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旧事
比起冷芊墨那被众狼环伺的小小院落，花都长公子的院子紧挨着花园，可算得上是占尽了陆氏庄园的好景致。院外就是一片荷花池，在肥嘟嘟的莲叶烘托下，粉、白、红、紫等各色荷花争芳斗艳，哄得小荷姑娘乐得合不拢嘴，竟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般开怀。
院子里也是别有一番天地，长廊两侧铺满了大片蓝紫色的翠雀花，就如一只只淡雅从容的飞燕落满枝头一般热闹。窗台上则悬垂着细密如织的凌霄花藤，鲜红、金黄的花朵点缀其间，说不上的明媚动人。这些花草就像是花费了一生痴痴等待花都长公子到来的臣子，伴随着他的入住，一棵棵、一朵朵都蘸满了浓郁的颜色，竞相用各自最妖娆的姿态迎接着他们的主人。
曼风华很满意。借助这些花草，他轻轻松松便筑好了结界，可以放心地待在房间里与小荷说话了。
“冷芊墨那边布置好了吗？”
“好了。”小荷说：“那边花草虽少，却有些常绿乔木，按照您的吩咐，布置了几个小陷阱，只对外不对内。”
“还要让那边的乔木及时传讯，我担心陆家人转而会想在周边动手。小丫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万一头脑一热冲将过去，后面不好收场。”
“是。”小荷一边答应着，一边微微嘟起嘴巴。
这个小表情没有逃过曼风华的眼睛，他轻轻咳了一声道：“有话就说。”
“那小荷可就直说啦！”小荷像是憋了很久似的，竹筒倒豆子般，把心里的话噼噼啪啪都说了出来：“公子，咱们这趟出门可是很要紧的，都主千叮万嘱，一定要把亲事尽快定下来。怎么自从密林里瞧见这位郡主小姐，您就走不动路了呢？竟然还要陪着她游山玩水！而且，我看这陆庄主不简单，处处都提防着她呢。咱们虽说一直和冷氏走得比较近，可都主说也不能搅和进他们和江南的争斗中去。公子，您都还记得吗？”
“呆小荷！”曼风华手里本来正细细把玩着那颗从冷芊墨手里接过来的梅子果核，听到小荷叽里咕噜说个不停，忍不住骂了一句，作势要将手里的果核朝小荷头上扔过去。
小荷下意识地捂住头上精致的双平髻，却没发现有东西落过来。于是偷眼瞧着自家公子，却只看见那枚果核仍旧被主人细长白皙的手指紧紧扣着，再看他的脸上，还是如往常般笑意融融：“都怪我，临行前不该把你们俩送去灯芯婆婆那儿学了两个月中原规矩，学得脑子里都成了一团浆糊。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我们花都人最可靠的是什么？”
“感知力！”小荷脱口而出，可随即便拧着手，可怜巴巴地说：“公子教我！”
曼风华身子往后一仰，无奈吐出一口气：“你刚才说和冷氏的亲事是最重要的，对吗？”
“对呀。”
“那我问你啊，当初都主求亲的时候，明确说求娶哪位贵女了吗？”
小荷想了想，道：“那倒没有。”
“之前花都和冷氏联姻，包括长姐在内，有过把自己的亲生女儿远嫁的情况吗？”
小荷眨眨眼睛，顿了一下，似有些领悟道：“还真没有。对呀，随便找一位贵女、封为公主嫁过来就好了嘛，今天这位郡主就可以的。可为什么这次冷无缺要巴巴的把唯一的亲生女儿嫁到我们花都呢？”
曼风华的语气开始变得郑重：“你要知道，冷无缺绝对是当世枭雄。二十年前整个中州大陆烽烟四起、各自为战的时候，犀族人趁机入侵，差一点儿就成功了。危急时刻，是冷无缺拉起大旗把整个大陆的江湖侠士团结到一起，才牵制住了犀族人的攻势。可就在冷氏家族倾尽全力、集万户之财投入这场战争的时候，以陆雪渊为首的所谓江南七侠却出于铲除异己的私欲在背后给冷无缺狠狠地捅了一刀。”
看小荷听得专注，曼风华继续道：“在那样的绝境中，冷无缺竟然出人意料地争取到了花都和巫族两方面的支持，长姐就是那个时候去到宁安联姻的。在这两个盟友的支持下，冷无缺取得了最后的成功，彻底降伏了犀族人。”
小荷眨眨眼睛：“陆雪渊就是那时候失去了右臂的吧？”
曼风华颔首道：“所谓江南七侠，不过都是些背信弃义之徒。可他们在江南盘踞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冷无缺出于大局稳定的考虑，并没有下死手，只是赏给他们每人一刀，以示惩戒。”
小荷叹息道：“十年来，江南七侠一直都老老实实、不敢作乱，不得不说，冷无缺确实厉害。”
曼风华唏嘘道：“他是真正的王者，能为了大局包容对手，可也能为了生存而无情杀戮。想当年，巫族和我们一样，也送了女儿去和冷无缺联姻，那巫女倾城绝色、深不可测，据说刚到宁安就博得了包括冷无缺在内所有人的欢心。据那时支援宁安的梅老将军说，她和长姐比起来，可以说是云泥之别啊。”
小荷瞪大了双眼：“梅老将军一向言行谨慎，没想到竟也说过这样的话。”
曼风华点点头，继续说：“所以一时间，巫族风光无两。可你知道，巫族是怎么落到了今天这步田地的吗？”
小荷歪着头想了一下，道：“我只听说，是那位巫女得罪了冷无缺，所以被他杀了。”
曼风华摇摇头，一贯温柔的眼神忽然变得清冷，透出丝丝寒意：“那巫女受到冷无缺的偏爱，在五年内接连生下十几个孩子，有时一胎三个，有时一胎五个，一个个都是紫色眼眸、绝佳容貌。最初，天宁王朝的人还觉得新奇；可后来大家渐渐发现，主动找上门来与宁安名门贵戚联姻的巫族人越来越多。巫女们的繁衍能力极强，孩子成长速度也很快，短短三年间，安宁城已经到处都是紫色眼眸的巫族人了。”
小荷托腮仔细听着，曼风华继续道：“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这些巫族人还包藏祸心、用各种诡异手段迷惑冷氏族人，左右着天宁王朝中枢机构的重大决策。而那些拒绝与巫族联姻的人，反倒一个个都被排挤了出去，下场通常很惨。等冷无缺终于注意到这一切的时候，却发觉为时已晚，巫族人早就渗透进了天宁王朝的方方面面，与冷氏族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算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了。”
院子里也是别有一番天地，长廊两侧铺满了大片蓝紫色的翠雀花，就如一只只淡雅从容的飞燕落满枝头一般热闹。窗台上则悬垂着细密如织的凌霄花藤，鲜红、金黄的花朵点缀其间，说不上的明媚动人。这些花草就像是花费了一生痴痴等待花都长公子到来的臣子，伴随着他的入住，一棵棵、一朵朵都蘸满了浓郁的颜色，竞相用各自最妖娆的姿态迎接着他们的主人。
曼风华很满意。借助这些花草，他轻轻松松便筑好了结界，可以放心地待在房间里与小荷说话了。
“冷芊墨那边布置好了吗？”
“好了。”小荷说：“那边花草虽少，却有些常绿乔木，按照您的吩咐，布置了几个小陷阱，只对外不对内。”
“还要让那边的乔木及时传讯，我担心陆家人转而会想在周边动手。小丫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万一头脑一热冲将过去，后面不好收场。”
“是。”小荷一边答应着，一边微微嘟起嘴巴。
这个小表情没有逃过曼风华的眼睛，他轻轻咳了一声道：“有话就说。”
“那小荷可就直说啦！”小荷像是憋了很久似的，竹筒倒豆子般，把心里的话噼噼啪啪都说了出来：“公子，咱们这趟出门可是很要紧的，都主千叮万嘱，一定要把亲事尽快定下来。怎么自从密林里瞧见这位郡主小姐，您就走不动路了呢？竟然还要陪着她游山玩水！而且，我看这陆庄主不简单，处处都提防着她呢。咱们虽说一直和冷氏走得比较近，可都主说也不能搅和进他们和江南的争斗中去。公子，您都还记得吗？”
“呆小荷！”曼风华手里本来正细细把玩着那颗从冷芊墨手里接过来的梅子果核，听到小荷叽里咕噜说个不停，忍不住骂了一句，作势要将手里的果核朝小荷头上扔过去。
小荷下意识地捂住头上精致的双平髻，却没发现有东西落过来。于是偷眼瞧着自家公子，却只看见那枚果核仍旧被主人细长白皙的手指紧紧扣着，再看他的脸上，还是如往常般笑意融融：“都怪我，临行前不该把你们俩送去灯芯婆婆那儿学了两个月中原规矩，学得脑子里都成了一团浆糊。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我们花都人最可靠的是什么？”
“感知力！”小荷脱口而出，可随即便拧着手，可怜巴巴地说：“公子教我！”
曼风华身子往后一仰，无奈吐出一口气：“你刚才说和冷氏的亲事是最重要的，对吗？”
“对呀。”
“那我问你啊，当初都主求亲的时候，明确说求娶哪位贵女了吗？”
小荷想了想，道：“那倒没有。”
“之前花都和冷氏联姻，包括长姐在内，有过把自己的亲生女儿远嫁的情况吗？”
小荷眨眨眼睛，顿了一下，似有些领悟道：“还真没有。对呀，随便找一位贵女、封为公主嫁过来就好了嘛，今天这位郡主就可以的。可为什么这次冷无缺要巴巴的把唯一的亲生女儿嫁到我们花都呢？”
曼风华的语气开始变得郑重：“你要知道，冷无缺绝对是当世枭雄。二十年前整个中州大陆烽烟四起、各自为战的时候，犀族人趁机入侵，差一点儿就成功了。危急时刻，是冷无缺拉起大旗把整个大陆的江湖侠士团结到一起，才牵制住了犀族人的攻势。可就在冷氏家族倾尽全力、集万户之财投入这场战争的时候，以陆雪渊为首的所谓江南七侠却出于铲除异己的私欲在背后给冷无缺狠狠地捅了一刀。”
看小荷听得专注，曼风华继续道：“在那样的绝境中，冷无缺竟然出人意料地争取到了花都和巫族两方面的支持，长姐就是那个时候去到宁安联姻的。在这两个盟友的支持下，冷无缺取得了最后的成功，彻底降伏了犀族人。”
小荷眨眨眼睛：“陆雪渊就是那时候失去了右臂的吧？”
曼风华颔首道：“所谓江南七侠，不过都是些背信弃义之徒。可他们在江南盘踞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冷无缺出于大局稳定的考虑，并没有下死手，只是赏给他们每人一刀，以示惩戒。”
小荷叹息道：“十年来，江南七侠一直都老老实实、不敢作乱，不得不说，冷无缺确实厉害。”
曼风华唏嘘道：“他是真正的王者，能为了大局包容对手，可也能为了生存而无情杀戮。想当年，巫族和我们一样，也送了女儿去和冷无缺联姻，那巫女倾城绝色、深不可测，据说刚到宁安就博得了包括冷无缺在内所有人的欢心。据那时支援宁安的梅老将军说，她和长姐比起来，可以说是云泥之别啊。”
小荷瞪大了双眼：“梅老将军一向言行谨慎，没想到竟也说过这样的话。”
曼风华点点头，继续说：“所以一时间，巫族风光无两。可你知道，巫族是怎么落到了今天这步田地的吗？”
小荷歪着头想了一下，道：“我只听说，是那位巫女得罪了冷无缺，所以被他杀了。”
曼风华摇摇头，一贯温柔的眼神忽然变得清冷，透出丝丝寒意：“那巫女受到冷无缺的偏爱，在五年内接连生下十几个孩子，有时一胎三个，有时一胎五个，一个个都是紫色眼眸、绝佳容貌。最初，天宁王朝的人还觉得新奇；可后来大家渐渐发现，主动找上门来与宁安名门贵戚联姻的巫族人越来越多。巫女们的繁衍能力极强，孩子成长速度也很快，短短三年间，安宁城已经到处都是紫色眼眸的巫族人了。”
小荷托腮仔细听着，曼风华继续道：“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这些巫族人还包藏祸心、用各种诡异手段迷惑冷氏族人，左右着天宁王朝中枢机构的重大决策。而那些拒绝与巫族联姻的人，反倒一个个都被排挤了出去，下场通常很惨。等冷无缺终于注意到这一切的时候，却发觉为时已晚，巫族人早就渗透进了天宁王朝的方方面面，与冷氏族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算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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