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沈婆婆2
陈慧捡起竹签子，竹签上头只有一个醒目大字。
这是一个即使是文盲也能看懂的字——
“吉”。
陈慧并未觉得有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张小蛮凑上来一眼就见到那个字，瞬间乐了，恨不能将这条签子带家去好好供奉起来。
慧儿妹妹好，他也高兴，回头说给进林哥听，准保也会高兴。
沈婆婆却是眉头紧锁，她是知晓陈慧的生辰八字的。
当年余氏叫她上门时，就将这些告诉了她，还叫她帮着看这孩子，护着孩子平安喜乐。她觉得陈慧的身世十分有趣，再加上余氏曾有恩于她，便应承下来。
到今年恰好是一纪，也就是陈慧满12周岁的一年。按照约定，陈慧今年鬼节前便要到小岭村找自己。
没想到的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梁氏老宅这个鬼地方。
不对，应该是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在陈慧一岁时呢。
想到这里，沈婆婆面色柔和了许多，她怕陈慧有负担，有意提点一句：“占卜吉凶，不可尽信。”
要问陈慧信不信这些，按理来说是信的，毕竟她自己便经历过不可为外人道也的事情。
但若真叫她信了这签文，认了命，那不可能。
认命？得了吧！
张小蛮将竹签从陈慧手中抢了去，又塞进沈婆婆的手中，“婆婆，您给解解看，这签文是怎么个吉祥意思。”处于兴奋状态的他，自然看不出沈婆婆面色凝重。
陈慧看出来了，却不说，面上挂着微笑，毫不在意这件事。
沈婆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签子，确定竹片上除了一个“吉”字再无其他内容，面色沉了几分。她一手拿着竹签，一手放在大腿上，拇指不停地轻点另外四根手指头，仿佛在飞速地算着什么。
实际上这都是多年来沈婆婆给人算命、算卦留下的习惯。
那些找沈婆婆帮忙的人，最爱看她神神化化的演算，乍一眼看上去十分高深，这模样在他们眼中是实力的象征，如果再加上百算百中的话，沈婆婆就神了。
演着演着，沈婆婆突然放弃了表演。
陈慧对上她的视线，露出一抹笑，那双大眼睛仿佛在俏皮说着‘早就看穿你了’。
“被你看出来了。”沈婆婆顿时觉得没意思，将竹签丢回小榻上，又示意陈慧将竹签放回签筒。
陈慧照做。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张小蛮挠头，完全不知沈婆婆为什么突然说这话。
但他见陈慧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心中难免有些痒痒，想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沈婆婆没有答，反而开始解签：“吉签，大吉上上签，签文解读是近两年内平安无忧。切记，无事不得随意离开江口县地界，两年后来寻我，继续卜签。”
后面一番话，讲得极为慎重。
听到这，陈慧的面色也有些凝重。
两年？
为什么是两年？
难不成两年后会发生什么特大转变？
没等她想清楚，张小蛮就在一旁欢呼：“好耶，这两年时间不用愁了。”
谁能想到，听见沈婆婆这样说，他第一时间想的是，这两年陪着陈慧去探险，再不用害怕‘真’遇险了。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他张小蛮通通都不怕。
“噗嗤！”沈婆婆捂嘴闷笑。
没料到他俩是这样一个组合——精明小女娃和蠢萌小和尚。
听出沈婆婆在取笑他俩，陈慧不大高兴，用力瞪了张小蛮一眼，又扭过头来问沈婆婆：“您的意思是，两年后我会遭遇些什么吗？”
沈婆婆摇摇头，言辞颇有些闪烁，“这不是老婆子我能知晓的事情咯。”
陈慧没法，心知沈婆婆不可能再透露更多，这事只能到此为止。
接着沈婆婆又与她聊起梁氏老宅的事情。
“我想了许多，估摸着是被梁家人当枪使了。”沈婆婆也学张小蛮半倚在凳子上，手上拿了杯茶盏，舒舒服服道，“梁陈氏是梁大壮下的手。老梁头是知情人，但他以为不至于走到杀人这步，从一开始就没有阻止梁大。紧接着老梁头从我口中得知异香一事，意识到是大儿子杀了梁陈氏，心中悲愤，正要说出来，却被常宁打断，又被梁大用某件事情给压了下来。
“三个帮佣应该没有涉入这个案件，即使梁淑芬是梁大的情人，即使阿明媳妇早起烧水的准确时间无法解释。可以确定的是，梁大壮不会想要更多人知道此事，知道的人越多，秘密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也就是说，梁大一手策划了整个案件，紧接着他上一年知道我曾到老宅唤灵。也许是担心老梁头乱说，也许是出于忌讳，他今年便给我设了一个局，想叫我有去无回。没想到你们俩来了，不仅查出更多，还误打误撞让我逃过一劫，估计这会儿他正在跳脚吧。”
一通解释下来，张小蛮目瞪口呆。
这事儿有这么简单吗？
张小蛮一个字儿都不信，忙扭头看向陈慧，想听听她的想法。
这解释与陈慧想的几乎差不离，但她对其中某个部分有别的想法。
她也寻了个舒适的坐姿，懒洋洋地分析道：
“三个帮佣和老梁头的嫌疑不该就这样去掉，没有证据直接表明她们与案件无关。这个隐形的凶手极其狡猾，放置异香的可能是三个帮佣之一，晚上敲窗户的可能是老梁头，看见梁陈氏翻身的可能是个谎言。”
列举出一堆可能性，最后陈慧下定结论，“总之，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哪怕是再诡异的推测都是可行的。”
说着说着，她突然直勾勾看着沈婆婆，抿嘴轻轻笑出声来，“这个案件里面，只有你和仵作是真实可信的，我们的所有推测也都基于‘仵作真实’的基础上，万一……仵作也是梁大壮请回来的戏子呢？”
‘万一仵作是假的’这样合情合理的推测，却叫沈婆婆周身一震，连手中的茶盏滑落下去都不知觉。
一声清脆的瓷器破碎声，在这个富贵屋子里炸响。
这是一个即使是文盲也能看懂的字——
“吉”。
陈慧并未觉得有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张小蛮凑上来一眼就见到那个字，瞬间乐了，恨不能将这条签子带家去好好供奉起来。
慧儿妹妹好，他也高兴，回头说给进林哥听，准保也会高兴。
沈婆婆却是眉头紧锁，她是知晓陈慧的生辰八字的。
当年余氏叫她上门时，就将这些告诉了她，还叫她帮着看这孩子，护着孩子平安喜乐。她觉得陈慧的身世十分有趣，再加上余氏曾有恩于她，便应承下来。
到今年恰好是一纪，也就是陈慧满12周岁的一年。按照约定，陈慧今年鬼节前便要到小岭村找自己。
没想到的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梁氏老宅这个鬼地方。
不对，应该是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在陈慧一岁时呢。
想到这里，沈婆婆面色柔和了许多，她怕陈慧有负担，有意提点一句：“占卜吉凶，不可尽信。”
要问陈慧信不信这些，按理来说是信的，毕竟她自己便经历过不可为外人道也的事情。
但若真叫她信了这签文，认了命，那不可能。
认命？得了吧！
张小蛮将竹签从陈慧手中抢了去，又塞进沈婆婆的手中，“婆婆，您给解解看，这签文是怎么个吉祥意思。”处于兴奋状态的他，自然看不出沈婆婆面色凝重。
陈慧看出来了，却不说，面上挂着微笑，毫不在意这件事。
沈婆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签子，确定竹片上除了一个“吉”字再无其他内容，面色沉了几分。她一手拿着竹签，一手放在大腿上，拇指不停地轻点另外四根手指头，仿佛在飞速地算着什么。
实际上这都是多年来沈婆婆给人算命、算卦留下的习惯。
那些找沈婆婆帮忙的人，最爱看她神神化化的演算，乍一眼看上去十分高深，这模样在他们眼中是实力的象征，如果再加上百算百中的话，沈婆婆就神了。
演着演着，沈婆婆突然放弃了表演。
陈慧对上她的视线，露出一抹笑，那双大眼睛仿佛在俏皮说着‘早就看穿你了’。
“被你看出来了。”沈婆婆顿时觉得没意思，将竹签丢回小榻上，又示意陈慧将竹签放回签筒。
陈慧照做。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张小蛮挠头，完全不知沈婆婆为什么突然说这话。
但他见陈慧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心中难免有些痒痒，想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沈婆婆没有答，反而开始解签：“吉签，大吉上上签，签文解读是近两年内平安无忧。切记，无事不得随意离开江口县地界，两年后来寻我，继续卜签。”
后面一番话，讲得极为慎重。
听到这，陈慧的面色也有些凝重。
两年？
为什么是两年？
难不成两年后会发生什么特大转变？
没等她想清楚，张小蛮就在一旁欢呼：“好耶，这两年时间不用愁了。”
谁能想到，听见沈婆婆这样说，他第一时间想的是，这两年陪着陈慧去探险，再不用害怕‘真’遇险了。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他张小蛮通通都不怕。
“噗嗤！”沈婆婆捂嘴闷笑。
没料到他俩是这样一个组合——精明小女娃和蠢萌小和尚。
听出沈婆婆在取笑他俩，陈慧不大高兴，用力瞪了张小蛮一眼，又扭过头来问沈婆婆：“您的意思是，两年后我会遭遇些什么吗？”
沈婆婆摇摇头，言辞颇有些闪烁，“这不是老婆子我能知晓的事情咯。”
陈慧没法，心知沈婆婆不可能再透露更多，这事只能到此为止。
接着沈婆婆又与她聊起梁氏老宅的事情。
“我想了许多，估摸着是被梁家人当枪使了。”沈婆婆也学张小蛮半倚在凳子上，手上拿了杯茶盏，舒舒服服道，“梁陈氏是梁大壮下的手。老梁头是知情人，但他以为不至于走到杀人这步，从一开始就没有阻止梁大。紧接着老梁头从我口中得知异香一事，意识到是大儿子杀了梁陈氏，心中悲愤，正要说出来，却被常宁打断，又被梁大用某件事情给压了下来。
“三个帮佣应该没有涉入这个案件，即使梁淑芬是梁大的情人，即使阿明媳妇早起烧水的准确时间无法解释。可以确定的是，梁大壮不会想要更多人知道此事，知道的人越多，秘密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也就是说，梁大一手策划了整个案件，紧接着他上一年知道我曾到老宅唤灵。也许是担心老梁头乱说，也许是出于忌讳，他今年便给我设了一个局，想叫我有去无回。没想到你们俩来了，不仅查出更多，还误打误撞让我逃过一劫，估计这会儿他正在跳脚吧。”
一通解释下来，张小蛮目瞪口呆。
这事儿有这么简单吗？
张小蛮一个字儿都不信，忙扭头看向陈慧，想听听她的想法。
这解释与陈慧想的几乎差不离，但她对其中某个部分有别的想法。
她也寻了个舒适的坐姿，懒洋洋地分析道：
“三个帮佣和老梁头的嫌疑不该就这样去掉，没有证据直接表明她们与案件无关。这个隐形的凶手极其狡猾，放置异香的可能是三个帮佣之一，晚上敲窗户的可能是老梁头，看见梁陈氏翻身的可能是个谎言。”
列举出一堆可能性，最后陈慧下定结论，“总之，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哪怕是再诡异的推测都是可行的。”
说着说着，她突然直勾勾看着沈婆婆，抿嘴轻轻笑出声来，“这个案件里面，只有你和仵作是真实可信的，我们的所有推测也都基于‘仵作真实’的基础上，万一……仵作也是梁大壮请回来的戏子呢？”
‘万一仵作是假的’这样合情合理的推测，却叫沈婆婆周身一震，连手中的茶盏滑落下去都不知觉。
一声清脆的瓷器破碎声，在这个富贵屋子里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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