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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陈大同教授的老家在江南中东部的一个村镇上,这里古时是个富庶之地,到处都是地主,他老家所在的村子曾经就只有一个大地主,村子周边的土地都是这一户人家的,村子里的房子是双回字形结构,就是回字里面还有个回字,属于明清时期风格的古建筑群。

    内村的路都是江南水乡特有的石板路,随处可见马头墙、厢房、石雕、牌坊、石质棋杆格等古建筑样式。在屋角、屋脊、檐下、廊下、柱础、门上、窗上承重轻的地方,大多都有泥塑雕、木雕砖雕,这些雕塑细腻、精致,不过完好的已不多见,大多数不是被毁,而是被盗了,而且大多都是在古董流行的那几年毁盗的。其中被盗最多的就是门窗,因为门窗上面的装饰,独具匠心,甚至连小小的窗扦上也刻有人物、花鸟。窗盘、门盘上自然都刻满多种花纹图案,奇花异草,传奇典故,仙人罗汉,据说罗汉窗你若真去细数,可能还真有一百罗汉。花格棂窗,也没有相同花纹的,各种各样的奇珍异果,寄托着五谷丰登,年年有鱼(余)的美好愿望,但是愿望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人们要用残酷的现实来实现他们自己心中的美好,所以能取、能盗之物,几乎卖光盗尽。而承重大的地方,以石雕为主,雕琢粗犷、线条简练,也无人可盗得,所幸保存至今。

    旧时地主家的房子就是里面回字的超大四合院,中间是个2500平米的露天院子,院子北面是朝南的正大厅堂,两边自然就是厢房,据说陈大同教授的曾祖父旧时是第七房太太生的长子,也是当地陈氏家族十几个男丁里面最有出息的,进士出身,官至从四品国子监祭酒,东边一片均是他们家住宅,也是后来这个“回字房”的东家。“回字房”外面的大回字就是佃户们杂乱的房子了,有些也是陈家废弃或无用的房子租给他们的,就像《呼兰河传》里的萧家一样,有些则是他们自己盖的泥草墙、木头梁的房子,所以外回字和内回字的房子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像古时内外城一般,金玉其中,败絮其外。

    只不过现在双回格局早就荡然无存,仅存完好的就是双回最里面的口字。就是那个超大的露天院子,院子里的山山水水也早就没了,只剩下一地深深嵌入泥土的鹅卵石,就算拖拉机也无法把这些石头压的更深入到大地之中,旧时一遇到梅雨季节加台风,这个院子就会积水到膝盖位置,成了孩童们天然的戏水宝地,现在自然不会有了,整个村子都是现代化的排水系统。

    正厅堂则成了公共祠堂,在新农村建设之前,无论旧时的土葬还是现在的火葬,停尸、报丧、吊唁、“大殓”和“小殓”,以及丧宴统统都在这三间大公共祠堂及门口院子举行。不过新农村之后,祠堂进行了大改造,设立了家族谱,祠堂的前面的墙门全部拆除,只留下原始的木头柱子,墙上挂起了陈大同教授曾祖父以及他的一妻一妾的清朝官服画像,设立排位,香供,两边厢房的住户全部搬离,改造成陈家及村镇的历史走廊,名人名事,民谚民事等等,俨然像个真正的供后人祭拜回顾的祠堂,而不是被死人利用的福地。

    死人的事情大都已经移到了殡仪馆,不过也有例外的,比如重要人物或者超级长寿的“喜丧”,陈大同教授属于重要人物,且他自身又有遗嘱,所以他的追悼会就在祠堂的院子里举行,自然露天是不行的,以教授的身份在祠堂内其实也未尝不可,但是他遗嘱里明确表示要敬畏先祖,放在院子里即可,所以村里特意搭了像戏台那样的临时框架结构。

    谭森和钟紫慧到达陈家村时,村里行人寥寥无几,有也是带着红袖套的,甚至广场舞场地上豪车也数量不多,但是这里的警戒却严的就像当年“新冠疫情”刚爆发的时候,只不过不是村里人在戒严,而是全副武装的看起来像村民的专业人员。

    其实这已经是追悼会的最后一天,前两天都是半开放式的,村民也可以前往吊唁,而之所有这么晚通知谭森,不是因为陈大同重要,而是因为谭森特别,也是为了尽量不扰民。谭森和钟紫慧在过安监站的时候,忽然从旁边冲出一个人,三脚两步走到他们面前,谭森毫无感觉,但是在不远处保护他们的两个便衣比冲过来那个人提前走到他们面前,钟紫慧也心里一惊,不过看清那个人后,马上就对那两个便衣使个眼色,他们很自然的走开了。谭森对这一切完全无感,他的心沉浸在失去老师的痛苦中,而他的精力则全部在认真的应付安检。原来上来的是郁冬,他一身黑色正装,拿出纸巾擦擦脸上的汗表情凝重道:“老师,您终于来了,我在等您-----等您好久了。”他本想说等了三天了,但是看了一眼钟紫慧又改口了。

    谭森意外道:“郁冬?你---你怎么来了?”

    “老师的老师,就是我的老师,我怎么能不来。只是,我没在邀请名单里面,不能进去。老师,您节哀。”郁冬深沉的说道。

    “郁冬啊,你有心了。一起进去吧。”谭森说道。

    虽然谭森这么说,但是安保人员似乎并没有放行郁冬的意思,直到钟紫慧也说话了:“是啊,郁冬啊,你有心了,谢谢你,一起进去吧,我和他们说一声。”

    钟紫慧只是和安保人员点了点头,他们便放行了郁冬并认真开始做安检,安检结束,他们一行三人进了村子的祠堂前大路。说是大路其实是条石板道,看起来已经十分古旧,窄的只能三轮车通行,每块石板散发着暗暗的青色,时光在上面留下了深浅不一的青苔,不仅是路,那两边的墙似乎也是青色的,就像谭森儿时青色的梦,那是他小时候从电视上看到的,与山区家乡不同的江南烟雨之色。

    谭森似乎感到扑面而来润湿的气息中,夹杂着淡淡的清香,只见那阴湿的墙角边生着一丛丛参差不齐的野草,在那野草从中有两枝素净的小野花,乳白色的,花蕊处似乎微微泛着些蓝色。从下车开始,这里潮湿的风就一直安静地吹着,整条路上是那样沉寂。

    终于看到了花圈,看起来足足有一百米,简直就是一条花圈过道。也开始听到了轻轻的哀乐,轻到只能走到院前牌坊才能辨别声音来源,轻到好像是现场的演奏而不是像广场舞的喇叭音响里出来的,或许这也是老师的要求,尽量为了不打扰老家的村民吧,谭森这样想着已经到了院门口。

    按陈家村的传统吊唁是需要“奠酒礼”的,需要白色的信封包装,但是这里并么有这样的收礼台,想来老师也是不需要的,也给免去了吧。接下来就是慰问家属,可让谭森没想到的是老师的妻子根本不需要他的慰问,陈大同教授的遗孀梅花看到谭森到来已经悲伤的到有气无力的身体,忽然来了精神,她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起来,指着谭森就是一阵狂轰滥炸的指责,声音远远超过了哀乐的分贝:“是你!你还好意思来,就是你害死了大同-------呜-----我的大同啊,都跟你说了很多次,这个人就是虎烽转世啊,在他身边的人都会被他害死的呀,你----你---就是不听----呜---你不听啊------现在你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以后可怎么办啊-----呜----”她说着说着又流着眼泪被两个人拉回到座椅上好生安慰。

    梅的指责抑扬顿挫,高低起伏就像唱歌一样,就好像古时的“哭丧仪式”一样,这种风格谭森小时候是见过的了,即使现在某些山区和农村还保留着这种传统,毕竟地球人还没有彻底摆脱贫困。

    只是谭森听得有点莫名其妙,楞在那里不知所措!是自己害死了老师?老师不是生病去世的吗?怎么会是我害死的?虎烽转世?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对了?基地附件有个山寨有个虎烽祠?难道------?梅是那里的人?不然怎么会知道虎烽?阿紫也说我和那个树上的雕像有几分相似?难道-----?怎么可能?这也太迷信了,都已经什么年代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迷信,总归也有她自身的道理,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她不可能无缘无故那么说的!不行!我得问问清楚,梅为什么这么说?

    正当谭森想要上前问梅的时候,郁冬在钟紫慧的安排下,迅速找到了在处理其他事情的陈臻,陈大同教授的儿子,他个子和谭森差不多,比谭森小五岁,梳着一头精致的三七分西洋发,无框眼镜,白皮净面,无一髭须,身材匀称,身姿矫健,和出国前一样的一表人才,只是脸上多了疲惫和愁容。陈臻急匆匆过来见梅还在自言自语的哭泣,便和旁边的人员耳语了几句,梅就被他们搀扶着带走了。他走到谭森面前激动道:“三木哥,您来了。对不起啊,三木哥,梅姨她----额----父亲的去世对她打击太大了,她这几天精神有点恍惚,父亲刚走的时候,她已经----已经去医院治疗过了。您别放心上,她就是太伤心了。”

    谭森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点点头小声说了句“没事”,他对陈臻的出现也没觉得惊讶,因为此时作为子女再不回来,那又要等到什么时候的?他本想伸手和他握手,没想到在外国待了那么多年的陈臻直接张开双臂拥抱谭森,这倒是让谭森有点意外,也有点温暖。两人拥抱时各自拍拍对方的背,算是打过招呼了。等两人一分开,忽然又冲出一个矮胖的女孩子直接奔向谭森,一把紧紧抱住谭森,然后把头埋在谭森怀里小声抽泣起来。她哭的如此小声却又如此释怀,如此真实,把钟紫慧都看得眼“红”了。陈臻在旁边和钟紫慧介绍说她是陈沅,是自己妹妹,钟紫慧只是点点头,倒是郁冬惊讶的这兄妹俩的外形怎么会差距这么大,他甚至龌龊的想这是不是同一个妈生的,这世上居然还有和我一样丑一样矮的人。

    陈沅哭了一会儿说道:“三木哥,你帮帮我,我想回家。”

    谭森抚摸着她乌黑柔软的头发安慰道:“傻瓜,你这不是已经回家了吗?”

    陈沅抬起头擦擦眼睛看了一眼谭森,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三木哥依然还是那个傻傻的三木哥,她只能转向钟紫慧,离开谭森的怀抱走到钟紫慧面前说道:“慧姐,求您了,我不想回去,我想回家。”

    钟紫慧从随身包里拿了张纸巾地给她擦眼泪,安慰道:“好,媛媛,这事回头我和三木说,没事的,我们想办法让你回家。”

    这时谭森才反应过来,原来陈沅说的想回家其实是在说不想待在国外了,他忽然联想起自己老师那晚和自己说的“身不由己”是什么意思,可是自己并不懂这些,她不懂,难道陈沅她还没有人身自由吗?回自己国家都不行?不过他现在没时间,也没精神去想这些。

    郁冬总觉得这个小姑娘似曾相似,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本觉得这小姑娘哭的这么凶肯定这脸上妆要花的一摊糊涂,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这么丑的人也会有优点,似乎人家根本没有化妆,人家皮肤就是如此白净如凝脂,就像和氏璧一样毫无杂质,郁冬忍不住开始意淫她身上皮肤那得白到何种程度?吹弹可破,滑如冰姿?他忽然觉得陈沅并不像自己这么丑,反倒觉得她有几分可爱,真是一白遮万丑啊,BB霜或许真的是化妆品里面最伟大的发明。不过这一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这么丑的小姑娘可爱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就是矮矬穷,人家好歹也是白富贵啊,就光这出身自己就配不上她,更不必谈像老师那样的郎才女貌了。可实际上虽然现在郁冬这样自卑着想着,不久后他就会知道,陈沅其实已经是老女人了,她比自己还大三岁,而且多年后他还心甘情愿的为这个女人付出了生命。

    陈臻不想自己妹妹和他们在“回家”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毕竟这是父亲的追悼会,“回家”这种事情以后有的是时间谈,何必急于这一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妹妹会觉得国外不好,他自己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好,国内也并没有什么好的。于是他示意谭森先给父亲鞠躬献花。谭森一行三人在陈大同教授的遗体前深深鞠了三躬,然后各自拿了一朵鲜花,准备绕遗体一圈献花。陈大同教授的遗体躺在开口式超低温棺椁里,就算放个半个月也能让遗体“面不改色”,他面容慈祥,似乎走的并不痛苦,也似乎是为了追悼他的人少一些心理负担,身上穿着当初和他的原配拍结婚照的中山装。他本可以享受身披国旗的待遇,但是他拒绝了,只说自己遗体上披上老家的深蓝色的手织土布就可以,没人知道为什么。但是这却把治丧委员会的人难住了,这年头哪里去找手工织的土布,最后还是陈沅问遍全村,在一个老房子的老箱子里找到一块保存完好的床单,也算是自己为父亲做了点有用的事,了了父亲一桩遗愿。谭森在老师遗体边放好鲜花后就楞在那里,他看着老师一动不动,好像他也和老师一样变成了不能动的尸体,目光呆滞就像当年研究“龙心机”绝望时望着漆黑无光的深空,眼里的泪水已经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但是他却毫无感觉,钟紫慧怕他这样站下去会情绪失控,急忙示意郁冬一起搀扶谭森。她抚摸着谭森的背小声温柔安慰道:“三木,走吧,老师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让老师失望了,走吧。嗯-----走吧。”说着还拿着一块纸巾替他擦眼泪,谭森从她手上拿过纸巾自己擦了擦,深深吐口气,随着他们的搀扶走开了,走时还忍不住回头看看。

    一切礼仪规矩结束,远离了那个院子,伤心的情绪也衰减了一半,也该办正事来了,陈臻把谭森带到了一间临时的会客室,应该是租用了附件一户农家的别墅。装修豪华的客厅里遗嘱律师早已恭候多时。其实也没什么事,毕竟陈大同教授的所有遗产已经全部分配完毕,只有一点算不得遗产的东西时留给谭森这个外人的,但是过场必须要走,仪式必须要进行,毕竟遗嘱要求不仅需要公证人,还需要律师亲手交给谭森。大家客套完毕,谭森签完字分到了一个装着一副字画的匣子,还有一把老式的车钥匙,律师说这是一辆车,老式的的燃油车,已经完成了网上过户,现在已经是谭森名下的资产。不过显然陈臻对那台老式燃油车情有独钟,他对谭森说道:“三木哥,没想到父亲把那辆限量版的八缸红旗留给您了呀,我说呢,那个车怎么没在遗嘱里。怎么,三木哥,近些年也玩起车了。”

    谭森当然没有玩车的爱好,他曾经一时兴起想骑下“美国队长”的摩托车都被钟紫慧严厉批评了,肉包铁太危险了,所以他哪会去玩什么老式的燃油车呢,他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老师要把那辆车留给自己。至于那个匣子倒是可以理解,他当场打开看过,是一副横字帖,是用小篆写的“不忘初心坚守天道”,落款是老师“柏溪樵夫”的小篆印章。可一辆限量款的红旗越野车,说值钱根本也不值钱,自己也不缺钱啊?谭森始终不明白,所以他也老实摇头回答:“我也搞不清楚老师为什么这么做,我平时---”

    钟紫慧已经看出些端倪,她怕谭森说着说着就把车钥匙给了陈臻了,于是她打断谭森说道:“我想老师那么做肯定自有他的道理,三木虽然平时不玩车,但是既然是老师的一片心意,我们自然不能辜负了老师一片心意,你说是不是?三木。”

    郁冬听得面带蒙娜丽莎似的微笑,只有陈沅厌恶似的自顾自的离开了客厅,走到外面的小院子里抽起了老式过滤嘴卷烟,可是她手里这把不容易买到的燃油打火机半天也打不着,气的她直跺脚骂老天爷,这时忽然眼前冒出一把等离子打火机,陈沅咬着烟把烟头伸到那股“小闪电”里点了烟,转头一看是竟是郁冬,她随口说了一句“谢谢”。

    郁冬自己也点了一根烟抽起来随口说了句“不用谢。”两人沉默一会儿,郁冬终于红着脸鼓起豁出去被鄙视的勇气,主动打开话题,没想到两人从嘴上的香烟聊到了客厅里那些无聊的事,又聊到郁冬的工作,甚至还有不能谈的“龙心机”,这一聊陈沅倒觉得这郁冬和自己挺门当户对的,他是父亲视如己出得意门生的得意门生,学历职务也都算不错,马上就是正教授了,而且有自知之明的陈沅还觉得郁冬和自己“颜当身对”,所以他们俩一聊不可收拾,不仅互加了联系方式,还约定去郁冬的工作的海边大学度假。

    不一会儿,陈臻陪着谭森和钟紫慧出来了,嘴上还在说着什么:“哎呀,我都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还要您把车子开回去?还不能托运?这---这----这也太夸张了,两千多公里,路况再好也得开个一两天时间啊,三木哥,要不找个司机帮您开过去算了,马律师也只是随便说说的,哪里还真要您亲自开回去呢。”

    谭森不知道陈臻在国外呆了几年竟然变得如此能说会道,他只是敷衍的和他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不喜欢这么会说的人,比如郁冬在他眼里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也不会逢迎拍马,都是有一说一的,而且心诚意实。

    钟紫慧看出来自己丈夫的心思,对陈臻笑道:“阿臻啊,没事,我们自有办法,你知道你三木哥,最敬重你父亲了,既然是你父亲最后的要求,你也了解你三木哥,他岂能让其他人代劳。没事的,有我在呢,你放心吧。”

    嫂子已经把话都说死了,陈臻还能说什么呢?他想或许等过段时间,自己在开口问他要时,哦,不,问他买时,他就会同意了,三木哥天生耳根子软,心宽,到时候说不定就会送给自己了,这可是限量款啊,外面想买都不一定买的到,自己就这点爱好,三木哥肯定会理解我的,现在姑且随他们去吧。

    钟紫慧怕谭森接受不了老师被送进火葬场,所以没让他去火葬场,只是最后参加了下葬仪式,等老师的后事全部处理完毕,谭森真的按照老师的遗嘱坐上了那辆车的驾驶位,车里随行的只有钟紫慧和郁冬,当然前后左右的随行的车可不少,甚至头顶几百米的高空一直有多架无人机跟随。幸好这车虽然是二十年前的燃油车,但配置还是挺丰富的,具备L4级自动驾驶功能,而且技师们再三检查确认过,一切功能正常,车况安全良好,不然谭森这把老骨头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开,毕竟这手上的驾照已经形如虚设,几十年都没被扣过分了。

    郁冬除了是丝袜迷外,他还是个机车迷,家里光各种摩托车就有三四辆,所以自然,他对燃油车也是了如指掌,无所不晓,这也是钟紫慧要求他同行的原因之一,当然最主要的是谭森认为他是自己的学生,自己是老师的学生,所以他也算是自己人,让他代替自己开一会车并没有违背老师的遗愿。此时的郁冬坐在副驾驶位置,钟紫慧坐在后面的老板椅位置上,郁冬为了打发无聊的长途驾驶时光和谭森聊起车来,他说道:“老师,您知道吗?这个车在发布当年啊,有个挺厉害的省油技术。”

    “哦?燃油车当时不是已经快到极致了吗?我对车没什么兴趣,也不懂,是啥技术啊?说来听听。”

    “就是可变缸技术,你看它最大是8缸,使用动态可变缸技术,它可以在不同的油门和车速需求下在二缸,四缸,六缸,八缸,甚至还可以三缸,五缸,七缸之间之间切换运行,达到驾驶乐趣和省油的完美结合,您看,那仪表上面那个数字8意思就是现在是8缸,8个气缸全部在工作的,呵呵,厉害吧,当然现在都是电的了,这个技术意义也不大,那些必须用油的燃油车也不会在乎这点油。”

    “呵呵,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读高中那会儿,是好像听说有这样的技术,那时候家里穷也没有汽车,呵呵,可变缸技术,挺有意思的,呵呵。”谭森笑着回答。

    钟紫慧刚想参与到他们的聊天中来时,谭森忽然一个急刹车,把车直接停在了高速路中间,把前后随车的车辆都吓了一大跳,最后一辆车在3秒钟时间内下车在后面设立里临时停车警示标志,并真枪实弹守卫在那里。外面的人如此紧张,更不用说车里的郁冬和钟紫慧了,钟紫慧以为谭森身体出什么问题了,立刻拿起身边的对讲机呼叫医疗人员过来,谭森双手抓住方向盘哈哈大笑:“阿紫,哈哈,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三木,你没事吧?你想到什么了?”

    “龙心机的曲线输出问题,可变缸技术,就是这个可变缸技术,我们可以把龙心机做成蜂窝式,有小到大逐级圆形排列,需要哪个功率点火,哪个功率点火就可以了----甚至全部用小型龙心机也可以,就像这汽车一样,做成几个缸,我只要启动我需要的动力缸的数量工作就可以了,太傻了我们,之前又被自己带入死胡同了,我们真是太傻了,太傻了。哈哈,我们都是一帮大傻子。我们现在只要把龙心机研制到极小功率就可以了,这样即使重启时间间隔很长也没关系,因为这个在重启的时候,另外一个工作就行了。”

    钟紫慧也激动道:“对啊,这么简单,真的是大傻子,我们明明还做过一些小型发射器都没想到,哈哈,真的是二傻子,那我们只要解决大气层内的重新点火的抽真空问题就可以了,呵呵,只要重启时间合适,脉冲式就应该都不成问题了。”

    钟紫慧似乎明白了陈大同教授为什么在遗嘱里要把这个车留给谭森了,似乎真的和那个神秘的实验有关,或许夸克的推理、预言并不是天方夜谭,可能确有其事,并已经用在现实应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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