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姑苏的路
夜间山路极为难走，三更之时一阵微风拂过，一声怪鸟啼鸣惊得谢讳汗毛倒竖。
“也不知道御兄怎么样了，有没有摆脱澄江门的那几人”
“御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的”
谢讳一边向着长夏岭奔逃一边担忧着御弘灵。
他心中五味杂陈，有担忧，有愧疚，也有一丝胆怯。
“或许，我不该丢下御兄一人”
“栾国的男儿从来以战死为荣”
“如果父亲知道我临阵脱逃会不会失望”
“不行，我必须做点什么”
谢讳内心很是煎熬，将门的荣光和对强敌的胆怯让他陷入斗争。
“不行，我要去救御兄”
斗争良久良久，他终于做出了决定，望着近在眼前连绵不绝的长夏岭他毅然决然地调转狼头，向着来时的路飞驰。
谢讳在狂奔，御弘灵也是一样。
他的背部已经被身后的剑气撕的衣不蔽体，十几道长长的伤口交错纵横，不断往外渗血。
“咳咳”御弘灵咳出几口血，眼中凶光毕露。
“你们再敢追来，我直接弄死她”他威胁到。
“你敢！”为首青年怒喝。
“你觉得我不敢？”
“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澄江门六大长老鹿喻的女儿，你只是栾国一个普通士兵吧，你觉得栾国能保得住你？”青年淡淡地说道。
“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威胁”御弘灵声音渐冷。
“这不是威胁，而是事实，你们这几国的战争在我们宗门眼里只是无聊的游戏，而你们都是一群贱民，你的命不值钱，要不是我师妹在你手里，你连和我对话的资格都没有，我劝你乖乖放了她，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为首青年紧紧地跟着御弘灵，一边嘲讽一边打出道道剑气轰向御弘灵，想让他看明白形势。
御弘灵没有去管后背的疼痛，他被青年的话震惊了，并不是他被威吓住了，而是他从青年的话语中第一次感受到修行的残酷。
他明白了白鹿城被屠或许就是这几人干的，贱民的命就不值钱么？
这就是修行么？对生命的漠视就是修行么？无情的杀戮就是修行么？
他回想起《诸天通鉴·人族篇·姑苏大帝传》中的故事。
那时的姑苏还只是圣王，但他的名号早已传遍十三道域，桀骜乖张是人们给姑苏最好的评价。
当时的姑苏虽然成圣且拥有不小的名气，但仍然改变不了他在夹缝中求生存的的处境，一路流亡的日子仍在继续，家族和仇敌的追杀让他苦不堪言。
他一路逃到崆峒道域，当然，在当时并不叫崆峒道域，无论是十三道域还是七明方亦或者六天河，都是以走出的最强大帝的名字命名，比如北剑天河曾经出过两帝，但最后还是用北剑帝君的名号命名，崆峒大帝成帝在姑苏之后，所以当时的道域并不叫崆峒，诸天地域的历史太过漫长，已不可考，无数代为诸天修史的学者们便以人们心中所公认的最强大帝定道域名号。
仅是圣王的姑苏本来想去往最大最繁华江陵道域，不知从何处听说崆峒道域有水月幻瞳的消息后便辗转去往了崆峒道域。
水月幻瞳在神瞳榜排名第六十七，其能力是释放或者营造一片幻境亦或者梦魇令人沉迷其中。姑苏太需要他了，他急需水月幻瞳来帮助他摆脱追兵，即使知道崆峒道域有着天罗地网他还是毅然决然地前往。
他一路前行并不顺利，靠着他的才智和卓绝的战力打退了一波又一波的敌人，费尽千难万险终于来到了万虹谷。
万虹谷，顾名思义谷中有万道长虹，美丽绝伦，水月幻瞳在这样的地方出现也很正常。当姑苏来到这里的时候万虹谷已经是人山人海，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身影，有人族的，有妖族的，有魔族的，还有魂族的等等。
在姑苏当年的时代人族开始慢慢崛起，但远不及如今这般强大，无数种族在天地间肆意横行，他们将人族称为两脚羊，人族在他们眼里只是资源。
姑苏看着万虹谷中黑压压的人群并未害怕，他甚至没有隐藏身份，就那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
距离水月幻瞳出世还有不短的时间，聚集在万虹谷的万族修士们时不时就会爆发几场战斗，虽然姑苏树敌众多，但他并未置身事外，他还是走向了人族，和人族站在了同一战线。
圣王境界的姑苏身怀神级灵纹宸阳，战力已经堪比圣帝，万虹谷中修士皆是圣境，姑苏在这里简直一骑当千，他帮助人族暂时稳住了局面。
而人这一撇一捺的生物向来都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局面渐渐占得上风，人族和姑苏的矛盾也彻底爆发了，他们贪图姑苏身上一切宝物的同时又忌惮姑苏的实力，所以他们选择一齐出手陷害姑苏，甚至不顾忌外敌，其中连姑苏家族中人也参与进来，他们出手狠辣而果断。
当然，姑苏不是没有战友，也不是没有人为姑苏说话，但那些人都倒在了姑苏身下，他们没有姑苏那样卓绝的战力。
人族的变故震惊了其余万族，但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选择冷眼旁观。
姑苏背对着万虹谷，拄着长剑吃力的站起身，谷中万道虹光照在姑苏身上，显得极为萧瑟。
姑苏看着眼前的尸体，其中有很多他都不认识，有的只有数面之缘，有的是因为意气帮他，他们本可以置身事外亦或者逍遥离去，如今却都陷入了永远的长眠。
“诸君，我不知哪里愧对你们，我为你们击退了魂族和魔族，我为大家赢得了栖身之所，我为人族拼死力战。”
姑苏坚毅的脸庞写满了委屈，激昂的声音回荡在谷中。
“你劫掠我们的家族可曾想过有这一天”
“你打伤我父亲可曾想过有这一天？”
无数的仇家诉说着旧账，眼中愤恨。
“诸君可知国仇家恨啊？魂族魔族妖族动辄屠城，我钟离羿可有如此十恶不赦？”
姑苏提剑怒吼，但迎接他的是人族冰冷的杀招，漫天的杀招一波接一波地打在他身上将他重创。
看戏的魂族和魔族也不禁动容，他们看向姑苏的眼中充满了敬佩和不解。
魂族魔族崇尚武力，崇拜强者，敬佩是对姑苏的尊重，而不解则是他们不明白姑苏为什么不反抗。
姑苏此时极为狼狈，连头冠都被打落，披头散发的样子像极了邋遢的乞丐。
突然一道冷箭射向了姑苏，虽然被姑苏发觉，但还是射中了他的肩膀。
“出手偷袭，当真卑鄙，你他娘的给我死。”
此时一名魂族的青年从阵营中走出，看向妖族的方向，怒喝一声，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只见妖族阵营中一人直接从高天衰落，没了气息。
“魂轲，你找死不成？”
妖族众人看向那名魂族青年，语气不善。
而被叫做魂轲的青年丝毫不惧，盯着整个妖族放话道:“这是钟离羿和人族的事情，谁敢插手我魂轲必将追杀他到天涯海角，亡国灭种！”
言罢，他又瞟了一眼在场的万族。
魂轲在圣境也是一把好手，战力和姑苏不相上下，众人不敢撄其锋芒。
虚弱的姑苏看了他一眼，他认得魂轲，旋即大笑起来，笑中含泪:“哈哈哈哈，我自己的种族想杀我，没想到到头来救我的却是魂族，真是讽刺啊。”
而后姑苏用尽最后一丝灵力发动他的伴生异象:二十三丝动紫皇。
此时的二十三丝动紫皇随着姑苏的实力已经成长到极为强大的地步，二十三柄巨剑如二十三面巨盾一般将他护住飞掠向万虹谷。
人族见到姑苏要逃，大惊失色，纷纷各施手段追进万虹谷。
但是他们失算了，姑苏计算着时间，当水月幻瞳现世的那一刻姑苏毫不犹豫的飞进万虹谷。
水月幻瞳现世，万族齐动，他们也随着人族冲了进去，开始了对水月幻瞳的争夺。
惨烈的厮杀再度上演。
姑苏并未着急争夺水月幻瞳，他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开始疗伤。
他的眼中充满了迷茫，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些为他而战的修士，不断浮现出一具具尸体。
他不理解为什么万族未平人族对他痛下杀手，他不理解为什么人族连那些不相干的人也要杀，仅仅是为他说了几句话而已。
他开始对生命有了迷茫，人命在人族眼中就这么不值钱吗？
他想不明白，但从这一刻开始，他憎恨人族。
待到伤势好了七八分，他小心翼翼的走出，争夺水月幻瞳才是他主要的目的。
他发现万虹谷中泛起了迷雾，那迷雾和谷中的红光一样多姿多彩，不少人都被困于其中，他还看到了琼楼玉宇，但当他想触摸的时候琼楼轰然倒塌。
“都是幻境么？”姑苏轻咦。
他像谷中深处赶去，在那里他发现了一只竖瞳，竖瞳之上散发着道道光华。
“咦，人类，为什么你没有中我的幻术和梦魇？”
竖瞳问出了自己的心声，它非常疑惑。
姑苏看了看自身，他也不了解。
竖瞳身上的光华散发的更加猛烈，全部向着姑苏射去。
姑苏陷入了短暂的沉沦。
“咦，有趣有趣。”
竖瞳利用幻术看到了姑苏的内心。
“被自己的族人背叛么，心里产生了憎恨多疑么”
竖瞳叹了口气:“对什么都怀疑的人又怎么会沉沦在幻境呢？”
他话音刚落，姑苏也冲破了幻境缓缓清醒。
“这就是你的幻境吗？挺厉害的，不过对我无用”
姑苏赞了一句。
“那让我跟着你吧，让我看看你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活在多疑的日子应该不好受吧”
竖瞳并未等姑苏回答就化为一抹虹光钻进姑苏的双眼。
姑苏适应了一会，慢慢睁开眼，只见眼中虹光万道，彩霞流转，而他的修为突破到了圣皇。
与此同时，万虹谷中的幻境和梦魇即刻消散，人们看到姑苏双眼中的虹光便立刻猜到了原因。
“钟离羿，我劝你赶紧把水月幻瞳交出来”
“钟离羿，你的死期到了”
其余万族还没说话，人族就已经开始威胁姑苏。
“既然你们漠视生命，那你们也尝尝被剥夺生命的滋味吧”
姑苏心中对人族的憎恨达到了顶点，圣王时期的他就已经堪比圣帝，那到了圣皇阶段又会如何？
宸阳灵纹出现在额间，二十三丝动紫皇异象和一轮紫色的大日缓缓从姑苏背后升起，那轮大日散发着炽烈的高温，紫色的霞光盖过了谷中的万彩千虹，一时之间庞大的山谷被无尽的紫光充斥。
“宸阳燎宇！！”
被紫色的阳光照射，人族好妖族也罢，除了魂族以外的所有万族身上都燃起了紫火，他们哀嚎，他们求饶，他们用尽各种手段想扑灭火焰，但都无济于事，紫火无情地剥夺着他们的生命，最后被烧的连飞灰都没有留下。
“谢谢”
姑苏眼神平静，走过魂轲身边的时候轻言道。
“小事情，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你很不错哦”
魂轲对他还以微笑。
姑苏沉默了很久，嗫嚅道:“我是人族”
“那又怎样呢？”
魂轲依旧眼中含笑。
姑苏点了点头，双眼却微微泛红，他低下头走到之前的尸体旁边，跪了下去，也躺在其中，身上燃起紫色火焰蔓延到尸体上，只不过这一次留下了灰烬，姑苏将这些骨灰用精美的盒子收集起来。
“喂，钟离羿是吧，谢谢你放过我的族人，我魂族欠你的。”
魂轲身后大量的魂族人也真诚的像姑苏道谢。
姑苏看着这些魂族人，没有说话，他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族人和外族人对生命的态度截然相反。
南方天宇，有一个距离十三道域极为遥远的地方，唤作红叶天河（当然，此时并不叫红叶天河）
天河和十三道域不一样，他们没有如道域一般极为庞大的大陆，他们的大陆破碎，无数的星辰运转崩坏分解后变成一种独特的星辰之水或者星辰神土，经过漫长的演变，星辰之水汇成河流，星辰神土变成陆地，星河包裹着陆地在天宇中流转，无人知起源，无人知其末，于是在此安居的人们将他们的所在亲切的称为天河。
红叶天河中星河流动，如秋日的枫叶般赤红，亦如火焰一般耀眼，星河里还散发着点点星光，美不胜收。
姑苏赶了遥远的路程来到这里，将这些数面之缘的战友的骨灰一把一把缓缓撒入星河。
骨灰被星河吞噬接纳，流向不知何处。
“为什么要把他们的骨灰撒在这里”跟在身后的魂轲问道。
“这片天河是宇宙中最美丽的地方，他们的生命因我而失去，他们也本该是美丽的灿烂的，这是我唯一能弥补他们的”姑苏神色尊重。
魂轲没有接话，看着姑苏沉思了起来。
“你和我做朋友，你们魂族不会追杀你吗？我会不会给你带来危险？”撒完了骨灰的姑苏问道。
“放心吧，不会的”魂轲笑了笑。
“为什么？！”
姑苏极为惊讶，这在人族之中想都不敢想，此刻他估计早已被宣称人族叛逆。
魂轲看了眼脚下的天河，眼中的光芒也如河中星辰一般明亮:“我们魂族好战，但我们团结，我们发动战争的目的也仅仅是能快乐和平地生活在星空之下，我们敬畏生命，敢有漠视生命者，皆当死去！”
姑苏听着魂轲的话语，沉思良久，神色肃穆，轻言:“敢有漠视生命者，皆当死去！”
从此以后姑苏和魂轲结成一生的挚友，二人为了人族和万族的团结做出毕生努力，这也是姑苏成帝后并未狠狠打压万族的原因。
“敢有漠视生命者，皆当死去！！”
御弘灵看着眼前的青年，眼神冷到极致，手中力道猛的加重。
咔嚓！！
少女被扭断了脖子，御弘灵将她随手扔下，如丢垃圾一般。
两个青年看向地上的少女，满脸不可思议，他们看着少女的眼球凸起，失去了光泽，心中震恐。
“我要杀了你！”
二人惊叫起来，声音中透露着疯狂。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活不成了你也别想活”
“你杀了鹿长老的女儿，我也会死啊”
“你的贱命无所谓，但是我也要跟着你陪葬，我要杀了你！”
青年一边怒吼一边提剑砍杀着御弘灵，眼中不断浮现惊恐，愤怒，惧怕，嘴中不断地说着什么，活像个疯子。
或者说，他已经疯了。
“那被你们屠城的百姓，他们又该找谁报仇？”御弘灵喝问。
“贱民的命一文不值，怎能和我们相提并论。”
“荒谬！”御弘灵冷哼。
青年状若疯魔，攻击虽然猛烈但却毫无章法，饶是如此，御弘灵也吃不消，一剑一剑划开他的肌肤和经脉，让他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二十三柄剑悬浮在他身后，紫色长冠显化，手中长剑也被紫雷缠绕。
御弘灵的气势陡然增长。
二十三丝动紫皇的异象在下界很少有人认识，两个青年还以为御弘灵用处了什么奇怪的杀招，依旧不管不顾的杀向他。
嗤！
为首青年一剑斩在了御弘灵的臂膀之上，要不是他身上的三百六十窍穴时刻淬炼着他的身体，这一剑已经斩断他的手臂。
御弘灵有些慌了，他没想到异象出来以后形势丝毫没有好转。
当如何？！
答案是，不当如何，只有死战，对面二人明显是已经疯了，唯一的目的就是杀了他。
“罢了，折在这里也是我的命，无人会记得我吧，真羡慕姑苏大帝还有魂轲那样的挚友，只可惜我救不了你了，流风”
在生死关头，御弘灵忽然平静了下来，握紧手中的长剑，不知什么时候，他自己都没发现手中的长剑已经变成紫色，背后只剩二十二柄长剑。
“救不救？”御雷神宫中的杨文秀问了一句。
“时候未到”顾寒离回答。
御弘灵不断格挡，心中越来越平静，手中的剑越来越稳。
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玄妙的意境，对方的招数在他眼中变得缓慢，渐渐的他不再一味地格挡，甚至有了出招的余地。
为首青年剑招越来越快，越来越狂暴，就当一剑刺向御弘灵的眉心，马上要将他毙命时。
一柄雷龙缠绕的紫剑比他更快，吞吐着龙息，直接刺入他的咽喉。
青年瞪大双眼:“你，你竟然有传说中的剑意”
御弘灵心中毫无波动，耍了一个剑花，长剑再次刺如那断臂青年的眉心。
看着澄江门二人的实体倒下，御弘灵松了口气，他也已是强弩之末。
“原来这是剑意么？”
他看了看手中紫剑，抚摸着剑身，眼中满是严肃，轻声呢喃道:“姑苏大帝，这是你的伴生异象，我承了你的情，你是漂泊之人，我是他乡之客，那么我就也走你的路罢”
他话音刚落，二十三柄长剑在他身边旋转呼啸，爆发出阵阵剑鸣，连绵不绝，响彻夜空。
“不好，这小子要走姑苏的路”
“是谁教他这么草率地做决定”
“姑苏不是什么好人啊”
“原来这小子是没天赋，没天资，现在要多加了一条，没底线”
“姑苏后期可真就是没什么底线了”
“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教导他？”
御雷神宫中，杨文秀和顾寒离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二人语气慌乱。
“已经晚了，决定走什么样的路已经定死了，你们可以杀了他，但是改变不了他的决心，你要知道，他现在和姑苏何其相似，都是孤身一人，他不相信身边的任何人”
“雷文晔？你们两个要明白，雷文晔说出那样的话，他在拥有自己的灵根后就再也没想过依靠雷文晔。你们没看他刚刚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吗？他只需要呼唤雷文晔一声，雷文晔一个念头就能救下他，可他没有，他到死都没有，呼唤雷文晔来帮他？那比杀了他还难受，姑苏大帝这辈子都没有向他的家族寻求帮助。你要知道姑苏的家族在现在也是数一数二的。”
“我们一个御阴天将，一个御阳天将，阴阳交融能看到未来的一角，这也是我们两个让你们出手救下他的原因。”
李开阳和李天枪不紧不慢的解释。
“那你们两个为什么不早说啊，非要看着这个孩子一步步走入深渊？”
顾寒离怒吼道，声音颤抖。
“我们早说了，是你们坚持不救”
李开阳和李天枪不再多言，继续沉睡。
杨文秀和顾寒离也没有再说话，他们心中深深懊悔。
他们同时想起了《诸天通鉴·魂族篇·魂轲大帝传》中魂轲对姑苏的评价:是时，余见擢大将军，未能与姑苏同行，渐失音信数百年，后吾率魂族攻掠诸天，遍寻姑苏，始知姑苏已为人族阴害，吾荡平鹰扬道域将其解救，然姑苏历经背叛折磨，心性已然生变，姑苏杀招尝留余地，自此伊始姑苏刚暴好杀，十三道域，七明方，六天河为其屠宰之所，万族皆为鱼肉。以吾之见，尽皆小事耳，姑苏与吾情谊未变，实乃人生一等幸事。
二人背后散发阵阵寒意，这段话本来是魂轲对姑苏的怀念之词，却侧面反映出姑苏当年的心性，他们害怕御弘灵会走姑苏的老路，而且他们发现御弘灵的心性似乎已经在转变了，和姑苏一样没有朋友，活的像一只孤狼。
先帝的儿子将来是要称霸天宇的，但没底线，阴狠毒辣，刚暴好杀绝对不是他们想看到的，他们已经觉得自己愧对先帝了。
御弘灵自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身上的伤痕露出森森白骨，鲜血汩汩流淌，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旋即身子一歪，从灵马身上栽倒在地。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抹火光，一个人影缓缓出现，还不等他艰难睁眼细看，终于失去意识，双眼紧紧闭上。
“也不知道御兄怎么样了，有没有摆脱澄江门的那几人”
“御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的”
谢讳一边向着长夏岭奔逃一边担忧着御弘灵。
他心中五味杂陈，有担忧，有愧疚，也有一丝胆怯。
“或许，我不该丢下御兄一人”
“栾国的男儿从来以战死为荣”
“如果父亲知道我临阵脱逃会不会失望”
“不行，我必须做点什么”
谢讳内心很是煎熬，将门的荣光和对强敌的胆怯让他陷入斗争。
“不行，我要去救御兄”
斗争良久良久，他终于做出了决定，望着近在眼前连绵不绝的长夏岭他毅然决然地调转狼头，向着来时的路飞驰。
谢讳在狂奔，御弘灵也是一样。
他的背部已经被身后的剑气撕的衣不蔽体，十几道长长的伤口交错纵横，不断往外渗血。
“咳咳”御弘灵咳出几口血，眼中凶光毕露。
“你们再敢追来，我直接弄死她”他威胁到。
“你敢！”为首青年怒喝。
“你觉得我不敢？”
“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澄江门六大长老鹿喻的女儿，你只是栾国一个普通士兵吧，你觉得栾国能保得住你？”青年淡淡地说道。
“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威胁”御弘灵声音渐冷。
“这不是威胁，而是事实，你们这几国的战争在我们宗门眼里只是无聊的游戏，而你们都是一群贱民，你的命不值钱，要不是我师妹在你手里，你连和我对话的资格都没有，我劝你乖乖放了她，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为首青年紧紧地跟着御弘灵，一边嘲讽一边打出道道剑气轰向御弘灵，想让他看明白形势。
御弘灵没有去管后背的疼痛，他被青年的话震惊了，并不是他被威吓住了，而是他从青年的话语中第一次感受到修行的残酷。
他明白了白鹿城被屠或许就是这几人干的，贱民的命就不值钱么？
这就是修行么？对生命的漠视就是修行么？无情的杀戮就是修行么？
他回想起《诸天通鉴·人族篇·姑苏大帝传》中的故事。
那时的姑苏还只是圣王，但他的名号早已传遍十三道域，桀骜乖张是人们给姑苏最好的评价。
当时的姑苏虽然成圣且拥有不小的名气，但仍然改变不了他在夹缝中求生存的的处境，一路流亡的日子仍在继续，家族和仇敌的追杀让他苦不堪言。
他一路逃到崆峒道域，当然，在当时并不叫崆峒道域，无论是十三道域还是七明方亦或者六天河，都是以走出的最强大帝的名字命名，比如北剑天河曾经出过两帝，但最后还是用北剑帝君的名号命名，崆峒大帝成帝在姑苏之后，所以当时的道域并不叫崆峒，诸天地域的历史太过漫长，已不可考，无数代为诸天修史的学者们便以人们心中所公认的最强大帝定道域名号。
仅是圣王的姑苏本来想去往最大最繁华江陵道域，不知从何处听说崆峒道域有水月幻瞳的消息后便辗转去往了崆峒道域。
水月幻瞳在神瞳榜排名第六十七，其能力是释放或者营造一片幻境亦或者梦魇令人沉迷其中。姑苏太需要他了，他急需水月幻瞳来帮助他摆脱追兵，即使知道崆峒道域有着天罗地网他还是毅然决然地前往。
他一路前行并不顺利，靠着他的才智和卓绝的战力打退了一波又一波的敌人，费尽千难万险终于来到了万虹谷。
万虹谷，顾名思义谷中有万道长虹，美丽绝伦，水月幻瞳在这样的地方出现也很正常。当姑苏来到这里的时候万虹谷已经是人山人海，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身影，有人族的，有妖族的，有魔族的，还有魂族的等等。
在姑苏当年的时代人族开始慢慢崛起，但远不及如今这般强大，无数种族在天地间肆意横行，他们将人族称为两脚羊，人族在他们眼里只是资源。
姑苏看着万虹谷中黑压压的人群并未害怕，他甚至没有隐藏身份，就那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
距离水月幻瞳出世还有不短的时间，聚集在万虹谷的万族修士们时不时就会爆发几场战斗，虽然姑苏树敌众多，但他并未置身事外，他还是走向了人族，和人族站在了同一战线。
圣王境界的姑苏身怀神级灵纹宸阳，战力已经堪比圣帝，万虹谷中修士皆是圣境，姑苏在这里简直一骑当千，他帮助人族暂时稳住了局面。
而人这一撇一捺的生物向来都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局面渐渐占得上风，人族和姑苏的矛盾也彻底爆发了，他们贪图姑苏身上一切宝物的同时又忌惮姑苏的实力，所以他们选择一齐出手陷害姑苏，甚至不顾忌外敌，其中连姑苏家族中人也参与进来，他们出手狠辣而果断。
当然，姑苏不是没有战友，也不是没有人为姑苏说话，但那些人都倒在了姑苏身下，他们没有姑苏那样卓绝的战力。
人族的变故震惊了其余万族，但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选择冷眼旁观。
姑苏背对着万虹谷，拄着长剑吃力的站起身，谷中万道虹光照在姑苏身上，显得极为萧瑟。
姑苏看着眼前的尸体，其中有很多他都不认识，有的只有数面之缘，有的是因为意气帮他，他们本可以置身事外亦或者逍遥离去，如今却都陷入了永远的长眠。
“诸君，我不知哪里愧对你们，我为你们击退了魂族和魔族，我为大家赢得了栖身之所，我为人族拼死力战。”
姑苏坚毅的脸庞写满了委屈，激昂的声音回荡在谷中。
“你劫掠我们的家族可曾想过有这一天”
“你打伤我父亲可曾想过有这一天？”
无数的仇家诉说着旧账，眼中愤恨。
“诸君可知国仇家恨啊？魂族魔族妖族动辄屠城，我钟离羿可有如此十恶不赦？”
姑苏提剑怒吼，但迎接他的是人族冰冷的杀招，漫天的杀招一波接一波地打在他身上将他重创。
看戏的魂族和魔族也不禁动容，他们看向姑苏的眼中充满了敬佩和不解。
魂族魔族崇尚武力，崇拜强者，敬佩是对姑苏的尊重，而不解则是他们不明白姑苏为什么不反抗。
姑苏此时极为狼狈，连头冠都被打落，披头散发的样子像极了邋遢的乞丐。
突然一道冷箭射向了姑苏，虽然被姑苏发觉，但还是射中了他的肩膀。
“出手偷袭，当真卑鄙，你他娘的给我死。”
此时一名魂族的青年从阵营中走出，看向妖族的方向，怒喝一声，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只见妖族阵营中一人直接从高天衰落，没了气息。
“魂轲，你找死不成？”
妖族众人看向那名魂族青年，语气不善。
而被叫做魂轲的青年丝毫不惧，盯着整个妖族放话道:“这是钟离羿和人族的事情，谁敢插手我魂轲必将追杀他到天涯海角，亡国灭种！”
言罢，他又瞟了一眼在场的万族。
魂轲在圣境也是一把好手，战力和姑苏不相上下，众人不敢撄其锋芒。
虚弱的姑苏看了他一眼，他认得魂轲，旋即大笑起来，笑中含泪:“哈哈哈哈，我自己的种族想杀我，没想到到头来救我的却是魂族，真是讽刺啊。”
而后姑苏用尽最后一丝灵力发动他的伴生异象:二十三丝动紫皇。
此时的二十三丝动紫皇随着姑苏的实力已经成长到极为强大的地步，二十三柄巨剑如二十三面巨盾一般将他护住飞掠向万虹谷。
人族见到姑苏要逃，大惊失色，纷纷各施手段追进万虹谷。
但是他们失算了，姑苏计算着时间，当水月幻瞳现世的那一刻姑苏毫不犹豫的飞进万虹谷。
水月幻瞳现世，万族齐动，他们也随着人族冲了进去，开始了对水月幻瞳的争夺。
惨烈的厮杀再度上演。
姑苏并未着急争夺水月幻瞳，他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开始疗伤。
他的眼中充满了迷茫，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些为他而战的修士，不断浮现出一具具尸体。
他不理解为什么万族未平人族对他痛下杀手，他不理解为什么人族连那些不相干的人也要杀，仅仅是为他说了几句话而已。
他开始对生命有了迷茫，人命在人族眼中就这么不值钱吗？
他想不明白，但从这一刻开始，他憎恨人族。
待到伤势好了七八分，他小心翼翼的走出，争夺水月幻瞳才是他主要的目的。
他发现万虹谷中泛起了迷雾，那迷雾和谷中的红光一样多姿多彩，不少人都被困于其中，他还看到了琼楼玉宇，但当他想触摸的时候琼楼轰然倒塌。
“都是幻境么？”姑苏轻咦。
他像谷中深处赶去，在那里他发现了一只竖瞳，竖瞳之上散发着道道光华。
“咦，人类，为什么你没有中我的幻术和梦魇？”
竖瞳问出了自己的心声，它非常疑惑。
姑苏看了看自身，他也不了解。
竖瞳身上的光华散发的更加猛烈，全部向着姑苏射去。
姑苏陷入了短暂的沉沦。
“咦，有趣有趣。”
竖瞳利用幻术看到了姑苏的内心。
“被自己的族人背叛么，心里产生了憎恨多疑么”
竖瞳叹了口气:“对什么都怀疑的人又怎么会沉沦在幻境呢？”
他话音刚落，姑苏也冲破了幻境缓缓清醒。
“这就是你的幻境吗？挺厉害的，不过对我无用”
姑苏赞了一句。
“那让我跟着你吧，让我看看你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活在多疑的日子应该不好受吧”
竖瞳并未等姑苏回答就化为一抹虹光钻进姑苏的双眼。
姑苏适应了一会，慢慢睁开眼，只见眼中虹光万道，彩霞流转，而他的修为突破到了圣皇。
与此同时，万虹谷中的幻境和梦魇即刻消散，人们看到姑苏双眼中的虹光便立刻猜到了原因。
“钟离羿，我劝你赶紧把水月幻瞳交出来”
“钟离羿，你的死期到了”
其余万族还没说话，人族就已经开始威胁姑苏。
“既然你们漠视生命，那你们也尝尝被剥夺生命的滋味吧”
姑苏心中对人族的憎恨达到了顶点，圣王时期的他就已经堪比圣帝，那到了圣皇阶段又会如何？
宸阳灵纹出现在额间，二十三丝动紫皇异象和一轮紫色的大日缓缓从姑苏背后升起，那轮大日散发着炽烈的高温，紫色的霞光盖过了谷中的万彩千虹，一时之间庞大的山谷被无尽的紫光充斥。
“宸阳燎宇！！”
被紫色的阳光照射，人族好妖族也罢，除了魂族以外的所有万族身上都燃起了紫火，他们哀嚎，他们求饶，他们用尽各种手段想扑灭火焰，但都无济于事，紫火无情地剥夺着他们的生命，最后被烧的连飞灰都没有留下。
“谢谢”
姑苏眼神平静，走过魂轲身边的时候轻言道。
“小事情，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你很不错哦”
魂轲对他还以微笑。
姑苏沉默了很久，嗫嚅道:“我是人族”
“那又怎样呢？”
魂轲依旧眼中含笑。
姑苏点了点头，双眼却微微泛红，他低下头走到之前的尸体旁边，跪了下去，也躺在其中，身上燃起紫色火焰蔓延到尸体上，只不过这一次留下了灰烬，姑苏将这些骨灰用精美的盒子收集起来。
“喂，钟离羿是吧，谢谢你放过我的族人，我魂族欠你的。”
魂轲身后大量的魂族人也真诚的像姑苏道谢。
姑苏看着这些魂族人，没有说话，他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族人和外族人对生命的态度截然相反。
南方天宇，有一个距离十三道域极为遥远的地方，唤作红叶天河（当然，此时并不叫红叶天河）
天河和十三道域不一样，他们没有如道域一般极为庞大的大陆，他们的大陆破碎，无数的星辰运转崩坏分解后变成一种独特的星辰之水或者星辰神土，经过漫长的演变，星辰之水汇成河流，星辰神土变成陆地，星河包裹着陆地在天宇中流转，无人知起源，无人知其末，于是在此安居的人们将他们的所在亲切的称为天河。
红叶天河中星河流动，如秋日的枫叶般赤红，亦如火焰一般耀眼，星河里还散发着点点星光，美不胜收。
姑苏赶了遥远的路程来到这里，将这些数面之缘的战友的骨灰一把一把缓缓撒入星河。
骨灰被星河吞噬接纳，流向不知何处。
“为什么要把他们的骨灰撒在这里”跟在身后的魂轲问道。
“这片天河是宇宙中最美丽的地方，他们的生命因我而失去，他们也本该是美丽的灿烂的，这是我唯一能弥补他们的”姑苏神色尊重。
魂轲没有接话，看着姑苏沉思了起来。
“你和我做朋友，你们魂族不会追杀你吗？我会不会给你带来危险？”撒完了骨灰的姑苏问道。
“放心吧，不会的”魂轲笑了笑。
“为什么？！”
姑苏极为惊讶，这在人族之中想都不敢想，此刻他估计早已被宣称人族叛逆。
魂轲看了眼脚下的天河，眼中的光芒也如河中星辰一般明亮:“我们魂族好战，但我们团结，我们发动战争的目的也仅仅是能快乐和平地生活在星空之下，我们敬畏生命，敢有漠视生命者，皆当死去！”
姑苏听着魂轲的话语，沉思良久，神色肃穆，轻言:“敢有漠视生命者，皆当死去！”
从此以后姑苏和魂轲结成一生的挚友，二人为了人族和万族的团结做出毕生努力，这也是姑苏成帝后并未狠狠打压万族的原因。
“敢有漠视生命者，皆当死去！！”
御弘灵看着眼前的青年，眼神冷到极致，手中力道猛的加重。
咔嚓！！
少女被扭断了脖子，御弘灵将她随手扔下，如丢垃圾一般。
两个青年看向地上的少女，满脸不可思议，他们看着少女的眼球凸起，失去了光泽，心中震恐。
“我要杀了你！”
二人惊叫起来，声音中透露着疯狂。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活不成了你也别想活”
“你杀了鹿长老的女儿，我也会死啊”
“你的贱命无所谓，但是我也要跟着你陪葬，我要杀了你！”
青年一边怒吼一边提剑砍杀着御弘灵，眼中不断浮现惊恐，愤怒，惧怕，嘴中不断地说着什么，活像个疯子。
或者说，他已经疯了。
“那被你们屠城的百姓，他们又该找谁报仇？”御弘灵喝问。
“贱民的命一文不值，怎能和我们相提并论。”
“荒谬！”御弘灵冷哼。
青年状若疯魔，攻击虽然猛烈但却毫无章法，饶是如此，御弘灵也吃不消，一剑一剑划开他的肌肤和经脉，让他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二十三柄剑悬浮在他身后，紫色长冠显化，手中长剑也被紫雷缠绕。
御弘灵的气势陡然增长。
二十三丝动紫皇的异象在下界很少有人认识，两个青年还以为御弘灵用处了什么奇怪的杀招，依旧不管不顾的杀向他。
嗤！
为首青年一剑斩在了御弘灵的臂膀之上，要不是他身上的三百六十窍穴时刻淬炼着他的身体，这一剑已经斩断他的手臂。
御弘灵有些慌了，他没想到异象出来以后形势丝毫没有好转。
当如何？！
答案是，不当如何，只有死战，对面二人明显是已经疯了，唯一的目的就是杀了他。
“罢了，折在这里也是我的命，无人会记得我吧，真羡慕姑苏大帝还有魂轲那样的挚友，只可惜我救不了你了，流风”
在生死关头，御弘灵忽然平静了下来，握紧手中的长剑，不知什么时候，他自己都没发现手中的长剑已经变成紫色，背后只剩二十二柄长剑。
“救不救？”御雷神宫中的杨文秀问了一句。
“时候未到”顾寒离回答。
御弘灵不断格挡，心中越来越平静，手中的剑越来越稳。
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玄妙的意境，对方的招数在他眼中变得缓慢，渐渐的他不再一味地格挡，甚至有了出招的余地。
为首青年剑招越来越快，越来越狂暴，就当一剑刺向御弘灵的眉心，马上要将他毙命时。
一柄雷龙缠绕的紫剑比他更快，吞吐着龙息，直接刺入他的咽喉。
青年瞪大双眼:“你，你竟然有传说中的剑意”
御弘灵心中毫无波动，耍了一个剑花，长剑再次刺如那断臂青年的眉心。
看着澄江门二人的实体倒下，御弘灵松了口气，他也已是强弩之末。
“原来这是剑意么？”
他看了看手中紫剑，抚摸着剑身，眼中满是严肃，轻声呢喃道:“姑苏大帝，这是你的伴生异象，我承了你的情，你是漂泊之人，我是他乡之客，那么我就也走你的路罢”
他话音刚落，二十三柄长剑在他身边旋转呼啸，爆发出阵阵剑鸣，连绵不绝，响彻夜空。
“不好，这小子要走姑苏的路”
“是谁教他这么草率地做决定”
“姑苏不是什么好人啊”
“原来这小子是没天赋，没天资，现在要多加了一条，没底线”
“姑苏后期可真就是没什么底线了”
“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教导他？”
御雷神宫中，杨文秀和顾寒离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二人语气慌乱。
“已经晚了，决定走什么样的路已经定死了，你们可以杀了他，但是改变不了他的决心，你要知道，他现在和姑苏何其相似，都是孤身一人，他不相信身边的任何人”
“雷文晔？你们两个要明白，雷文晔说出那样的话，他在拥有自己的灵根后就再也没想过依靠雷文晔。你们没看他刚刚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吗？他只需要呼唤雷文晔一声，雷文晔一个念头就能救下他，可他没有，他到死都没有，呼唤雷文晔来帮他？那比杀了他还难受，姑苏大帝这辈子都没有向他的家族寻求帮助。你要知道姑苏的家族在现在也是数一数二的。”
“我们一个御阴天将，一个御阳天将，阴阳交融能看到未来的一角，这也是我们两个让你们出手救下他的原因。”
李开阳和李天枪不紧不慢的解释。
“那你们两个为什么不早说啊，非要看着这个孩子一步步走入深渊？”
顾寒离怒吼道，声音颤抖。
“我们早说了，是你们坚持不救”
李开阳和李天枪不再多言，继续沉睡。
杨文秀和顾寒离也没有再说话，他们心中深深懊悔。
他们同时想起了《诸天通鉴·魂族篇·魂轲大帝传》中魂轲对姑苏的评价:是时，余见擢大将军，未能与姑苏同行，渐失音信数百年，后吾率魂族攻掠诸天，遍寻姑苏，始知姑苏已为人族阴害，吾荡平鹰扬道域将其解救，然姑苏历经背叛折磨，心性已然生变，姑苏杀招尝留余地，自此伊始姑苏刚暴好杀，十三道域，七明方，六天河为其屠宰之所，万族皆为鱼肉。以吾之见，尽皆小事耳，姑苏与吾情谊未变，实乃人生一等幸事。
二人背后散发阵阵寒意，这段话本来是魂轲对姑苏的怀念之词，却侧面反映出姑苏当年的心性，他们害怕御弘灵会走姑苏的老路，而且他们发现御弘灵的心性似乎已经在转变了，和姑苏一样没有朋友，活的像一只孤狼。
先帝的儿子将来是要称霸天宇的，但没底线，阴狠毒辣，刚暴好杀绝对不是他们想看到的，他们已经觉得自己愧对先帝了。
御弘灵自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身上的伤痕露出森森白骨，鲜血汩汩流淌，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旋即身子一歪，从灵马身上栽倒在地。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抹火光，一个人影缓缓出现，还不等他艰难睁眼细看，终于失去意识，双眼紧紧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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