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山洞
离开洛北川后，沿途花木渐渐繁盛起来。曼风华嘱咐小荷让花木传讯，请川师派人至此看一看，若确属花都遗孤，请设法带回并善加引导，避免流落他乡、伤人伤己。芊墨也默默记下了这件事，想着回到宁安城要告诉皇伯父，请他查一查犀族人是否有后代流落江南。
一想到宁安城，芊墨便心急如焚，不顾其他几人的劝说，坚持说不用休息、要昼夜兼程回去报信。在第三日，他们终于窥见了苍岩山脉的真容：千山万壑连绵起伏，有的高耸入云、如长龙腾空；有的逶迤伸展、似蛇行千里。山上草木蒙笼，一眼望去皆是深深浅浅的绿色，飘渺的云烟中则凝聚着神鬼莫测的氤氲山气。
相比较冷芊墨，曼风华在灵力的加持下，并没有丝毫疲惫之色，就连灵力平平的小荷和锦屏也是神采奕奕、一如往昔。上山之前，锦屏和小荷去旁边的小镇上采买补给，芊墨才得以趁机休息一下。她换了一身湖碧色的对襟襦裙，侧身斜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自嘲道：“不试不知道，我这一介凡人，真真是拖了大家的后腿。”
曼风华站在她身侧，脸上依旧是温煦的笑容：“大家都是凡人啊。只不过，华族人从这自然界吸收日月精华、空气和食物，正常情况下，能维持生命至少五六十年吧。我们花都人，除了这些外，还能从自然界的植物身上吸收灵力。世人皆道是上天的偏爱，却不知为了多索取的这部分，花都人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哦？”冷芊墨偏着头，听曼风华继续说下去。
“花都人平均寿命只在三四十岁。”
“真的吗？”冷芊墨有些惊讶。
“不仅如此，花都本地人通婚生育率很低，花都女子终其一生，一般只能生育一个孩子，但这个孩子必然有灵力。如果花都男子与普通人家的女子通婚，倒是有可能诞下多个子女，只是这其中有几人能有灵力，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因此，很多花都家族都是一脉单传，人们也很少会有兄弟。所谓孤独不寿，便是花都人的宿命了。”
冷芊墨有些同情地道：“难怪你之前说花都人与犀族人通婚，可想而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吧？”
曼风华叹息一声，随即又轻轻一笑，抬头看着莽莽群山：“嗟得失，一微尘。天地尚且不永，人生中更重要的还是当下脚底的每一寸土地。”
说话间，小荷和锦屏已经采买回来了，四人继续赶路。
进了山，空气骤然凉了很多，不久更是有雨滴从茂密的枝叶间滴漏下来。雨越下越大，天色阴沉得可怕；冷风像是吹动了山里的千窍万穴一般，呜呜鸣鸣令人心悸。几个人跋涉在湿滑泥泞的山路上，都有些狼狈不堪。曼风华一路走在前面，小荷和锦屏则走在芊墨身后，可能是担心她会不小心滑落山崖。
大雨滂沱，一人之距都已经看不清晰了。这样下去搞不好要迷路的，大家衣服已经尽湿，决定先找个山洞避避雨。
终于，他们发现了一处山洞，坐落在一大堆结实的山石上面。洞口看上去很窄，高度也仅到腰间。曼风华说：“稍等一下，我先进去看看。”然后飞身跃到洞口，弯腰正欲进入，却骤然侧身、硬生生撤回半步；与此同时，一支利箭从洞内倏然射出，没入浓密的树丛中去了。
突遭变故，几个人都是一愣，小荷锦屏便欲扑上去护主。曼风华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都先别动。他扬声说：“抱歉，不知道洞内有人。我们一共四个人，只想避避雨就走，请问是否方便？”
一个沉稳洪亮的声音从洞里传出：“不方便，请另寻他处。”
虽有风雨之声在耳边聒噪，但冷芊墨还是一下辨认出了这个声音，她立即叫出声来：“师父！”还没等曼风华反应过来，她便冲到洞口，向里面大声喊着：“师父，是你吗？我是芊墨啊！”
洞内有片刻的安静，随即便有一个人从洞口钻出来。剑眉鹰鼻、肩宽背厚，不是师父，又能是谁？芊墨大为惊喜，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星光：“真的是你！”
那男子望向芊墨的眼神却有些复杂，说不上惊喜，只是唇角勾勾、略略一点头，便警惕地望向冷芊墨身后的三个人。
芊墨忙向他介绍：“这位是花都长公子曼风华，这位是小荷姑娘，这位是锦屏姑娘。诸位，这是我师父独孤轩，御前一等侍卫。师父，说来话长，雨太大了，我们进去谈吧！”
独孤轩却并不向花都几人招呼，只在眉间锁了一丝凝重之色，高大的身体依旧严严实实地挡在洞口：“芊墨，我在执行任务。这里真的不方便，你们还是另寻他处避雨吧。”
芊墨颇为诧异，师父今天的表现似乎与以往慷慨磊落的模样不太一样。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要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里面，还这般的隐秘？不过，她转念一想，也许自己一个人无妨，但这任务要避着花都外族之人，便也释然了。于是点点头，回转身刚要去跟曼风华说，却听到洞里传来女子撕心裂肺般的呼救声：“救命！啊......啊！救命！”
芊墨霍然回头，目光炯炯地盯着独孤轩：“师父，那声音，是不是......”“堂姐”二字就要脱口而出，却骤然迎上独孤轩凌厉的目光。蓦然想到有花都人在侧，她只能硬生生将这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此刻，独孤轩的眉头也拧成了一个疙瘩，他没有回答，只急匆匆地回转过身、钻进洞内去了。冷芊墨犹豫了一下，终究担心堂姐出事，便顾不上多说什么、紧跟在师父后面进了山洞。曼风华向小荷和锦屏点点头，大家都弯腰跟了进去。
洞并不深，与外面比起来，里面算得上温暖干燥。有烟火气缭绕，显然刚才点过篝火，然而此时洞内却是死一般寂静和昏暗。小荷右手轻轻旋转，一枚含苞欲放般的莲花灯出现在了她的手心，洞然照亮了前面几个人的视野。
一想到宁安城，芊墨便心急如焚，不顾其他几人的劝说，坚持说不用休息、要昼夜兼程回去报信。在第三日，他们终于窥见了苍岩山脉的真容：千山万壑连绵起伏，有的高耸入云、如长龙腾空；有的逶迤伸展、似蛇行千里。山上草木蒙笼，一眼望去皆是深深浅浅的绿色，飘渺的云烟中则凝聚着神鬼莫测的氤氲山气。
相比较冷芊墨，曼风华在灵力的加持下，并没有丝毫疲惫之色，就连灵力平平的小荷和锦屏也是神采奕奕、一如往昔。上山之前，锦屏和小荷去旁边的小镇上采买补给，芊墨才得以趁机休息一下。她换了一身湖碧色的对襟襦裙，侧身斜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自嘲道：“不试不知道，我这一介凡人，真真是拖了大家的后腿。”
曼风华站在她身侧，脸上依旧是温煦的笑容：“大家都是凡人啊。只不过，华族人从这自然界吸收日月精华、空气和食物，正常情况下，能维持生命至少五六十年吧。我们花都人，除了这些外，还能从自然界的植物身上吸收灵力。世人皆道是上天的偏爱，却不知为了多索取的这部分，花都人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哦？”冷芊墨偏着头，听曼风华继续说下去。
“花都人平均寿命只在三四十岁。”
“真的吗？”冷芊墨有些惊讶。
“不仅如此，花都本地人通婚生育率很低，花都女子终其一生，一般只能生育一个孩子，但这个孩子必然有灵力。如果花都男子与普通人家的女子通婚，倒是有可能诞下多个子女，只是这其中有几人能有灵力，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因此，很多花都家族都是一脉单传，人们也很少会有兄弟。所谓孤独不寿，便是花都人的宿命了。”
冷芊墨有些同情地道：“难怪你之前说花都人与犀族人通婚，可想而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吧？”
曼风华叹息一声，随即又轻轻一笑，抬头看着莽莽群山：“嗟得失，一微尘。天地尚且不永，人生中更重要的还是当下脚底的每一寸土地。”
说话间，小荷和锦屏已经采买回来了，四人继续赶路。
进了山，空气骤然凉了很多，不久更是有雨滴从茂密的枝叶间滴漏下来。雨越下越大，天色阴沉得可怕；冷风像是吹动了山里的千窍万穴一般，呜呜鸣鸣令人心悸。几个人跋涉在湿滑泥泞的山路上，都有些狼狈不堪。曼风华一路走在前面，小荷和锦屏则走在芊墨身后，可能是担心她会不小心滑落山崖。
大雨滂沱，一人之距都已经看不清晰了。这样下去搞不好要迷路的，大家衣服已经尽湿，决定先找个山洞避避雨。
终于，他们发现了一处山洞，坐落在一大堆结实的山石上面。洞口看上去很窄，高度也仅到腰间。曼风华说：“稍等一下，我先进去看看。”然后飞身跃到洞口，弯腰正欲进入，却骤然侧身、硬生生撤回半步；与此同时，一支利箭从洞内倏然射出，没入浓密的树丛中去了。
突遭变故，几个人都是一愣，小荷锦屏便欲扑上去护主。曼风华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都先别动。他扬声说：“抱歉，不知道洞内有人。我们一共四个人，只想避避雨就走，请问是否方便？”
一个沉稳洪亮的声音从洞里传出：“不方便，请另寻他处。”
虽有风雨之声在耳边聒噪，但冷芊墨还是一下辨认出了这个声音，她立即叫出声来：“师父！”还没等曼风华反应过来，她便冲到洞口，向里面大声喊着：“师父，是你吗？我是芊墨啊！”
洞内有片刻的安静，随即便有一个人从洞口钻出来。剑眉鹰鼻、肩宽背厚，不是师父，又能是谁？芊墨大为惊喜，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星光：“真的是你！”
那男子望向芊墨的眼神却有些复杂，说不上惊喜，只是唇角勾勾、略略一点头，便警惕地望向冷芊墨身后的三个人。
芊墨忙向他介绍：“这位是花都长公子曼风华，这位是小荷姑娘，这位是锦屏姑娘。诸位，这是我师父独孤轩，御前一等侍卫。师父，说来话长，雨太大了，我们进去谈吧！”
独孤轩却并不向花都几人招呼，只在眉间锁了一丝凝重之色，高大的身体依旧严严实实地挡在洞口：“芊墨，我在执行任务。这里真的不方便，你们还是另寻他处避雨吧。”
芊墨颇为诧异，师父今天的表现似乎与以往慷慨磊落的模样不太一样。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要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里面，还这般的隐秘？不过，她转念一想，也许自己一个人无妨，但这任务要避着花都外族之人，便也释然了。于是点点头，回转身刚要去跟曼风华说，却听到洞里传来女子撕心裂肺般的呼救声：“救命！啊......啊！救命！”
芊墨霍然回头，目光炯炯地盯着独孤轩：“师父，那声音，是不是......”“堂姐”二字就要脱口而出，却骤然迎上独孤轩凌厉的目光。蓦然想到有花都人在侧，她只能硬生生将这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此刻，独孤轩的眉头也拧成了一个疙瘩，他没有回答，只急匆匆地回转过身、钻进洞内去了。冷芊墨犹豫了一下，终究担心堂姐出事，便顾不上多说什么、紧跟在师父后面进了山洞。曼风华向小荷和锦屏点点头，大家都弯腰跟了进去。
洞并不深，与外面比起来，里面算得上温暖干燥。有烟火气缭绕，显然刚才点过篝火，然而此时洞内却是死一般寂静和昏暗。小荷右手轻轻旋转，一枚含苞欲放般的莲花灯出现在了她的手心，洞然照亮了前面几个人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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