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风住尘香

    待秦让回过神来就看到唐安笑眯眯地望着自己。正难为情，却听唐安一本正经道:“大哥今日来逛此是来对了，这药坊正有一剂“还魂丹”，大哥倒是吃了正好...”秦让边上手边笑骂道...“你个小胖子...大哥的便宜，你也占得了？”二人又笑闹一阵，唐安才道:“大哥是对小菀儿动了心了？”秦让也不回避，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唐安说道:“那不就对了。”秦让奇道:“我都不明白，你却明白了？”唐安点头道:“不明白就对了，自古这关雎之事，不都是不明白的么...唉...”秦让见唐安一本正经，忍着笑对他道:“这么说？兄弟也是遇见了这不明白之事了？”唐安突然反应过来，骂到:“...我这不是好心在指点你么，怎么变成你取笑我了...”“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唐安又道:“其实大哥也无需太过在意，此不明白之事便也是天下第一难说之事。有时终会有，无时莫强求。情投意合，那必是美事，呃...”秦让也听出了唐安的意思，也深知这天下最不明白的事，其实也正是那最复杂的事。不过唐安此话倒是让秦让的心慢慢静了下来，正所谓“缘至则满”，这不明白之事，就待明白了再说吧。

    二人又慢悠的在“药部”晃荡，直至走近“药部”正中一座阁楼时，唐安却示意让秦让别再近了。秦让问道:“怎么？”唐安回道:“这便是药部祖师楼了，别说你我，就是唐门门主，也不可妄去。”又跟着说道:“这药部祖师楼，是历代药部之主一代代传下来的，有各种典藏之物，而其最要者，便是药部之宝，也是唐门至宝。”秦让奇道:“那是何物？”“是一枚指环。”“指环？”“嗯，那宝，便名为“茶王指环。”“茶王指环？”“嗯。据传当日神农尝百草，一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这茶其实不是普通的茶，而是茶王，据说这指环便是当时采那茶王根所做。不仅仅是可解百毒，便只需用这指环往装有清水的杯子里一浸，便是一杯“解毒水”了。”秦让听得奇道:“这天下间竟有如此宝贝？”心里却也在想:“当时那震王要捉唐安，是为了“唐门三器”中的“天星术”，却不知唐门除了“唐门三器”，还另有这等异宝。再加上这些唐门门众，还有门主唐青云，这唐门之实力，确已是羽翼已丰。”“这只是其一。”唐安又得意地说道:“大哥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后山的“毒部”么？那“毒部”，便也有一只指环。”““毒部”也有一只？”“嗯。”“这药部有“茶王指环”，能解百毒，那我猜那毒部指环，便是下百毒了。”秦让回道。唐安一拍手，道:“大哥一猜就中！那毒部之宝，正是“鸩后指环””。鸩鸟，是传说中的毒鸟，平日只已毒蛇为食，浑身皆毒。据传鸩鸟淌水而过，那水即已染毒，鸟兽人若误饮，必定中毒。而那鸩鸟最毒的地方，是它的羽毛。传说那所谓的“鸩酒”，便是用鸩鸟的羽毛划酒而过，饮之人立即毙命，无药可医。而且这鸩毒无色无味，毒性片刻便能溶水，实乃“毒中之王”。这“鸩后指环”，便是取“鸩后”最毒的翅尖部位而做，是让整个江湖都谈虎色变的毒器之首。

    秦让听得也忍不住道:“果然是神器！只可惜，无缘得见了。”唐安笑道:“这有什么可惜的，这二环连我都没见过，我估摸着都见过的也就只怕我爹了。”唐青云贵为唐门门主，担任唐门门主时，确是二环都曾见过一面。就连药毒二部之主，都不曾见过对方的这“祖师圣宝”。

    “本想带你去后山玩玩的，但是这...有点难...以后有机会再说吧。”这毒部本就不同于二部，位于后山之中。其主唐广志更是门主唐青云的师兄，门人也都对其非常尊敬，便是唐青云见了，也是尊称一声“唐师兄”。毒部因种养毒物，所以设在后山，与二部隔开，除非有集会或者大事，否则这唐广志也不轻易出山，非毒部中人也不准许随意进出后山。

    三部而集，便成今日之唐门。“药部”之主金花婆婆，掌管“茶王指环”、“毒部”之主唐广志，则握有“鸩后指环”。门主唐青云，掌习“三器”，声名远扬、名动武林，江湖人誉为之“器绝”。

    正所谓是“渝城日日雨，云乱无定所”。这渝州地界，天气便如此是，多雨多雾，气候湿热，也是让习惯了风和日丽的秦让颇不适应。这天又是蒙雾细雨天，秦让听得门外唐安轻喊道:“大哥...大哥...”秦让推开房门，就见唐安戴了个斗笠，对秦让说道:“大哥...走，咱下山转转，去寻些好吃的去。”秦让皱眉道:“这样不好吧...你父亲...”“哎...这个你就不用担忧了，快点吧...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们早去早回。”说罢拉着秦让就走，秦让也只得是跟着唐安，二人稍行片刻，就瞧得远处树上飞下一人，秦让定眼一看，如遇春风、云胡不喜，那人不正是那小菀儿吗？但却又不知菀儿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也都怪自己上回发了呆，正纠结间，就听那小菀儿对唐安道:“小胖子，再这么磨蹭，可赶不回来了啊！”又转看了一眼秦让，秦让愣了下，只挤出了个不知所以的笑容。反倒是菀儿看着秦让躲闪自己目光的慌张样，心里有些想笑。三人同行，直往山下飞赶而去。

    不大功夫，三人便至城内。二人带着秦让拐弯抹角的转了半天，终于到了此行之地，乃为一处饭馆，只见这家店里有些奇怪，在外就瞧见屋内腾腾的白气往窗外冒，伴着这毛毛细雨，阵阵香味扑鼻，惹得三人口水直流。进店后，只见见食客围桌，桌上放有一陶锅，陶锅下方火堆熊燃，秦让瞧得新颖。唐安对他说道:“这便是本公子的最爱，此物名曰暖锅。只需将食材放入此锅内煮熟，再沾用那调味汁，那味道...保证你再想吃二次、三次...”小菀儿在旁看了笑骂道:“行了，走吧。你看你，口水都流出来了...”

    果然待上锅入菜，菜品煮沸后，秦让只觉香味扑鼻，熟品入口，麻辣入肠，在这雾雨重重的环境里，此景竟是极为搭调，再看店内众人，也都无一不为陶醉状。唐安这时已给秦让倒了一杯酒，对他说道:“大哥即来此，又怎可不尝尝这迷倒夫差的白沙烧酒？”“迷倒夫差？”“对。”小菀儿应道:“当年越王勾践败于吴国，被迫求和。当时用的这求和酒，便是这白沙烧酒。只是吴国不知，这求和是越王手下名臣文种设下的一计。文种当时就提出要越王假意投降，忍辱负重，并以此家长美酒贿赂吴王夫差，吴王夫差果然迷醉此酒，答应了受降请求，后才释放越王回家。这才有了后来越王的卧薪尝胆，最后灭吴称霸。”秦让见唐安已举杯示意，便也拾起酒杯，倾杯而饮，秦让只觉此酒清新柔和，带着一股异香由鼻至胃，饮完又有一股甘甜从体内翻出，当即忍不住赞道:“好香的酒！”小菀儿在旁命道:“尝尝也就行了，一会可还得赶回去，可别出什么岔子。”唐安哈哈道:“无妨，便只饮三杯。这是我和大哥第一次喝酒，今只因这情形不允不能痛饮，但三杯便还是要饮的。哈哈...”秦让心想三杯确也无碍，便也点了点头:“好。咱两便只饮三杯。待下回大哥再请你饮个痛快！”说罢二人哈哈大笑，旁边的小菀儿也似被二人所感，也自倒上了一杯，说道:“好。那我便也陪你们饮上一杯。”秦让诧道:“你也喝？”小菀儿回道:“怎么？”唐安在旁哈哈笑了起来:“大哥，这小菀儿喝起来嘛，只怕你我两人可都不是对手啊！哈哈...”“小胖子！别乱说！...”秦让赶忙插嘴道:“...小...小菀儿...那我便先敬你一杯...上次的事...我不是...”“好了。本姑娘...又不曾追究。”秦让听她如此回应，心里就已多出几分温热。三人年龄本就相仿，此时越觉是处处投机，门门合辙。当下也是越说越开，便如这桌前暖锅一样，各人情愫也在慢慢温升。秦让也得知，小菀儿名为唐菀，自小便由药部之主金花婆婆带大，更是金花婆婆的嫡传弟子，威望颇高，早已被视为下一代药部之主。与唐安是无邪之情，所以二人关系也是十分要好。

    这以后，二人只要得空，便抽时间去找秦让，寻那些好景名食。秦让对菀儿，也又近了几分。“扬娥微眄，悬藐流离。婉约绮媚，举动多宜。”唐菀，和她的名字一起，在秦让的心里也越来越明晰。秦让觉得这种感觉此生初次。自己竟然贪开始贪恋在唐门里的每分每秒，只因在这里，便离小菀儿近一点，自己只要能看到她，就会莫名的开心。秦让这才发现，原来让一个人开心的理由，竟可以是这么的简单。而这湿热的气候、麻辣的口味，这些不适应竟也能因为一个人而变得适应，甚至是享受。

    此夜又值皓月当空，秦让望着夜空，也突然知晓了为什么自古文人总喜月亮。这月儿，真是寄情思人之物啊。此时却见唐安摇着折扇，嬉皮笑脸的推门进来，秦让打趣道:“死胖子，连门也不会敲了么？”“哎哟...大哥，怎么，还学着她说话了么？”秦让一下反应过来，怎的不经意把小菀儿的词给带过来了，只得赶紧转移话题:“别说那些了，你怎的此时还过来？”唐安带着一种别样的笑，道:“这不是怕大哥思之如狂嘛。特地来陪陪大哥。”秦让听了骂道:“好啊...你个死胖子...现在也敢嘲笑你大哥了么？...”当下便作势要打，二人笑闹半天。待二人坐定后，唐安抿了口茶后，才缓缓道:“大哥有没有想过，今后就留在唐门？”“留在唐门？”“是啊，我看大哥倒不如就此拜进唐门，咱两也有个伴，以后有所成，咱们再一起去逍遥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