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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网(1)

    不到一个月,房间里已经堆满了行李和包裹,洛斯知道该找个时间好好整理一番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自从被分配到执行小组后,他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了。组长萨卡是忙里偷闲的典范,他能一边看报告一边读小说,但是洛斯不行,至于那对兄弟,他们是好人,但是有点好过头了,他们的热情和忙碌往往招致相反的效果,每到这时,萨卡就得站出来拍板,洛斯要替他们善后。

    好在付出和收获是成正比的,他们的工作得到了曼多的认可。他对洛斯的表现非常满意,“我从不会看走眼。”

    家里终于寄来了洛斯期盼已久的大衣,洛斯小心翼翼的把它摊开,然后挂在衣架上。“这些又是什么?”洛斯翻出了一叠信,大部分是推销和招工的广告传单,夹杂其中的汉爵德公司专用封皮显得格外耀眼。洛斯把垃圾撂在一边,拆开信,是罗尔寄来的。

    洛斯之前也见过罗尔趴在桌上认真写字的模样,只是不知道那些信最后寄给了谁,米瑞安推测可能是罗尔和某位远方亲戚的定时联络。反正电话线正在越架越高,以后谁还需要写信呢。

    还是来看看内容吧,洛斯仔细阅读着每一个字,发现这封信本该在上周就送到了。“希望没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洛斯无奈的摇摇头。

    罗尔亲切的口吻扑面而来,字里行间洋溢着欢欣,他为米瑞安找了一个好去处,是镇上的一所寄宿学校,学校同意了米瑞安的入学请求,不过要求罗尔提供某种证明以确认他们之间的“正当关系。”卡塔夫在这点上帮了很大的忙,他还很慷慨的垫付了一年的学费......洛斯看着看着嘴角就浮现出微笑。朋友们的生活正在变好,他也一样。

    “真好啊。”洛斯把信放在抽屉里收好,确保不会再次不小心弄丢了,他还特地跟前台大爷说明了收件慢的问题,大爷只能表示尽量,因为他每次都得花很久才能把住户们对应的包裹分类好,洛斯提出自己有空的时候可以来帮忙,大爷则坚决的否决了洛斯的提议,自己只是老了,又不是傻了。在两人的扯皮中,前台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阴云密布,连不知疲倦的大风也刮不走。“什么事?”洛斯气喘吁吁的跑进办公室,看来大衣的保暖效果确实不错。“你能在这种天气跑出汗来?”乔特里难以置信的看着洛斯,“大可不必这么紧张,洛斯,没什么。”皮尔斯补充道。

    萨卡略带歉意的表情更像是在开玩笑,“可能是我没讲清楚,不过你赶来的速度真的很快......总之我们有活要干了。”他们围成一圈,萨卡拿出报告,“来看看曼多又给我们挑了哪种难题。”

    此次事件的委托人,芝朵女士,以下简称芝女士,她和她的儿子产生了巨大的隔阂。据委托人描述,事情发生在芝女士和她儿子一同参与某个聚会时,他们因为一些琐事吵了一架,然后她的儿子负气出走,再也没回过家。芝女士对此愤慨无比,她认为这是一种亵渎,顶撞和擅自出走也有违他们家良好的传统修养。她不知道用什么渠道联系了电视台,希望她的儿子能公开向她道歉并承诺以后不再顶撞自己。

    “家庭纠纷?”洛斯用左手扶住额头,光是听听就让人头疼。别人家里吵架有什么好管的?乔特里手中的笔转的飞快,“感觉没什么意思。”萨卡瞥了他一眼,早有预谋一般,“我一开始也这么想,不过我们还有另一份委托。”萨卡的神秘微笑又回到了脸上,“这份委托来自芝女士的儿子。”

    芝女士的儿子,诺多先生,向我们控诉了他老妈的种种“暴行”,包括长期存在的语言暴力行为,过分的管控和时时刻刻的监视,他希望能有人能出面证明他和母亲断绝关系的决心。萨卡念到最后几句话时挑了挑眉,他观察着三人的反应。

    “为什么不去找警察或者医生,非要来麻烦我们?”皮尔斯不满的靠在椅子上,双手拖住后脑勺,“我们又不是什么调解所。”乔特里想了想,“其实也差不多吧,毕竟我们已经调解过好几次类似的问题了。”

    “那根本不一样!”皮尔斯打断他,“小情侣吵架和这次的家庭纠纷完全不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大部分问题只要亲亲嘴就能解决。”乔特里掰着指头算他们的工作经历,“随便吧,我只在乎我们的报酬。”

    “清官难断家务事。”洛斯感慨一番,“我觉得我们做不了什么,最多努力一把让他们坐下来好好谈一场。”萨卡表示赞同,如果这不是曼多的恶趣味,那这份委托他们掺和的越少越好。事件的要点在于两边都不能得罪,如果他们的关系真的破裂,那一切都将失去意义,谁都不想当这个恶人,这是显而易见的。

    “曼多怎么说?”洛斯还是很好奇选择这个委托有何意义,“他说这种近乎溺爱的家庭关系是观众喜欢的类型。你知道的,他们把我们做的这些事编成了剧本,可以卖给电视台或者某个作家写书,但是这些都是后话,他让我们别操心。“希望版权在我们手上。”皮尔斯搓搓手,“得了吧,要算起来应该算在这些委托人身上。”乔特里努力回想着合同细则里到底有没有相关规定。

    “在这坐着可完不成任务。”洛斯一跃起身,“我来搞定诺多吧。”洛斯自告奋勇的接过诺多的档案,“我想我还挺会应付小孩子。”皮尔斯咧嘴大笑,“年轻真好,我小时候也和这种淘气鬼玩的很好。”乔特里很看好洛斯,“你应该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我想我永远也分不清摇滚和流行乐到底有什么区别。”

    萨卡一直没有说话,“伙计们,我得补充一句。请好好看资料,诺多先生已经二十九岁了,如果你们认为这还算小孩的话......”

    直到四人走出公司大门,他们还在回味着”二十九“这个数字,要怎么把这个数字和一桩家庭纠纷联系在一起呢?

    “见鬼咯。”皮尔斯嘟哝着,“你是不是看错了?”萨卡坚定的摇头,“那你得去问曼多,我也很好奇。如果资料没出问题,那他和我肯定有一个人已经疯了。”乔特里忍着笑,拍了拍洛斯的肩膀,“那么,你对二十九岁小朋友的了解是多少?”洛斯尴尬不已,“我突然觉得该请个假。”

    叮铛街正处于大改造阶段,这边的老房子都是二十年前的款式,如今垂垂老矣,发黑的红砖外墙大面积脱落,到处都是苔藓。坑坑洼洼的路面都是大型挖掘机的杰作,远处的空地上是连片的铁皮房,还有各色的帐篷。“那边都是施工区域,我们这些老住户不能过去。”叼烟斗的大叔在草地上锤木桩,“拜那群蛀虫所赐,这边的活都没人愿意干,好几个月没饭吃。那些和我一样没拿到钱的人都住在这边。如果你要找人,可以去那家餐厅后面碰碰运气。”洛斯向这位好心大叔道谢,然后尽力说服自己那顶黑乎乎的帐篷就是餐厅。

    乌云没有想散去的迹象,帐篷底下围了一群人,穿着白色围裙的厨师把剁碎的洋葱扔进大锅拼命搅拌,有人已经开始不耐烦的用勺子轻敲铁盆。洛斯没有意向加入他们的用餐行列,他胆怯的拍了拍某个人的后背,“您认识诺多先生吗?我听说他应该住在附近。”

    “诺若?”那个家伙转过身,满口酒气扑面而来,差点把洛斯呛到,“是诺多......”那人眼睛打转了半天,终于想起来,用干净的那只手为洛斯指了个方向,“比......比知道,去找比比。”

    “开饭啦!”一个穿大衣的人敲起锣,人群一拥而上,很快把帐篷围的水泄不通。洛斯拼命挤出人群,他很在意这个信息,他扫视着脏乱的住宅区,“比比是什么东西?”他一边思考一边漫步在铁皮丛林间,不时有锈味和随意倾倒在屋后的排泄物的臭味飘来,让洛斯捏紧鼻子。

    最终,他停在一间铁皮屋前,洛斯能依稀认出屋顶在被腐蚀之前是粉红色的。他绕开好几个深坑,走到房前,门框已经锈满油渍,但是把手光滑如新,应该是才换上不久。他看了眼门边上那个应该能称之为信箱的东西,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比比草莓园,欢迎订购”。

    洛斯探头向屋内张望,玻璃窗蒙着一层厚厚的泥灰,构成了极好的伪装,估计没有人会想去擦拭。但洛斯还是听见有人在里面咳嗽。“是比比?比比先生吗?”洛斯觉得此举非常冒失,但他还是喊了出来,屋内好久没有动静,就在洛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时候,一声闷沉的问候从门缝挤出,“谁?”

    洛斯对着窗户挥了挥手,虽然他不知道屋里的人看不看得见。“您好,比比先生,我正在寻找有关诺多先生的线索,您愿意告诉我他现在住在哪里吗?”屋内传来闷沉的砰砰声,“不认识,你快走吧。”然后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雷声滚动,路旁的灌木丛已经尽力在发出声响,洛斯有些动摇,该不该先找个地方躲雨,他听见皮靴踩在泥地上的沙沙声。“如果你不是蠢贼,最好能说服我。”

    洛斯吓了一跳,转头看见一个农夫端着午餐靠在晾衣台边大快朵颐,“毛哥说今天早上来了个外地人,在到处问我的事情。”洛斯看见他脚边斜靠的锄头沾满了泥巴,“无意冒犯,先生。”

    “有话快说,这是我的地盘。”他不满的打量着洛斯。“您是比比先生吗?”洛斯把手交叉放在腹部,让自己看上去真诚一些。

    “你们一个个眼睛都瞎了吗?我叫豪克斯!‘比比’是草莓园的名字。”他把饭盒往地上一扔,“你看起来不像傻子。”

    洛斯连忙改口,“很抱歉,豪克斯先生,我在找关于诺多先生的消息,请问您是否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

    豪克斯重新打量起洛斯,“你长得不像警察或者律师,你是来找麻烦的?”“诺多先生需要帮助,我是受他委托前来的,但他没给我具体的地址。”

    “我儿子前几天捡回来一个人,问我能不能让他在这里住几天。”豪克斯卷起袖子,“我现在很忙,没空管这些,如果他就是你要找的人,那你就赶紧把他带走吧。他每天晚上都打呼噜,还不停的吃我们家的东西,真是个瘟神......”豪克斯一脸嫌弃,他重新挥舞起锄头,开始不停的挖坑。

    洛斯不知道躲着的诺多先生还愿不愿意见自己,他重新站回铁皮屋前,“诺多先生?我受您委托,前来帮您解决家庭矛盾......”洛斯回想着委托词的细节,“呃,我和您母亲没有联系,她不知道您在这里。”

    薄薄的铁皮缓缓打开一条缝,“进来吧,动作快点。”屋内一片漆黑,洛斯吸了口气,踏着台阶走上去。

    蝉鸣不断,伴随着老吊扇打着弱弱强的节拍,屋内奇热无比,感觉没有透气的地方,像个大烤炉。诺多先生没穿什么衣服,他靠在沙发上,像是快要被嵌进去。他握紧易拉罐,一个劲的叹气,“我还以为你是疯婆子派来抓我的。”

    洛斯不得不松衣解扣,实在太热了。现在提起员工守则“在顾客面前保持型形象”好像有点不太方便。“能和我说说具体情况吗,叫我洛斯就好。”洛斯伸出手,诺多也递过来黏糊糊的汗手。洛斯用衣角把汗水擦干,小心翼翼的拿出笔纸。

    “本来一切都还可以忍受!”诺多先生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她简直不可理喻,我根本不明白!”洛斯听的云里雾里,也只能屏住呼吸听着他倒苦水。“为什么非得逼我走到这一步?”诺多先生的脸堆满褶皱,“我现在像个笑话,所有人的笑柄,没有人看得起我,你懂吗?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洛斯安慰了他几句,“二十九岁的小孩哦。”乔特里的玩笑话此时不断在洛斯脑海里回荡,“您可以从头开始讲......”

    那天比今天还要热,还要糟糕透顶十几倍。我本来打算在家里多看几本书,或者电视节目的重播,反正那个点很无聊,但总不会比我妈非要我陪她去的那个社区聚会还要无聊。她那天着了魔,非要让我陪她到处走走,她对我无动于衷的反应很失望,她说每家人都会盛装出席,热热闹闹,然后她就拿着我父亲的照片开始哭,直到我换好能出门的衣服。得了吧,我知道没去的人就有四个!要不是她死缠烂打,我一点也不愿意去,现在出事了吧,现在又是谁求谁呢?先不用管她会不会来给我道歉,总之我绝对不会再回去了,再和她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我的时间。我可不信世界上还有谁能说的动她。

    “所以你们一开始就相处的很不愉快,是吗,芝朵夫人?”萨卡喝着刚泡好的茶,芝朵夫人在厨房忙个不停,“很久没来客人了,请见谅。”她捂着胸口,原本还算精致的妆容此刻黯然失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之前一直很听我话的,但这段时间以来我们除了吵架就是吵架。”

    她再这么说下去可能就要哭出来了,“多讲讲那天晚上的情况吧,夫人。”萨卡给窗外的两兄弟使了个颜色,皮尔斯和乔特里知趣的走开了,看来这个故事还会讲很久。

    我们一起坐车去了小天鹅餐厅,那里很温馨,也很便宜,而且老板和我是同学,我们每年都会去那边玩,和很多老朋友叙叙旧,说说家常,你懂的,有很多故事可以分享。我们一起在那里吃了饭,诺多的表现很好,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后来拉尔一家和我们搭上话,问了他好几个问题,他看起来有点不舒服,但还是回答了,我想让他介绍一下自己最近在忙的事情,然后他就跟火药桶被点着了一样,开始冲我吼......你能相信吗?我到现在还忘不了,我不敢相信他在那么多人面前吼我,给我摆脸色看。然后我和他又吵了一架,他直接走了,把我晾在那里。这也没什么,但是直到晚上十一点他还没回家,而且之后好几天都没有消息,我真的快要气疯了,你明白吗?你不明白?这就是我为什么请你们来这里帮我!快点把他给我揪回家!

    那里除了凉快一点和地狱没什么两样,我几乎快吐出来了。装潢又老又丑,菜品都是次货,而且服务生都是老妈子。我本来打算应付几句就找借口回家,但是那群自以为是的东西非要把脸凑过来,他们说和我很熟,但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自顾自的讨论起我的学历,家庭还有其他问题。他们家的小鬼还对我做鬼脸!我很想打他,但这时我还能够控制我自己。我妈一点没发现我不正常,她还在笑嘻嘻的跟他们嘘寒问暖,非得刨根问底!让我出丑!我现在没工作,但这也不该是他们一起笑我的理由!后面,后面我记不太清了,我甩开了老太婆的手。所有人都在尖叫,有人把桌子碰翻了,我推门而出,门页还把我的衣服扯破了,但我什么都没管,也没回家。这感觉还挺好的,朋友们对我都很友善,回去?我可不回去,她算什么东西。只要我愿意,她永远也别想再看到我。

    一道惊雷劈下,瓢泼大雨随之而来,雨点拍打在铁皮屋顶上,像机关枪的子弹一样,诺多挪了挪身子,起身收拾,拿起一个脸盆和肥皂,“等等我,我应该洗不了多久。”洛斯坐在椅子上啧啧称奇。

    “你的朋友们不要紧吧,我看他们在外面等很久了。”芝朵夫人烤了点心,酥盐味的。“没关系,夫人,继续往下说吧,他们知道该怎么躲雨。”萨卡拿起一个小面包细细端详,真是炉火纯青的手艺。

    我一开始以为,撒完气他就会回来,但他没有。我围着街边找了好几圈,什么地方都找过了,我没有法子,只能去到处问别人,最后我在酒吧里逮到他的时候,他居然还玩的挺高兴。总之我和他摊牌了,我要他认错,然后就可以回家了。他的狐朋狗友全在笑,他一句话也不说,就是在猛喝。等到我想把他提回家的时候,他一溜烟的跑了,我怎么喊他都没用。唉,真是荒唐,你应该不会笑我吧?我以前没遇见过这种事,你看看现在外面天气差成啥样了,真不知道他还能跑到哪里鬼混......

    门被大风刮开,撞在门口的掉漆木柜上,洛斯还以为是诺多回来了,但紧接着进来的却是另一个陌生男人,“你也是来避难的?现在行情不一样了哥们,我也得收点钱了。”他顺手带上了门,把伞挂在鞋柜上滴水。

    洛斯连忙起身,“您好,我是来帮诺多先生解决问题的,您是他的朋友对吧?”那人把大衣脱了,拧紧裤腿,将湿透的汗衫脱下,“嗷嗷,原来是帮他擦屁股的保姆。”他的手在衣服口袋摸索,“来一根吗?”他把火柴全摊在柜子上,“全淋湿了,该死。”

    洛斯谢绝了他的好意,“您能告诉我关于诺多先生的一些事情吗?感激不尽。”“叫我豪尔就行了。”豪尔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你想听哪些故事,他可比单看上去有意思多了。”

    雨点继续敲打着铁皮屋顶,诺多搓着湿漉漉的头发回到屋内,“嘿,哥们。我还以为你会晚些回来。”他绕开门边的一大堆垃圾,艰难的挪动到沙发边上,“你们在聊些什么?”诺多慢慢弯腰往床底塞脸盆。

    洛斯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他慢慢起身,“您目前的情况,我已经有所了解了,但解决问题总需要一点时间......”豪尔挂着狡黠的笑容,“没用的,我相信他最后还是会回去的,回到你的甜蜜之家。”诺多涨红了脸,“胡扯,我已经发誓不会再回去了,不管她说什么!”他捏扁了纸餐盒,“告诉她,我这次真的很认真!”这股复杂的目光让洛斯顿时语塞,“是的先生,我会如实传递。”

    “问完啦?”豪克斯躲在树底小憩,他伸着懒腰,“你们这些人除了整天乱挖别人的家长里短就没正经事要做了吗?”洛斯头也没回的走了,哪怕天上还飘着小雨。“这就是我的工作,先生。”洛斯不知道豪克斯有没有听见这句回答。

    真是失败的周末,洛斯一想到好端端的假期是在泥巴地里度过的就浑身打颤,铁皮屋里糟糕的生存环境几乎让他窒息。他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空荡荡房间感慨万分。“来吧,伙计,老地方见。”这是萨卡的口信,但愿他那边的调查谈话会顺利一些。

    这场雨将气温拉的更低,洛斯裹着大衣,凌冽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舞厅此刻热火朝天,精选舞曲一周之内火爆全国,但这些都和洛斯没什么关系。“鬼天气。”他绕开没人看管的大型招牌,哆嗦着跑进小酒馆。雾气渐浓,像银纱轻舞。

    “玩得开心吗?”萨卡已经喝了好几杯,“这还有不少点心,来点吗?”洛斯很高兴终于能吃点让人开心的食物了,“哪里买的?真不错。”洛斯塞了两口饼干,虽然已经受潮,但依旧能吃出坚果和鲜奶油的香味。“芝朵女士的手艺,我一个人实在吃不完这么多,她坚持让我带走给那两个孩子吃。”洛斯顺着萨卡手指的方向看去,皮埃尔和乔特里已经在后头喝的东倒西歪,不省人事。

    “我让他们去躲雨了,没必要站在门口傻站着等我。”萨卡解释了一番,“如果我们都进屋拜访,可能会让芝朵女士感到不适。”他又灌下一大口,“希望诺多和他母亲一样是位能讲道理的主。”萨卡满怀期待的看向洛斯。

    两人眉飞色舞的讨论起来,都觉得此景似曾相识。他们讨论后一致得出的结论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人都会心一笑。

    和家人吵架这种事太正常不过,诺多先生无非就是年纪大了点,芝朵女士又恰好看不惯他整天游手好闲的生活。两个人对彼此的忍耐期限都达到了极端,需要很长很长的一段冷静期。但是结果可能不尽如人意,我想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既然两边都同时寻求委托进行调节,他们心里肯定觉得还有退路,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他们心中各自的退路在什么地方。这种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也容易,看谁先松开这个口,问题就能迎刃而解。萨卡和洛斯再次为两人的共同意见举杯欢庆。

    “我说过我可以去新城找工作养活自己,但她一定要我在本地找个工作!这样就可以每天回家吃晚饭!”“他居然吼了我?你能相信吗?我从来没对他发过脾气,他这样做到底想干什么?”“我已经不想和她讲道理了,她总是听不进去,她一定觉得她是对的。”“多多先生总是把他老妈的屁话当圣旨,但他还能算个朋友,因为他也请我们喝过几次酒。”

    洛斯躺在床上,反复咀嚼着今天所知晓的一切,这场家庭纠纷会以什么样的形式收尾,他没有任何想法。洛斯每次和父母的吵架总会以某个人的妥协散场,就芝朵女士和诺多先生而言,谁会是先动摇的一边呢?洛斯把这个问题带到了梦中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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