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除间

    回到客房的赵三,打坐调息了半个时辰后,起身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不出意料的话,此时的汴京,只怕已经陷入了金军的包围之中,按照历史的本来轨迹,几个月之后,靖康之难便会发生,而这中间,避免汉人历史上最为屈辱的事件发生的唯一机会,便是康王赵构在收拢各地兵马后,按照朝廷的诏令赶赴汴京勤王,或是选择在金军撤退时截杀,但也仅仅是机会而已,以宋军当时的战斗力,面对如朝日初升的金国女真本部百战精锐骑兵,胜率只怕也并不高。

    自己代替康王赵构北上和议,而将他留在了汴京,两个人的命运已经颠倒,自己这些年冒着被父皇冷落的风险,坚持不肯娶妻纳妾,便是担心有朝一日,自己无力改变历史,而致自己的妻儿身陷金人之手,生不如死。

    但如今自己已经逃出生天,孤身一人,面对着当今这样的局面,又当如何?

    短暂的犹豫过后,赵三很快做出了决定。

    第二日一大早,赵三将马小二兄弟叫到房中,交待了一些事情后,将十名亲从官派出了磁州,身边只留下了六人护卫。

    做完这件事后,赵三带着两名亲从官买了几张炊饼做早饭,走到州衙寻宗泽。

    宗泽不在,已经身披盔甲上城墙巡防去了。

    赵三只得往城墙上赶,终于在北面城楼上找见了宗泽。

    宗泽走到赵三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殿下,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一千余金骑正向磁州这边赶过来,我已下令封闭城门,禁止所有人出入。”

    见赵三有些疑惑,接着解释道:“金军的密谍无孔不入,尤其是攻打城池之前,由于金军以骑兵为主,精于野战而不善于城池攻守之术,所以尤为喜欢派出大量密谍先行入城,待到攻城之时,在城内放火投毒、暗杀造谣,引发混乱,扰乱军民之心。”

    赵三哦了一声,想了想道:“这样吧,反正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带着他们几个在城里四处转转。”

    宗泽吓了一跳,断然拒绝道:“殿下万不可轻易涉险,对付金人破坏之事,我也做了安排,殿下回客栈或是去州衙等我好消息即可。”

    赵三心中已有定计,笑道:“也好,那我就不打扰大人做应敌准备了,刀箭无眼,还望宗大人保重好自己。”

    宗泽道:“谢殿下关心,下官恭送殿下。”

    赵三下了城楼,对身边的亲从官吩咐道:“大郎大牛,你们两个跟着我,杨适刘魁刘远唐义,你们四个一起,以州衙大街为界,各自负责北城南城区域的巡查,尤其是水源、粮仓等地方要格外注意,都打起精神,把眼睛放亮,发现有人破坏生事或是行迹可疑,即刻拿下,稍有反抗,就地击杀。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大伙注意安全,事有不谐,烟火传讯求援。”

    吩咐既定,双方在城楼下分开,各自前往北城与南城巡查。

    大街小巷中,不少百姓正在差役与士卒的组织下搬运木头、石头、热油等物,不时也有官兵与手臂上扎有白布条的义士巡逻。

    磁州几经金人劫掠,前番又在宗泽的带领下第一次击退了金军,士气民心可用,大敌兵临城下之时,城中军民并没有慌乱失措。

    大郎姓李,大牛姓杨,都是流民从军,看着憨厚,实则机警,虽然只是照着朝廷推行的刻本学了些枪刀箭术,但胜在简单实用,二人力气又大,在亲从官中,身手算是不错的。

    赵三正走着,忽地眉头微皱,对大郎大牛使了个眼色,三人很快拐进了一条巷弄里。

    前面的五名汉子不紧不慢的走着,直到巷弄尽头,这才转过身来,用戏谑的眼神看着赵三三人。

    赵三见那五人右臂扎着白布条,手上的武器也是江湖人常用的朴刀,心知这些人定然是冒充前来投奔宗泽的抗金义士从而混入城中的。

    那五名汉子都是幽燕汉儿模样,身高魁伟,双手粗糙。

    赵三皱了皱眉头,问道:“看样子,五位也是汉人,为何要为金虏效力,残害同族?”

    五名男子当中那人闻言,悲愤之色一闪而逝,目光中满是怒火,冷笑道:“我们追随郭太傅叛辽归宋,为大宋夺还燕京,杀奚人皇帝萧干,北拒金军,结果呢,宋朝的狗皇帝先杀张觉,又想对我们常胜军下手,不投效金人,难道等着狗皇帝派人来砍脑袋吗?”

    赵三想不到这五人来自于常胜军,沉默无言,历史上,北辽与北宋之亡,由辽国为对付女真人组建的怨军易名而来的常胜军及其统军将领郭药师在其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正是由于宋廷的失措导致了郭药师猜疑叛宋投金,从而尽知宋军虚实,坚定了金人攻宋之心,最终导致了靖康之难的发生。

    赵三不愿多言,拔刀在手,向前走去。

    大郎大牛见状,拔出手刀,快步越过赵三,冲到了前面。

    巷弄狭小,两人并排而进,稍显拥挤,对面那为首汉子双手持刀,一人冲在前面,用得尽是下劈斜砍的招式。

    大郎与大牛挥刀格挡,只觉虎口剧震,对方的臂力惊人,光凭着这份手劲,逼得二人硬抗,连连退步。

    赵三趁着大郎后退,侧身而进,举刀挡下对方势大力沉的下劈。

    对方脸色未变,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显然也没料到赵三的手劲并不弱于自己。

    赵三给大牛使了个眼色,大牛会意退了下去。

    那汉子冷哼一声,很不服气,朴刀再次劈了下来。朴刀远比手刀长,这样的环境下,自然占了不少便宜。

    赵三除了后退,避无可避,只有出刀招架一途,但这只是对普通汉子而言。那汉子见赵三已经举刀相架,眼前一花,已失去赵三身影,大惊之下,本能的收刀而退,只觉小腹巨痛,忍不住闷啍一声,弯下腰来。

    赵三在对方朴刀落下之际,施展凌波微步,于刻不容缓之际让过朴刀,侧身滑步到了那汉子身前,一刀捅入了他的小腹之中,再抬脚将对方蹬了出去。

    那汉子立时毙命。

    赵三身形展动,一晃之际,在剩下那四名汉子的错愕之中,将一人半边脑袋砍了下来。

    剩下三人如梦初醒,两人应战一人戒备。

    赵三脚步错动之间,先是一招五虎断门刀砍断了一人的左腿,接着一招南海普渡寺的禅宗刀法刺瞎了对方的右眼,到最后,以刀为棍,以一招太祖棍法中最为简单的直捅,直接将刀尖送进了最后一人的心脏。

    赵三看了断腿汉子一眼,对大郎大牛吩咐道:“让他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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