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黄河岸边
徽宗崇宁四年，权相蔡京于京畿分置四辅，北以澶州建为北辅。大观元年，又升澶州为开德府，隶河北东路，府治濮阳城，辖七县。到了宣和二年，徽宗又下诏罢四辅郡。
濮阳城，开德府衙。
赵楷与韩世忠站在地舆图前，眉头紧锁。
数月时间，形势急转之下，金军攻破开封城，掳二帝及皇室宗亲、后宫民女、百官工匠等近一万五千人分批北归，又立大宋旧臣张邦昌为大楚皇帝。
赵楷目光在两个地方来回转动，最终落在了其中一个地方，韩世忠的目光随即也落到了那处地方。
很明显，赵楷已经做出了决断。
韩世忠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但赵楷如此选择也无可指摘，以宋军的野战能力，若非集中绝对优势的兵马，要想从数万虎狼一般的金军骑兵手中救人，无异于不切实际。面对金军兵分两路北返，赵楷集中全部兵马阻截其中一路，无疑是最明智的正确选择。
赵楷一旦做了决定，便不再犹豫，对韩世忠道：“全军明日一早，拔营前往卫南，传令在卫南的张所所部，先行派人前往滑州堪察地形，我们准备在滑州伏击完颜宗望，务必解救出我父皇来。告诉宗泽，立即赶到安利军，沿黄河北岸布防，逼迫金军向卫南方向借道渡河。”
韩世忠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殿下，先前宗帅率军在卫南击败了金军，后来张所大人派都统制王彦驻守在那里。不过就在数日前，金军派出五千骑兵与一万签军步卒已经夺回了卫南。以目前的形势来看，金军此举是为了今日之撤军所做的准备。”
赵楷眉头微皱，瞥了韩世忠一眼，这一眼令韩世忠颇感不安，急忙解释道：“这个消息应该由河北招抚使张所大人呈报上来，想来消息还在路上。”
赵楷嗯了一声，没有纠缠此事，淡淡的问道：“王将军现在在什么地方？”
韩世忠小声说道：“王将军的人马就在卫南北面不过数十里的曹村，大概还有七千余人。”
赵楷想了想，又问道：“我们进驻开德府的消息，金人知道吗？”
韩世忠点了点头，答道：“殿下的旗号已经打了出来，数万人马开进濮阳，金人不大可能不知道。”
赵楷哦了一声，盯着地图陷入了沉思。
风萧萧兮黄河寒，四月的黄河边，吹面犹寒。
滑州，千余辆牛车停在离黄河不远的平原上，除了数百辆钱粮货物，余者挤满了衣衫单薄、瑟瑟发抖的宋俘，这些宋俘中又多为年轻女子，蓬头垢面、衣衫不仅单薄而且褴褛不整，完全看不出这些人都曾是高贵无比的皇家女子、权富千金。
金军士卒们饿狼似的目光与意有所指的猥琐笑声里，这些宋俘只是垂首埋头，一脸的木然。
完颜阇母与众将策马掠过，目光从其中一辆牛车上瞥过，那辆牛车上的男女皆在这一瞥之下本能的缩了缩身子，引得大伙哈哈大笑，曾经的一国之君如此不堪，也难怪他们女真人能举世无敌。
大辽、大宋，这两个庞然大物早已在女真勇士的铁蹄下分崩离析，辽帝与宋帝皆成了金国阶下之囚，想到这些，完颜阇母等人更是志得意满。
众骑来到岸边，看着不远处策马而立的伟岸身影，顿时肃然无比，齐齐勒马。
完颜阇母越众而出，驱马缓行至那道伟岸身影左边，目光越过滔滔河水，直接来到对岸。
今日视线极好，隐约可见对面的旌旗营寨。
那道伟岸身影神情凝重，显然并不轻松，轻声说道：“对面是宗泽的人马，此人极善用兵，我军在他手中可没少吃亏，要想轻松过河，怕是不容易。”
完颜阇母道：“右副元帅，不如由我带本部骑兵从其他地方渡河，从一侧突进打败宗泽，然后右副元帅再押解宋帝从此渡河。”
那道伟岸的身影摇了摇头，说道：“宗泽此人绝不可轻视，探骑来报，那位南朝的状元皇子已经率军从濮阳渡过黄河去了濮州的鄄城，叔父你知道吗？鄄城可是三国时期一代枭雄曹操的老巢所在。”
完颜阇母眉毛一挑，笑道：“南朝画鸟皇帝的子女们就这么个漏网之鱼了吧？右副元帅是想去濮州将赵楷也请过来让他们一家团聚吗？”
完颜宗望确实有过这个想法，但他熟读汉人经书典籍，对南朝的历史现实都有远超于其他金人的见识，用马鞭指了指对面的宗泽军营，说道：“我若真的去濮州，宗泽只怕不答应，赵楷在鄄城随时可以向东南逃跑，到时被宗泽抄了后路，反被他救了人去，那可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稍事歇息后，全军立即启程去卫南，卫南以北只有数千宋军，不足为惧，我们就从卫南渡河。还要烦请叔父率五千骑兵向东进发，摆出攻打濮州的样子，待全军过河之后，你再追上来。”
完颜阇母笑道：“也别佯攻了，有五千精骑，我直接把濮州打下来，将赵楷押过来一起吧。”
完颜宗望道：“叔父万不可轻敌，虽说赵楷不足为虑，但他身边的韩世忠出身南朝的西军，是从战场上凭军功一步步爬上来的，不仅知兵略，而且身手了得，军中送了个泼韩五的浑号，想来是有些本事的。”
完颜阇母见完颜宗望说这些话时一脸轻松，知道在他心里，其实是看不上南朝这些将领的，算起来，整个南朝也就宗泽李纲等少数几个人能让他忌惮一二。
完颜阇母随口答应了一声，浑不将韩世忠放在心上。
女真自从崛起之日，便是战将如云，短短十数年间，灭辽破宋，可谓是气吞万里如虎，即使在太祖阿骨打死后，这种睥睨一切、天下无敌的气势也未曾有一丝减弱。
如今的金国上下，都是自信心爆棚，对于南朝羸弱的军队与将领普遍存在着轻视的心理，尤其是在左右二位副元帅麾下的这些久经沙场、战功赫赫的金国名将眼中，富庶的南朝与在他们身下曲意承欢的高贵女子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是任其宰割的羔羊而已。
濮阳城，开德府衙。
赵楷与韩世忠站在地舆图前，眉头紧锁。
数月时间，形势急转之下，金军攻破开封城，掳二帝及皇室宗亲、后宫民女、百官工匠等近一万五千人分批北归，又立大宋旧臣张邦昌为大楚皇帝。
赵楷目光在两个地方来回转动，最终落在了其中一个地方，韩世忠的目光随即也落到了那处地方。
很明显，赵楷已经做出了决断。
韩世忠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但赵楷如此选择也无可指摘，以宋军的野战能力，若非集中绝对优势的兵马，要想从数万虎狼一般的金军骑兵手中救人，无异于不切实际。面对金军兵分两路北返，赵楷集中全部兵马阻截其中一路，无疑是最明智的正确选择。
赵楷一旦做了决定，便不再犹豫，对韩世忠道：“全军明日一早，拔营前往卫南，传令在卫南的张所所部，先行派人前往滑州堪察地形，我们准备在滑州伏击完颜宗望，务必解救出我父皇来。告诉宗泽，立即赶到安利军，沿黄河北岸布防，逼迫金军向卫南方向借道渡河。”
韩世忠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殿下，先前宗帅率军在卫南击败了金军，后来张所大人派都统制王彦驻守在那里。不过就在数日前，金军派出五千骑兵与一万签军步卒已经夺回了卫南。以目前的形势来看，金军此举是为了今日之撤军所做的准备。”
赵楷眉头微皱，瞥了韩世忠一眼，这一眼令韩世忠颇感不安，急忙解释道：“这个消息应该由河北招抚使张所大人呈报上来，想来消息还在路上。”
赵楷嗯了一声，没有纠缠此事，淡淡的问道：“王将军现在在什么地方？”
韩世忠小声说道：“王将军的人马就在卫南北面不过数十里的曹村，大概还有七千余人。”
赵楷想了想，又问道：“我们进驻开德府的消息，金人知道吗？”
韩世忠点了点头，答道：“殿下的旗号已经打了出来，数万人马开进濮阳，金人不大可能不知道。”
赵楷哦了一声，盯着地图陷入了沉思。
风萧萧兮黄河寒，四月的黄河边，吹面犹寒。
滑州，千余辆牛车停在离黄河不远的平原上，除了数百辆钱粮货物，余者挤满了衣衫单薄、瑟瑟发抖的宋俘，这些宋俘中又多为年轻女子，蓬头垢面、衣衫不仅单薄而且褴褛不整，完全看不出这些人都曾是高贵无比的皇家女子、权富千金。
金军士卒们饿狼似的目光与意有所指的猥琐笑声里，这些宋俘只是垂首埋头，一脸的木然。
完颜阇母与众将策马掠过，目光从其中一辆牛车上瞥过，那辆牛车上的男女皆在这一瞥之下本能的缩了缩身子，引得大伙哈哈大笑，曾经的一国之君如此不堪，也难怪他们女真人能举世无敌。
大辽、大宋，这两个庞然大物早已在女真勇士的铁蹄下分崩离析，辽帝与宋帝皆成了金国阶下之囚，想到这些，完颜阇母等人更是志得意满。
众骑来到岸边，看着不远处策马而立的伟岸身影，顿时肃然无比，齐齐勒马。
完颜阇母越众而出，驱马缓行至那道伟岸身影左边，目光越过滔滔河水，直接来到对岸。
今日视线极好，隐约可见对面的旌旗营寨。
那道伟岸身影神情凝重，显然并不轻松，轻声说道：“对面是宗泽的人马，此人极善用兵，我军在他手中可没少吃亏，要想轻松过河，怕是不容易。”
完颜阇母道：“右副元帅，不如由我带本部骑兵从其他地方渡河，从一侧突进打败宗泽，然后右副元帅再押解宋帝从此渡河。”
那道伟岸的身影摇了摇头，说道：“宗泽此人绝不可轻视，探骑来报，那位南朝的状元皇子已经率军从濮阳渡过黄河去了濮州的鄄城，叔父你知道吗？鄄城可是三国时期一代枭雄曹操的老巢所在。”
完颜阇母眉毛一挑，笑道：“南朝画鸟皇帝的子女们就这么个漏网之鱼了吧？右副元帅是想去濮州将赵楷也请过来让他们一家团聚吗？”
完颜宗望确实有过这个想法，但他熟读汉人经书典籍，对南朝的历史现实都有远超于其他金人的见识，用马鞭指了指对面的宗泽军营，说道：“我若真的去濮州，宗泽只怕不答应，赵楷在鄄城随时可以向东南逃跑，到时被宗泽抄了后路，反被他救了人去，那可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稍事歇息后，全军立即启程去卫南，卫南以北只有数千宋军，不足为惧，我们就从卫南渡河。还要烦请叔父率五千骑兵向东进发，摆出攻打濮州的样子，待全军过河之后，你再追上来。”
完颜阇母笑道：“也别佯攻了，有五千精骑，我直接把濮州打下来，将赵楷押过来一起吧。”
完颜宗望道：“叔父万不可轻敌，虽说赵楷不足为虑，但他身边的韩世忠出身南朝的西军，是从战场上凭军功一步步爬上来的，不仅知兵略，而且身手了得，军中送了个泼韩五的浑号，想来是有些本事的。”
完颜阇母见完颜宗望说这些话时一脸轻松，知道在他心里，其实是看不上南朝这些将领的，算起来，整个南朝也就宗泽李纲等少数几个人能让他忌惮一二。
完颜阇母随口答应了一声，浑不将韩世忠放在心上。
女真自从崛起之日，便是战将如云，短短十数年间，灭辽破宋，可谓是气吞万里如虎，即使在太祖阿骨打死后，这种睥睨一切、天下无敌的气势也未曾有一丝减弱。
如今的金国上下，都是自信心爆棚，对于南朝羸弱的军队与将领普遍存在着轻视的心理，尤其是在左右二位副元帅麾下的这些久经沙场、战功赫赫的金国名将眼中，富庶的南朝与在他们身下曲意承欢的高贵女子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是任其宰割的羔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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