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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的不是你

    阿珠從小頭腦聰明,反應也靈活,卻因為親生母親早逝,父親又娶了後母,養父是生父的好友,夫妻沒有生育,看阿珠活潑可愛,於是就跟好朋友收養了阿珠。

    沒想到,養父被日本人捉去南洋當軍伕,從此沒了消息,養母只好帶著收養來的阿珠,跟了一位賣福州包的攤販。

    養母嗜賭成性,常常在巷子口與一些歐巴桑玩四色牌或是12生肖牌。沒有好好被教養的阿珠,國小就常常逃學,看到歌仔戲團演出,就流連忘返與戲班子一起玩耍,甚至動了要去唱歌仔戲的念頭!

    養母發現了阿珠逃學要去學歌仔戲,將她打個半死不活,並撂下狠話:妳敢去唱歌仔戲,我就打斷妳的腿!

    養母將阿珠送到理髮店當學徒,讓她至少有個一技之長,也因此在理髮店認識了他…一個讓他又愛又恨的男人!

    “阿珠珠…今天的頭髮要上髮油喔!”男子訕笑的說著。

    “好啦!知道啦!你又要去把妹妹了…”阿珠翻了個白眼。

    “那裡那麼多妹妹可以把?連妳我都把不到了…”男子笑的更壞了。

    “你去死啦!我是在幫你理髮的理髮師,把什麼把?”阿珠好氣又好笑的回。

    “嘻嘻,這水仙宮附近,誰人不知你這位阿珠大美女…”男子口氣更油腔滑調了。

    這時,已經又進來兩位客人在等候。老闆娘連忙招呼其中一位先坐定,阿珠也趕緊說:“好了喔!你頭梳好了,你可以起來了,我還有客人要忙了。”

    男子看看等候的客人,只好先站起身來讓座,卻還是杵在一旁的等候區不走。阿珠只好走到他身邊悄悄的說,你快走,等我下班再說。男子這才得意的吹著口哨離開!

    16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阿珠也不例外。尤其遇到一個油嘴滑舌的男人,常常逗笑了阿珠,讓她在悲憤於自己的身世之時,得以稍稍紓解情緒。

    阿珠也曾偷跑回去找開中藥行的親生父親,無奈後母不願意讓阿珠回去認祖歸宗,唯一疼愛阿珠的,只有她的大姐,和這個男人!

    阿珠將身子給了他,也懷了他的孩子,他卻因為義務兵役,接到了兵單,必須到金門服役。男子為了安撫阿珠,也先跟她訂了婚。孩子出生後不久,兩人就這樣被迫分隔兩地了!

    與其說是恨那個男人,阿珠更恨這什麼阿兵哥的義務役,為何要拆開她們倆個?她這樣一個未婚媽媽,在當時的社會,可是街坊間説嘴的頭號主角啊!現在,還得獨自撫養這個沒名沒姓的孩子,阿珠心裡的苦,只能往肚子裡吞了。

    “阿珠,我今天要上髮油…”阿珠回過神來時,才發現眼前的人是王組長,不是那個人!

    “妳怎麼突然恍神了?不舒服嗎?”王組長繼續問。

    “沒,沒有啦!可能昨晚沒睡好。精神不好。”阿珠敷衍地說著。

    “我今天要開會,要上髮油喔!”王組長再次提醒阿珠。

    “喔喔,我有聽到…”阿珠熟練的幫王組長上完髮油,梳理好頭髮。

    “好了哦,謝謝您,下次再來!”阿珠一樣行禮如儀。

    “沒問題,妳手藝好,服務親切,當然一定著妳啊!”王組長掏錢結帳,阿珠接過百元鈔,本想找他錢,王組長揮揮手,示意不用,掉頭就走了。

    “哇,今天又有小費了!妳的小費快比工資多了!”老闆娘調侃阿珠。

    “哪有?也不過久久一次…”阿珠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她怕老闆聽到又出聲罵她,以後就拿不到小費了。

    這王組長,的確每次來理髮都會給阿珠小費,而且給的很大方,聽人說,這些阿兵哥都很有錢,尤其他又是個組長,難怪這麼慷慨!

    南台灣的冬天,其實也很冷。昨天聽廣播說,今年會比往年更冷!

    “阿爸,這個你收著,給阿弟仔買些營養的…”阿珠回到家,拿出今天的小費,遞給了這個養母的同居人。

    “知道啦!你阿母愛賭,不能讓她拿走,孩子比較重要!”福州伯說。

    “阿珠啊,你自己身邊也要留一點,以備不時之需…”福州伯雖然不是阿珠的親生父親,卻很疼愛阿珠的孩子,賣福州包的收入,除了要養活一家人,(養母與他生了一個女兒),都會拿來買營養的食物給這個孩子吃,孩子也被這個阿公養的白白胖胖。

    寒流來襲,店裡客人變得冷清。打烊了,老闆已經將門關上,阿珠也準備下班。走出店門外,阿珠看到王組長站在電線杆下,望著她。

    “阿珠,寒流來襲,好冷喔,想不想去洗個熱水澡?”

    那個年代,也只有旅社有熱水可以洗澡,一般人家,幾乎都是擦澡而已!阿珠思考了半晌,點了點頭。

    他們進入了附近的一家旅社,王組長讓阿珠先進去洗,他則是打開收音機聽廣播。聽了好一會兒,阿珠一直沒出來,王組長驚慌起來,他打開浴室的門,看到裸身的阿珠,蹲在角落哭泣。

    “王組長趕緊拿了毛巾包住她:“怎麼了??怎麼哭了呢?”阿珠禁不起王組長溫柔的問話,更加放聲痛哭失聲。此時的王組長也慌了,不知她在哭什麼,也不知如何安慰她,他只能緊緊的包住她,任由她在自己懷裡撒潑。他輕輕地吻著她的額頭,到臉頰,到嘴唇…阿珠也熱烈的回應他,兩人再也按耐不住熊熊烈火…

    冷靜後的阿珠,將自己的身世與遭遇告訴了王組長,王組長除了安慰她,還拍胸脯保證,自己要給阿珠一個全新的未來,阿珠當下沒有答應,因為…她,還在等那個人!

    旅社事件過後兩個月,阿珠發現自己月事沒來,她驚覺不妙,趕緊跑去找最疼愛她的大姐。

    大姐聽完,先賞了阿珠一個耳光,然後氣急敗壞的問她:妳還想再當一次未婚媽媽嗎?

    阿珠當下腦袋亂哄哄的猛搖頭。

    大姐:我回去阿爸的中藥行抓幾帖打胎藥給你喝,也只能先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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