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白兔

    春风送暖，心烦如絮，漫步而行，偶遇白兔，茕茕白兔，见于竹林。

    因寻白兔，偶入竹林，扑朔迷离，潜没于林，非适竹林，因寻白兔！

    深夜，汾城一民宿内。

    芷憩于榻上，双眉紧缩，心中琐事重重，回忆日间婆婆所言，不知自身命运如何，辗转反侧，实难入眠。

    未几，芷起身穿衣来至屋外，但见月光皎洁，四下静寂无声，丝丝凉意透骨寒。芷轻轻推开推开院门，反手关严，缓缓来至街上。

    已是深夜，街上冷冷清清，临街店铺窗门紧闭，芷沿着房檐躲闪而行。

    渐渐来至一处稍矮城墙处，待得秦兵巡视已过，取出飞虎爪，飞挂得城墙缝隙之处，攀爬而上。然后复以此法下至城外。

    芷缓步来至汾水之畔，深吸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随后寻得一颗大树，气运丹田，纵身跳至树上，缓缓而坐，从怀中取出竹笛。

    皓月当空，汾水东逝，清脆的笛声缓缓从树间响起，悠扬而柔和，彷如带着无限的思绪，飘荡在汾水之间；笛声一缕一缕，就像纺纱的细线一般交织而有序，在潺潺地汾水间飞舞，乘着凉凉的夜风，缓缓升起，伴随着空中的薄雾，恰如一副朦胧的墨画，优雅而哀伤……

    由远而望，婉如玉轮仙子一般，斜坐吹笛，素衣飘飘，令人陶醉。

    突然，一只白兔从草丛中萌萌而现，嚓嚓而行，蹲于树下，抬首仰望，默默注视树上之人，静静聆听笛声。

    正是：

    青篴荡荡惊白兔，意烦絮，心如寂。茕眇孤白伏月路。幽声起处，飞遐翦雾，婉若姮娥舞。

    月云素素孑然驻，白兔绒绒自独暮。遥望银河难摆渡，一丝愁绪，万般无奈，何处相托付。【青玉案】

    日升月落，天际渐白，笛声骤停。芷往树下一看，但见白兔仍蹲于树下，陪其一夜。芷甚是诧然，仔细观瞧，似曾相识，却也怎么也想不起来，遂收起竹笛，纵身跃下。白兔见状，嘶嘶而遁，芷于后而循。

    白兔若隐若现，左奔游窜，芷于后紧追。猛然间，芷心中一惊，这不就是昔日梦中之兔？暗自运气提速，眼见就要追上白兔，但白兔仿如知芷，随即转身跑入林中。芷大愕，芷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每当芷快追到白兔时，白兔仿如神助，突然急速向前；待离芷远时，又缓缓前奔。如此反复，似在给芷引路。奔约一炷香时间，白兔带芷进入一片竹林中。芷紧紧追随，突然间，白兔消失不见。芷停下脚步，在竹林之中寻找起来。

    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轻声商谈，芷垫步拧腰，缓缓寻声而去。

    但见竹林深处，谷主、法尊与婆婆三人围立。法尊正将昔日如何截获秦兵情报并与婆婆分别将情报告知廉颇和平原君之事详细向谷主汇报。

    谷主听完略显失望，摇头言道：“廉上卿稳重过矣，错失两城。”

    法尊点首附和，随即问道：“不知平原君有何消息？”

    婆婆轻声回道：“吾已密信告之，但尚无接到任何消息。误此良机，切实可惜！”

    法尊面露怒色，忿忿然，言道：“吾牺牲谷内兄弟二十余人，截此要信，然廉上卿疑吾，可悲可恨啊！”

    谷主闻言轻声安慰道：“法尊息怒，吾等奉平原君之令行事，皆为密信，他人切实不知。廉上卿所疑实属正常。虽错失两城，却也知起受刺披伤，难负重任，此亦大功一件。”

    法尊闻言默而不语。

    婆婆见状，轻声问道：“芷初担重任，虽未竟获全功，但却致起重伤，也可折抵处罚。不知谷主意下如何？”

    谷主略有思索，双目凝视，缓缓回道：“吾知婆婆甚疼爱芷，但谷内规矩不可违也。芷刺起失利，此乃事实。故复任务与芷，令其将功补过。”

    婆婆闻言，双眉略缩，缓缓而言：“奈何此任务关系重大，若芷再有疏漏，如之奈何？老朽以为，不若另遣任务于芷，令其徐补过失为佳。近期谷内精干之士折损甚众，精练之士不足，还望谷主深思。”

    法尊闻言轻轻颔首，亦言道：“芷经验不足，武功不纯，正如婆婆所言，此次任务干系重大，不容有失。还望谷主三思。”

    谷主言道：“汝等所言吾何尝不知？奈何谷内芳容之人甚少，加之武功上乘更是寥寥无几。此次任务，关键乃惑其心也，加之武术精湛，行事更是方便不少。另有密报得之，齐、楚亦有此意，欲获此大功已成不世之基业。时间无多，吾已定此二人，还望婆婆理解。此计若成，吾等皆获不世之功亦。”

    婆婆闻言双眉微舒，轻声言道：“谷主所言极是，奈何吾深知芷之性格，恐其知之拒之，以死践志，如此奈何？”

    谷主轻轻颔首，略有思索道：“婆婆此言亦是吾所虑者，芷与婆婆相处长久，感情深厚，故需婆婆多加开导，示之以礼，晓之以情，以大局为重。”

    法尊亦附和道：“谷主所言切实，还望婆婆谨遵谷主之意行事。”

    猛然间，法尊轻声叫道：“不好，恐有窃听！”

    三人惊诧，急忙环视四周。

    但见一只白兔唰唰奔来，于三人之中穿梭而过。

    谷主见状微微笑道：“吾等密聚于此，何人知之？此乃兔耳！法尊多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