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神都来讯
走出吴氏族地后，牛复带着一行人向码头行去。
似乎是因为方才发生的变故，此时众人心情都有些沉闷，走在路上不发一言。
“秋姐，”叶赫稍稍快走几步，和李秋的身影并肩前行。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何详断最后不再探查一番，而是直接便离开了，这里边是否有什么我不知晓的门道？”
“此事......”一直以来都像是超凡世界说明书一样可靠的李秋此时却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要如何答复叶赫，因为这件事情她也想不明白。
明明吴氏还有这么多疑点？
明明还没有搜寻到火器生产制造之地？
明明那人之死如此蹊跷，漏洞重重？
为何整个行动却戛然而止、虎头蛇尾般草草了结了呢？
“我也想不明白，但，详断自有深意。”李秋只能如实相告，并且她相信，在这样的距离下，自己和叶赫的交谈必然会落入牛复耳中。
倘若牛复愿意的话，也许会告诉众人他这番举止的缘由。
然而令李秋，甚至不止李秋，令所有刑异司官吏失望的是，牛复和张挽琴并没有做出任何表示，而是置若罔闻，依旧不紧不慢、不疾不徐地向码头行去。
一刻钟后，众人来到码头，牛复站在浮桥之上，望着远处的水道、田埂、以及更远处的吴氏族地，背对着众人，突然开口：
“尔等知道，为何到了中位，修道者的实力与之前会有云泥之别吗？”
众人闻言一愣，虽然回答不上来问题，脚步却都是极有默契地停了下来，然后纷纷期待地看向牛复的背影。
牛复似乎也没有让大家回答的意思，自问自答道：
“中位修士需要凝结中位道印，中位道印除了威能远胜下位道印以外，还会让中位修士一举一动之间都暗含道韵，即便是不催动道印，超凡之能也会在日常之中显现威能，同样的器物、招数，放到中位修士手中，都能绽放出远超低阶的玄妙，如此，实力远超低阶，方可称之为大修。”
牛复的话虽然不多，却直截了当地点明中位修士与下位修士之间的差别，这对众人日后的修行斗战都大有裨益，故而众人都流露出几分惊喜之色，这要是放在司中，估计是要去藏书阁拿功勋换取的知识。
“而，中位修士便有如此神异，那么，比之中位要更高的上位修士，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宗师大能，又会有什么卓绝手段呢？”
是啊，倘若中位便这么实力非凡，那传说之中的宗师，又该是何等光景？
刑异司众人这样想到，心神都被牛复的话语所牵引，徜徉于这些高位格强者的秘辛之间，一时间竟然忘了方才所纠结的吴氏之事。
“上位修士与中位修士的差别便是，宗师所凝聚的上位道印，其近道的本质，会让他们同天地交感，一举一动都暗含法理，全方位的改造着他们的身躯，而其气机同样法理凝结，其身边事物都会不自觉地被其浸染，向他们领悟的道上靠近，从某种层面上说，下位修士拥有超凡力量，但本质上仍旧是肉体凡胎，而到了中位修士，肉体凡胎仍在，但却已经具备一些初步的非人特征，至于上位宗师，虽然仍旧保持人形，但其本质，已经远超凡人，乃是完完全全意义上的非人存在。”
“嘶，”叶赫同所有人一样，都为着惊人的讯息而感到脊背发凉，甚至连张挽琴也目有异色，似乎是没想到一直在白鹿府摸爬滚打的牛复能知晓这样顶层的秘辛。
“当然，到了宗师境界，对人的认知已经不再局限于肉体，更多的是看重精神意志，只要精神自认为人，那便是人；倘若精神都不再自认为人，纵使有着人身，也与异类无异。”牛复看着众人的反应，嘴角微微勾起，此情此景让他回忆起自己被老师告知这个消息时的举动，一向冷傲示人的他也难得有了几分笑意。
“我知晓这些消息震撼，但他们都不是今日要点，方才介绍了这么多，我真正想要说的是，宗师法理交汇，故而可以在一些积年累月随身之物上寄托心神意志，让其可以借助这些物件跨越山海隔空出手，发挥出其全力一击的威能。”
“而方才吴荣放自裁所用之剑，便是这样一把寄托宗师神念的武器。”
“你们知晓这意味着什么吗？”牛复脸色有些沉重地回头看向众人道：
“这意味着，无论我们用任何道术去窥探吴荣放生前之事，都会面临宗师的位格压制，无法看到任何讯息。”
“这意味着，吴家以宗师的名义威胁我等，吴荣放已经是吴家让步的极限，此案于吴家而言，到此为止了。”
牛复说完，轻轻叹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跃上船只。
众人也是一阵愕然，随后都是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这算什么事吗？”诸葛刚大声“嘟囔”了一句，可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有再出一言。
不见连冷傲如牛复，面对宗师大能，当朝相公，也只能退让，见好就收吗？
还能怎么办呢？
叶赫心中有些苦闷，他初始手中拳头紧攥，之后无力放开，可最后还是牢牢握紧，指甲在手上掐出了红印子。
他不是没想过，新朝不过百余年光景，之前的唐、洛几朝，都是纯粹的封建王朝，故而有些“刑不上大夫”的潜规则，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不是没想过，在超凡存世的世界，伟力归于己身的超凡者，不可避免地会拥有比权势、金钱、智慧更加牢固、纯粹、暴力的特权。
他也知道他叶赫不是什么理想主义者，他首先总是自私地想着自身，想更富贵一些、实力更强一些、让母亲更骄傲一些；此外会不由自主地希望善意对待自己的人能过得好一点；力所能及之时，也会想要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困顿之人。
他没有什么改天换地的大志向，他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他只是一个，希望自己生活可以好一点，同时能够让其他人生活也好一点就更好了的普通人。
但他忘不了遭受重创的谢六、他忘不了支离破碎的江心坊、更忘不了营地里那些苦嚎的、死去的或者正在死去的人。
他愤怒，为那些不公而愤怒，也为此时无力而愤怒。
“宗师，”叶赫呢喃着，心中却是有了更加长远的志向。
*
正午时分，叶赫等人回到刑异司后不久，来自神都的消息就通过各种手段传到了白鹿府政事院，最先知道消息的是知府贾安等人，随后刑异司也通过自己的渠道完成了确认，其后没过多久，整个白鹿府的上层都知晓了神都的决断。
知府贾安被一撸到底不说，还将回神都问责，其下各级官吏贬职的贬职、申饬的申饬，可以说整个白鹿府乃至江南东路的官场之上，都被投下了一颗惊天动地的炸弹，震得四面八方摇摇晃晃，竟有大厦将倾之感。
而随着这道消息传来的，还有神都派来接管白鹿府的钦差团的消息，这些人今早一接到中枢命令就直接启程，据说两三日之内就能赶到。
这让整个白鹿府上层都陷入到某种诡异的忙乱之中，之前那些推托做事的人都开始竭尽全力地表现自己，试图在新任知府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即便是被贬职的官员，在没有正式交接职权之前，也在尽心尽力地做事，试图挽回一些中枢对自己的评价，此时唯一无所事事的人反而是被罢官的前知府贾安，据说他将自己封闭在家宅之中，每日和心爱狸猫以泪洗面度日，端的是狼狈不堪，这下倒让白鹿府中明里暗里看笑话的人觉得此人更加草包。
“任兄可曾听闻咱们那位府公，哦不，小弟说错了，是前府公，在宅中的那副潦倒模样，哈哈哈哈。”
南塘石苑是正厢南面的白鹿府顶级风月胜地，以苑内石奇水清、佳人绝艺闻名，此时其内的一间风格清雅，暗含禅宗留白之美的小楼中，传来运游参军潘惠仙放肆的嘲弄笑声。
房间之内，还是任宿啸、王迁、张襄和潘惠仙这四位白鹿府政事院的事务官。
任宿啸见潘惠仙的放肆模样，眉头微微一蹙。
“丧家之犬罢了，又有何值得潘运游这般喜形于色？”
他直接称呼潘惠仙官职，言语中敲打之意十分明显。
任宿啸话语中的指责让潘惠仙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但他们四人向来以任宿啸为首，故而还是认了下来，老老实实收回自己的放肆态度。
“我非是故意敲打与你，而是我等实是到了危急关头。”
任宿啸的话让另外三人都神色有异，不过过很快，同样老谋深算的王迁就反应了过来。
“任兄可是在担心新任知府。”
“王兄知我，”任宿啸颔首，语气有一些沉重地说，
“神都传来的消息并未告知我等政事堂全部命令，是任某通过其他渠道才了解到，新来上任的知府祁道真，不仅之前是从四品的大理寺副丞，此次前来，还额外配了观察江南东路南部诸府州军事（正四品）的差遣，加舍人院待制衔（从四品），入学士院（从四品）。”
这么多的头衔顿时让其余三人神色一变，按照新朝官制，三品是一个分水岭，三品之上便可以称得上朝中重臣、放在地方至少也是封疆大吏，而新任知府一反常态的来了个正四品，这种半只脚迈入重臣行列的绝顶人物，岂是贾安那等庸人可以比的？
故而三人顿时脊背发凉。
“而且，”任宿啸停顿道：“此次朝中钦差，没有接替通判一职的人选。”
新朝制度中，州府长官总是要配备一个副手通判，这位通判权力极大，乃是中枢制约地方主官的手段，而此次祁道真入白鹿，中枢连通判都不派遣了，这含义几乎是明明白白地告知天下，那就是要让祁道真这位新知府，在白鹿府这一亩三分地上，不带限制、不带枷锁地放手施为。
政事堂对其是完完全全地信重。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放手施为！
似乎是因为方才发生的变故，此时众人心情都有些沉闷，走在路上不发一言。
“秋姐，”叶赫稍稍快走几步，和李秋的身影并肩前行。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何详断最后不再探查一番，而是直接便离开了，这里边是否有什么我不知晓的门道？”
“此事......”一直以来都像是超凡世界说明书一样可靠的李秋此时却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要如何答复叶赫，因为这件事情她也想不明白。
明明吴氏还有这么多疑点？
明明还没有搜寻到火器生产制造之地？
明明那人之死如此蹊跷，漏洞重重？
为何整个行动却戛然而止、虎头蛇尾般草草了结了呢？
“我也想不明白，但，详断自有深意。”李秋只能如实相告，并且她相信，在这样的距离下，自己和叶赫的交谈必然会落入牛复耳中。
倘若牛复愿意的话，也许会告诉众人他这番举止的缘由。
然而令李秋，甚至不止李秋，令所有刑异司官吏失望的是，牛复和张挽琴并没有做出任何表示，而是置若罔闻，依旧不紧不慢、不疾不徐地向码头行去。
一刻钟后，众人来到码头，牛复站在浮桥之上，望着远处的水道、田埂、以及更远处的吴氏族地，背对着众人，突然开口：
“尔等知道，为何到了中位，修道者的实力与之前会有云泥之别吗？”
众人闻言一愣，虽然回答不上来问题，脚步却都是极有默契地停了下来，然后纷纷期待地看向牛复的背影。
牛复似乎也没有让大家回答的意思，自问自答道：
“中位修士需要凝结中位道印，中位道印除了威能远胜下位道印以外，还会让中位修士一举一动之间都暗含道韵，即便是不催动道印，超凡之能也会在日常之中显现威能，同样的器物、招数，放到中位修士手中，都能绽放出远超低阶的玄妙，如此，实力远超低阶，方可称之为大修。”
牛复的话虽然不多，却直截了当地点明中位修士与下位修士之间的差别，这对众人日后的修行斗战都大有裨益，故而众人都流露出几分惊喜之色，这要是放在司中，估计是要去藏书阁拿功勋换取的知识。
“而，中位修士便有如此神异，那么，比之中位要更高的上位修士，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宗师大能，又会有什么卓绝手段呢？”
是啊，倘若中位便这么实力非凡，那传说之中的宗师，又该是何等光景？
刑异司众人这样想到，心神都被牛复的话语所牵引，徜徉于这些高位格强者的秘辛之间，一时间竟然忘了方才所纠结的吴氏之事。
“上位修士与中位修士的差别便是，宗师所凝聚的上位道印，其近道的本质，会让他们同天地交感，一举一动都暗含法理，全方位的改造着他们的身躯，而其气机同样法理凝结，其身边事物都会不自觉地被其浸染，向他们领悟的道上靠近，从某种层面上说，下位修士拥有超凡力量，但本质上仍旧是肉体凡胎，而到了中位修士，肉体凡胎仍在，但却已经具备一些初步的非人特征，至于上位宗师，虽然仍旧保持人形，但其本质，已经远超凡人，乃是完完全全意义上的非人存在。”
“嘶，”叶赫同所有人一样，都为着惊人的讯息而感到脊背发凉，甚至连张挽琴也目有异色，似乎是没想到一直在白鹿府摸爬滚打的牛复能知晓这样顶层的秘辛。
“当然，到了宗师境界，对人的认知已经不再局限于肉体，更多的是看重精神意志，只要精神自认为人，那便是人；倘若精神都不再自认为人，纵使有着人身，也与异类无异。”牛复看着众人的反应，嘴角微微勾起，此情此景让他回忆起自己被老师告知这个消息时的举动，一向冷傲示人的他也难得有了几分笑意。
“我知晓这些消息震撼，但他们都不是今日要点，方才介绍了这么多，我真正想要说的是，宗师法理交汇，故而可以在一些积年累月随身之物上寄托心神意志，让其可以借助这些物件跨越山海隔空出手，发挥出其全力一击的威能。”
“而方才吴荣放自裁所用之剑，便是这样一把寄托宗师神念的武器。”
“你们知晓这意味着什么吗？”牛复脸色有些沉重地回头看向众人道：
“这意味着，无论我们用任何道术去窥探吴荣放生前之事，都会面临宗师的位格压制，无法看到任何讯息。”
“这意味着，吴家以宗师的名义威胁我等，吴荣放已经是吴家让步的极限，此案于吴家而言，到此为止了。”
牛复说完，轻轻叹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跃上船只。
众人也是一阵愕然，随后都是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这算什么事吗？”诸葛刚大声“嘟囔”了一句，可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有再出一言。
不见连冷傲如牛复，面对宗师大能，当朝相公，也只能退让，见好就收吗？
还能怎么办呢？
叶赫心中有些苦闷，他初始手中拳头紧攥，之后无力放开，可最后还是牢牢握紧，指甲在手上掐出了红印子。
他不是没想过，新朝不过百余年光景，之前的唐、洛几朝，都是纯粹的封建王朝，故而有些“刑不上大夫”的潜规则，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不是没想过，在超凡存世的世界，伟力归于己身的超凡者，不可避免地会拥有比权势、金钱、智慧更加牢固、纯粹、暴力的特权。
他也知道他叶赫不是什么理想主义者，他首先总是自私地想着自身，想更富贵一些、实力更强一些、让母亲更骄傲一些；此外会不由自主地希望善意对待自己的人能过得好一点；力所能及之时，也会想要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困顿之人。
他没有什么改天换地的大志向，他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他只是一个，希望自己生活可以好一点，同时能够让其他人生活也好一点就更好了的普通人。
但他忘不了遭受重创的谢六、他忘不了支离破碎的江心坊、更忘不了营地里那些苦嚎的、死去的或者正在死去的人。
他愤怒，为那些不公而愤怒，也为此时无力而愤怒。
“宗师，”叶赫呢喃着，心中却是有了更加长远的志向。
*
正午时分，叶赫等人回到刑异司后不久，来自神都的消息就通过各种手段传到了白鹿府政事院，最先知道消息的是知府贾安等人，随后刑异司也通过自己的渠道完成了确认，其后没过多久，整个白鹿府的上层都知晓了神都的决断。
知府贾安被一撸到底不说，还将回神都问责，其下各级官吏贬职的贬职、申饬的申饬，可以说整个白鹿府乃至江南东路的官场之上，都被投下了一颗惊天动地的炸弹，震得四面八方摇摇晃晃，竟有大厦将倾之感。
而随着这道消息传来的，还有神都派来接管白鹿府的钦差团的消息，这些人今早一接到中枢命令就直接启程，据说两三日之内就能赶到。
这让整个白鹿府上层都陷入到某种诡异的忙乱之中，之前那些推托做事的人都开始竭尽全力地表现自己，试图在新任知府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即便是被贬职的官员，在没有正式交接职权之前，也在尽心尽力地做事，试图挽回一些中枢对自己的评价，此时唯一无所事事的人反而是被罢官的前知府贾安，据说他将自己封闭在家宅之中，每日和心爱狸猫以泪洗面度日，端的是狼狈不堪，这下倒让白鹿府中明里暗里看笑话的人觉得此人更加草包。
“任兄可曾听闻咱们那位府公，哦不，小弟说错了，是前府公，在宅中的那副潦倒模样，哈哈哈哈。”
南塘石苑是正厢南面的白鹿府顶级风月胜地，以苑内石奇水清、佳人绝艺闻名，此时其内的一间风格清雅，暗含禅宗留白之美的小楼中，传来运游参军潘惠仙放肆的嘲弄笑声。
房间之内，还是任宿啸、王迁、张襄和潘惠仙这四位白鹿府政事院的事务官。
任宿啸见潘惠仙的放肆模样，眉头微微一蹙。
“丧家之犬罢了，又有何值得潘运游这般喜形于色？”
他直接称呼潘惠仙官职，言语中敲打之意十分明显。
任宿啸话语中的指责让潘惠仙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但他们四人向来以任宿啸为首，故而还是认了下来，老老实实收回自己的放肆态度。
“我非是故意敲打与你，而是我等实是到了危急关头。”
任宿啸的话让另外三人都神色有异，不过过很快，同样老谋深算的王迁就反应了过来。
“任兄可是在担心新任知府。”
“王兄知我，”任宿啸颔首，语气有一些沉重地说，
“神都传来的消息并未告知我等政事堂全部命令，是任某通过其他渠道才了解到，新来上任的知府祁道真，不仅之前是从四品的大理寺副丞，此次前来，还额外配了观察江南东路南部诸府州军事（正四品）的差遣，加舍人院待制衔（从四品），入学士院（从四品）。”
这么多的头衔顿时让其余三人神色一变，按照新朝官制，三品是一个分水岭，三品之上便可以称得上朝中重臣、放在地方至少也是封疆大吏，而新任知府一反常态的来了个正四品，这种半只脚迈入重臣行列的绝顶人物，岂是贾安那等庸人可以比的？
故而三人顿时脊背发凉。
“而且，”任宿啸停顿道：“此次朝中钦差，没有接替通判一职的人选。”
新朝制度中，州府长官总是要配备一个副手通判，这位通判权力极大，乃是中枢制约地方主官的手段，而此次祁道真入白鹿，中枢连通判都不派遣了，这含义几乎是明明白白地告知天下，那就是要让祁道真这位新知府，在白鹿府这一亩三分地上，不带限制、不带枷锁地放手施为。
政事堂对其是完完全全地信重。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放手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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