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林家有事

    我在门后边看着她冲进了房间，刚想开口说话。就发现李大爷跟在林灵身后走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冲着李大娘高声说道“我的东西喃，你带过来了没？上次出去买的桃木剑你带着了吗？”后面人堆里，王大娘举着一把做工精美，雕刻着一些梵文的木剑努力往外递着。

    “带着，带着，你说你也真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你那不着调的东西。真有问题你不还是抓瞎嘛。”王大娘说完也从人堆里挤了出来。一边埋怨着李大爷，一边跟在他身后朝房间走去，其他的老人也是跟着朝房间走。路过我的身边还有好几个老人对我点点头。

    不过没人和我说话，都是一脸悲伤的表情。其中还有几个大娘偷偷抹着眼泪。我看他们这样，也没有说什么，跟在后边一起朝房间走，手里也捏着刚才放在裤兜的符纸。边走边想着等下到底该怎么办，真出事了的话。怎么样既不能吓着他们这一群老年人，又干净利落的把事情处理好。

    由于卧室不大，我最后只得靠在门边，看着里面一群老人围在床边。有的在安慰林大娘和林灵，有的在和其他人说以前大家一起上班的往事。

    听着一屋子的人的话，我在后面想着办法，李大爷就在床边喊我“小刘，你快过来看看。”我心里一惊，以为他发现了什么，赶忙从外面往里走。

    一边走，一边给其他大爷大妈说“您们快出去，现在这个房间的阴气比较重，身体不好的人待久了会感到不舒服的。”众老人听到我这话，有几个年纪看起来比周围人大的就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慢慢踱步朝房间外面走去。

    走近床边一看，就看到李大爷手里拿着我给的符纸，我看到符纸上微微泛光。应该是李大爷感觉符纸发热了，所以才叫我的。对着他摇摇头道“这会儿是需要我做什么吗？我看天也亮了。我们得准备把林大爷的尸体搬到堂屋去了。等下搭好灵堂，亲戚朋友该来吊唁了。”

    李大爷一看我这样说，晃晃手里的符纸，带着一丝颤音的问我“小刘呀，你过来我旁边，你看老林这手里是不是捏着什么东西呀。刚才我们给他擦身子的时候也没发现这手里捏着啥呀。我刚才准备把他的手放被子里去，发现这拳头里有张纸条。”

    我凑近一看，还真的是，林大爷右手握着的拳头里依稀可以看到有一张发黄的纸片。“这是什么？”我听到耳边一个女声带着哭腔问道。“不知道，我们刚才也没看见。正好你回来了，你试一试看看可以从你父亲手里拿出来不。”毕竟是别人的东西，我贸然的去取，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我看到了，平白生些事端。

    说完我往后退了两步，林灵在我面前蹲下，双手捧着他父亲的手。整个人都有些颤抖。只见她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一只手握着林大爷的右手，一只手努力的想掰开他紧握的拳头。由于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了，林大爷的右手关节都已经快要完全僵硬。她废了半天劲都还没打开林大爷紧捏的拳头。我在后面对着王大娘说道“大娘，麻烦您再去打点热水来吧，记得要烫一点的，毛巾也一起带过来。”

    “哎，好”王大娘转身就朝着外面的卫生间走去，林灵听到我说话，转头看着我说道“谢谢”，然后又转头对着其他人弯腰说道“谢谢各位叔叔阿姨了，给您们添麻烦了，”“嗨，小林，你说什么喃，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林大哥以前身体好的时候不也是谁家有需要都在帮忙的”“就是，小林呀，你这样说就生份了，我们都多少年的感情了，这你家有事，我们也不能干看着呀。”随着一群人的说话。王大娘也是端着盆子进来了房间，我接过盆子放在地上，拿起里面的毛巾，随便捏了几下，挤出了大部份的水。赶忙盖在林大爷的右手拳头上。

    “等几分钟，就好了，你等下就可以直接拿出来那张纸条了。”我对着林灵说，“谢谢，”林灵对我说完，就蹲下身子，一边看着她母亲，一边问些事情。我看着林大娘的身影，发现她的影子已经变得越来越大了，远远超出了我们在房间里其他人的影子。感觉等会儿就会有事情发生。连忙对着其他留在房间里的老人说“各位大爷，大娘，您们先出去帮着王大娘把堂屋再收拾一下吧，这等下就要把林大爷的尸体搬出去了，留在卧室里也不方便其他朋友过来见林大爷最后一面。”听我这样说，其他几位老人也是答应着，和王大娘一起退出了卧室。

    王大娘还想说些什么被李大爷给瞪了回去，话憋在嘴里。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对李大爷使了个眼色，让他走到卧室口去。免得其他的老人又不小心走了进来。

    就在李大爷到了门口的时候，林灵已经取掉了搭在林大爷右手的毛巾，努力的掰开了他父亲紧攥着的拳头，拿出了那张纸条。我忍住好奇心，走到了林大娘的身后站着，把背包换在了胸前背着，拉开了上面的锁链。取出来我画的驱邪符和我师傅给我的令牌。令牌揣进来衣兜。符纸被我捏在手心，准备好应付突发情况。

    这时林灵已经看完了纸条内容，却是满脸泪水的递给了我前面的林大娘。我在身后一下就看到了纸条的内容，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在床下盒子里有张卡，里面有我以前存下的钱，密码是孩子的生日，你以后要好好的，”后面还有几个模糊的字迹，已经是看不清写的什么了。

    看着纸条上的文字，林大娘又是一阵泪流。哭泣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我捏着符纸，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林大娘的后背伸出了右手。左手捏了一个法印，刚要把符纸贴到她的背后，就感觉一阵凉意从地面升起，林大娘和林灵两个人都打了个冷颤。整个屋子的温度仿佛降了下来，天花板的灯光也闪烁了两下。

    “老林，老林，是你回来了吗？”林大娘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林灵也是抬起头看着床上林大爷的尸体，满脸不舍的说“爸，你回来了吗？你怎么没有等到我回来就走了呀！你走了让我和妈妈以后怎么办？你说过要看着我结婚的，要看着我有了孩子才能放心的。”

    听着她们的声音，我还是把符纸朝着林大娘的后背贴了上去，瞬间就看到林大娘的影子里脱离出来一个身影，影子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五官，赫然就是床上躺着的林大爷的模样。看着这个阴魂，我摇了摇头，对着林大娘和林灵说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话，就抓紧说吧，现在天已经亮了，这样的阴魂马上就要消散在天地间了，要不是这个房间里的阴气比较重，林大爷的阴魂早就应该随着太阳出来消失了。我这符纸也只有一刻钟的效果，时间一到，神仙都没有办法让你们再见了。”听我这样一说，原本还在哭的林灵马上对着林大爷的阴魂说了刚才的话，看着她颤抖的身体，我又掏出一张符纸递了过去，“这是聚气符，你拿着吧，这符纸可以让你周围的阳气聚拢，不受阴寒之气的侵袭，还可以让你不这么冷。”“谢谢”林灵也没有客气，伸手接过符纸。看着我说道，“你可以让我们听到我爸爸说话吗，我还有一些事情要问一下他，他走的太突然了，我们好多事情都没有准备的”。

    我看着她颤抖的身体渐渐恢复过来，转头对着林大爷的阴魂打出一道手印，嘴里默念道“乾坤正法，天地正音。”随着手印的打出，就看到林大爷的阴魂刚刚还是张合的嘴巴发出了声音，“孩子，以后就只有你们两个生活了，我也算是解脱了，躺在床上的这些年也是苦了你们母女，是我拖累了你们，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下辈子我们还要做家人。你们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听到林大爷的阴魂说出的话，林家母女也是哭的撕心裂肺的。李大爷在门口满脸震惊的看着我，一脸的不可思议。张着嘴想说什么又没讲出声音。我对着他笑了一下，看着身边两人一阴魂在眼前说着最后的告别。心里也是有些难受。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我总是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忧伤堵在胸口，闷闷的让人呼吸都不顺畅。正想着往门口走去，就听到林大爷的阴魂悠悠的对我说“感谢你了，小伙子。若不是你，她们也见不到我，我也没办法给她们说这些，还拜托你以后帮我照看一下她们。我会在下面为你添些功德的。”“大爷，你放心吧，我就住在覃老爷子的房子，以后林大娘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的，只要她不嫌弃我就行。”我说完看了林大娘和林灵一眼。又继续说道“既然您们说完了话，那您老就放心的去吧，毕竟你们已经是天人两隔了，在待在这里也是对她们不好，您误了时辰，去了那边也是会受到惩罚的，”

    我说完这些，就要去把林大娘背后贴着的符纸取下来。林大爷的阴魂已经开始在慢慢变淡了，随着我拿掉符纸，就看见林大爷的阴魂从脚底开始变得淡化，一直蔓延到头顶。直至什么都看不见。

    “爸”一声哭腔从林灵嘴里喊出来，只见她蹲下身子握着林大爷的手。微微用力的手背上都可以看到血管显现。满眼的泪水，一直在眼里却是没有流出眼泪。抽泣的声音，传进耳朵，我也是不知道该安慰她们。只好是默默的为林大爷念上几遍往生咒。

    李大爷这是也是从门口过来，一边说着一些安慰人的话。一边对我使眼色，瞧见他的样子，应该是想问我是怎么回事的。我一时也没有解释的心思。对他摆摆手，转身准备走出卧室。打算看看堂屋的灵堂设置的如何了。

    刚到堂屋，就看到几个年轻人手臂上带着青纱，看样子应该是林家的亲戚到了。都在堂屋里帮着设置灵堂。我一进去，就发现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对我带着些不满的说道“听说你是个道士？我看你是个骗子吧！这里现在没有你什么事了，你最好马上离开。那边有准备好的东西和钱，你走的时候记得带上。无论你是怎么骗了我大姨和堂姐她们，都算是帮忙了。早点走，不要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