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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前因

    段炯二人随着那女子进了院内,见院内装饰简单,只是药炉上仍旧煎着药,那女子一派体弱之相,领着人道,声音虽弱却很温柔:“贵客光临,寒舍简陋,还请不要介怀,只是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段炯温声答道:“我是段炯,这位是我朋友,家中排行第三,因而人称呼为徐三,不知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那女子微微一笑,款款施礼:“段公子、徐公子,奴家施菡有礼了。”

    徐三问道:“施姑娘可是在等什么人吗?”

    施菡的身形微微一滞,又迅速掩饰过去了:“没有。”

    徐三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片刻后,施菡端上两杯茶:“我这只有我亲手制的花茶,还请段公子、徐公子海涵,不要嫌弃这茶。”

    段炯和徐三连忙道不敢,见着屋内干净整齐,段炯道:“施姑娘是常年一人住吗?”

    “我自幼时父母双亡,幸得恩人搭救,才捡了一命回来,平时就靠着卖这花茶为生。”施菡温温柔柔地说道。

    “那姑娘这药?”段炯问道。

    施菡答道:“虽然捡了一条命回来,但自那之后便时常缠绵卧榻,虽也问诊求医,但只能用些药物勉强撑着一口气罢了。”

    徐三已经不请自坐,慢慢饮下一口茶:“刚刚姑娘说幼时得恩公搭救才得以活命,不知你这恩公可是那位济南王府世子?”

    施菡心中不免微微惊讶:“徐公子怎知?”

    “也不难猜,”徐三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这院子虽说偏僻,但离那池边亭子很近,刚刚带我们进门时也向那个亭子看了许久,而为我们领路的小丫鬟说那亭子是刘世子常待的地方,更有时候一呆就是一天,看似是钓鱼,其实是在看你吧。而你这药味如此重,虽说掩盖的很好,但还是有一丝血腥味,想来是姑娘体弱,一时听说刘世子死讯,急火攻心,吐血了?”

    施菡惊叹于徐三的观察力,也索性不再隐瞒:“我与世子自幼相交,后来我家家道中落,家产被恶人霸占,亲人一一去世,只剩我一人,得了世子相救,方才保全一命,却自此落下恶疾,靠着药物勉强活着罢了。后来听闻刘世子来了京城,我一路找了过来,王爷和王妃素来不喜我,因此让管家草草打发了我,世子暗中相助,方才为我找到这容身之处,世子大恩,我不知如何相报的才好!”

    “那施姑娘可知刘世子那日因何去的三绝堂?”段炯问道。

    施菡柔柔答话:“世子白日里在亭子里钓鱼,至申末时刻有人传报,之后便匆匆离去了。”

    “是谁传报?可还记得?”段炯连忙问。

    施菡略微思考几忖:“看那人打扮,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厮,听说后来王爷和王妃都找了那小厮,却没找到。”

    段炯与徐三对视一眼,心中已明了了几分,不过尚有疑惑,只好再到三绝堂看看。

    “你还记不记得秋娘?”段炯边走边问道。

    “三绝堂第一美人,谁不记得?!”徐三理所当然的说。

    “那你还记不记得那琴曲《杀》?”段炯说道,“在这曲子终了后,你曾说,《杀》曲一出,必有人死,之后便遇上了刺客,那时混乱,人人惊慌,所有人都以为那些刺客是冲着我们来的,但其实不是。”

    “段兄有何高见?不妨直言。”

    “也没什么……”段炯说道,“我仍有几处疑点尚未厘清,等到了三绝堂便知。”

    徐三点点头,与他一同再次踏入这誉满京城的三绝堂。

    那一场刺杀仿佛没有发生过,三绝堂依旧是人来人往,甚至比以往更加热闹,那掌柜的迎来送往,忙的不可开交。

    秋娘自然是不见外客,徐三多送了些金子,这才求得掌柜的单独为他们安排。

    二楼的雅间全然不似外面,这里清净的有些反常,段炯进门时特意多瞧了一眼那窗子和门,心下了然。

    这一回,秋娘只穿了一身素衣。

    三人落座,早有小厮候着上茶上酒,等着他们撤下去了,段炯才开口问道:“因着刘世子一案,我与徐公子不得不再次叨扰姑娘,还请姑娘万勿介怀,鄙人尚有几处不明,不知姑娘可否为我解答一二?”

    秋娘柔媚地说道:“段公子请直言便可,能为二位公子解惑,是奴家的荣幸。”

    “那我便直言了。”段炯说道,“不知姑娘可是来自南越?那陆氾生又因何在三绝堂?”

    秋娘轻轻点头:“我确实是南越人,不过陆氾生因何留在三绝堂,我并不知。”

    段炯点点头,又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看她身上带的香包,问:“不知姑娘身上带的这个香包可否借小可一观?”

    秋娘略微一顿,片刻后轻声道:“也不是不可,这香包是寻常之物,公子若是喜欢,便是拿去也无妨的。”

    段炯微微一笑,接过她递过来的香包,心中更明确了几分,笑着将香包还给她,问:“我闻着这香味清香宜人,又比寻常的铺子里卖的余香更加绵长,不知是因何故?”

    “也没什么,”秋娘微微一笑,“公子不是闺中人,自然不太清楚这闺中的情趣,这香包里的香料市面上大都能寻到,只有一味,是奴家特制的,用了南越独有的天香雪,才配出来的这一个香包。”

    原来是天香雪!段炯心中微微惊讶,面上却不露声色,“不知这三绝堂中的香包中是否都加了这味‘天香雪’?”

    秋娘笑着点点头。

    “我记得那一日,姑娘一舞,名动京城,不制惹了多少闺中女儿眼红,又动了多少男儿的心思,到现在,徐三仍旧还心心念念着姑娘那支舞呢!”段炯暗地里扯扯徐三的袖子,示意他道。

    徐三得了示意,立刻反应过来:“是……是啊。”

    “不敢当段公子如此夸奖,”又看见这两位公子眼神坦率干净,秋娘只好道:“既如此,奴家便为二位公子再跳一次,还请容奴家去换身衣服。”

    段炯和徐三连忙点头。

    等着秋娘走远,段炯亲自掩了门,走到窗边推窗,却发现极难推开,徐三见他动作小心谨慎,也来帮忙,费了好大力气方才推开一条缝,却只见着外面一株大树映着窗,徐三问:“段公子,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段炯摇摇头:“尚不能确定,我们这间包厢离刘世子当日用的那间进吗?”

    “那当然,”徐三帮着他将窗子恢复原样,“特意挑的隔壁包间。”

    段炯点点头,问道:“不知可否请教一个问题?”

    徐三疑惑的看着他。

    “三绝堂的地契在谁手上?这家店的账册可有查过?”

    徐三道:“当日世子横死,王爷和王妃拿了一干人等问罪,这三绝堂自然也没能逃过去,可是不知因何,三绝堂的人,只被关了一日便被放出来了,这地契也查过,确实如文书上记载,是当日国师名下,账册也查过……三绝堂的收入,有三成入了皇家。”

    段炯点点头,拉着他道:“我本来尚有几分不确定,现在已全部了然了。”

    “哦?”徐三扬着声反问道。

    “我们姑娘请二位公子出门一观。”外面响起一个婢女的声音。

    “知道了,这便来。”段炯答道,压着声音与徐三说道,“之后说。”

    等着一舞终了,徐三等人照例给了赏,段炯心思却没在上面,趁着人不注意,溜到隔壁雅间查探一番,这间房似乎被人们刻意的遗忘了,才几日未被打扫,便已是厚厚的一层灰尘,段炯看了一圈,才终于在床底下寻着一个香包,竟然与秋娘的那只一模一样!段炯又仔细闻了闻,果然有天香雪!

    他又试着开了窗,才发现这间房子的窗子竟与隔壁不同,极容易打开,但这边隔音并不比隔壁差,又是因何缘故?

    能让济南王府放人的,除了皇宫那两位,还有谁?

    外面的阵阵喝彩声传进来,段炯仿佛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心下一寒,往门边走去,果然在屏风之后看见个人影过去。

    他正要追,却看见对方掉下来的玉佩,那人也似乎毫无察觉,径自离去。

    段炯将玉佩仔细瞧了,心中不免叹了口气。

    这玉佩,是陆氾生的!

    段炯之所以认识这枚玉佩,是因为原主曾亲眼见过他,在陆家家主手中,是属于陆家家主的象征,现在玉佩在陆氾生这儿,就意味着,陆家极有可能已经投靠了太后。

    陆氾生!

    段炯将玉佩收好,又将门窗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复了原样后匆匆离去,回到徐三身边,徐三见着他,轻声问:“找着了?”

    段炯点了一下头。

    台上秋娘莲步轻移,红裙翻转如花,既妖且美,足以慑人心魄。

    可惜,段炯是死过一次的人,他的心魄,秋娘大概是无缘的。

    人再美,也不过芳华一瞬,舞再勾人,也不过一时兴起,现在,兴致已去,该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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