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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求你救救我

    “不,不行……”

    方舀用力敲打耳朵,脑袋,眼神时而清醒时而疯狂,一只手伸向喉咙要用力掐住,另一只手则抓住它往下拽,似乎身体的指挥权支离破碎,不再是完整的一个人。

    他向苏服白求救,恐惧,可怜,“苏师弟,求你救救我,把我捆起来,带我走,到远离水流的地方,越远越好,求求你了苏师弟……”

    身体蜷缩的愈发厉害,颤抖,浑身冷汗,抓住手腕的那只手渐渐无力,另一只手却好像抽取了它的力量,紧紧的扼住喉咙,微黑又惨败的脸上涨红。

    他看着苏服白,脸上没有了爽朗的笑容,也没有之前胡吃海喝的畅快,如同马路中央被车碾过的小狗,孱弱,恐慌,想要寻觅一点安全感,可车来车往没有人为此停留,它也无力拖动残破的身躯离开。

    “啊”

    溪水向天空卷起,化作一道白色的匹练,水花四溅,隐约可见七彩的虹光。

    山神信徒有伐山之术,河神信徒有攻水之术。

    白色匹练直接朝着苏服白冲过来。

    苏服白挥动紫竹杖,一棵碗口粗的树瞬间折断,树干连着茂密的枝冠被拔起,如同一把巨大的笤帚拍向匹练。

    “哗啦”

    溪水散开,匹练不成形状。

    苏服白一条胳膊被水打湿,起初他不以为意,很快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皮肤底下钻,手背上肿起两个水泡。水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去,而他的手掌肿胀了一圈,胀痛,刺痛,整个左手都变得无力起来。

    河神印记在方舀额头闪烁着幽光。

    手掌扼住喉咙,已经翻出白眼,枯枝败叶聚成的白鼋仍旧稳稳驮着他的身体,溪水再次卷上天空,化作一道伴随七彩虹光的白色匹练。

    水花四溅,白色的匹练向下急冲,这次的目标并非苏服白,而是方舀自己。

    方舀眼中泛着血丝,流出泪水。

    枝冠茂密的树木砸向匹练,紧跟着,一只看不见的手掌钳住方舀,瞬间将他从水面拖走。

    苏服白的动作虽然快,但上卷的溪水离方舀太近,就在眼前,仍然有不少水落在他身上。大部分有衣服遮挡,水被衣服吸走,可是双手和脸都是完全露在外面,沾上水的位置立刻“烫”出几个水泡。

    他对伐山之术还没有运用到极其精巧的地步,时间紧促,也没办法精巧,方舀直接摔落在地上,手上、脸上的水泡划破,满是伤痕,看着极其恐怖。

    紧接着发生更加惊悚的一幕,方舀的一只眼睛沾水鼓起,凸出眼眶,然后像气球一样炸开,红色和半透明的液体飞溅。

    短短片刻,他瞎了一只眼睛。

    如此惨状并未阻止呓语对他的侵袭。

    扼住喉咙的手因为摔砸而松开,接着两只手全都加入自残的行列,满是伤痕的手掌抓抠脸上的伤口,甚至用手指刺向剩下那只完好的眼睛。

    骚动的溪流再次聚起一道水柱。

    苏服白不知该如何下手,刚才那一下,虽然避免方舀被攻水之术完全击中,但也把他摔的不轻,再来一次,方舀不死于自杀自残或攻水之术,恐怕会死在自己的伐山之术手里。

    眼看水花四溅,生出道道细碎的虹光,白色的匹练就要落到方舀身上,紫竹杖猛然点向地面,以伐山之术挖出大量泥土,倾泻在方舀身上,将他完全埋进去。

    “哗啦”

    白色匹练冲掉部分泥土,但还有一部分盖在方舀身上,挡住了溪水。

    紫竹杖指向土堆,存于想象中的挖斗将泥土翻开,然后转变为想象的抓手,捞起方舀,独轮车快速移动,想象中的抓手带着方舀也在快速移动。

    苏服白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在开一辆挖掘机。

    方舀的情况很糟糕,脸上被抓的没有一块好皮,裸露在外的双手也是凄惨的模样,右眼眶中流着脓水。因为泥土覆盖压住身体无法动弹,另一只眼睛倒是保住了,没有被自己刺瞎,血丝愈发粗重,透着血腥和杀戮,只是被他从半空瞄一眼,苏服白便浑身不自在,下意识想要将他丢开,越远越好。

    最好是立刻杀死他!

    杀戮的欲望从脑海深处钻出。

    看来不止是受伤身体虚弱的时候呓语的蛊惑会更强,精神受到刺激,也会产生相似的负面作用,只不过后者是引导。

    所谓的神骨实在是可怕。

    苏服白努力保持理性,独轮车快速朝着远离溪水的方向行驶,在他身后,一道白色的匹练横空追来,水花四溅,落下处无论草木都像被开水烫到的皮肤,很快冒出水泡。

    他甩了甩左手,还是感到麻木,无力。

    亲身经历过,他知道那绝非什么烫出水泡,而是攻水之术令水直接侵袭人和草木,钻至内部,也就是钻到手掌中的水不算多,否则他就不是麻木,整个左手会像方舀的眼珠子一样爆开。

    半空中,方舀被钳住身体,四肢无法动弹,暂时不能自残,可是那道白色的匹练远比车轮更快,眼看着就要撵上,浇在他身上。

    这次没有泥土覆盖,也没有“扫帚”将溪水拍散,若是被攻水之术命中,方舀必死。

    如果攻水之术转而落在苏服白身上,下场更惨,不但没能救人,连自己这条命都赔进去了——他一死,方舀也活不成。

    没有好的办法,只能选择最不坏的那个。

    以伐山之术将方舀朝远离溪水的方向丢出去,白色匹练失去目标,转而飞向苏服白。

    想象中的抓手被紫竹杖带动,钳住一棵碗口粗的树,快速折断,拔起,倒悬,如一把巨大的笤帚,用力拍向白色匹练。

    独轮车迅速追赶方舀,苏服白倒坐在车斗内,“笤帚”先是将白色匹练拍散,紫竹杖在他手中晃动,茂密的枝冠也随之大幅度搅动,将飞溅的水珠都挡住。

    知晓攻水之术的厉害,他十分谨慎,尽量不让一滴水落在自己身上。

    已经离开溪水一段距离,白色匹练威力削弱不小,这次是有惊无险,水花在独轮车后五六米的距离落地,溅起的那点威力也都被树木挡住。

    “鬼啊,不要杀我……”

    树林中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正是方舀被丢出去的方向。声音极其扭曲,连男女都分不出,也不知道是不是方舀,按情理分析应该不是。

    杂乱的树枝划破衣服,衣衫褴褛,脸上、双手除了水泡破裂和指甲的抓痕之外,又新增许多划痕,本就是一堆烂肉,此时更加狰狞。

    他落下的位置恰好砸中一人一猪,不光人被吓得哇哇鬼叫,连猪都吓瘫了,趴在方舀身上抽搐,想站起来却做不到,姿势多少有些诡异。

    “早知道不跑了,他们也不一定会拿我的肺,我这么胖,肺里都是油,不好用的。”

    矮胖的身影,满脸油光,蜷缩在一棵树下,哭哭啼啼,闭着眼睛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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