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 高山锐前置
风雨欲来——钟将军的自白、术道人的告诫、乞大人的疯癫、阿言的要求，还有不知道到底来到白匠国要做什么的东洲国特使。
如今早上又增添了一笔：白匠国的尚学府先生们有要事，今日起长休。
清早，张踏真因门外的声音醒来，推门而入的是阿言。这个老仆见张踏真醒了，便直接告诉他尚学府的事情，同时张踏真也从她口中得知钟将军仍然无法从匠仙楼的事物中脱身的情况。说完这些后，阿言直接吩咐道：“如果钟绮真的追问起来，你就说因为来的那三个东洲国的人，匠仙楼和通仙楼都为了争先都要以大礼节正式接待——而如果钟绮非要去，你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把她拦下。”
说完便离开了，走之前还留下一句话：“我有要是要出去——而你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护好钟绮。而通仙楼和匠仙楼都不要随意靠近。”
这样严肃的语气很难想象说出这句话的是钟家的一个老仆人，大概只有真正将自己看作钟家一员、心系钟家父女安危的人才能说出来吧？
于是张踏真走向钟绮的屋子，却只见那房间已经半开着门，钟绮则穿着单衣，手里抓着和四周格格不入的奇怪“毛茸茸的娃娃”，静静地等在这儿了。
“钟小姐，您醒了？今儿尚学府……”
“我要去找术道人。”这丫头忽然蹦出来这么个要求。
“因为来的那三个东洲国的人，也不知沟通了啥，今日似乎匠仙楼和通仙楼都为了争先，都想先以大礼节正式接待，所以尚学府那里可无课，我估计都聚集到通仙楼了——这样的阵仗，怕不是白匠国会和东洲国发生什么事情。”张踏真试图将事情说得具体一些，好让小丫头相信自己的话——如果按照以往，钟绮那直来直去的性格大概会相信个七八。
“阿言呢？”
“刚刚出去了，我猜是帮你打探钟将军可否回来的事情。”
“是吗。”钟绮叹了气，接着打开门，让开一条道，“小栓，你进来。”
“嗯？”
“进来。”
“哦。”张踏真踏入钟绮的房间，见整个房间并不是刚刚自己所想的样子：原以为钟绮的房间多少会有些孩子的气息——就像是自己行乞时候不答应给钟绮做玩具时候又哭又闹的“孩子气”，但亲眼看遍她的房间，却异常清爽……或者说是过于空旷：
房间的一侧摆放着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有泥人、有风车、有各种各项小巧的玩偶等等，虽然大小不一，但都机械地排列着；房间的另一侧则是三套家具——摆放茶具的桌椅、摆放书籍的桌椅以及一张纱幔围起来的床。
“钟小姐，您让我来您的房间是何事？我原以为是想让我帮着收拾房间……”张踏真打量完整个房间，正为让自己进屋的原因而好奇，扭头就只见钟绮捏了一个指诀……
“您这是……”
钟绮丢在脚边的那个娃娃向着张踏真径直飞来，自然被他轻松躲过并稳稳接住，本以为只是玩闹，但只见钟绮却又使了三个奇怪的指诀，口中还念念有词：
“天罗覆手地网-铁帐-覆地印。”
接住娃娃、见钟绮使用指诀的时候，张踏真虽然不知道她所使的到底是什么，但还是感觉不妙、试图离开小丫头的视线。但刚刚打开门，却只感觉从钟绮那里传来一阵风压，四周便有看不见东西将自己缠住，原本尚且可能挣脱，却在钟绮第二、三声之后，那包裹住自己的东西变硬，以至于彻底将自己固定起来。
“钟绮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原本以为钟绮只是一个虽然有天赋但只是勉强能够驾驭飞剑的丫头，但此刻才知道她居然还有这样的压箱底招数。张踏真确定自己现在完全无法行动——整个身体都被看不见的坚硬的物体包裹。
“白匠城将有大变了吧——我知道，所以我要去看看到底怎么了。”钟绮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想必如果松了手中的“手印”张踏真就能挣脱开来？
“阿言告诉我无论如何不能放你出去。”张踏真见钟绮已经流出了汗，便感觉或许她撑不住了，害怕这丫头的手印对身体有什么坏处，便说，“钟小姐，收了神通吧——恕我直言，若是真有那影响整个白匠国的灾难，我俩可真翻不起什么风浪。若是您出了事，我该怎么向钟将军和阿言交代？你若收了神通，我能满足的定然满足。”
“让我出去。”
“这个真不行。”
“那就继续困住你。”钟绮的倔脾气起来了，不过这次她可没又蹦又跳，而是依旧坚持着她那奇怪的“手印”，“术道人说我天赋异禀，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我现在还小，也是无法忽视的。”
张踏真听钟绮这样说，心里浮现出不太好的预感。
“使出这密印、法印不比指诀，可是需要直接驱动外周天和内周天的灵气的——哪怕是天乙阶的攀天者也使不出，而我钟绮……”说到这，钟绮陷入了长长的停顿，因为脸色已经发白、眼睛已经充血，有溢血而出的征兆了。
咳！咳！
见此情景，张踏真只得改口：“停！只要钟小姐您停下，我便答应带你出去！我发誓！”说完，大概钟绮也是没有什么余力了，瞬间松开手印——张踏真四周的压迫感便消失，钟绮自己也瘫在地上，双手勉强撑住身体，一边咳嗽一边喘气。
将丫头片子扶上椅子，张踏真只是感叹居然有拿自己性命威胁仆人的主子：“我服了！钟大小姐！你只要别使这邪门的东西，我便依你！行吗？我还真不知道你居然倔到这程度！？我以后可得好好盯着你，免得你再胡来遭遇不测导致我被你爹和阿言给撕了。”
钟绮逐渐恢复过来，虽然眼睛还是充血，但似乎也终于有兴致开玩笑了：“啊……是……你盯着我……是的，我漂亮，值得你好好盯着——阿言也说我若能长大必然会有‘脸’这个非凡的利器。不过你可得盯紧我，不然指不定我什么时候就没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加深张踏真心中的紧张，这丫头居然讲出这种话，张踏真将手里的娃娃塞进钟绮的怀里：“诶哟！钟大小姐你这说法真不吉利，钟将军听见定会打你的嘴。”
“你指我爹？”
“对啊，不然还能指哪个？”
“我爹没了。”
？
张踏真原本还以为她在说笑，然后钟绮居然哭了！
“别，有话好好说……”
“我娘没了，我爹也早就没了。”
？
“十年前我家就只有阿言了。”
嗯？不，那钟将军虽然躯体已经……但人还在、还能说话、还能疼钟绮、还能……张踏真想这样说，但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只能听着钟绮一边哭一边讲，一直听到令他自己完全不敢相信的话：
“十年前，阿言制造了‘钟将军’，大匠师只是知道‘钟将军’和阿言的存在而已。”
什么？张踏真当然不相信：“这是……谁告诉你的，阿言吗？”
“不，没人告诉我，那么疼我的阿言可不会告诉我。但是……我生来就知道——我生来就开始记住一切了，不过这个阿言并不知道。”
“啊？”
接着钟绮放开手中的娃娃，用手轻轻拉开领口、一直到心脏处——那里是一个漂亮地红色漩涡花纹。
“我，这钟家的所谓大小姐……是人造人。”
如今早上又增添了一笔：白匠国的尚学府先生们有要事，今日起长休。
清早，张踏真因门外的声音醒来，推门而入的是阿言。这个老仆见张踏真醒了，便直接告诉他尚学府的事情，同时张踏真也从她口中得知钟将军仍然无法从匠仙楼的事物中脱身的情况。说完这些后，阿言直接吩咐道：“如果钟绮真的追问起来，你就说因为来的那三个东洲国的人，匠仙楼和通仙楼都为了争先都要以大礼节正式接待——而如果钟绮非要去，你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把她拦下。”
说完便离开了，走之前还留下一句话：“我有要是要出去——而你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护好钟绮。而通仙楼和匠仙楼都不要随意靠近。”
这样严肃的语气很难想象说出这句话的是钟家的一个老仆人，大概只有真正将自己看作钟家一员、心系钟家父女安危的人才能说出来吧？
于是张踏真走向钟绮的屋子，却只见那房间已经半开着门，钟绮则穿着单衣，手里抓着和四周格格不入的奇怪“毛茸茸的娃娃”，静静地等在这儿了。
“钟小姐，您醒了？今儿尚学府……”
“我要去找术道人。”这丫头忽然蹦出来这么个要求。
“因为来的那三个东洲国的人，也不知沟通了啥，今日似乎匠仙楼和通仙楼都为了争先，都想先以大礼节正式接待，所以尚学府那里可无课，我估计都聚集到通仙楼了——这样的阵仗，怕不是白匠国会和东洲国发生什么事情。”张踏真试图将事情说得具体一些，好让小丫头相信自己的话——如果按照以往，钟绮那直来直去的性格大概会相信个七八。
“阿言呢？”
“刚刚出去了，我猜是帮你打探钟将军可否回来的事情。”
“是吗。”钟绮叹了气，接着打开门，让开一条道，“小栓，你进来。”
“嗯？”
“进来。”
“哦。”张踏真踏入钟绮的房间，见整个房间并不是刚刚自己所想的样子：原以为钟绮的房间多少会有些孩子的气息——就像是自己行乞时候不答应给钟绮做玩具时候又哭又闹的“孩子气”，但亲眼看遍她的房间，却异常清爽……或者说是过于空旷：
房间的一侧摆放着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有泥人、有风车、有各种各项小巧的玩偶等等，虽然大小不一，但都机械地排列着；房间的另一侧则是三套家具——摆放茶具的桌椅、摆放书籍的桌椅以及一张纱幔围起来的床。
“钟小姐，您让我来您的房间是何事？我原以为是想让我帮着收拾房间……”张踏真打量完整个房间，正为让自己进屋的原因而好奇，扭头就只见钟绮捏了一个指诀……
“您这是……”
钟绮丢在脚边的那个娃娃向着张踏真径直飞来，自然被他轻松躲过并稳稳接住，本以为只是玩闹，但只见钟绮却又使了三个奇怪的指诀，口中还念念有词：
“天罗覆手地网-铁帐-覆地印。”
接住娃娃、见钟绮使用指诀的时候，张踏真虽然不知道她所使的到底是什么，但还是感觉不妙、试图离开小丫头的视线。但刚刚打开门，却只感觉从钟绮那里传来一阵风压，四周便有看不见东西将自己缠住，原本尚且可能挣脱，却在钟绮第二、三声之后，那包裹住自己的东西变硬，以至于彻底将自己固定起来。
“钟绮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原本以为钟绮只是一个虽然有天赋但只是勉强能够驾驭飞剑的丫头，但此刻才知道她居然还有这样的压箱底招数。张踏真确定自己现在完全无法行动——整个身体都被看不见的坚硬的物体包裹。
“白匠城将有大变了吧——我知道，所以我要去看看到底怎么了。”钟绮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想必如果松了手中的“手印”张踏真就能挣脱开来？
“阿言告诉我无论如何不能放你出去。”张踏真见钟绮已经流出了汗，便感觉或许她撑不住了，害怕这丫头的手印对身体有什么坏处，便说，“钟小姐，收了神通吧——恕我直言，若是真有那影响整个白匠国的灾难，我俩可真翻不起什么风浪。若是您出了事，我该怎么向钟将军和阿言交代？你若收了神通，我能满足的定然满足。”
“让我出去。”
“这个真不行。”
“那就继续困住你。”钟绮的倔脾气起来了，不过这次她可没又蹦又跳，而是依旧坚持着她那奇怪的“手印”，“术道人说我天赋异禀，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我现在还小，也是无法忽视的。”
张踏真听钟绮这样说，心里浮现出不太好的预感。
“使出这密印、法印不比指诀，可是需要直接驱动外周天和内周天的灵气的——哪怕是天乙阶的攀天者也使不出，而我钟绮……”说到这，钟绮陷入了长长的停顿，因为脸色已经发白、眼睛已经充血，有溢血而出的征兆了。
咳！咳！
见此情景，张踏真只得改口：“停！只要钟小姐您停下，我便答应带你出去！我发誓！”说完，大概钟绮也是没有什么余力了，瞬间松开手印——张踏真四周的压迫感便消失，钟绮自己也瘫在地上，双手勉强撑住身体，一边咳嗽一边喘气。
将丫头片子扶上椅子，张踏真只是感叹居然有拿自己性命威胁仆人的主子：“我服了！钟大小姐！你只要别使这邪门的东西，我便依你！行吗？我还真不知道你居然倔到这程度！？我以后可得好好盯着你，免得你再胡来遭遇不测导致我被你爹和阿言给撕了。”
钟绮逐渐恢复过来，虽然眼睛还是充血，但似乎也终于有兴致开玩笑了：“啊……是……你盯着我……是的，我漂亮，值得你好好盯着——阿言也说我若能长大必然会有‘脸’这个非凡的利器。不过你可得盯紧我，不然指不定我什么时候就没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加深张踏真心中的紧张，这丫头居然讲出这种话，张踏真将手里的娃娃塞进钟绮的怀里：“诶哟！钟大小姐你这说法真不吉利，钟将军听见定会打你的嘴。”
“你指我爹？”
“对啊，不然还能指哪个？”
“我爹没了。”
？
张踏真原本还以为她在说笑，然后钟绮居然哭了！
“别，有话好好说……”
“我娘没了，我爹也早就没了。”
？
“十年前我家就只有阿言了。”
嗯？不，那钟将军虽然躯体已经……但人还在、还能说话、还能疼钟绮、还能……张踏真想这样说，但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只能听着钟绮一边哭一边讲，一直听到令他自己完全不敢相信的话：
“十年前，阿言制造了‘钟将军’，大匠师只是知道‘钟将军’和阿言的存在而已。”
什么？张踏真当然不相信：“这是……谁告诉你的，阿言吗？”
“不，没人告诉我，那么疼我的阿言可不会告诉我。但是……我生来就知道——我生来就开始记住一切了，不过这个阿言并不知道。”
“啊？”
接着钟绮放开手中的娃娃，用手轻轻拉开领口、一直到心脏处——那里是一个漂亮地红色漩涡花纹。
“我，这钟家的所谓大小姐……是人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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