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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蜂窝式龙心机其实并不高明,一经在团队里公布,马上有人在私底下议论,说早知道紫光发射器已经做到如此小的小功率,那我们早就会想到这种曲线输出的办法了,又何苦等到现在啊,我们一直以为紫光发射器就只有那么几个大功率,且不可变和复制,以为龙心机至少都是1号级别左右的呢。想来就是因为楼顶的人对大家太不放心,所以保密过头了,也因此我们的研究才会进度如此之慢,简直是自作虐不可活。

    还人说谭大神或许真的已经老了,这样的办法居然到现在才想到,他们应该把更多信息公开给我们,这样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分压,难道他们都已经忘了还有集思广益这个成语了吗?真不知道楼顶的人是怎么想的,这么不相信自己人吗?还是说太害怕境外的间谍势力了?不,准确的说是太担心境内的间谍势力了!

    当然多的还是“挺森”的人,他们立刻投入到谭森的新思路研究上面去,没有一刻闲言碎语,只在心里默默支持着他,期望他的技术早日改变世界,改变地球,甚至改变太阳系。

    他们根据谭森和钟紫慧最先研究出的紫光发射器,按照功率对应龙心机,将龙心机分成十个等级,用传统的十大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来分等级,团队不用英文或许也是为了迎合谭森喜好国学的口味,因为谭森对此命名颇为满意,赞赏有加。其中癸级龙心机就是最初的“1号龙心机”,就是在改造热核裂变发电用的那台,私底下他们也叫它“鬼级”,因为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最初造的居然是最粗暴的,最强大的。就好像冷战时间粗暴的航天技术一样,不过这也有好处,癸级龙心机都能稳定控制,还有其他什么级别的控制不了呢。最小的甲级龙心机就是当时上次谭森和钟紫慧造的那批未知用途的紫光发射器,钟紫慧的猜测是对的,那批甲级龙心机确实是用在军事上,而且一年后会在实战上派上用场。

    不过谭森回到“黑洞科技”园区之后,最关心并不是这个蜂窝式龙心机的研发,他的心里还有一个心结没打开,那就是梅姐对他的指责。他本想自己一个人前往虎烽祠的,但是钟紫慧怎么可能放心让他一人前往,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谭森会快就被钟紫慧说服了,他甚至都从来没去想过,自从和她在一起以后,她就像一块膏药一样粘着自己,又像自己的影子一样跟随着自己,更像一个母亲一样守护着自己,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他自己一个人去处理的,尤其是那些世俗之事,真的一次都没有。

    据离上次他们来虎烽祠已经大约过去了三年,这里什么都没变,院子里依然种着蔬菜,角落里依然养着鸡鸭,正殿前的青铜香炉依然有不多不少的香烛,甚至出门迎接他们的老尼姑也没有变的更老。

    老尼姑见他们来,便微笑着一直走到牌匾下等候他们,见了他们,她便双手合十弯腰笑道:“你们终于来了,呵呵。”

    谭森和钟紫慧都不是佛教徒,可钟紫慧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也学老尼姑手势行礼,并向老尼姑鞠了一躬,谭森惊讶回道:“大师,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我们要来?”

    钟紫慧其实也有同意的疑问。

    老尼姑做个手势,示意他们朝左边的厢房坐下说话,这个简陋的厢房似乎是个厨房加餐厅,地面也是夯实的黑泥土地,乌黑发亮,似乎因为油烟的常年熏蒸,但是在上面走起路来却又不滑鞋。

    他们在一张简陋朴实的八仙桌旁坐下,椅子是没有靠背的长条木凳,谭森看不出来这原木色的布满裂纹的桌椅是什么木材的,似乎就是普通的松木,但又给他老师书房里桌椅的那种厚重感。

    桌上放着一套粗陶茶具,看起来就像是儿童手捏的泥巴,连颜色都还是纯真的泥土色。虽然这套茶具咋看粗糙,但是种类倒是齐全,茶鼎、茶瓯、茶板、茶挟、茶罗、茶罐、茶瓢、茶匙等等应用尽有,老尼姑用木瓜瓢从厨房后门的大缸了舀了一瓢水,钟紫慧看得清楚,那个大缸上面接着一根竹节,似乎接的就是山泉水,水就从竹节里面流出来,水量很小。那个大缸上面搭了个小瓦棚,水缸下面有条石碶的小沟,缸里溢出的水就顺着小沟绕一圈院子,似乎顺带还有灌溉功能,最后流进院子前面的池塘,自然池塘满了就往山下流去了。

    钟紫慧不知道这水卫不卫生,不过既然这老尼姑一直在喝这个水,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老尼姑摆弄那一套茶具就像钟紫慧摆弄“龙穴”里那些机器设备一样,得心应手,丝滑流畅,绝不亚于那些漂亮的茶艺师。她熟练的用火柴点燃茶鼎里的固态酒精,然后又用茶勺把茶罐里的茶叶取至茶则上,再小心翼翼的将茶叶放置到茶壶里头,谭森和钟紫慧都惊讶于老尼姑的手势,全程居然手不抖,眼不斜的一点茶叶没掉外面去,令他们刮目相看。想来之前都是小看她了,或者是她真的深藏不露,不是俗人。

    没一会儿,铁壶里的水烧开了,老尼姑轻松提起铁壶,往已经装了茶叶的粗陶茶壶里加水,加完水又迅速将茶壶里的茶水倒到公道杯里面。谭森知道这是第一道工序,洗茶,既洗茶叶,也洗茶具,果然她把公道杯里的水放在茶盘上,然后选了三个杯子用公道杯里的水洗了一道,接着又提起铁壶往茶壶里倒水,这次需要等待十秒钟时间。

    谭森知道现在他可以开口说话了,这次他没有直奔主题问自己想问的问题,而是先开始闲聊,他问道:“大师,上次一别,好像已经有三年了吧,当时都没问大师您怎么称呼呢?”

    老尼姑笑道:“呵呵,小尼啊法号愚目,师傅说我是天生的瞎子,注定看不懂人,只能来这里虚度人生,我的命啊,就是师傅给的。”说着她开始一手拿起茶壶,一手将一银制树叶造型的茶漏往公道杯上面放好,接着开始倒茶,接着分茶,再递茶,似乎那片银色的叶子是这里唯一闪亮的东西。

    钟紫慧见愚目大师话里有话,想必她接下来还有话说,于是用脚踢了踢谭森,示意他先不要说话,同床共枕多年,两人早已心有灵犀,所以谭森秒懂钟紫慧这一脚的意思,他自顾自的拿起茶杯喝茶,喝时发现这泥土色的粗陶茶杯内壁上居然还藏着一朵白花,难道这就是之前老师口中传说的藏花杯?

    果然愚目大师自己也喝了口茶,然后将茶鼎的火开口调小,接着说道:“我年轻时,跟过三个男人。”

    这话一出钟紫慧和谭森已经惊讶的差点喷茶,原来愚目大师不是从小出家。

    愚目大师自然也看出了他们的惊讶,不过她早已习以为常,波澜不惊了,她继续道:”第一个因我多年没有生育,经常和我吵架,他一喝酒,就把我打个半死,结果一次喝醉后,自己出门下楼梯摔死了。第二个男人,我倒是生育了,结果胎死腹中,那男人便抛弃了我,第三个倒是对我也好,我们也生了个女儿,结果孩子满月时,他和孩子一起不知所踪,后来案子也破了,原来他的另外一个身份是个人贩子,连自己的骨肉都不放过,那时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不去和我登记,据说外面私生子也不知有多少,那些孩子也不知道被贩卖到哪里去了,他在抓捕时,被车撞死。当时我万念俱灰,我不懂,为什么年年遵照传统给呼风上香祈愿,到头来却遭此厄运,于是我选择在这里院前的池塘里自我了断。我的师傅无心大师救了我。呵呵,他倒有趣,了解缘由后说,若还想死,他不拦着,但还请敬他一次救命之恩,请我在七天之后随缘。于是我在这里住了七天,帮师傅做些日常事务,打扫卫生,接待香客之类的,期间我做了一个梦,印象深刻,我梦见我又跳了下去,但是没人救我,而我也没死。七天后,我给师傅磕了个头又跳了下去,师傅确实没有拦我,也没有救我,我不会游泳,不知道喝了多少,最近竟然自己挣扎着,也不知道怎么到了池塘边,从此以后,我就拜无心大师为师,师傅赐号愚目,就一直在这里到现在。”说话之间愚目大师又斟了一次茶。

    谭森和钟紫慧听得啧啧称奇,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谭森对愚目大师的过往并不感兴趣,倒是钟紫慧听得感同身受似的眼里微微泛红,所以她说道:“大师原来一生如此坎坷,真是没想到啊。”

    “呵呵,哪个人活着不坎坷,来,喝茶,喝茶。”愚目大师一副无所谓且满不在乎的样子,“当时我还没有开悟,我问师傅,我说要是我是孙行者就好了,惩恶除暴,自由自在。而师傅说,莫羡石猴无牵挂,历劫悟空方成佛,成佛当自由!可我不服气,继续说道,佛坐莲花台,身囚天地寺,佛心无一物,油灯燃万古,此乃自由?师傅笑道,善恶不为渡者醒,唯其开悟入轮回,万物生灵皆有命,唯有佛者脱空明。”

    钟紫慧若有所悟似的说道:“无心大师似乎已经看破了生命本质,大师您也不简单啊。”

    钟紫慧一直觉得谭森也是有慧根,以为他会对愚目大师那翻论调会说点什么,没想到他只盯着这茶具发呆:“大师,您这套茶具是藏花纳雪吗?”

    谭森喝完杯里的茶,他品不出是什么茶来,只觉得第一杯苦,第二杯涩,第三杯才是甜的,他仔细端详里杯子里面的白色小花,看样子似乎是朵木兰花,材质似乎是和田玉,又好像是白瓷。

    “年轻人,好眼力,此茶与杯只待有缘人。你手里的是白木兰,她手里的是白玉兰,还有一个在最底部的是白莲,最后一个杯子是白梅,还有这个。”说着她打开泡茶的茶壶盖子,给谭森看了看茶壶内部,果然外如泥土内如冰雪,茶壶内壁是一层似玉似瓷的白雪,接着她说道,“不瞒您说,师傅说先祖有言,凡有缘藏花纳雪者,后继者也。师傅当年就和诸位年轻人一样,认出此套茶具,后归于此,我虽然没认出来,但尤爱此茶具与茶叶,三日不饮,顿觉心慌,呵呵,当年那七天啊,我自己觉得是这茶让我活下去的。”

    “呵呵,大师,这刚好是春夏秋冬的四种花品,而且听您这意思,好像您先祖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啊,但凡和这茶具有缘之人好像都成了此地的接班人啊?”钟紫慧温柔的反问道。

    “这世上哪有什么未卜先知的事情,预知未来都只是事后诸葛亮罢了,无缘之人看此物只是一堆泥土俗物,有缘之人眼中,则是藏花纳雪之宝啊,呵呵,这不就是情人眼中出西施嘛,不就是讲个缘分嘛,十人好此物不必皆传人,然传人者,则必好此物,所以先祖说的哪能不对,呵呵。”

    愚目大师如此智慧,想来愚目不愚智啊,钟紫慧佩服的无话可说。

    谭森显然已经迫不及待了,不想再闲聊下去,他直言道:“大师,我想问下,你们供奉的这位虎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当初是做了什么大好事,让你们把他供奉起来到现在?”

    “来,喝茶。呼风啊,据师傅和长辈讲,远古当时,文明开治,战乱暴生,呼风先人,未卜先知,避之山谷,山土肥沃,自给自足,呼风神技,自铸奇刃,换盐易布,族人生息,风之福祉,族人恩之。晚之呼风,性情暴虐,除之男丁,妻妾女侍,活之陪葬,死之合葬,长子麓风,悲其疯王,怜其亲母,哀其姐妹,造反弑父,救其亲族,将死呼风,怒下诅咒,七日之内,亲族男丁,非死即亡,代女陪葬,不置七日,风之男丁,怪病亡绝,非风亲族,病亡多数,族人惧之。顾,恩之祭之,惧之供之。呵呵,不过呢,这些都只是神话传说罢了,我作为这里的后人并不相信这些,尤其是供之的原因,而我作为这祠堂的守护者,其实什么都不信,师傅说,信则有,不信则无,是有是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在此守一生,守者,修者。”

    谭森听得直咬牙根,想这梅居然这样的事情也能跟自己扯上关系,看来她是真的有点---有点精神恍惚了,他问道:“大师,您这里有什么纪录典籍之类的吗?就是类似地方志,纪录虎烽祠的历史,纪录你们守祠人故事的书籍。”

    愚目大师摇摇头略带遗憾道:“很抱歉,我们这里的人呐,自古以来都不识字,都是靠口述传承,呵呵,所以啊,我们这里以文盲多著称,要不是村里宣传好,大家都还没有读书认字的习惯,不怕你们笑话,我们这里第一个会识字会写字的那都是解放以后的事情。那牌匾据说也是古时仙游到这里的一位外地大师提的,也有人是县令,也有人是民国事情躲战的读书人,搞清楚。所以啊,我这破祠堂的历史,先祖的故事都是只是靠口述传承的,都在我的脑子里,我倒是给师傅提过记录的事情,呵呵,因为我实在记不住那多事情,但是师傅嫌弃我不会写毛笔记,他又极力反对借助现代化的工具,最后不了了之。我倒是想收个能写毛笔字的徒弟,呵呵,我的记性啊已经越来越差了,要是后继者能写一手好字,那样的话,既不会违背师傅的遗愿,也完成我自己的传承任务,唉-----我真担心,这破祠堂会毁在我的手里,愚目无能啊。”

    钟紫慧难以置信的问道:“大师,这里既然没有典籍,那你们之前念佛念经的经书怎么来的呢?”

    愚目大师笑道:“呵呵,当然也是靠师傅言传身教啦,而师傅们呢,是要云游的,他们一出去云游就是几年甚至十几年,那些佛经禅学就是云游的时候学的,然后回来教我们。据师傅说,古时人们重迷信,不信宗教,所以这小祠堂,徒儿小僧也挺多,我们有祖训,有了徒弟看祠,师傅是必须要出去云游的,也必须带回来点什么的。说来惭愧,我到现在没有徒弟,所以到现在也还没完成祖训出去云游呢,呵呵。”

    钟紫慧尴尬道:“大师,您这年纪就算有了徒弟,您难道还要出去云游,那万一回不来……..?”

    愚目无所谓道:“呵呵,问的好,问的好啊,当时我师父云游时,我也由此疑问和担心,我师父说,那又何妨,生死有命,为什么非得死在这里呢?我一死,既做虚无,葬与不葬,葬此葬彼,皆非我愿,世人之愿而已。再说了,不止于人,世间万物,皆生之于土,终归之于土,无论是火葬,土葬,天葬,还是烂尸荒野,终究是归于尘土,而他乡之土亦是大地之土,又有何妨?所以啊,假如我成了师父,我自然也会这样和我的徒弟如是说。”

    钟紫慧听得叹口气,她不知道这算是大境界还是大尘俗,反正她是完全接受不了这种随风飘落叶似的死亡方式,她必须要落叶归根,而且必须要和自己心爱的人归到同一处根。

    谭森时候根本也在乎这些事,他也只是叹口气,然后开始回到刚才的问题上,他问道:“大师,你知道他们当时得的什么病吗?”

    愚目大师摇摇头,又泡了一壶茶,给大家各自斟上。

    钟紫慧想不明白谭森居然听到这里还没释怀,好歹他也是个科学家啊,难道谭森也开始变得精神恍惚了吗?于是她扯开话题道:“对了,大师,您刚才说我们终于来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您知道我们要来?”

    “呵呵,是啊,最近我做梦,梦见这位年轻人过来找我,好像要找什么东西,梦里面我给他指了指。所以看到你们来时,我就想起了那个梦,所以我说你们终于来了,这已经是两个月圆之前的事情了。呵呵,年轻人,你是来这里找东西的吗?是来找此茶具的吗?”

    谭森尴尬的摇摇头笑道:“呵呵,当然不是,我只是来----额----来了解一些事情。”

    钟紫慧想,其实准确的说愚目大师也没说错,因为谭森确实也是来找东西的,他来找信息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领你看看吧。领你看看我给你指了什么,或许会对你有点什么帮助吧,呵呵,毕竟你也是有缘人。”愚目大师把所有茶杯收回,倒扣到茶盘里,然后起身领他们到了正殿。

    她指着那个嵌在树上雕像的头部说道:“我给你指的就是那只眼睛。”

    谭森不以为然,只是随口敷衍的“哦”了一声,就打算捐钱上香然后离开。

    但是钟紫慧却想上去看个究竟,谭森当然阻止了她,爬高爬低这种事情的怎么可以让女人去做呢,既然自己妻子想看看,自己上去看看给她汇报即可。于是他在大师允许后搬来凳子爬上去看了看,他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觉得就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似乎就是河边黑色长条形的小鹅卵石。可是钟紫慧不死心,想让谭森把它扣下来自己看看,甚至想拿回去检测一下。谭森一脸惊讶的盯着钟紫慧看,想这要求也太无理了吧?看看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挖人家先祖的眼睛?但是看着钟紫慧一脸坚定的样子,谭森尴尬的看看愚目大师,没想到愚目大师一副四大皆空的样子,居然笑着点头了,似乎四大皆空的样子就是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

    但是谭森还是觉得这样做太不礼貌,太不尊重大师和他们的先祖了,所以这次他违背了妻子的意愿,没有满足她的要求,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的一夫妻生活中屈指可数。钟紫慧无奈叹口气,也不好当着愚目大师的面撒娇发脾气,只好作罢。

    茶不能白喝,话不能白说,为了表示感谢,谭森这次的香火钱算是给的相当丰富,足够愚目大师好好修缮一下这要倒不倒的破祠堂的了,不过愚目大师也不在乎,倒了就倒了,死了也就死了,有缘人能重修就重修吧,不能重修自己搭个茅草屋也照样喝茶睡觉,自己吸风饮露惯了,有何所谓?再说了,村委怎么可能不管自己这个无牵无挂,无亲无故的老太婆呢,村委就是最大的有缘人。

    回去的路上钟紫慧疑惑道:“三木,你有没有觉得雕像上那颗石头和郁冬送给你的陨石很像?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好像那块石头比现在这个要黑很多,这虽然没有考古价值,但毕竟也是个传承之地,我觉得他们不太可能拿块鹅卵石弄雕像上面去吧?你觉得呢?”

    谭森生气道:“不可能,郁冬绝不会干那种偷盗的苟且之事,阿紫,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绝不可能,我绝对相信郁冬。”

    钟紫慧气的直翻白眼,她叹口气无奈道:“我说你真的是----哎----就跟愚目大师一样,你是榆木脑袋,郁冬当然不会去偷拉,他肯定是古玩市场或者---呃---或者什么珠宝玉石市场买的嘛,但是如果那陨石真的原来就是那雕像上的,那肯定就是有人从这里偷的嘛,肯定就是那些倒斗的或者内行倒卖石头的嘛。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不是也觉得郁冬送的那颗陨石和雕像上那个很像。”

    谭森答非所问:“你上次也说我和那个雕像长的像,这是真的吗?阿紫,你老实跟我说,你有没有觉得老师是我害死的?”

    钟紫慧又再次被气的翻白眼,有时候她真的很讨厌谭森这种神经质,毫无逻辑和科学可言,就像个情绪化的女人一样,她安慰道:“你怎么害死他的?你跟我分析一下,从科学的,客观的,符合逻辑的角度你分析给我停下,难道你也会诅咒吗?你也有神技吗?三木啊,你就是心里一时还无法接受老师的离去,我们不是都了解清楚了吗?老师是已经确诊癌症以后才开始抽烟的,他能坚持那么久梅姐功不可没,那已经是奇迹了呀,他的去世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无能为力,你也不是学医的,你说老师的医疗条件还会差吗,那就是他的命,就是你所说的天道,是必然。”

    谭森深深叹口气:“其实我也知道你说的对,但是我心里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一种诡异的感觉,就像刚才你说的那个郁冬送我的石头,理性上我很不愿意将那两块石头联系在一起,但是,其实,说真的,我也感觉郁冬送给我的那石头原来就是在那个佛像上面的,现在那佛像上面的应该就是一块普通的大小形状和那块很接近的鹅卵石。”

    钟紫慧松口气,继续安慰道:“呵呵,那就不要纠结了,再说,那已经不是郁冬送的了啦,我早就按你吩咐把钱给他了,你要是想的话,就去拿回来给愚目大师看看,给她换回来就好了。”

    “愚目大师不会接受的,真正看破一切的人是不会在乎这些东西的,我觉得甚至那佛像的石头不在了,她也不会关心的。她可能还会说,既然那石头在我们这里了,那就随缘吧,或许那才是它的真正归宿。”

    “呵呵,你还挺有佛性啊,那你说她关心什么?要不给祠堂翻新一下?”

    “她什么都不关心,也没有什么人关心她,她后继无人,也不会同意翻新,没有意义。”

    “那就给她找个徒弟?”

    “有缘人无需找,刻意寻找之人必是无缘人,找了也留不住。”

    钟紫慧不服气,想故意逗逗他,他还真和自己聊起来禅来了,她关上车窗,拉起隔离在他们中间的座椅扶手,然后紧紧挨着他,挽住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撇嘴撒娇道:“愚目大师说你是有缘人,你该不会扔下去想去出家吧,那你就不是她的徒弟,而是她的师傅了,因为你是虎烽转世,你就是活生生的无心大师,哦,不,应该叫,没心大师。”

    谭森终于被逗笑了,他傻呵呵的笑道:“呵呵,我怎么舍得丢下你,要去也要等你走了再去,如果你比我先走,我就当愚目大师徒弟去。”

    钟紫慧本想说那愚目大师要是比我先走怎么办?要是你比我先走怎么办?虽然这样想,但是她并不这样说,她只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谭森又叹口气讲起了故事:“阿紫,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我梦见一个深冬夜里,一个男人掉进了那祠前的池塘里,祠里的老头闻声出来救了他,给他泡茶驱寒,结果那男人见了那套茶具,顿起贪心,杀了那老头,他把沾血的匕首放在桌上,准备喝茶时,他在茶杯里看见了一个人的脸,后来我就被吓醒了。你知道他看见了谁吗?”

    钟紫慧抬起头一副同情可怜的样子看着他说道:“你---哎----你怎么老是做这种稀奇古怪的梦,太恐怖了,我不想猜,总之按照你以往的套路,里面肯定有个人是你自己,不是老头,就是那个男人是不是,回去我让你医生给你再换个方子试试,你这样我很心疼的,你知道吗?你也不要试着去周公解梦,那只是梦而已,梦境中所形成的事件及场景均来自于人们已有的认知以及记忆,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哎,我也想和你探讨梦的事情,但是你自己也去研究过,肯定懂的比我多,总之,现在一切都走上了正规,我们的超蜂窝式龙心机也已经得到上面的认可,无论从成本还是功率输出上,实用可行性极高,你的太空梦就在眼前了拉,你呀,还是多做做你的太空梦吧,还有----”钟紫慧说着故意凑到他的耳朵旁,咬着他的耳朵根调情道:“趁年轻,多做做我,年轻人,呵----”

    谭森其实本来想说梦的重点不是看见了谁,那只是个引子,他想说的关键是那个梦发生在他们没有在一起之前,发生在他没去过虎烽祠之前,等于自己曾经梦见过这个从未来过的地方。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释怀了,因为他又被钟紫慧逗笑了,他伸手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是啊,趁年轻,多爱些自己爱的人吧,多关心一些自己关心的事吧,终有一天自己也会像愚目那样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关心,因为那时,这世上已经没有你要在乎,要关心的人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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