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要当神官
“我要当神官，我要当神官，都别拦着我，谁不让我当神官我就杀了他……”
是徐明哲。
他的声音尖锐又嘶哑，响亮又低沉，混合在一起，听着非常不舒服。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看不见……一定是神国，这是神明居住的地方……我能当神官了……”
由无数不规则线条组成的人影出现在远处，他一直在移动，而且速度不快，所以勉强能看见。
之所以知道远，是人影太小。石头有大有小，人是无法变化大小的。
徐明哲一次次摔倒，碰撞，然后又爬起来，山洞中渐渐有血腥味弥漫。
当他离得更近，两人心中都揪紧，不规则线条勾勒出的不止是人影，还有他手中的刀，因为疼痛用力地挥舞着，驱赶不存在的敌人。
虽然一次次摔倒，刀始终紧握在手中。
徐明哲走得更近了，两人也听到混杂在叫喊声和碎石落地声、滚动声中的另一种动静，刺耳的刮擦声，是刀锋和石壁碰撞的动静。
“怎么办？”
方舀压着声音，好像他的喉咙只有头发丝那么细，生怕动静大了会把徐明哲引过来。
对方手里有刀，又是神经兮兮的，没办法讲道理，给自己身上来一下可就完了。
苏服白同样紧张。
之前摔倒时他险些用伐山之术杀了自己，也让他意识到紫竹杖只是媒介，引导，并非必须。
但是没了紫竹杖的引导，伐山之术的威力变得不可控，在视力严重受阻的情况下，想要杀死徐明哲很容易，想要在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阻止对方，很难。
徐明哲有刀，又是发疯，即使不受神骨的约束，视野正常，他和方舀想要凭借体魄的力量制住对方也不容易，现在更不可能。
只要自己和方舀任何一人受伤，在场的三个人全都会死。
要杀人吗？
苏服白杀过人，从孤峰冲出去的时候，他不知道杀死几个，但肯定是死人了。
可当时的情况和现在不同，徐明哲的疯癫是自己造成的，他并不是主动想伤害自己。
“你还在犹豫什么，苏师弟算我求求你，你救过我的命，就当是再救我一次，方舀这辈子、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
“我不想死。咱们两条命还抵不过他一条命吗？你换了一颗好肺给他，还要再把命送给他吗？”
不规则线条勾勒出的人影更近，两人都听到挥舞刀锋的锐利破空声，如芒在背，不由自主的疼痛。
刀锋尚未触碰，已在心中留下恐惧。
“苏师弟！”
方舀无法自控，声音尖锐响亮。
“方神官？苏神官？你们是来接我的，我要当神官了对不对？”
“我要当神官了！”
徐明哲欢喜的摔倒又爬起，他似乎恢复了一些神志，摸索着往前走，速度更快，而他摸索的方式就是来回舞刀。
地上碎石翻滚，许多线条从白光中浮现又隐没，再地面勾勒出一条直线，是墙壁和地面的夹角，还有一条稍稍倾斜的断线。
苏服白顿时明白，他们就快摸索到自己暂住的石室了。
“挨着我，跟我走。”
迎着刀锋的方向，锐利的破空声越来越近，在白光中时而隐匿时而显现的代表刀锋的线条令两人遍体生寒。
“你有毛病，你一定是有毛病。”
方舀声音颤抖，压抑，哽咽。
石室的门如同对开的书页，一扇扇左右交错，留下狭窄曲折的通道。
两人艰难的挤进去，方舀在后面，锐利的刀锋几乎要砍在他腰间，他发誓，若是自己能活着离开，一定把这老东西按在水里淹个半死。
走入石室，两辆歪倒的独轮车瞬间立起，道道线条从白光中浮现，车轮咕噜噜滚动，碾压碎石，来到石门前，将狭窄的通道堵住。
方舀紧张的几乎喘不过气，安全之后顿时力竭，弯腰撑膝。
“站直了！”
一声呵斥，方舀打着哆嗦挺起胸膛，抬头直视。
差点就看到神骨，被河神接走了。
惊魂未定，又憋屈又委屈，不正常的地方，旁边还有个更不正常的人，这是造的什么孽。
他九死一生当上神官，为什么还要受这份罪！
“把一颗好肺割下来救别人的时候果断干脆，救自己的时候却犹豫不决，我真是想不明白，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了？”
方舀愤愤不平，因为苏服白的迟疑，他差点也跟着送命。
“如果没找到石室，你会出手杀死徐明哲吗？”
“……应该会！”
理性的考虑，这是最好的办法，在那种情况下他根本救不了徐明哲，哪怕他舍得牺牲自己，结果也不会改变，何况还有方舀一条人命。
“那你犹豫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当断则断。”
方舀气得都快说不出话。
这就是得了迷症的后果？
他不知道迷症是什么，更没见过，还是从苏服白口中听说，既然是伤到脑子，脑子不正常也算是正常的吧？
“接下来怎么办？”
石室外，徐明哲还在大喊大叫，刀锋“当当”敲打着石壁，他想挤进来，刀锋反而成为阻碍，不需要独轮车阻拦，他就已经被挡在门外。
徐明哲并未离开。
白光令一切变得透明，只有神骨除外，它们反射的光芒如此显眼，吸引着徐明哲，就像火焰吸引飞蛾。
徐明哲疯了，他不走，但苏服白和方舀不能不走，困在石室里总不是个办法。
苏服白摸索着找到两根紫竹，还有杂粮饼吃完剩下的麻布。
紫竹贴在后背上，麻布当绳索，腰间捆一道，胸口捆一道，额头捆一道，上身笔直，想低头都做不到，弯腰也困难，只要不是主动作死，不可能看到自己的神骨。
等方舀也捆好，他拎起另一根紫竹，如手杖抬起，一只无形的挖斗推向书页般交错的石门。
伐山之术对浑然一体的石门几乎无用，可是打开之后，厚度不到一掌，伐山之术还是有效果的。
一股巨力碰撞，石门的一页轰然碎裂，碎石翻滚，在白光之中是无数杂乱的线条，凭空生出，虚化坠落，撒的满地都是，碰撞出更多隐匿在白光中的杂乱线条。
仿佛无垠的白光之中，有和无的变化十分奇妙，叮当、噼啪的声响像是在敲打着两人的耳朵。
这是苏服白看到过最美的场景，在极致的单调中，任何一点变化都会令人喜悦。
交错的石门一扇接着一扇倒下，崩裂、坍塌和翻滚、碰撞的声响在狭窄的石室内回荡，震耳欲聋。
无数不规则的线条在地上蠕动，好似一只只虫子，联想很快打破美好，令苏服白浑身冒出鸡皮疙瘩，忍不住要低头看有没有“虫子”爬到自己身上，捆在后背上的紫竹制止了这一举动。
是徐明哲。
他的声音尖锐又嘶哑，响亮又低沉，混合在一起，听着非常不舒服。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看不见……一定是神国，这是神明居住的地方……我能当神官了……”
由无数不规则线条组成的人影出现在远处，他一直在移动，而且速度不快，所以勉强能看见。
之所以知道远，是人影太小。石头有大有小，人是无法变化大小的。
徐明哲一次次摔倒，碰撞，然后又爬起来，山洞中渐渐有血腥味弥漫。
当他离得更近，两人心中都揪紧，不规则线条勾勒出的不止是人影，还有他手中的刀，因为疼痛用力地挥舞着，驱赶不存在的敌人。
虽然一次次摔倒，刀始终紧握在手中。
徐明哲走得更近了，两人也听到混杂在叫喊声和碎石落地声、滚动声中的另一种动静，刺耳的刮擦声，是刀锋和石壁碰撞的动静。
“怎么办？”
方舀压着声音，好像他的喉咙只有头发丝那么细，生怕动静大了会把徐明哲引过来。
对方手里有刀，又是神经兮兮的，没办法讲道理，给自己身上来一下可就完了。
苏服白同样紧张。
之前摔倒时他险些用伐山之术杀了自己，也让他意识到紫竹杖只是媒介，引导，并非必须。
但是没了紫竹杖的引导，伐山之术的威力变得不可控，在视力严重受阻的情况下，想要杀死徐明哲很容易，想要在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阻止对方，很难。
徐明哲有刀，又是发疯，即使不受神骨的约束，视野正常，他和方舀想要凭借体魄的力量制住对方也不容易，现在更不可能。
只要自己和方舀任何一人受伤，在场的三个人全都会死。
要杀人吗？
苏服白杀过人，从孤峰冲出去的时候，他不知道杀死几个，但肯定是死人了。
可当时的情况和现在不同，徐明哲的疯癫是自己造成的，他并不是主动想伤害自己。
“你还在犹豫什么，苏师弟算我求求你，你救过我的命，就当是再救我一次，方舀这辈子、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
“我不想死。咱们两条命还抵不过他一条命吗？你换了一颗好肺给他，还要再把命送给他吗？”
不规则线条勾勒出的人影更近，两人都听到挥舞刀锋的锐利破空声，如芒在背，不由自主的疼痛。
刀锋尚未触碰，已在心中留下恐惧。
“苏师弟！”
方舀无法自控，声音尖锐响亮。
“方神官？苏神官？你们是来接我的，我要当神官了对不对？”
“我要当神官了！”
徐明哲欢喜的摔倒又爬起，他似乎恢复了一些神志，摸索着往前走，速度更快，而他摸索的方式就是来回舞刀。
地上碎石翻滚，许多线条从白光中浮现又隐没，再地面勾勒出一条直线，是墙壁和地面的夹角，还有一条稍稍倾斜的断线。
苏服白顿时明白，他们就快摸索到自己暂住的石室了。
“挨着我，跟我走。”
迎着刀锋的方向，锐利的破空声越来越近，在白光中时而隐匿时而显现的代表刀锋的线条令两人遍体生寒。
“你有毛病，你一定是有毛病。”
方舀声音颤抖，压抑，哽咽。
石室的门如同对开的书页，一扇扇左右交错，留下狭窄曲折的通道。
两人艰难的挤进去，方舀在后面，锐利的刀锋几乎要砍在他腰间，他发誓，若是自己能活着离开，一定把这老东西按在水里淹个半死。
走入石室，两辆歪倒的独轮车瞬间立起，道道线条从白光中浮现，车轮咕噜噜滚动，碾压碎石，来到石门前，将狭窄的通道堵住。
方舀紧张的几乎喘不过气，安全之后顿时力竭，弯腰撑膝。
“站直了！”
一声呵斥，方舀打着哆嗦挺起胸膛，抬头直视。
差点就看到神骨，被河神接走了。
惊魂未定，又憋屈又委屈，不正常的地方，旁边还有个更不正常的人，这是造的什么孽。
他九死一生当上神官，为什么还要受这份罪！
“把一颗好肺割下来救别人的时候果断干脆，救自己的时候却犹豫不决，我真是想不明白，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了？”
方舀愤愤不平，因为苏服白的迟疑，他差点也跟着送命。
“如果没找到石室，你会出手杀死徐明哲吗？”
“……应该会！”
理性的考虑，这是最好的办法，在那种情况下他根本救不了徐明哲，哪怕他舍得牺牲自己，结果也不会改变，何况还有方舀一条人命。
“那你犹豫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当断则断。”
方舀气得都快说不出话。
这就是得了迷症的后果？
他不知道迷症是什么，更没见过，还是从苏服白口中听说，既然是伤到脑子，脑子不正常也算是正常的吧？
“接下来怎么办？”
石室外，徐明哲还在大喊大叫，刀锋“当当”敲打着石壁，他想挤进来，刀锋反而成为阻碍，不需要独轮车阻拦，他就已经被挡在门外。
徐明哲并未离开。
白光令一切变得透明，只有神骨除外，它们反射的光芒如此显眼，吸引着徐明哲，就像火焰吸引飞蛾。
徐明哲疯了，他不走，但苏服白和方舀不能不走，困在石室里总不是个办法。
苏服白摸索着找到两根紫竹，还有杂粮饼吃完剩下的麻布。
紫竹贴在后背上，麻布当绳索，腰间捆一道，胸口捆一道，额头捆一道，上身笔直，想低头都做不到，弯腰也困难，只要不是主动作死，不可能看到自己的神骨。
等方舀也捆好，他拎起另一根紫竹，如手杖抬起，一只无形的挖斗推向书页般交错的石门。
伐山之术对浑然一体的石门几乎无用，可是打开之后，厚度不到一掌，伐山之术还是有效果的。
一股巨力碰撞，石门的一页轰然碎裂，碎石翻滚，在白光之中是无数杂乱的线条，凭空生出，虚化坠落，撒的满地都是，碰撞出更多隐匿在白光中的杂乱线条。
仿佛无垠的白光之中，有和无的变化十分奇妙，叮当、噼啪的声响像是在敲打着两人的耳朵。
这是苏服白看到过最美的场景，在极致的单调中，任何一点变化都会令人喜悦。
交错的石门一扇接着一扇倒下，崩裂、坍塌和翻滚、碰撞的声响在狭窄的石室内回荡，震耳欲聋。
无数不规则的线条在地上蠕动，好似一只只虫子，联想很快打破美好，令苏服白浑身冒出鸡皮疙瘩，忍不住要低头看有没有“虫子”爬到自己身上，捆在后背上的紫竹制止了这一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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