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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薄薄的雾气顺着清晨的微风,在山谷的树林间隙里慢慢串行,偶尔会带下叶尖的甘露滋润山地,初升的太阳把大树的枝头照的金黄。一缕阳光慢慢爬过枝头,爬上山头,进入峡谷间的基地,照在那两个在天台睡觉的脚上,接着阳光又开始步履蹒跚的往他们的头顶爬去。谭森终于醒了,不过他不是被这阳光叫醒的,而是被脖子上蚂蚁挠醒的。他扭头看到身边的钟紫慧,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意外,心里反而有一种水到渠成的平和感。钟紫慧其实长的并不算好看,若只看脸让男人打分,马可的颜值分数肯定比她高,不仅皮肤比她白,五官也比她更端正,这似乎也符合谭森大学时男生们经常谈论的“美女悖论”,学历越高,女生越不好看,如果既好看又学历高,那肯定就是个现代版的“苏文纨”。这当然是一种带有性别歧视的偏见,不过可笑的是,这种偏见在女生那里也依然存在,女生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学历越高的男人越是“矮矬穷”,但是他们前途无量,且像“曹元朗”那样好控制,这两种偏见刚好形成了一种互补,所以谭森读研究生时,室友的女朋友们,大多都是其他学院,其他系的,到了读博士时,更是不例外。不过,钟紫慧是有自知之明的,她毕竟是个女人,还是个聪明的女人,所以她知道应该从什么方面弥补自己脸上的不足,除了脸以外,女人还有身体和灵魂。

    此时的钟紫慧头发蓬乱,一脸素颜,一边的脸还因为侧睡的姿势,被压的变形,嘴角边的垫子上还有潮湿的痕迹,应该是睡觉时流口水打湿的,这个形象和之前在海边度假村那个穿着泳装,妆容精致的钟紫慧相去甚远,现在看了她简直就像个朴素的村妇。但是谭森却觉得这个村妇的样子甚是可爱,他甚至想着或许从此以后可以和她归隐山林,住古村爬野山,逛古庙看日落,当然前提是她也有和自己一样的“田园之心,牧歌之境。”反正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基地也早晚会把楼上的拆了。他这样想着慢慢悠悠得起身,生怕把钟紫慧吵醒,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全是蚂蚁,再戴起眼睛一看,钟紫慧脸上居然也有,他急忙掀起被子,轻轻把她拍醒。钟紫慧迷迷糊糊的睁眼,见谭森在拍他自己身上的蚂蚁,又扭头看看自己,忽然抽风似的尖叫起来,把被子一把甩开,好像这些身上的蚂蚁是食人蚁似的,好像它们马上要把她的身体吞噬干净,她不停的边叫边拍打自己身上的蚂蚁,然后一个激灵起身,又是跳又是抖的,把谭森看的一愣一愣的,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着盯着她的看,简直就是“无内着衣跳绳”。

    钟紫慧和谭森对视了一眼,似乎彼此已经心知肚明,那层窗户纸终于捅破了,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其实如果两个人真心互相喜欢,互相倾慕的,无论谁追谁都是隔层纱的。他们两人的眼神像正负极的电短路一样,电光火花之后又彼此弹开了,谭森起身假装镇定的不紧不慢的拍着身上的蚂蚁说道:“去我公寓里冲下吧。”

    钟紫慧如梦初醒,尴尬的朝谭森笑了笑,立刻朝楼下冲去,谭森怕她进不去房门,也迅速捡起被子枕头急匆匆跟在后面,等他到自己房门口的时候,门却已经开了,他把被子那些东西扔到阳台,关上阳台隔离门,打算后面拆了被套洗洗继续用。他回到房间,发现钟紫慧已经在浴室里了,卫生间门也开着,谭森只看见地上的衣服和在玻璃门里面赤身裸体正绑头发的钟紫慧,他庆幸这浴室的玻璃门是磨砂的,看不清里面的细节,他也不敢多看,急忙关上卫生间的门。他站在门口,心跳加速的呼口气,摸摸自己胸口又傻笑了。他正准备走开,卫生间的门忽然又开了,钟紫慧拉起他的手把他往浴室里拽,谭森红着脸跟着她走,害羞的低头傻道:“你说我们这样,会不会被上面的人处分啊?”

    钟紫慧不屑的坏笑道:“你也太可爱了吧,都四十的人,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呵呵。为什么会被处方,我们又没犯法没犯规的,楼上楼下的夫妻都在基地工作的多了去了,而且,你傻呀,上面的人巴不得你们全家都在这里,那样才稳定啊。”钱钟书在《围城》里说,男人或女人听异性以“小孩子“相称,无不驯服。谭森也不例外,乖乖的像个小孩任凭钟紫慧摆布。

    两人进了浴室,钟紫慧开始像给自己孩子洗澡一样帮谭森脱了衣服,然后帮他脖子上的项链也取了下来,然后去脱他的裤子,谭森傻笑道:“好像说的也是,呵呵,等下,等下----那个----那个,我这里没有----额---额---那个----”

    钟紫慧凑到他耳边故意娇滴滴的小声道:“难道你不想我给你生个小宝宝吗?嘻嘻----开玩笑的,我节育了,没事的。”钟紫慧本来想在这个时候把昨晚陈教授的那个邮件的事情告诉他,但是转念一想,可能谭森这样的工作狂可能会立刻放下本该做的任何事情而去看那个邮件,因为钟紫慧坚信在他那里任何东西的吸引力,无论是爱情还是性都比不上他的“执念”来的重要,来的有吸引力。不过谭森在女人面前像个小孩,可是他的眼神并不像个小孩,一眼就发现了钟紫慧膝盖上的擦伤,心里一阵心疼,不停询问着怎么受伤的,钟紫慧大概和他说了一下,一个劲的说没关系,她生怕刚刚营造的气氛被自己这膝盖的破坏了,但是其实破坏这个氛围的并不是她的膝盖,而是谭森对她的爱,他并坚持要给她消毒,还翻箱倒柜要给她找创可贴,只不过创可贴最终没找到,他们的氛围最后也没有被破坏。

    大约太阳爬上山顶,钟紫慧说饿了,于是谭森找了一套自己的睡衣给钟紫慧,可她并不喜欢,硬要自己去找,谭森像宠自己的孩子一样,笑着随便她去,他自己则去厨房给她做他最拿手的荷包蛋。等他端着两个荷包蛋和一杯牛奶出来的时候,只见钟紫慧穿着一件他的白衬衫盘坐在电脑前。谭森把“早餐”放到电脑桌上,终究还是忍不住,他看着钟紫慧白皙结实的大腿,伸手去撩了撩那衬衫,然后哈哈大笑,果然她下面什么都没穿。钟紫慧假装生气打他的手骂道:“讨厌,待会你去我公寓帮我拿衣服,我告诉你密码。”

    谭森拉了个凳子坐到旁边示意她尝尝自己的手艺,然后问道:“我说,你刚才是怎么进来的,按理你应该进不来啊。”

    “哇,这鸡蛋怎么这么好吃。”钟紫慧边吃边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来福忽然说我是二级管理员---你的蛋真是太好吃了,是不是这个酱油是精髓。”钟紫慧故意坏笑着斜眼看着谭森。谭森虽然是书呆子,好歹也是个老男人了,他自然也听懂了钟紫慧的小脏话,于是他笑着翻了翻白眼冷笑一声,就像对一个顽皮的孩子溺爱式的生气。

    “电脑密码,密码,我要告诉你一个重大消息。”钟紫慧三下两下把早餐吃完,然后嘟着嘴说道。

    谭森心有灵犀的拿了张餐巾纸帮她擦嘴巴:“你的基地代号,就是密码。”

    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可以让人返老还童似得永远像个孩子,一个四十出头,一个三十过半,现在却是两个“恬不知耻”,毫无顾忌的孩子。钟紫慧听到他电脑的密码竟是自己的基地代号,凑上去狠狠得给了他一个深吻,果然他们早就已经偷偷暗恋着对方。她进入电脑后兴奋道:“三木,我跟你说,其实你的计算并没有错,后羿1号确实应该前几天就到了,之所以晚了,是因为他们公布的数据不对,它的实际重量比公布的要重,当然我觉得外界并不会在乎这点误差,昨晚爆炸的只是后羿1号的兄弟,它其实是长得像个葫芦,他们其实早就已经分离了,昨晚爆炸的是葫芦的后半个,目的是为了掩人耳目,做给全世界,不,准确的说是给某些国家看得,为了让他们觉得我们这次后裔一号的计划失败了,而真正的后羿1号其实并没有问题,估计现在已经进了光球层了,而且谁也不知道,它到底能深入到哪里,不过,依我估计,楼下的那帮人如此自信,可能这个探测器最终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引力挤死的。你看,这是陈教授发的,昨天有部分数据过来了。”

    “我的老天爷啊-----------”谭森忽然站起来,像个孩子得了什么胜利大奖杯一样举起双手大叫道。

    这叫声着实把钟紫慧吓了一跳,他又想把钟紫慧抱起来庆贺一下,结果一下居然没抱起,还差点把自己的腰给闪了,钟紫慧大笑道:“哎呀,我说你呀,真的要好好锻炼锻炼了,先把烟戒了,回头跟我去爬山,还有科学营养膳食,你肯定没好好按基地规定的饮食来。”

    谭森没有理会她,跑到卧室准备换衣服,边走边说:“快,换衣服去实验室,我想立刻马上开始分析数据,建模型,我已经等太久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钟紫慧跟他到卧室,然后靠在墙边,故意弯起一条膝盖让自己的大腿根部完全露出,然后妩媚道:“大叔,你都等了那么久了,就不能再等等?再说了,今天是休息日,你不知道吗?还有,你仔细看了陈教授的邮件了吗?要等通知才能开始继续实验,邮件的数据只是部分数据,一点点,根本不完整,我昨天已经看过了。”说着又一脸坏笑着朝他走去继续说道:“不如,今天,就陪阿紫好好休息休息吧,呵呵。”

    谭森最终其实不是被钟紫慧的身体说服的,而只是服从楼顶的人要求,既然老师说要接到通知才能继续研究,那么谭森认为必然是有他们的道理的,他从来没去怀疑过他们为什么要说等通知再继续研究,是要换人了?还是要被叫停了?他从不怀疑,再加上钟紫慧说昨天担心自己自杀,她求助了老师,老师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所以,既然如此,那就听女朋友的安排吧。于是他提前了钟紫慧的爬野山,游山村,逛古庙的云游计划。

    谭森有时候觉得女人真是个神奇的动物,在浴室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钟紫慧的身材有多好,可是现在她走在自己前头的古道上,自己跟在后面,觉得她的紧身牛仔裤显得她的身材特别修长苗条,特别好看,小腿肌肉匀称,大腿丰满圆润,略紧身的运动T恤更是让谭森想起了《红楼梦》里的史湘云“蜂腰猿背,鹤势螂形”,光这样看着就让他赏心悦目,爱不释眼了,他傻笑着想着现在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她了。他不知道一个三十八的女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为什么自己的前妻做不到呢?简直难以置信,她居然还是个女“科学家”?这简直就像漫威影视作品里面某个女科学家。其实谭森的理解完全是错误的,这神奇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古道,终于到了一个小山坡顶,谭森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大气,钟紫慧见状立刻蹲下好吃好喝得伺候他,还给他捏腿按摩,并嘲笑道:“老胳膊老腿不行了吧,跟你说了要锻炼,以后多跟我出来走走就好了。”

    谭森继续喘着气假装认真道:“不---不是的,不是那样的,你只要----不要---不要---来我家洗澡,我觉得---我就能行的。”

    “哈哈,没想到你这呆子也会贫嘴,行,下次不来了。”钟紫慧故意用力捏了一下,又打了他一下,起身不再按摩。谭森一把拉她坐下,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然后抱住她的腰,头搭在她的肩膀上,钟紫慧也把头挨着他,两人就这样摩挲着,甜蜜着,像对初恋情人一样看着含情脉脉的看着远方村落,好像远方就是他们梦想的家似的。

    谭森忽然悠悠的开始朗诵齐彦槐的诗歌:“芳郊雨初霁,桑者意闲闲。古树高低屋,斜阳远近山。林梢烟似带,村外水如环。暮春东皋望,归来自闭关。”

    钟紫慧心里一阵欢喜,但是嘴上又却笑着找他麻烦:“哼,胡说八道,明明才下午,哪里来的斜阳,那村子外也没有河,只有山泉,而且现在也不是暮春,是暮夏才对,不过呢----大叔,你要是去闭关,我陪你,呵呵。”谭森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而钟紫慧也心领神会似的向后伸出手抚摸着他的络腮胡渣。

    这里与其说是古村落,不如说古部落,已经没多少户人家了,而且大都是老人和留守儿童,好多迁出的或全家外出打工的都已经将老旧的木泥墙房子废弃了,那些房子一副衰朽的样子,木制的立柱已经虫蛀,而且旧到灰暗。许多屋顶好像一面筛,有些是除了椽子之外,已经看不见屋盖了,其间有几枝横档,仿佛沙漠里动物尸体的肋骨一样,墙上到处都没有窗玻璃。尽管如此,镇里还是将一条可以开车的水泥路修到了这里,还有早中晚三班的乡村公交到这里,主要为的还是那几位留守儿童上学。由于这里离基地只隔了一个山谷,本来基地打算出钱让他们迁出去的,但最后由于部分老人以死相逼,最后没有迁成。谭森看着这些老旧房子,心里五味杂陈,因为自己就是在这样的山村里走出来的,自己的奶奶就像这里的老人一样死也要死在这老房子里,葬也要葬在这后山自己的男人坟里。谭森和钟紫慧手牵手走在石板路路上,谭森指着一间小坡上视野开阔的房子说道:“要是在那里盖个小别墅,在修个大院子,种些桂花,海棠什么的,应该很不错,只可惜前面没有河,呵呵,阿紫,老了你愿意和我住那种地方吗?”

    钟紫慧两只手一起挽住他的胳膊笑道:“不用老了,只要和你在一起,我现在就愿意。”

    谭森大笑道:“呵呵,天哪,你怎么这么会说话?”

    钟紫慧顽皮道:“我不仅会说话,还会作诗。你听好了,藤绕矮墙,水满野塘,倚树根,小憩春汤。门前半庄,同心同芳,郁郁菜花黄。菜花黄,不自赏,蜂蝶忙。远远雪山,隐隐庙銮,飏经幡,玛尼堆旁。有兴徜徉,无心踏鞍。愿嫁东风,作云端,覆神峦。”

    谭森又被她惊讶道:“你---呵呵,你偷看我的笔记?这种垃圾长短句也亏你记得住?”

    “我可是正大光明的看得,而且,有些东西,不是只有你过目不忘哦!”钟紫慧得意道。

    他们这样有说有笑的走着,很快就到了钟紫慧说的古庙岔路,谭森本不想再继续上去,因为这古庙在另外一个山头,还得继续爬山,但是钟紫慧意犹未尽说庙里有大大的惊喜等着他,非拉他去不可,谭森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被她拽上了山。

    准确的说寺庙是建在半山腰的一大块平地上,这里真的如钟紫慧背的谭森的打油诗一样,居然这么高的半山腰还有水塘,可见此山的水系丰富。

    所谓古庙其实只有五间小平房,而且还是纯木灰瓦结构,没有任何水泥钢筋,木头都已经是灰色的,看起来似乎有补过清漆。最中间是“大殿”,也就五六十平方,左右两边各两间独立的厢房,成n字型排列。大殿前面有座简陋的木质牌坊,上面有块牌匾用小篆写着“虎烽祠”,整个祠庙也就这块牌匾看起来还算精致,黑底金字,苍劲有力,复古璞真,可惜旁边的落款早已脱落不清,不知道是谁题的字。牌匾后面就是开放式的院子,两边厢房门前还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好像厢房边上还散养着些鸡鸭。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这里的供奉物,是一棵树,谭森和钟紫慧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树,又大又粗又直,从正殿屋顶冲出去,为此这屋顶开了个天窗,圆形的天窗还和树干保持十来公分距离,应该是供树木生长用的。谭森觉得这和那些好几个A的景区里那些黄墙金顶的大寺庙比起来,真的就如钟紫慧所说是座“野庙”。不过这样的野庙居然还有人供奉香火,虽然香火不旺,但据说一直不断。至于维系这里的人,更让谭森大跌眼镜,居然只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尼姑,按此这里不是应该叫庵吗?怎么叫寺呢?当谭森进了大殿发现大殿的地居然没有地砖,也没有地板,是夯实的泥土地,而且原来供奉并不是树,而是在树干上雕刻的一座“佛像”,佛像保持着这原木的颜色,估计只是刷了防水清漆,天窗以下的树干居然也没长出什么枝丫来,或许长出来就被剔除了。这个“佛像”非常的奇怪,像二郎神一样有三只眼,那天眼似乎还镶嵌着一颗黑漆漆的石头,不过石头看起来很不便宜,并不像什么宝石,而他的形象也很像三星堆的“蚕丛”,宽颐、广额、长眉、直鼻、长耳,唯一符合佛家佛像的特点就是低眉垂目,所以这个佛外人像看起来十分的诡异,谭森偷偷问钟紫慧:“这个这么诡异,你上次来没有向考古部门汇报吗?说不定很有考古价值呢?”

    钟紫慧小声回道道:“我早就问过了,大师说早年不知道来过多少人了,你看这里的样子就知道了,没什么价值。”

    那位老尼姑也看出了谭森的疑惑,她对着刚跨进大殿的谭森双手合十,双眼下垂,微微躬身说道:“阿弥陀佛,年轻人,不必惊讶,佛灯之下皆为佛子,何必拘泥于人为之物。”

    谭森瞪着眼睛看着钟紫慧,满脸写着“问号??年轻人”。钟紫慧耸耸肩笑了笑不说话,接着那个老尼姑又说道:“年轻人,上柱香吧,只要诚心跟着你的心走,你将得永生。”

    谭森差点笑出声来,想这荒郊野外的寺庙居然也推销香火,不过转念一想,正是这荒郊野外的才要推销香火,灵隐寺可不需要推销,供不应求呢。谭森估计这“野庙”难得有他们这模样的人来这里。他看了看钟紫慧笑笑又看看他们供奉的奇怪神明,还是没忍住,他本性发作,问老尼姑道:“额---大师,你们这供奉的是谁啊,看起来很特别。”

    老尼姑笑道:“呵呵,那是我们村寨的祖先呼风,那名字其实具体是哪两个字也没人知道,那个牌匾据说也是后人自己形声会意写的。”说完老尼姑就给他拿了一束香和一盒火柴。谭森无法拒绝,只能接过,这时钟紫慧马上从随身小背包里挖矿似得东翻西翻,最后翻出钱包,拿出两百元现金塞进贴着红纸的功德箱里面,然后又帮谭森点起香来。谭森无奈只能跪在那破旧的稻草垫子上拜了拜,边拜边想“这祖先长得也太诡异了,怎么跟三星堆那么像,难不成是三星堆文明里跑出来偏安山林的贵族?奴隶?而且就她一个人守在这里?实在是太奇怪了,怎么感觉像个恐怖片似的,让人毛骨悚然。”

    谭森拜完又犯傻老实发问道:“大师,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说只要诚心跟着你的心走,就将永生呢?据我所知只有道家才是求道升仙求永生的啊?呵呵,佛家不是求转世的吗?”钟紫慧偷偷拿手肘顶顶谭森,示意他不要多嘴。

    老尼姑又笑了:“呵呵,年轻人,既然你这么问,那我就不瞒你说,这是师傅教我说的,他说,只要遇到感觉不同非常的人就说这两句话,而且必须要说,呵呵,上次这位小姑娘和她的朋友来时,我也都一一对他们说了这样的话,师傅说他的师傅也是这么教他说的,至于为什么,师傅说,只要说对了人,到时候我们也有可能得永生。我都已经快八十了,如今啊,怕是等不到师傅说的那个对的人了,而且啊,呵呵,也后继无人了。”

    谭森点点头也笑了:“呵呵,那您信你师傅说的话吗?”

    老尼姑看看佛像微笑道:“师命难违啊,既来之则安之,我能活到现在守着这树,也算托了师傅的福,,我只希望能活过师傅,了了他的遗愿。”

    钟紫慧好奇道:“您师傅当时高寿啊?”

    老尼姑道:“他是99岁圆寂的,他的遗愿就是,让我活过他,呵呵。”

    钟紫慧和谭森啧啧称奇,谭森似乎有着不害臊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似乎自己心中的疑惑不解,心里就会憋得难受,他继续发问道:“大师,我还有几个事不懂,您这里种菜我可以理解,这养鸡养鸭是为了什么呢?那是您养的吗?”

    钟紫慧翻了下白眼,又好气又好笑,这哪里是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分明是四岁小孩的“十万个为什么”,这情商也太低了吧,这还有什么原因呢,大师想给自己补充点营养不行吗?人家是小乘佛教不行吗?

    老尼姑哈哈大笑道:“哈哈,年轻人哪,我不仅养了鸡鸭,我还在前面池塘里养了鱼鳖。村寨里的人啊,越来越少,年轻人啊,也已经忘记这老祖宗了,这里的香火自然就越来越少,到后来啊,实在无法养活我这个老太婆了,何况这小庙偶尔还要换个瓦,换个梁什么的,所以啊,我只能养些,呵呵,养些城里人喜欢的---额----他们叫---额---叫什么原生态的东西,这也是师傅托梦给我,允许我这么做的,师傅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道之于器可器,器之于道可道,呵呵,还好啊,村里还有好心人帮忙拿去镇里换点香火钱,好让我继续守在这里。”

    谭森听得似懂非懂,只能连连点头深表同情,他示意钟紫慧把她的钱包先借自己一下,然后从里面抽出全部的百元大钞一共六张,一起塞进了功德箱里面,钟紫慧虽然没有阻拦,但是她表示同情的同时还在内心表示了怀疑。两人正要离开时,老尼姑伸手碰了碰谭森的手示意他在听她一言:“年轻人,我觉得你挺特别的,所以我想在说一遍,只要诚心跟着你的心走,你将得永生。”

    谭森笑着点点头和钟紫慧离开了,下山的路上钟紫慧终于憋不住兴奋道:“怎么样?怎么样?我说这里很特别吧,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发现什么?”谭森一脸茫然,想不是特别的地方都已经看到了吗?还有什么特别的?

    钟紫慧打他一下肩膀道:“天哪,你难道没发现吗?那个他们供奉的祖先长的很像你啊?呵呵!”

    谭森愣在那里假装回忆,然后说道:“不会吧,我长得像个非洲人?我有那么丑吗?我觉得一点都不像啊。”

    钟紫慧又翻了下白眼,谭森已经懂了,钟紫慧的这个习惯性表情是对自己“无语”的替代表情,她坚持道:“你真的不觉得跟你很像?好吧,反正我觉得跟你很神似,你啊,很可能是虎烽转世,哈哈。

    谭森坦白道:“不过,我觉得那老太太的生活倒是可以啊,空谷幽兰,沁人心脾,心有信仰,神似得道,自给自足,我倒挺羡慕的,呵呵,那样的生活你接受的了吗?”

    钟紫慧满脸爱意撒娇道:“你能接受我就能接受,我陪你到天涯海角,嘻嘻。”

    “呵呵,真的假的哦,我当然可以,我可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哦,我走的山路肯定比你爬的楼梯多,我告诉你哈,那里可没有智能马桶,只有真正的茅厕,要拉在一个木桶里面,哈哈,你确定你能接受。”谭森说着一脸坏笑。

    “哈哈,得了吧,就你这,现在的腿脚都抖成这样,那话应该我说的才对,我走的山路比你---呵呵,比你坐的电梯还多。不过,我说你赚这么多钱干嘛,赚钱无非就是为了让生活过好点,你有钱为什么不把那里修缮一下再住进去,为什么不装个智能马桶再让我住进去,为什么有钱还要让我陪你吃苦?你给我解释下!”钟紫慧假装生气质问道。

    谭森惊讶于她的诡辩能力,之前同意的问题也问过自己的前期马可,她当时的回答很让他失望,马可说你自己去,我可不去,可钟紫慧的说话就让人舒服多了,不仅是舒服,甚至是说服,所以他会心笑道:“说的也对哈?”

    “不过,哪天你穷成狗了,放心,我养你,如果我也穷成狗了,我们就一起去要饭,去流浪。”

    “哈哈,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等我老了,我就去那里当老太太徒弟,把那里修缮成皇家大祠,然后接替老太太继续守在那里。嗯---呵呵,再过二十年。”

    “你傻啊你,你又不是那村寨的人,你守着他们的祖宗干嘛,再说了,那老太太可是尼姑啊,你难道要抛弃我出家为憎吗?呜呜----”

    “呵呵,我本来就是唐----僧---啊,哈哈,你不是说我长的像虎烽吗?我是他转世,我守着自己也没问题啊。”

    “就你理由多,讨厌,掐死你--我。”

    两人这样有说有笑的一路讨论推测着野庙的怪事,他们一致得出结论,是因为这村寨,太封闭,太落后,太没有文化才导致的,一切诡异和怪事都可以用科学的语言和规律解释清楚,这科学自然包括心理学,假如那些诡异和怪事无法用科学去解释,那么无非就是我们的科学还没有到达那个高度,就像“井蛙不言海,夏虫不语冰,曲士不论道。”他们估计那老太太去世后,可能那棵树就会彻底回归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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