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君

    突如其来的耀眼的亮光刺的熊奇赶紧闭上双眼,闭着眼睛适应了很长时间才敢再次睁开。举止四顾,熊奇才敢把心放进肚子:他们的的确确已经回到人类世界了,旭日初升带来的暖和的感觉是那么真实,身下躺着的绿草散发着清新的味道是那么亲切,还有微风带来的淡淡花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跨越了几个世纪才失而复得。

    熊奇摸到红豆的手,紧紧的将那只小手攥在掌中。千言万语,都不如活着来得实在,活着就有可能。

    “哎,我说你这苦情戏码演完没?演完有正事问你。”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远处传过来。

    熊奇下意识的右手变成熊掌,准备随时迎敌拍上一掌。

    “啧啧,你就打算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么?”说着,一个像女明星一样漂亮的女子的脸庞出现在熊奇头顶,约摸也就二十出头。熊奇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一时又回忆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熊奇紧张的问:“你是谁?是你救了我们?”

    女子扭捏地摇着身体,双手不停地绞着裙子上的红色腰带,害羞似地红了脸,却没正面回答。

    熊奇心里觉得很别扭,于是强撑着坐了起来,由于身体伤的太重,只能右手拄地支撑着才不倒下。

    熊奇又问:“你叫什么?是怎么救的我们?你想做什么?有什么话请直说,不要绕圈子,这样对谁都不好。”

    女子收了小女儿作派,娇嗔地说道:“你这人当真无趣。遇到我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也不知道殷勤点。”

    “姑娘又不是普通人。还爱这个?”熊奇讥笑道。

    “人家就是喜欢嘛。”女子突然嗲嗲地说。

    熊奇差点没吐了,连忙别过头,不再看那女子。

    谁知道女子竟然不依不饶地绕过来,仍旧面对着熊奇,甚至一只手托起了熊奇的下巴,突然凑近吧唧地亲了一口。

    熊奇又是惊讶又是气恼,脸涨的通红,惹得女子拍着手开心的笑起来。

    笑了好一会,女子擦了擦笑出来眼泪,一本正经地问:“我记得你们有三个人,另一个去哪了?”

    “唉,你认识我们?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呢?”

    “别废话,现在是我问你问题,你乖乖回答就行。说,另一个去哪了?”

    “不知道,他先出的门,我们没跟上。要是能找到他,我们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下一个问题,你们是不是得了一株赤红的海藻?海藻现在在哪?”

    “你连这都知道?那你应该知道海藻被偷了啊!”熊奇好奇地问。

    女子神情变得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们可曾见过她的模样,是不是和我长的很像?”

    熊奇仔细端详了半天,指着女子说:“还别说,不但像,简直长的一模一样。你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吧?”

    女子噌地跨步站到熊奇面前,一只手抓着熊奇的脖领子,一只手指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她在哪?”

    熊奇无辜地说:“不是和你说了么,丢了,丢了,明白么?”

    “带我去找,找不到,你们也不用活了。”女子凶相毕露。

    熊奇拨开女子的手,往后一躺,无奈地说:“爱莫能助啊,我现在受了重伤动弹不了,她又昏迷不醒,实在是帮不了你啊。你爱杀就杀吧,反正也是你救的,都随你。”

    “看在老东西的份上,不和你们计较。”女子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女子快步走到尚在昏迷的红豆跟前,单手将红豆提起扛在肩膀上,另一只手则抓着熊奇夹在腰间,大步流星的朝山下走去。

    熊奇被夹得喘不过气来,厚着脸皮求女子把他放下来自己走。女子冷哼一声,仍旧脚下不停。

    经女子几番折腾,三人终于回到小院。本以为女子进不了涂免设了结界的大门,结果女子未受到丝毫阻挡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迈步进了院,又想着进不了楼门,可惜希望也落空了,熊奇只能在心里将涂免骂上个几百次。涂免不在,只能任由女子为所欲为了。

    等了几日,涂免并未回来,也没捎来任何消息。

    红豆醒了,呆呆地坐在床上,熊奇进来查看情况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熊奇激动地一把抱住红豆,红豆却没任何反应,任由他抱着。红豆的反常行为让熊奇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女子搜刮了楼里所有能吃的东西摆以桌上,一包包拆开捏出来点品尝,冷眼旁观,嘀咕了声可惜了就自顾自享受起零食。对之前要找什么东西的事,只字不提了。

    熊奇惊慌失措,又联系不上涂免,又找不到其他人求助,在涂免书房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从书里找到答案,不得已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跑到女子身边询问原因。

    女子惋惜地说:“三魂丢了一魂,八成是丢鬼市了。死不了的,就是七天内找不回就是傻子了。”

    熊奇听了这话燃起希望,抓着女子的胳膊问:“你既然知道原因,肯定知道方法吧。告诉我,只要能救她,我答应帮你做三件事,上刀山下火海都成。”

    女子甩了熊奇铁箍一样的双手,白了他一眼,说:“知道又怎么样?我和你非亲非故,凭什么帮你?”

    “我答应帮你做事,三件不行,五件十件也行。”

    女子啧了一声,说:“就凭你?”

    “我怎么就不行,论脸论武功论心性,哪样上不了台面?”熊奇像个斗鸡一样梗着脖子一脸不服。

    没想到女子听了熊奇的话,噗嗤一声笑了。

    “也不是不帮你,告诉你也没用,这个须得是和她心意相通的人,或者是她在意的人,比如爱人,比如家人,才能叫回她的魂。你说你行么?我看你也就是一厢情愿吧,她喜欢你们中另一个男的?”

    “谁说我不行!我行,我肯定行。”越说熊奇越没底气了,是啊,恐怕自己真是单向奔赴,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红豆是什么时候入了自己的眼,住进了自己心的?是深山中不顾自身安危施以援手救了自己性命?是病房中劝慰自己给自己递来一颗削好皮的苹果的时候?还是为了自己有个存身之处孤身拜会郎家为自己出头之时?有太多太多的时刻,红豆用她并不坚强的内心并不宽厚的臂膀甚至有些愚蠢的行动,给自己了一份安全感,一份归属感。朝夕相处,他的心底有了她。此前从未向红豆表明过心意,那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流露过丝毫暧昧意味,他不想打破现在的相处模式,因为太多的不确定性他退缩了,害怕一旦揭开这层窗户纸,别说不是亲人胜似亲的人相处模式,或许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考虑的多了,行动必定就慢了。

    “涂免也不行。红豆不喜欢兔子。”熊奇斩钉截铁地说。

    “她就没有喜欢的人?”女子好奇地说,“她也不小了,竟然没有中意的人?”

    “没有,好像以前暗恋过学长,毕业就不了了之了。之后,她一心赚钱,没听说喜欢谁了。”熊奇肯定地说。

    女子听了竟然哈哈笑起来,称赞道:“好女子!谁规定女子就要谈恋爱结婚生子了?!有自己的目标为自己而活比屈于男人之后围着男人孩子打转来得更有意义。一个人怎么了?一个人也能过得开开心心,自由自在有什么不好的。”

    熊奇对女子的偏激言论嗤之以鼻。

    “敢爱敢恨,遇到中意的人,敢于打破世俗‘女子本弱,只能被男子追求,追求男子就是不要脸’这些个看去追求心中所爱,爱得纯粹不带一丝功利心,就是爱了;不爱时,也能当机立断,绝对不拖泥带水,不为懦弱所困,不被利益所缚。这样的女子才值得更多更好的爱。”

    “那你爱过么?”熊奇反问道。

    女子立时住了口,脸色阴晴不定,啊了一声痛哭起来。

    熊奇没料到一句话竟惹恼了女子,赶忙道歉拿纸巾。

    眼看着女子哭的喘不上气晕倒,熊奇冲过去要扶,却被凭空出现的一张美人榻撞了腿,疼得顾不上女子了。女子跌进美人榻,犹自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好话说了几箩筐,女子就是哭个不停,熊奇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嘴巴,都怪自己多嘴。

    女子哭花了妆容,哭得一抽一抽地抖散了头发,泪湿了身上的裙子。女子手一拂,身上的装束立时发生了变化:她身上的现代妆束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袭古代款式的红裙,秀发自动的盘起复杂的样式,几件钗环飞上头,双燕眉,淡染胭脂,好一个古典美人自画中来!

    熊奇看呆了,这了半天,他想说,这不就是那天海边捉的海藻精么!不是被偷了么,怎么自己回来了,还顺带升了个装备?

    女子止了泪,抬起一对含情目,问熊奇:“我美么?”

    熊奇死劲地点头。

    “我这么美,那些男子为什么眼前说着海誓山盟转身背弃了我?苦苦追求于我得到了又弃如敝履?数万年前如此,数万年之后也是如此?就为着本君这绝世容颜?”

    “什么君?”熊奇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本君,就是无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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