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样的商务车，一样的特警，一样的军事区，一样的安检，一样的办公室，只不过这次谭森是和钟紫慧一起前往的，那个老式的办公室里也没有左部长和陈教授，只有贾征一个人，甚至连那个“蜘蛛机器人”也没有。
贾征没有客套，大家在圆桌上按序入住后，她严肃道：“谭博士，我就开门见山了。基地会增加一个实验室，里面有台量子计算机夸克号，你们的要的数据都在那里，如果还不够，里面有个人工智能助手也叫夸克，你们可以通过他搜索任何资料，至少我权限内的你们都可以查看。此时它应该已经开始尝试模拟你们要的中子星爆炸了，当然你们可以全部推到重来。那个实验室是最高级保密实验室，只有你们两个允许进入，而且必须同时进入，模拟的结果必须保密。我不管你们后面怎么做，我只要求你们做到一条，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必须有个关键环节，要求做到没有你们两人就无法继续下去，是两人同时，缺一不可。所以我建议有些东西你们最后记载脑子里。以前读书时我们老师经常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但是我这里要说的是，现在的世界，除了人脑没有什么是不能被破解的，而且，可能人脑的加密也只是暂时的，自由意识可能最终也会被科技破解。”
谭森认真道：“领导，你说成功我可以理解，我觉得也好操作，我们可以在现在还不确定的定量上做到保密，做到我和阿----我和钟紫慧一分为二的耦合密码，但是如果失败，有保密的意义吗？”
贾征说的很难听，但是却很有道理：“你失败不代表着全球五十多亿人都会失败，谭博士，我知道这和你崇高理想相违背，但是有时候我们也是身不由己，为了大局考虑，如果我们失败了，那也绝不能给其他人以尝试的机会，至少不能让他们在我们的基础上尝试，不过，谭博士，你放心，只要你不放弃，我也绝不会放弃，我死了，也绝对后继有人，如果你也后继有人，也一直不放弃，基地依然可以一直运转下去，直到我们后辈的某一代人成功为止。”
贾征说到后继有人时似乎暗示性看了钟紫慧一眼，可谭森浑然不觉。
“我们一定不辜负领导期望，保证完成任务。”钟紫慧意志坚定的说道，就像一个准备上战场第一线的战士。
又经过大半年的时间，时间来到2049年，谭森已经四十四岁了，钟紫慧三十八岁，为了工作方便，他们也公开了这个早就不是秘密的秘密了，并选了个时间办理了结婚登记，毕竟是二婚，他们没有喜帖，没有喜宴，甚至连最亲密的亲朋好人都没有通知，他们觉得反正有机会遇到的时候大家见面说下就行了，只要他们自己心里幸福快乐就行了，这种二婚的幸福快乐还是不要分享的比较好，他们甚至连蜜月婚假都没有修，他们自嘲“密都已经成了酒了”度不度有意义，形式是为了体现内容，现在内容都已经满满的都是幸福，又何必在乎那些婚纱照，纪念日之类的形式呢。而且他们有任务，有使命在身。所以对于工作而言，他们得表现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只是基地给谭森他们夫妻俩换了个更大，更高级房子，基地终于从他们的旧家变成了新家。
实验在他们婚后不久获得重大突破，谭森和钟紫慧通过“后羿1号”发回的海量数据，在集合“夸克”计算机最终模拟计算，他们发现暂时还只存在“夸克”里面的一种神秘粒子流，谭森把它命名“V-RAY”，V是指violet，当然不是紫外线的紫，而是钟紫慧的紫，不过这个名字并没有任何记录，只在谭森和钟紫慧的脑子里。谭森坚信这个定量就是他们要寻找的最后的一块“多米诺”骨牌。没过多久，在“夸克”的帮助他们终于设计出了“V-RAY”的发射器，历经四年，比计划多了两年终于成功了，他们成功还原了谭森之前的爆炸实验，实验室里一片沸腾，有哭的，有笑的，有发呆的，有拥抱的。不过这种派对似的激动和疯狂过后，实验室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谭森之前在学校的实验爆炸，虽然是很小当量的爆炸，但是依然把那个真空器皿炸的粉碎，“龙心”炸出个凹坑飞弹出去，但是这次为了保证安全，都已经用了楼下的超级材料，高温以及硬度都是目前人类的科技极限，至少楼下的人那么对他们说的，也正因如此，“龙心”在“爆炸罐”里被炸的粉碎，残余物质里还是能检测到及其微量的氘氚氦，但令人兴奋的是，他们检测了谭森“预言”的那种“π暗子”，应该就是那个神秘的粒子流激发了“π暗子”的显现，但是时间太短，只有几“阿秒”（attosecond）。可如果按照定量模式原理，现在“龙心”已经被炸粉碎，无法在重复实验了。于是谭森下令：“撤掉龙心，其他定量不变。”
结果爆炸居然没有再现，现场一片死寂，不过他们搞清楚了一件事，就是只要“V-RAY”照射，“π暗子”就会显现，但是这有什么用？尽管这其实就像谭森描述“后羿1号”一样，它能进入日冕深部已经是史无前例里程碑似的壮举了，现在他们发现了无处不在的“π暗子”其实也足可以获得“诺贝尔奖”，但是他们现在无心研究那个“黑东西”，他们已经被这个重复实验折磨的太久了，这就像“梦魇”一样折磨楼上的人四年，现在好不容易成功了，没想到只是短暂的成功，就像神秘的流星一样，居然稍纵即逝。尤其是谭森，当撤掉“龙心”爆炸不再出现时，他几乎奔溃，瘫坐在椅子上，钟紫慧看的一阵心疼，却又无可奈何，她只能过去紧紧抓住他的手安慰道：“没事的，我们还有时间，三木，我们还有时间。”
谭森的好脾气注定他只会让他垂头丧气：“有时间又如何，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整个实验室里充满死一样的安静，仿佛实验室里没有一个活人，正当大家都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个最基层的仪器操作员，静悄悄的走到钟紫慧和谭森身边，他不敢和谭森说话，因为他的样子简直就像一具“丧尸”，他只敢跟天天妆容精致的钟紫慧说话，他把钟紫慧叫道一边小声嘀咕一一阵，钟紫慧点点头走向谭森。她蹲下来看着他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放弃，一路艰难困苦，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里，而且你实际上已经完成了人类的多项壮举了呀，你发明了紫光射线，发现了π暗子，这可都是载入史册的呀。”
谭森略显愤怒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但是我还没有完成我的使命！使命你知道吗？我有使命在身！”
“你看这样行不，既然龙心没了，又找不到龙眼，那我们就在造一颗，我们不如趁此机会把龙心气化了，把元素构成分析到万分位，然后让楼下的帮忙再造一颗一模一样的。”钟紫慧另外一只手和他牵在一起，十指紧扣，像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似的安慰他。
“这---这真的可以吗-----”谭森眼神放光。
钟紫慧本想说死马当活马医，但是她知道她必须让他眼里亮起的唯一一点光放大，所以她故意起来大声道：“当然可以，肯定没问题的，我去上面的说，让楼下帮忙，我们都已经龙心分析到骨髓里，我不信就复制不出它来，说到底它也只是一块石头罢了，大家说呢。”大家自然纷纷附和，谭森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楼下的办事效率确实出奇的高，确实分分钟碾压楼上的，没一个月贴了标签“龙心1号”的龙心“克隆石”就送上来了，大家都惊讶的掉了下巴，一再追问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技术？不会是分子打印机已经实现了吧？但是楼下的人只是笑呵呵的不说话，他们不能说，也不敢说，也没几个人说的清楚，就像这紫光发射器一样，除了钟紫慧和谭森，没有第三人说的清楚它的原理。
实验再次进行，谭森心里七上八下，他希望“龙心1号”能爆炸，又希望它不能爆炸。如果它爆炸就证明，自己之前的思路是错误的，已经有人建议过将它气化或分割，他都没有同意，这将狠狠打自己的脸。如果它不能爆炸，那么实验真的就走进去了死胡同了，而不是瓶颈了，瓶颈好得出路还是有的只是他们没找到，而死胡同就等于死路，原来的龙心已经气化，分子化，缺少了一个必须的定量，就等于给实验判了死刑。所以相比较而言，他宁可自己在大家面前承认自己之前错了，也不想实验被判死刑。
实验结果再一次向谭森伸出橄榄枝，“龙心1号”爆炸了，不仅1号爆炸了，后面送上来的2号到5号都爆炸了。但是实验室却没有发出任何欢呼声，因为其实到现在为止还没人知道“龙心”这块石头到底起的是什么做用，他们已经知道V-RAY是为了“召唤”“π暗子”，但是这个龙心到底是干嘛用的，不可能只是作为激光“标靶”来打火用的。这个他们已经排除了，换做其他东西做标靶并不会爆炸，可是这个“龙心”既没有辐射，也没有磁场，至少在当时的最先进的精度最高的测量仪器下面测不出来，龙心在V-RAY下也没有任何变化，它到底在这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他们始终没有搞清楚。
既然搞不清楚，钟紫慧建议干脆直接放大实验算了，把定量按比例提高，看看会不会变成大爆炸，结果诡异的事情出现了，爆炸又消失了。大家似乎都已经习惯了，都没有报多大的希望，所以当大爆炸没出现时，大家并没有多余的失望，除了谭森。他虽然失望，但是他却没有放弃，现在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他的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新纪元”的门槛，就只差另外一只脚抬起迈过门槛。所以谭森接着钟紫慧的思路突发奇想，让楼下的也按比例放大“龙心”，于是出现了“龙心1.5-1”“龙心2-1”，就是原来“龙心”的1.5倍，2倍，等等各种规格的“龙心”，果然爆炸又回来了，无论大爆炸，小爆炸都回来了，只要按最初爆炸的定量比例全部放大，包括“龙心”的大小，爆炸就会出现，这算是离目标又进了一步，简直是近在迟尺了。
尽管如此，底下还是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有人说“如果龙心是不可替代的，那这个爆炸就没有任何意义了，难不成每次点火爆炸都要替换一块破石头？这没法持续啊，现在一注入新氘就熄火，熄火就无法在点火，而且点火要求那么高，必须是类太空的真空状态，这怎么玩下去？”这其实也是钟紫慧和谭森他们担心的，确实如果“龙心”不可替代，那么这个爆炸就没什么应用价值了，更不可能往超大型的聚变发展。好不容易从死胡同里走出来，现在又进入新的瓶颈，老办法，楼顶的又开始给基地放假，说不定谭森那“神之使者”又会做什么奇怪的梦找到什么突破口。
而谭森的呢，自从那次“天台之夜”之后便爱上天台，他在要“婚房”的时候特意提了要求，要在顶层打通天台，然后在天台修个玻璃房阳光房卧室，带全景天窗那种，钟紫慧还嘲笑他：“你就不怕我们滚传单的时候，被天上的神仙偷看到吗？你就不怕我被别人看光吗？”谭森的回答让她哭笑不得，他说：“要看也是被外星人偷看，再说人类这点破事，他们看得上吗？”
今夜谭森又想睡在天台，钟紫慧知道，这个腼腆的男人想睡天台就暗示着晚上想和她滚传单，有时候她也觉得这个男人挺“变态”的，居然喜欢在“黑天化月”下做那种事。天窗全开，例行滚完传单是钟紫慧最爱的甜蜜时光，谭森一只手放在她脖子下当枕头抚摸着她顺滑的黑发，而钟紫慧则赤身裸体的依偎在他胸口，把大腿压在他身上，就像一条“蛇精”缠着猎物一般，她恨不得全身每一寸肌肤都贴着他。谭森的另外一只手则不停的，一会儿来回抚着她圆润的大腿，一会儿摸着她的结实的滑肩和溜背，钟紫慧很享受这样的爱抚，她把头贴着他瘦弱的胸膛，对着他跳动的心温柔说道：“有时候，我真的很希望你不要成功，一直失败或者直接放弃？”
谭森不解道：“为什么啊？我们成功了不是可以让我们国家进入新纪元吗？甚至可以让人类进入太空纪元。”
钟紫慧依旧温柔，并竖起五根手指，用指尖轻轻的在肚子上来回摩挲：“如果你失败了或放弃了，我们就可以永远这样在一起了。假如你成功了，确实会带来新纪元，但是你，你就不再是你了，你就不再是我的三木了，你就是全人类的财富了，是人们互相争夺的财富，你会一直处于危险当中-----你会-----”
钟紫慧说着抬头含情脉脉的看着谭森，眼睛已经有了泪痕：“你终究有一天会离开我的。”
“胡说八道，我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些，人们应该感谢我才对嘛，怎么会害我呢。放心啦，我最爱的阿紫大姐，除非宇宙坍缩，我绝不会离开你，呵呵，等到宇宙坍缩那天，我们也就全部变成粒子回归到宇宙奇点了，那样我们又在一起了，呵呵。”谭森说完抬起头亲吻了一下她的头发。
“你说我们是不是在宇宙奇点的时候就是像量子纠缠在一起的一堆粒子，所以138亿年后，我们又终于找到了彼此又纠缠在了一起，你说我们死后还能继续在一起吗？”钟紫慧作为回应说完也亲吻了一下他的胸口。
“呵呵，那我等你，我们一起空葬，把棺材扔出太阳系，扔到宇宙深空，说不定还能被三体人捕获，又能把我们复活呢，说不定我们能作为人类最后的亚当和夏娃一直活下去呢，哈哈。”
“你怎么就知道，你一定比我先走，说不定，我死在了你前头呢？不过，我不想死在你前头，那样你太可怜了，没有我的日子你说你还怎么活？嘻嘻”
“呵呵，是的，没你，我根本活不下去，所以你一定要活的比我久，你一定要长命百岁，睡吧，myprecious。”
钟紫慧在谭森的爱抚下，依偎在他胸口慢慢的睡着，像个婴儿在妈妈怀里安心的睡着了一样，也像个婴儿一样流着口水，谭森小心翼翼的拉拉被子帮她盖好。然后看着星星发呆，直到他迷迷糊糊的看到天空划过一道亮光，显然那只是一颗普通的流星，而且亮光那么短，肯定早就燃烧殆尽了，谭森思绪乱飞胡思乱想着，如果它没烧完就会掉落到地上，就会变成龙心那样的石头，那肯定是给地球带来了熵增，那么地球外的宇宙就会熵减。那如果在大气中燃烧殆尽了，那是不是熵增就可以忽略不计，几乎对大气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对于宇宙呢，是不是某处肯定熵减了，减了什么呢，宇宙中虽然真空，但是其实也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物质，陨石-------。谭森一个激灵两眼像天上星星一样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他傻笑着把钟紫慧翻个身，压在自己身下，然后疯狂把她吻醒，咬着她耳朵穿着粗气兴奋道：“阿紫，我知道了，我知道龙心的作用了。”
钟紫慧迷迷糊糊迎合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只知道这老头子经常被工作搞得力不从心，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一晚梅开二度过了，现在忽然还这么激动兴奋，她也懒得去听他说什么，只是紧紧抱住他，分开腿紧紧的夹住他，在她眼里没有什么事比这外星人看不上事更重要了，因为钟紫慧不像谭森那样不懂生活，她爱生活并享受其中。
原来龙心不是最后一块“多米诺骨牌”，它是第一块。谭森向大家解释：“我们一开始就错了，是我误导了大家，对不起，其实龙心根本不是定量，至少它本身不是，充当定量的，其实只是它的空间，相当于说，其实是我们的配方错了，我们只要按照有龙心的配方，然后按比例调整到没有龙心的空间比例，一切就成了，那个时候的定量才是真正的全部定量。”大家豁然开朗，都觉得老大说的在理，话不多说他们立刻开始测量“龙心”的体积，不过这次大家都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以防止数据的误差，采用大量的数据，测绘龙心机的体积，因为这“龙心”内部其实还有很肉眼，甚至普通显微镜不可活的空隙，不过他们自己测来测去这数据各种克隆龙心的数据总是比例不匹配，最后还是请楼下的帮忙测了几遍，毕竟这是克隆龙心都是楼下的做。楼下的效率和准确度再一次震惊整个楼上，大家都惊呼楼下的是不是未来穿越过来的，这科技水平好像和他们楼上不是一个文明级别的。
但是，载入史册的伟大一刻终于来了，果然按谭森的方法，用高精度的空间仪器测出无论多少量的爆炸一路作响，核爆脉冲，成功了，谭森这次是稳坐了“神之使者”的地位。钟紫慧对他崇拜的五体投地，也爱的死去活来，难怪张爱玲说女人要崇拜才快乐，男人要被崇拜才快乐。
没多久楼上的实验室就全部被拆除了，所有的实验全部转移到了楼下，楼上变成了一座人造山，古时有“愚公移山”，要把山挖平，现在有“谭森造山”，把山堆起来，真正的自然山谷有的动植物，山泉，天然岩石这人造石一应俱全，附件山寨不知道的老人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可是谭森怀念他的“天台小屋”，但又不得不服从组织安排。钟紫慧特意花了大功夫说服基地给了他一个特殊待遇，也算是楼顶的人给谭森的一个“奖章”，他们单独像蚯蚓挖地道一样，挖了一条距离地下实验室一公里的隧道，直通到某个野山的半山腰，在那里修了一座隐秘的小别墅，钟紫慧夹带了点“私活”，以谭森的名义修了个露天游泳池。而且这别墅还是带伪装穹顶的，没人的时候，这别墅是可以像天文台的半圆天窗一样合起来作为山体伪装。然而当钟紫慧蒙着他的眼带他到别墅后，谭森并没有表现出感激和惊讶，他觉得这个工程实在太大了，没必要为了自己而专门修这么个别墅，再说楼顶的人已经说了，一旦负载实验结束，进入实体应用运行后很快他们就能离开这里，回归正常生活。
不过这毕竟是自己爱人的一番心意，也是为了讨好自己，他本着“你开心就好”的原则，也假装特别开心的接受了，但是他心底有个偏见开始萌发，他觉得钟紫慧似乎在成功之后就会变得爱享受。
楼上实验室搬到楼下后很多人的岗位也都出现了调动，大部分人功成名就之后都回归到基地前的原岗位，比如高校和研究所的实验室，美其名曰的那些地方需要新鲜血液，不过这并不影响后续的实验，也不影响返岗的人员内心深处的崇拜情结。虽然基地不允许，但是谭森还是为返岗的人员在自己的小别墅搞了一次小聚会，因为这些人毕竟在基地一起相处了四年，一起经历了过山车般的期望，希望，绝望，又期望，又希望，又绝望，有些人在这里恋爱结婚生子，有些人在这里分手离婚，甚至有些人在这里生老病死，这里有他们的辛酸血泪，也有他们的快乐幸福，这里在谭森和钟紫慧的带领下就像一个大家庭，所以大家都依依不舍却身不由己。令谭森意想不到的是，聚会上那些人居然都穿了一件一样的白色T恤，上面印着自己满脸络腮胡的素描画，就像“格瓦纳”一样，他们还送给谭森和钟紫慧一人一件，然后用记号笔在上面写满了他们的名字。在聚会高潮时他们高喊着“π永存！π永存！π永存！”然后放声大哭大笑，就像第一次重复了爆炸实验时一样。
不过这场快乐而又悲伤的小聚会，在楼顶的人看来已经不是什么“离职派对”了，而是带有不可预测的危险性质的“邪教组织”前身，因为个人崇拜主义一旦兴起，很多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控，有人、又组织就会利用这种“崇拜”干一些自私自利的事情，这种事情自古有之而不绝。
贾征没有客套，大家在圆桌上按序入住后，她严肃道：“谭博士，我就开门见山了。基地会增加一个实验室，里面有台量子计算机夸克号，你们的要的数据都在那里，如果还不够，里面有个人工智能助手也叫夸克，你们可以通过他搜索任何资料，至少我权限内的你们都可以查看。此时它应该已经开始尝试模拟你们要的中子星爆炸了，当然你们可以全部推到重来。那个实验室是最高级保密实验室，只有你们两个允许进入，而且必须同时进入，模拟的结果必须保密。我不管你们后面怎么做，我只要求你们做到一条，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必须有个关键环节，要求做到没有你们两人就无法继续下去，是两人同时，缺一不可。所以我建议有些东西你们最后记载脑子里。以前读书时我们老师经常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但是我这里要说的是，现在的世界，除了人脑没有什么是不能被破解的，而且，可能人脑的加密也只是暂时的，自由意识可能最终也会被科技破解。”
谭森认真道：“领导，你说成功我可以理解，我觉得也好操作，我们可以在现在还不确定的定量上做到保密，做到我和阿----我和钟紫慧一分为二的耦合密码，但是如果失败，有保密的意义吗？”
贾征说的很难听，但是却很有道理：“你失败不代表着全球五十多亿人都会失败，谭博士，我知道这和你崇高理想相违背，但是有时候我们也是身不由己，为了大局考虑，如果我们失败了，那也绝不能给其他人以尝试的机会，至少不能让他们在我们的基础上尝试，不过，谭博士，你放心，只要你不放弃，我也绝不会放弃，我死了，也绝对后继有人，如果你也后继有人，也一直不放弃，基地依然可以一直运转下去，直到我们后辈的某一代人成功为止。”
贾征说到后继有人时似乎暗示性看了钟紫慧一眼，可谭森浑然不觉。
“我们一定不辜负领导期望，保证完成任务。”钟紫慧意志坚定的说道，就像一个准备上战场第一线的战士。
又经过大半年的时间，时间来到2049年，谭森已经四十四岁了，钟紫慧三十八岁，为了工作方便，他们也公开了这个早就不是秘密的秘密了，并选了个时间办理了结婚登记，毕竟是二婚，他们没有喜帖，没有喜宴，甚至连最亲密的亲朋好人都没有通知，他们觉得反正有机会遇到的时候大家见面说下就行了，只要他们自己心里幸福快乐就行了，这种二婚的幸福快乐还是不要分享的比较好，他们甚至连蜜月婚假都没有修，他们自嘲“密都已经成了酒了”度不度有意义，形式是为了体现内容，现在内容都已经满满的都是幸福，又何必在乎那些婚纱照，纪念日之类的形式呢。而且他们有任务，有使命在身。所以对于工作而言，他们得表现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只是基地给谭森他们夫妻俩换了个更大，更高级房子，基地终于从他们的旧家变成了新家。
实验在他们婚后不久获得重大突破，谭森和钟紫慧通过“后羿1号”发回的海量数据，在集合“夸克”计算机最终模拟计算，他们发现暂时还只存在“夸克”里面的一种神秘粒子流，谭森把它命名“V-RAY”，V是指violet，当然不是紫外线的紫，而是钟紫慧的紫，不过这个名字并没有任何记录，只在谭森和钟紫慧的脑子里。谭森坚信这个定量就是他们要寻找的最后的一块“多米诺”骨牌。没过多久，在“夸克”的帮助他们终于设计出了“V-RAY”的发射器，历经四年，比计划多了两年终于成功了，他们成功还原了谭森之前的爆炸实验，实验室里一片沸腾，有哭的，有笑的，有发呆的，有拥抱的。不过这种派对似的激动和疯狂过后，实验室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谭森之前在学校的实验爆炸，虽然是很小当量的爆炸，但是依然把那个真空器皿炸的粉碎，“龙心”炸出个凹坑飞弹出去，但是这次为了保证安全，都已经用了楼下的超级材料，高温以及硬度都是目前人类的科技极限，至少楼下的人那么对他们说的，也正因如此，“龙心”在“爆炸罐”里被炸的粉碎，残余物质里还是能检测到及其微量的氘氚氦，但令人兴奋的是，他们检测了谭森“预言”的那种“π暗子”，应该就是那个神秘的粒子流激发了“π暗子”的显现，但是时间太短，只有几“阿秒”（attosecond）。可如果按照定量模式原理，现在“龙心”已经被炸粉碎，无法在重复实验了。于是谭森下令：“撤掉龙心，其他定量不变。”
结果爆炸居然没有再现，现场一片死寂，不过他们搞清楚了一件事，就是只要“V-RAY”照射，“π暗子”就会显现，但是这有什么用？尽管这其实就像谭森描述“后羿1号”一样，它能进入日冕深部已经是史无前例里程碑似的壮举了，现在他们发现了无处不在的“π暗子”其实也足可以获得“诺贝尔奖”，但是他们现在无心研究那个“黑东西”，他们已经被这个重复实验折磨的太久了，这就像“梦魇”一样折磨楼上的人四年，现在好不容易成功了，没想到只是短暂的成功，就像神秘的流星一样，居然稍纵即逝。尤其是谭森，当撤掉“龙心”爆炸不再出现时，他几乎奔溃，瘫坐在椅子上，钟紫慧看的一阵心疼，却又无可奈何，她只能过去紧紧抓住他的手安慰道：“没事的，我们还有时间，三木，我们还有时间。”
谭森的好脾气注定他只会让他垂头丧气：“有时间又如何，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整个实验室里充满死一样的安静，仿佛实验室里没有一个活人，正当大家都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个最基层的仪器操作员，静悄悄的走到钟紫慧和谭森身边，他不敢和谭森说话，因为他的样子简直就像一具“丧尸”，他只敢跟天天妆容精致的钟紫慧说话，他把钟紫慧叫道一边小声嘀咕一一阵，钟紫慧点点头走向谭森。她蹲下来看着他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放弃，一路艰难困苦，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里，而且你实际上已经完成了人类的多项壮举了呀，你发明了紫光射线，发现了π暗子，这可都是载入史册的呀。”
谭森略显愤怒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但是我还没有完成我的使命！使命你知道吗？我有使命在身！”
“你看这样行不，既然龙心没了，又找不到龙眼，那我们就在造一颗，我们不如趁此机会把龙心气化了，把元素构成分析到万分位，然后让楼下的帮忙再造一颗一模一样的。”钟紫慧另外一只手和他牵在一起，十指紧扣，像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似的安慰他。
“这---这真的可以吗-----”谭森眼神放光。
钟紫慧本想说死马当活马医，但是她知道她必须让他眼里亮起的唯一一点光放大，所以她故意起来大声道：“当然可以，肯定没问题的，我去上面的说，让楼下帮忙，我们都已经龙心分析到骨髓里，我不信就复制不出它来，说到底它也只是一块石头罢了，大家说呢。”大家自然纷纷附和，谭森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楼下的办事效率确实出奇的高，确实分分钟碾压楼上的，没一个月贴了标签“龙心1号”的龙心“克隆石”就送上来了，大家都惊讶的掉了下巴，一再追问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技术？不会是分子打印机已经实现了吧？但是楼下的人只是笑呵呵的不说话，他们不能说，也不敢说，也没几个人说的清楚，就像这紫光发射器一样，除了钟紫慧和谭森，没有第三人说的清楚它的原理。
实验再次进行，谭森心里七上八下，他希望“龙心1号”能爆炸，又希望它不能爆炸。如果它爆炸就证明，自己之前的思路是错误的，已经有人建议过将它气化或分割，他都没有同意，这将狠狠打自己的脸。如果它不能爆炸，那么实验真的就走进去了死胡同了，而不是瓶颈了，瓶颈好得出路还是有的只是他们没找到，而死胡同就等于死路，原来的龙心已经气化，分子化，缺少了一个必须的定量，就等于给实验判了死刑。所以相比较而言，他宁可自己在大家面前承认自己之前错了，也不想实验被判死刑。
实验结果再一次向谭森伸出橄榄枝，“龙心1号”爆炸了，不仅1号爆炸了，后面送上来的2号到5号都爆炸了。但是实验室却没有发出任何欢呼声，因为其实到现在为止还没人知道“龙心”这块石头到底起的是什么做用，他们已经知道V-RAY是为了“召唤”“π暗子”，但是这个龙心到底是干嘛用的，不可能只是作为激光“标靶”来打火用的。这个他们已经排除了，换做其他东西做标靶并不会爆炸，可是这个“龙心”既没有辐射，也没有磁场，至少在当时的最先进的精度最高的测量仪器下面测不出来，龙心在V-RAY下也没有任何变化，它到底在这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他们始终没有搞清楚。
既然搞不清楚，钟紫慧建议干脆直接放大实验算了，把定量按比例提高，看看会不会变成大爆炸，结果诡异的事情出现了，爆炸又消失了。大家似乎都已经习惯了，都没有报多大的希望，所以当大爆炸没出现时，大家并没有多余的失望，除了谭森。他虽然失望，但是他却没有放弃，现在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他的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新纪元”的门槛，就只差另外一只脚抬起迈过门槛。所以谭森接着钟紫慧的思路突发奇想，让楼下的也按比例放大“龙心”，于是出现了“龙心1.5-1”“龙心2-1”，就是原来“龙心”的1.5倍，2倍，等等各种规格的“龙心”，果然爆炸又回来了，无论大爆炸，小爆炸都回来了，只要按最初爆炸的定量比例全部放大，包括“龙心”的大小，爆炸就会出现，这算是离目标又进了一步，简直是近在迟尺了。
尽管如此，底下还是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有人说“如果龙心是不可替代的，那这个爆炸就没有任何意义了，难不成每次点火爆炸都要替换一块破石头？这没法持续啊，现在一注入新氘就熄火，熄火就无法在点火，而且点火要求那么高，必须是类太空的真空状态，这怎么玩下去？”这其实也是钟紫慧和谭森他们担心的，确实如果“龙心”不可替代，那么这个爆炸就没什么应用价值了，更不可能往超大型的聚变发展。好不容易从死胡同里走出来，现在又进入新的瓶颈，老办法，楼顶的又开始给基地放假，说不定谭森那“神之使者”又会做什么奇怪的梦找到什么突破口。
而谭森的呢，自从那次“天台之夜”之后便爱上天台，他在要“婚房”的时候特意提了要求，要在顶层打通天台，然后在天台修个玻璃房阳光房卧室，带全景天窗那种，钟紫慧还嘲笑他：“你就不怕我们滚传单的时候，被天上的神仙偷看到吗？你就不怕我被别人看光吗？”谭森的回答让她哭笑不得，他说：“要看也是被外星人偷看，再说人类这点破事，他们看得上吗？”
今夜谭森又想睡在天台，钟紫慧知道，这个腼腆的男人想睡天台就暗示着晚上想和她滚传单，有时候她也觉得这个男人挺“变态”的，居然喜欢在“黑天化月”下做那种事。天窗全开，例行滚完传单是钟紫慧最爱的甜蜜时光，谭森一只手放在她脖子下当枕头抚摸着她顺滑的黑发，而钟紫慧则赤身裸体的依偎在他胸口，把大腿压在他身上，就像一条“蛇精”缠着猎物一般，她恨不得全身每一寸肌肤都贴着他。谭森的另外一只手则不停的，一会儿来回抚着她圆润的大腿，一会儿摸着她的结实的滑肩和溜背，钟紫慧很享受这样的爱抚，她把头贴着他瘦弱的胸膛，对着他跳动的心温柔说道：“有时候，我真的很希望你不要成功，一直失败或者直接放弃？”
谭森不解道：“为什么啊？我们成功了不是可以让我们国家进入新纪元吗？甚至可以让人类进入太空纪元。”
钟紫慧依旧温柔，并竖起五根手指，用指尖轻轻的在肚子上来回摩挲：“如果你失败了或放弃了，我们就可以永远这样在一起了。假如你成功了，确实会带来新纪元，但是你，你就不再是你了，你就不再是我的三木了，你就是全人类的财富了，是人们互相争夺的财富，你会一直处于危险当中-----你会-----”
钟紫慧说着抬头含情脉脉的看着谭森，眼睛已经有了泪痕：“你终究有一天会离开我的。”
“胡说八道，我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些，人们应该感谢我才对嘛，怎么会害我呢。放心啦，我最爱的阿紫大姐，除非宇宙坍缩，我绝不会离开你，呵呵，等到宇宙坍缩那天，我们也就全部变成粒子回归到宇宙奇点了，那样我们又在一起了，呵呵。”谭森说完抬起头亲吻了一下她的头发。
“你说我们是不是在宇宙奇点的时候就是像量子纠缠在一起的一堆粒子，所以138亿年后，我们又终于找到了彼此又纠缠在了一起，你说我们死后还能继续在一起吗？”钟紫慧作为回应说完也亲吻了一下他的胸口。
“呵呵，那我等你，我们一起空葬，把棺材扔出太阳系，扔到宇宙深空，说不定还能被三体人捕获，又能把我们复活呢，说不定我们能作为人类最后的亚当和夏娃一直活下去呢，哈哈。”
“你怎么就知道，你一定比我先走，说不定，我死在了你前头呢？不过，我不想死在你前头，那样你太可怜了，没有我的日子你说你还怎么活？嘻嘻”
“呵呵，是的，没你，我根本活不下去，所以你一定要活的比我久，你一定要长命百岁，睡吧，myprecious。”
钟紫慧在谭森的爱抚下，依偎在他胸口慢慢的睡着，像个婴儿在妈妈怀里安心的睡着了一样，也像个婴儿一样流着口水，谭森小心翼翼的拉拉被子帮她盖好。然后看着星星发呆，直到他迷迷糊糊的看到天空划过一道亮光，显然那只是一颗普通的流星，而且亮光那么短，肯定早就燃烧殆尽了，谭森思绪乱飞胡思乱想着，如果它没烧完就会掉落到地上，就会变成龙心那样的石头，那肯定是给地球带来了熵增，那么地球外的宇宙就会熵减。那如果在大气中燃烧殆尽了，那是不是熵增就可以忽略不计，几乎对大气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对于宇宙呢，是不是某处肯定熵减了，减了什么呢，宇宙中虽然真空，但是其实也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物质，陨石-------。谭森一个激灵两眼像天上星星一样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他傻笑着把钟紫慧翻个身，压在自己身下，然后疯狂把她吻醒，咬着她耳朵穿着粗气兴奋道：“阿紫，我知道了，我知道龙心的作用了。”
钟紫慧迷迷糊糊迎合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只知道这老头子经常被工作搞得力不从心，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一晚梅开二度过了，现在忽然还这么激动兴奋，她也懒得去听他说什么，只是紧紧抱住他，分开腿紧紧的夹住他，在她眼里没有什么事比这外星人看不上事更重要了，因为钟紫慧不像谭森那样不懂生活，她爱生活并享受其中。
原来龙心不是最后一块“多米诺骨牌”，它是第一块。谭森向大家解释：“我们一开始就错了，是我误导了大家，对不起，其实龙心根本不是定量，至少它本身不是，充当定量的，其实只是它的空间，相当于说，其实是我们的配方错了，我们只要按照有龙心的配方，然后按比例调整到没有龙心的空间比例，一切就成了，那个时候的定量才是真正的全部定量。”大家豁然开朗，都觉得老大说的在理，话不多说他们立刻开始测量“龙心”的体积，不过这次大家都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以防止数据的误差，采用大量的数据，测绘龙心机的体积，因为这“龙心”内部其实还有很肉眼，甚至普通显微镜不可活的空隙，不过他们自己测来测去这数据各种克隆龙心的数据总是比例不匹配，最后还是请楼下的帮忙测了几遍，毕竟这是克隆龙心都是楼下的做。楼下的效率和准确度再一次震惊整个楼上，大家都惊呼楼下的是不是未来穿越过来的，这科技水平好像和他们楼上不是一个文明级别的。
但是，载入史册的伟大一刻终于来了，果然按谭森的方法，用高精度的空间仪器测出无论多少量的爆炸一路作响，核爆脉冲，成功了，谭森这次是稳坐了“神之使者”的地位。钟紫慧对他崇拜的五体投地，也爱的死去活来，难怪张爱玲说女人要崇拜才快乐，男人要被崇拜才快乐。
没多久楼上的实验室就全部被拆除了，所有的实验全部转移到了楼下，楼上变成了一座人造山，古时有“愚公移山”，要把山挖平，现在有“谭森造山”，把山堆起来，真正的自然山谷有的动植物，山泉，天然岩石这人造石一应俱全，附件山寨不知道的老人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可是谭森怀念他的“天台小屋”，但又不得不服从组织安排。钟紫慧特意花了大功夫说服基地给了他一个特殊待遇，也算是楼顶的人给谭森的一个“奖章”，他们单独像蚯蚓挖地道一样，挖了一条距离地下实验室一公里的隧道，直通到某个野山的半山腰，在那里修了一座隐秘的小别墅，钟紫慧夹带了点“私活”，以谭森的名义修了个露天游泳池。而且这别墅还是带伪装穹顶的，没人的时候，这别墅是可以像天文台的半圆天窗一样合起来作为山体伪装。然而当钟紫慧蒙着他的眼带他到别墅后，谭森并没有表现出感激和惊讶，他觉得这个工程实在太大了，没必要为了自己而专门修这么个别墅，再说楼顶的人已经说了，一旦负载实验结束，进入实体应用运行后很快他们就能离开这里，回归正常生活。
不过这毕竟是自己爱人的一番心意，也是为了讨好自己，他本着“你开心就好”的原则，也假装特别开心的接受了，但是他心底有个偏见开始萌发，他觉得钟紫慧似乎在成功之后就会变得爱享受。
楼上实验室搬到楼下后很多人的岗位也都出现了调动，大部分人功成名就之后都回归到基地前的原岗位，比如高校和研究所的实验室，美其名曰的那些地方需要新鲜血液，不过这并不影响后续的实验，也不影响返岗的人员内心深处的崇拜情结。虽然基地不允许，但是谭森还是为返岗的人员在自己的小别墅搞了一次小聚会，因为这些人毕竟在基地一起相处了四年，一起经历了过山车般的期望，希望，绝望，又期望，又希望，又绝望，有些人在这里恋爱结婚生子，有些人在这里分手离婚，甚至有些人在这里生老病死，这里有他们的辛酸血泪，也有他们的快乐幸福，这里在谭森和钟紫慧的带领下就像一个大家庭，所以大家都依依不舍却身不由己。令谭森意想不到的是，聚会上那些人居然都穿了一件一样的白色T恤，上面印着自己满脸络腮胡的素描画，就像“格瓦纳”一样，他们还送给谭森和钟紫慧一人一件，然后用记号笔在上面写满了他们的名字。在聚会高潮时他们高喊着“π永存！π永存！π永存！”然后放声大哭大笑，就像第一次重复了爆炸实验时一样。
不过这场快乐而又悲伤的小聚会，在楼顶的人看来已经不是什么“离职派对”了，而是带有不可预测的危险性质的“邪教组织”前身，因为个人崇拜主义一旦兴起，很多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控，有人、又组织就会利用这种“崇拜”干一些自私自利的事情，这种事情自古有之而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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