好扯了一個謊。

    “這樣啊,真是抱歉抱歉!不好意思呢!問你這種問題…”王組長難為情的向阿珠道歉,隨手拿起報紙,開始假裝看報紙,結束了今天的談話。

    歲月如流水般,悠悠的又走過了半個年頭。

    這天,王組長的同事,來讓阿珠理髮。阿珠和這位同事聊天時,隨口問了一句:“最近怎麼都沒有看到王組長呢?”

    “我們組長生病好幾天了,在營區裡休息。”

    “哎呀,這麼嚴重?要不要緊?”

    “妳可以去看看他呀,我剛剛有邀他一起來理髮,他說頭還很痛…爬起不來…”

    “是喔!好呀,他平時蠻照顧我的,等我幫你洗好頭,我跟你一起去看他。”

    兩人來到營區王組長的小房間,看到他蒙著頭在睡覺,他同事上前去搖他,“組長、組長,阿珠來看你了…哎呀!好燙…”

    原來王組長發高燒,全身發燙。

    “怎麼會這樣呢?我去找軍醫!,阿珠,妳幫我看著一下…”

    同事匆忙地跑出去了,阿珠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處理,看到一旁有個洗臉盆,上頭掛著毛巾,就趕緊將毛巾沾水,擰半乾,放在王組長額頭上。就這樣一直更換濕毛巾不知幾回後,同事帶著一位傳白衣服的醫生來了。

    醫生量了王組長的體溫後,要阿珠與同事先幫忙餵王組長吃了退燒藥後,交代說:“等一小時後如果沒退燒,再來跟我說,就要送醫院了!”

    軍醫説完就離開房間了。

    同事因為再過不久,也要去晚點名了,只好拜託阿珠,是否能留下來照顧王組長?阿珠雖然很為難,但是看著昏睡的王組長,她也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先留在營區照顧他。

    阿珠拿起臉盆,走到外面的水槽換了盆乾淨的水,又開始幫王組長用濕毛巾敷額頭,現在的她,除了做這件事,也沒別的事情可做了!

    終於撐到同事晚點名回來,阿珠已經急著要離開營區,她擔心出來太久了,老闆會不高興。軍醫也在這時,又來到王組長的房間,他再次量了王組長的體溫,說:“還好、還好,已經退燒了不需要送醫院了!”

    同事向阿珠道謝後,阿珠與軍醫一起離開,阿珠則是匆忙回到理髮店。

    果不其然,老闆已經鐵青著臉冷冷的對阿珠說:“你還知道回來啊?平時人家對你噓寒問暖,都不理人家,今天是怎樣?失心瘋了嗎?”

    阿珠滿臉通紅,卻一時之間答不上話來,只好任由老闆數落。直到他下班回到家,看到兒子已經睡著,阿珠摸著兒子的小臉頰,想起那個遠在金門的男人…他到底會不會回來娶我啊?

    兩天後,王組長和同事一起來到理髮店,手上提著一顆大禮盒,說要謝謝阿珠的照顧!阿珠一時不知該如何拒絕,老闆娘卻興高采烈的替她收了下來,儼然成了阿珠的代言人。

    “哎呀,王組長,你幹嘛這麼客氣呢?阿珠真的很會照顧人,對吧!”

    “是啊,阿珠,這次真的要謝謝妳細心的照顧,讓我恢復的這麼快!”

    阿珠靦腆的揮手搖頭沒有答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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